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席簡沒想到席淵真的會聽自己的離開,比起這個可能性,他更願意相信席淵是真的口渴了。
這一次發生的事情真的讓席簡失望透頂,他不會再對席淵抱有期待了。
“小小,不要悶在被子裏了,出來讓雌父看看你好不好。”席簡哄着不肯出來的蟲崽。
“雌父,我害怕。”悶聲悶氣的聲音從被子裏小心翼翼的傳出。
席簡語氣輕柔,說:“現在只有雌父了,他們都出去了。”
“真的麽?”被子裏的蟲崽動了動。
這一次蟲崽不敢随便出去了,他小心翼翼的循着雌父的氣息靠近,發現真的只有雌父後,他迫不及待的鑽出被子撲到雌父身上,又是可憐又是委屈的抱住雌父嗚嗚嗚的啜泣。
“雌父嗚嗚嗚,真的是你,小小好想你。”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雌父了。”
席簡隐忍着被撞到的不适,滿心滿眼都是眼前哭的讓自己心疼的小蟲崽。
他想要抱抱小小,卻因為手上的手铐,連抱的動作都做不到。席簡只能柔聲安慰着自己小蟲崽,他知道這一次真的吓到小小了。
“小小乖,別哭了。”席簡說着吻了吻小小的發頂,說:“雌父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客廳裏。
以席淵A級的精神力,他能聽到從房間裏傳出來的隐約哭泣聲。
艾拉從廚房出來,端着一杯水放到他面前。
“我去洗幾個水果,你先坐一會兒。”
席淵“嗯”了一聲打發艾拉離開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艾拉的态度實在是耐人尋味,對‘席淵’是縱容和寵溺,對席簡卻是漠視了個徹底,尤其是對席淵……如果艾拉沒有生下席玉,勉強也能說的過去。
可既然有了席玉,按理來說,哪裏還需要讨好‘席淵’這只前席夫人生下的雄蟲。
席淵手指輕摩挲着杯壁思考着,已知的記憶裏線索還是太少了,沒有辦法推導。
這麽想着,他轉移了思緒,将注意力放在了周圍的環境上。
席淵的目光突然定格,那是一個靠在櫃子內側擺放着的相框。
相框裏站着五個人,年輕一些的艾拉和一個中年男性站在一起,他們懷裏各自抱着一個孩子。男人懷裏是一兩歲的奶娃娃,艾拉懷裏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而在他們的身後則站着十五六歲的少年。
他看着照片上那個少年,雖然年長五官有些變化,但仍舊能看出那是席簡。
這麽看來,照片上那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應該就是‘席淵’的雄父。
十多年前的照片,前身一直沒出現的雄父……所以艾拉對前身好,是因為丈夫死了,只能夠倚靠長子麽?席淵猜測着。
在席玉長大後,還放一張嬰兒時期的全家福照片。因此比起其他理由,他更傾向于前身的父親死了。
艾拉的走近打斷了他的思考。
“阿淵,這次你沒事,真是太好。”
“你都不知道,我聽到你出事的消息有多擔心。”
說着說着,艾拉就說到了席簡身,神情氣憤起來。
“你是怎麽想的?席簡他這麽對你,你把他帶回來,萬一他再傷害你怎麽辦。”
席淵的注意力一直在艾拉端來的水果上,對艾拉的說話聲基本采取的是右耳進左右出的模式。
他想外星文明的水果的,吃起來會是什麽味道?還別說,那水果雖然只有成年人半個拳頭大,可看起來紅澄澄的很讨人喜歡。
要不要嘗試一下?
“……席簡被他的雄蟲抛棄,丢了我們席家的臉,如果不是你收留他,他怎麽可能還能留在一級星上。”
“你收留他和蟲崽,他倒是好,居然害得你差點重傷不治。”
席淵擡起頭,将視線移到艾拉身上。
席簡離婚?前身收留的他們?席淵恍然大悟,這就難怪記憶中席簡的态度了。他一直以為席簡只是暫居在前身家裏,沒想到原來是寄人籬下。
不過“離婚後被前身收留才能留在一等星”這句話就有些耐人尋味了,一等星指的應該是腳下的星球,留下來……總不能這個文明還有“離婚雌蟲要被驅逐”這一條吧?
正常來說席淵是不會那麽想的,但蟲族已經給了他太多驚喜,所以就算真的有這麽條,他也不會覺得奇怪。
席淵還想從艾拉那知道更多信息,為了引誘着艾拉說出更多,他幹脆順着艾拉的話說。
“——就是!席簡竟然敢對我動手,也不想他現在靠的是誰!”
