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雄蟲保護協會,廖遠。”青年和他打招呼,十分客套的說:“席先生,看起來你恢複的不錯。”

此刻,席淵還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對的是什麽。

“是不錯。”他道。

席淵敏銳察覺到眼前的廖遠對自己的态度說不出的敷衍,這是和前身有仇還是慣用的僞裝?從廖遠的态度上看他更傾向于後者。

他又想到了廖遠說的雄蟲保護協會,這名字……聽起來怎麽和地球的omega保護協會一樣。

那麽問題來了。

在他印象裏被保護的都是弱勢群體,可他不覺得自己(前身)是弱勢群體。

即使自己的精神力等級現在跌落成A級,但也不應該被劃分為弱者,還是說這個文明中個體的精神力等級普遍高?

席淵想想又覺得不對,那醫生恭喜他是真心實意的,這說明了精神力為A級的個體在這個文明中必然是稀少的。

在他思考的時候,醫生殷切的迎上去,笑得無比熱情。

“廖遠閣下,您來了。”

席淵心裏分析着眼前這一幕透露出的情報,可以看出醫生對待廖遠的态度很激動熱切,廖遠則是很适應這樣的态度,這麽看平日裏廖遠身邊應該不缺讨好他的人。

醫生對廖遠的态度讓他感覺有些怪異的熟悉,剛才醫生對待自己似乎也是這樣。席淵若有所思的想,醫生面對廖遠時透露出的情緒如果一定要定義……那像極了着迷。

是了。

醫生的樣子像極了席淵以前見過的,alpha對omega時的着迷。

可A和O之間的出自于本能基因偶帶來的吸引,蟲族中難道也有這種情況?但是他們不都是男人、哦不對,用蟲族的語言來說,他們都是“雄蟲”。

席淵有些費解,他繼續觀察着他身前的兩“蟲”企圖獲得更多信息。

廖遠禮貌微笑着說:“我可以借用一下這裏做個談話麽?不會耽誤席先生太多時間的。”

“當然可以,您請便。”

醫生的樣子竟然讓席淵看出幾絲羞澀的意味,這讓他心中的疑惑更深了,這種單方面的吸引真的那麽強麽。

——他可沒見廖遠對醫生有什麽特殊的表現。

那邊廖遠詢問着醫生:“他的光腦在身邊麽,等會兒有用。”

“席淵閣下的光腦在保管處,我去通知他們送過來。”

“有勞了。”

“廖遠閣下不用客氣,我現在就去給你拿過來。”醫生飛快的回答。

席淵聽着他們的對話一言不發,他心裏是有許多的疑惑,但現在不是解惑的好時候。

醫生離開後。

廖遠拉過椅子坐下,面對醫生在時的僞裝卸去,看着他漫不經心的說:“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來做什麽。”

說話間廖遠的語氣有些傲慢和鄙視,席淵聽出來了,但是他對此絲毫不在意。

那情緒是對前身的,和自己有什麽關系。而對于廖遠的問題,他決定采取掌握主動權的方式反問對方,并且态度比廖遠更加的惡劣。

席淵嗤笑一聲:“我為什麽要知道你是來做什麽的。”

他微微擡起下巴,神色平靜的注視着廖遠,語氣卻充滿着陰陽怪氣。

“雄蟲保護協會就是這麽保護雄蟲的?我差點就死了。”這是席淵的隐晦試探。

無論前身是什麽性格,他說這話都不會被懷疑,只會讓人以為他是在發洩差點死亡的驚慌恐懼。

一個被打成重傷差點死掉的雄蟲總該适當的發洩發洩情緒,而對一個保護“雄蟲”的組織發洩很合理。

适當的激怒對方是為了更好的獲取情報,他相信在生氣的情況下,廖遠會說出更多自己想知道的東西。

當席淵看見廖遠的臉色陡然難看起來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策略成功了。

廖遠氣急:“這話你都說的出來?席淵你這是不要臉了是吧?”

“如果不是你廢了那只蟲崽,那只雌蟲怎麽會跟你拼命?”廖遠語氣譏諷:“一只雌蟲而已,要讓他消失的辦法有的是,你偏偏選了最蠢的這種。”

“弄得自己差點死了,這怪的了誰,還質問我?”說到這裏,廖遠稍微冷靜了一些。

“不過現在你可以放心了。”

“他膽敢對雄蟲動手,還差點殺死一只雄蟲。這在帝國是重罪,誰都救不了他,你想做什麽都沒有問題……”

席淵被廖遠的話砸的腦子嗡嗡的響,那些話像是打開了一處隐藏開關,許多畫面猝不及防的闖進腦海。

怎麽偏偏是這個時候。

這一次觸發的記憶來勢洶洶,原本在他勉強壓制下才保持平穩的精神海,在這樣的沖擊下不可避免的再次動蕩起來。

席淵神情痛苦的用手抵住額頭,尖叫、哭泣、重物落地的聲音和大量的畫面不斷交錯浮現,那是這具身體死前的記憶。

那邊廖遠說着說着發現他一直沒出聲,再仔細一看才發現他低着頭臉色蒼白,額上滿是細密冷汗。

這看起來下一刻就會昏過去的樣子,吓了廖遠一跳。

“席淵,你怎麽了?”

