第39章 宮變
賈赦回來後臉色很臭, 這讓迎春知道寧國府秦可卿身份果然有問題。
“那人身份果然不簡單, 寧國府好大的膽子！”賈赦怒道。
“蓉兒媳婦是不是身份很高貴？”迎春好奇的問道, 千古謎題啊！
賈赦臭臭的點了點頭。
“爹爹安心。”迎春勸道。
“我怎麽可能安得下心？朝堂上風起雲湧, 他寧國府當自己有多厲害, 家中一個正經四五品官員都沒有，就敢摻和那些事，怕是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賈赦怒氣騰騰。
“娶都娶了, 要是這個時候寧國府敢休掉秦可卿, 怕是立馬就得死了, 爹爹你也別擔心，不過是個女孩子, 有什麽要緊的, 讓蓉兒好好對待就是了, 爹爹只要對聖上忠心就沒什麽事。”
迎春将此事露給賈赦并不是讓賈赦去寧國府威脅賈珍父子将秦可卿掃地出門，那好歹是皇室血脈, 哪怕人皇室再怎麽輕賤或痛恨，外人也決不能去踩上一腳，不然你就是不敬皇室, 離死也不遠了。
她将此事告訴賈赦是希望他從這一點上看出寧國府不安分的心，然後有個防備, 免得什麽時候被賣了還幫人數錢。
“唉！”賈赦嘆了一口氣, 道，“怕是只能這樣供着了！”
賈赦精神才萎了沒多久，身體突然一震道, “不行，這事我得給皇上上個折子。”
賈赦麻利的走到書桌前，攤開紙，提起筆揮灑起來，神态間像是要上戰場似的。
“……”迎春
也好，現在的皇帝還是老皇上，念舊情，不是未來抄榮國府的那一個。
大明宮中，兩鬓染上霜色的聖上煩惱的揉了揉發脹的額頭。
“皇上，一等獎軍賈赦有秘折呈上來。”戴總管小聲禀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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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重臣、王侯貴族間上報奏折時有兩種方式，一種明折，一種密折。
明折相對的多了一分正式，但逐級上報，裏面的消息別想保密；秘折少了一分正式，但能直達天聽。
賈赦？皇上對此人有印象，一個很直白沒有多少心眼、也沒有野心的人。
朝堂上越是風起雲湧，衆皇子對皇位越是虎視眈眈，皇上就越是容易對沒有野心的人産生好感，比如賈赦。
“呈上來。”
“是”
看到裏面的內容，皇上眯了眯眼，心道這賈赦果然是個忠心的，不過，也是個膽小的。
不過是一個孫女，還是沒有被記在族譜中的孫女，皇上并不在意，不過，太子太荒唐了，寧國府心也大了！
“寧國府既娶了此女，善待就是了。”他那麽多名正言順的孫女都管不過來，何況是這一個，只要別做辱沒皇室聲譽的事也就是了。
“是。”戴公公恭敬的答應一聲出去安排。
在榮國府焦急等待的賈赦接到皇上的口谕，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如今儲君和聖上之間的形勢太緊張了，他們這些小魚小蝦的還是不要往跟前湊的好。
太子勢力再如何的如日中天，他看不懂也不看，愚鈍的賈赦覺得，兒子很少有鬥得過老子的，太子那，只怕是要不好。
賈赦又跑去了寧國府，只這會回來的時候，臉色尚算可以。
這一天夜裏，京城的街上燈火通明，兵馬聲不斷。
迎春一睜開眼睛，就見許嬷嬷已經到跟前了。
“許嬷嬷，外面怎麽了？”
“怕是宮中出事了！”許嬷嬷臉上也少見的帶着慌亂。
宮中出事，不外是那位皇子或大臣想要篡位罷了，而榮國府就處在最繁華的幾條街道上，若是有人歹心想要攻占了這幾條街控制權貴借以控制朝中官員，榮國府怕是要遭池魚之殃。
“姑娘，快換上簡便的衣服以防不測。”許嬷嬷不放心的從箱中找出來一件簡單樸素的衣服。
這時，淘泥等人也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簇擁在迎春跟前。
與管姨娘，琮兒、憶春彙合之後幾人往正房而去，無論如何，都要賈赦拿主意。
府中衆奴仆都被驚起了，各處看着亂糟糟的。
才一到正院，就見賈赦衣衫不整的帶着人快步往外走。
“迎春琮兒你們來了，正好，一起去榮禧堂。”賈赦急急的說道，一邊說他還一邊吩咐身邊的小厮“快去找琏兒兩口子，讓他們二人往榮禧堂跑。”
賈赦身後還跟着妝容不整的邢夫人，關鍵手邢夫人手中還抱着一個匣子。
這個時候衆人也懶得計較，快速的往榮禧堂走。
等到榮禧堂的時候，賈琏夫婦已經到了，畢竟他們的院子離着榮禧堂最近。
還來不及說上幾句話，賈母并二房等人也到了榮禧堂，包括元春。
竟是所有人都到了榮禧堂，也是，榮禧堂在榮國府的最中間，而且，因為其特殊的意義，安全系數也最高。