“等回去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艾拉聽到他的話,故作猶豫了一會兒,說:“不過阿淵,你也別說雌父說你。”
“小小雖說是雌子,但是他還小,就算小小惹你生氣,你下手也不能那麽重。”艾拉一臉為他着想的說:“還好小小這次沒事,不然你會惹上麻煩的。”
原來前身打死小崽子還會有麻煩?他還以為這文明根本不在意幼崽死活。席淵心裏想歸想,說出口的話卻是充滿戾氣
“這不是沒打死麽。”
至于艾拉話裏話外撺掇的意味,席淵聽聽也就過了。自己又不是前身,打‘女人、孩子’的缺德事自己可做不出來。
也得虧了現在在這裏的是自己,要是前身還在,聽了這些話,回去之後真不知道席簡父子還有沒有命在。
看他不說話,艾拉繼續說:“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們,可你也不能真虐待出蟲命,你馬上就要成年了,也該學着長大了。”
還沒成年……這點席淵是萬萬沒想到的,他啧了一聲,假裝被唠叨的不耐。
“知道了,下次不打他們了。”
他說的是真話,但以前身那形象,艾拉多半是沒信。
見狀,艾拉換了話題,說:“我聽醫院那邊說,你的精神力等級有突破,現在是A級了?”
席淵拿起一顆水果嘗了嘗,故意流露出些得意洋洋。
“好像是A級吧?不過我感覺也沒什麽不同嘛。”
水果的味道不錯,吃起來有點像橘子的口感。
艾拉嘴角抽了抽,咬着牙把心裏的嫉妒壓下去。
天知道艾拉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多麽震驚,明明醫院都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可席淵不但沒死,醒來後精神力反而還晉升了。
為什麽偏偏是席淵這個廢物雄蟲,為什麽晉升的不是自己的雄子。
席淵注意到艾拉的笑容有點扭曲。
“怎麽會沒有不同呢?A級雄蟲的待遇都不一樣呢。”艾拉假惺惺的說。
“別的不說,只說以後你每個月領的星幣都翻了一倍呢。”
每個月領的星幣翻倍?席淵不清楚,但這并不妨礙他臨場發揮。
“那真是太好了,正好我每個月都覺得星幣不夠用。”席淵說着又拿了一顆水果,正要吃的時候停了下來。
“差點就忘了。”
艾拉:“怎麽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帶他們走了。”
“這麽快?不留下來一起吃晚飯麽?”艾拉挽留,态對他的态度很熱情。
“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席玉不待見前身,席淵也對留下來沒興趣,所以他直接拒絕了。
當他起身要去叫席簡的時候,席簡自己從客房裏走出來,看來是聽到了自己的話。
這表示剛才和艾拉的談話,席簡一定也聽到了,但席簡選擇了沉默。
席淵對此不在意,他掃了一眼席簡的身後,道:“看來是哄好了,那就走吧。”
先前被他吓得縮回被子裏的小蟲崽,此時正抓着自己席簡的褲子,努力的把自己縮到雌父身後躲避着來自席淵的目光。
席淵雙手插在口袋裏就要走,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他一臉理所當然的對艾拉說:“我沒車,怎麽回去啊。”
艾拉很想讓席淵滾,但最後卻只能憋屈的說:“雌父給你們叫車,懸浮車會在小區外面等你們。”
前身那狗脾氣雖然給自己留了不少鍋,可用在對的地方卻也省的尴尬,就比如席淵一點都不想叫艾拉“雌父”,就可以能不叫就不叫。
對于這點,他很滿意。
離開艾拉家,他們乘坐電梯下樓。
從這裏走出去還有一段距離,席淵還沒走多遠,就聽到身後傳來席簡的聲音。
“摟着雌父的脖子,雌父抱着你走。”
席淵聞聲望去。
這時,席簡正蹲在小蟲崽面前,被束縛着的手讓他沒辦法主動抱起小蟲崽。
小蟲崽的臉色此刻有些蒼白,除了瘦小營養不良外,還帶着大病初愈的虛弱感。
在席淵以為小蟲崽會答應的時候,就見小蟲崽朝自己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發現自己在看他們後,小蟲崽吓了一跳,連忙貼近席簡小聲說:“小小可以的,不要雌父抱抱。”
大壞蟲為什麽看自己和雌父,好害怕怎麽辦QAQ。
小小越想越慌張,語氣越來越害怕。
“他……他會生氣的,他生氣會打雌父,嗚嗚小小不要雌父挨打。”
席淵:“……”
有時候聽覺太靈敏也不是件好事,比如說現在,小蟲崽的話席淵就聽的清清楚楚。
席簡當然知道小小是因為害怕席淵才不敢讓自己抱,以前也是這樣。
——如果不是因為席淵,自己一開始就會抱着小小下來。
想到這裏席簡暗自咬牙切齒,小小的病還沒有好,剛才走路還有些搖搖晃晃,從這裏出去還那麽遠,怎麽可以讓小小自己走。
在小小的身體需要休息和這麽做之後會被席淵罰,這兩者之間席簡選擇了前者。
既然後者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至少自己這次要護着小小。
席簡哄道:“小小是乖蟲崽,所以是不是要聽雌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