“席淵?你還有意識麽。”

“回答我。”

席淵沒有理他,他正在用精神力梳理自己的精神海。

想要徹底融合一個人的精神力哪有那麽容易,哪怕是殘破的精神力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內徹底消除影響。

廖遠剛才的話引動那些殘存精神力中的情緒,那些怨恨、不甘、憎惡如潮水般撞擊着他的精神空間,如果不想再度失控就必須立刻遏止這暴動。

在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後,廖遠急了。

該死的,差點忘了席淵剛脫離危險醒過來。要是席淵在這個時候出事,多少都會牽連到自己身上。

想到這裏廖遠馬上起身往外跑:“醫生——”

“這裏有雄蟲出事了。”

專門為雄蟲開設VIP區很安靜,這保證了雄蟲不會受到過多的打擾,但這同時也代表這很少有蟲經過,尤其是在午休時間。

廖遠有些後悔,早知道就讓那個亞雌留下來了,現在還要自己跑出來找醫生。

室內只剩下席淵一人。

這對席淵來說是個好消息,沒有廖遠在場,他不需要在分出心神留意身邊環境,可以專心鎮壓精神海中的暴動。

——自己必須要在廖遠回來前解決這一切,要速戰速決了。

五分鐘後。

席淵的精神海平靜了下來,那些記憶所造成的沖擊,在自己精神力的強勢碾壓下再也無法影響到自己。

這次是自己大意了。

因為精神融合後的虛弱讓他選擇暫時不築起精神屏障,卻沒想到那些記憶的反撲讓他險些失态。

想起自己在記憶中所見的一切,席淵的神情有些複雜。

在消化了那段突然冒出來的記憶後,他對前身的過去多了些了解。

那一段記憶裏除了‘席淵’外,還有一個長相同席淵有三分相似抱着蟲崽滿眼絕望的雌蟲。

是的,雌蟲。

這具身體因換了個主人而失去的分辨能力被記憶喚醒,他現在算是明白那醫生為什麽對自己和廖遠那麽熱情了。

——因為醫生是亞雌,而他和廖遠是雄蟲。

雄蟲對雌蟲和亞雌都有着無與倫比的吸引力,僅僅只是從記憶中窺見的少許信息就讓席淵有些咂舌。

他都不知道是該先吐槽這個文明的性別構成,還是先唾棄自己重生的這具身體主人真不是個東西。

在看完這段記憶後,饒是理智克制如他也不禁感到一陣混亂。

原來蟲族裏的雌蟲和雄蟲還有亞雌的外表是沒有差異的,不過這一點在此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從記憶裏發現前身根本不是受害者而是施暴者。

在席淵眼中,前身的行為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人渣裏的戰鬥機。奴役兄長頤氣指使、痛毆外甥性格殘忍,這種家暴傾向的東西死了都該被誇一句替天行道。

可惜蟲族和人類的三觀顯然不同。

雖然那段記憶非常簡短,但再加上從廖遠那得來的信息,足以讓他對雄蟲的地位有新的認知。

雌蟲的地位……恐怕要比他想的還要更低。

記憶将真相呈現,受害者和施暴者互換身份這點讓席淵皺眉。但也僅僅只是如此,他清楚如果重來,自己還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當時擺在他眼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麽融合這具身體重生,要麽等着自己的精神體虛弱下去最後消散。

席淵選擇活着,就代表無論醒來後遇到任何的困難自己都不會畏懼,他甚至還考慮過幫前身報仇。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前身的死根本不值得可憐。

自己上輩子怎麽說也是聯邦棟梁、全聯邦少男少女的夢中情人,這輩子成了只連孩子都下的去重手的蟲子……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自己看到的畫面只是‘席淵’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席簡。

他心裏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這是前身的哥哥,也是廖遠口中那只差點殺死前身的雌蟲……其實不是差點而是已經殺死,不過這件事情除了自己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

席淵心情複雜的看向門口,廖遠也該帶着醫生回來了。

廖遠是來和自己溝通對席簡的處理,真是諷刺啊,施暴者要決定怎麽處理受害者。

不但如此,廖遠說傷害雄蟲在帝國是重罪,可想而知獲罪的席簡下場一定十分凄慘。

呵,詢問‘前身’的處理意見?這除了讓席簡受更多的懲罰來解‘席淵’的氣外,他實在想不出其他意思。

因為不管怎麽看,‘席淵’都不是那種會寬宏大量原諒對方的蟲,更有可能的是睚眦必報讓對方嘗更多的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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