這種危機時候，賈赦拿出了一家之主的風範，快速的安排府上的護衛守衛榮國府。
第一道防線既沿着榮國府的第一道牆，第二道防線沿着府中的內院，第三道防線也是最後一道防線就是榮禧堂的院子。
賈赦往日裏雖然不學無術，但好歹父親是手掌軍權的榮國公，在武這一塊，耳濡目染之下，還是有一二分本事的。
王熙鳳指揮丫鬟暫時收拾出一間堂屋供衆人休息。
“老大，你可知道怎麽回事？”老太太強自鎮定的問道。
“這段時間朝堂上一直風起雲湧，有人言太子不堪為儲君，應廢之，又有人言皇長子德才兼備，可堪為太子之位。”賈赦嘆了一口氣說道，當日寧國府娶秦可卿時，他就知道這裏面的水深，誰想，這麽快就迎來的宮變。
“嗚嗚，讓我進去，讓我進去，老爺，老爺……”一個女聲哭泣的喊道。
賈母不耐的皺了皺眉，王夫人面露不喜，賈政則是有些尴尬。
“老爺，老爺，我和環兒還在外面呢，老爺，環兒是你親兒子啊~”外面的聲音越發尖銳。
聽這聲音說道環兒，迎春總算是知道來人是誰了，若是沒有猜錯，那必定就是趙姨娘無疑了，這賈政王夫人來時，竟将趙姨娘母子給遺漏了。
“別吵了，讓人放進來。”賈赦不耐的道。
一會，一身翠綠色衣服的二十多歲少婦抱着個小男孩走了進來。
那少婦姿容十分出色，她懷中的男孩小小年紀但看着冰雪可愛，一點也沒有紅樓中猥瑣環三的樣子，看來，這賈環在後來才被養廢了的。
少婦楚楚可憐的走到賈政身邊，頗為依戀的看着賈政，完全不理會王夫人難看的臉色。
已經身懷有孕的王熙鳳緊緊的靠在賈琏身邊，盡量離二房衆人遠點。
是的，讓迎春疑惑的是，紅樓中王熙鳳只得了一個女兒巧姐，且那女兒年齡尚幼。
而今，賈蘭都還不知道在哪裏呢，王熙鳳竟然已經有孕了，也就是說，王熙鳳腹中的這個孩兒絕對比賈蘭大，這蝴蝶翅膀扇的，好極了，也讓迎春懷疑，上一輩子的王熙鳳為何入門好幾年才懷上巧姐，後來更是生育艱難。
賈琏也是變化顯著，成親好幾個月了，但他一直圍着王熙鳳轉，尤其是在王熙鳳懷孕後，眼睛就沒有從王熙鳳的肚子上離開過。
院中衆人心思各異，但在今晚随時有被叛逆攻進來的可能下，相安無事。
元春眼睛直直的看向皇宮的方向，眼中神色莫名。
街道上的喧鬧聲一直不斷，皇宮的方向更是紅燦燦的被火光照亮了半邊天，衆人提心吊膽的或站或坐。
迎春一直不斷的給賈赦管姨娘等人說沒事，會沒事的。
東方開始發白時，街道上終于安靜了下來，一會，又有騎馬的人口中高喊“京中百姓緊閉門戶，無旨意不得随意出街。”
衆人知道，宮變一事告一段落了，只是不知誰是勝利者，是牢牢占據儲君之位的太子，還是皇上之長子，亦或是掌權快四十年的當今聖上。
三日後，京中百姓才被允許上街走動，只是，街面上行人稀少、商鋪零落，少見的蕭索。
宮變中的消息也斷斷續續的傳到了衆人耳中。。
皇太子起兵逼宮，皇長子大約是早有準備，擁兵包圍了太子府，別有用心的将太子的幾個庶子盡皆誅殺，之後殺向皇宮“勤王”，後與同樣“勤王”的四皇子相遇，一起往皇宮而去。
太子和皇長子皇四子在大明宮前相遇，狹路相逢一陣厮殺，四皇子被太子誅殺，太子又被皇長子誅殺，正當皇長子志得意滿覺得勝券在握時，被埋伏在大明宮的皇上的人活捉了。
宮變的勝利者似乎仍舊是皇上，但消息靈通的衆人也聽到了風聲，皇上的身子不大好了，聽說皇上聽到太子身亡，太子的子嗣皆被皇長子誅殺時，當場就吐出一口血來，直拔劍要殺了皇長子呢！被身邊的人攔住了。
榮國府中衆人還來不及慶幸元春幸好沒有進太子府邸，宮中就傳出消息來，今年的科舉照舊，說是要沖一沖晦氣。
于是，二房的衆人趕緊打理好一應物品，送賈珠參加鄉試。
讀書人都知道科舉考試折騰人，參加完鄉試的賈珠勉強走出貢院，就臉色蠟黃的躺下了。
也是，當時宮變熬了一宿，之後京中局勢緊張，衆人都繃緊了心神，生怕什麽時候又有人搞宮變牽連到榮國府，等好不容易平穩了，賈珠又要科舉。
他本就是典型的文弱讀書人，這麽一來一去的折騰，可不就緩不過來了嗎！
這個節骨眼上也不敢請太醫，叫了外面的大夫一看，竟說脈象油盡燈枯，讓準備後事吧！
唬的李纨當場就暈了過去，也暴露了李纨有孕一月的消息，可惜，這個消息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不管再如何挽留，各種珍稀的藥材往賈珠嘴裏灌，賈珠仍然是一命赴黃泉。
賈母賈政等人悲痛不已，王夫人更是歇斯底裏的恨上了李纨，她覺得賈珠是被李纨克死的，若不是李纨身懷有雲，怕是王夫人能活撕了她，賈珠離開才半月時間，明朗鮮豔的李纨竟是已經形若槁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