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做喜歡的事

新來的經理是一個四十多歲十分溫和的胖胖的男性,他既不耍脾氣,也不過分擺架子。

這都是紹安後面才發現的。這個新經理十分好說,當日來與大家見過面,又訂了下午茶分給同事,他一一與同事問好,到紹安時,他便拍着紹安的肩膀,讓紹安好好幹。紹安頓時受寵若驚。

他不知道經理在調來這個崗位之前就知道紹安,是因為那份報告。

那份報告雖然讓秦蕊露了底被開除,但也讓別人好奇這份報告出自誰的手裏,因為總經理看完後先說了“不錯”之後,才向秦蕊發問,問她如何想到這些巧思,秦蕊才露餡。

當然了秦蕊之前所作所為自然不可能密不透風,秦蕊的上級知曉的一清二楚,只是秦蕊平時還挺會虛張聲勢,和他炫耀過底下員工“紹安”能力很不錯,人也長得俊。

那是在私底下的飯桌子上,觥籌交錯間他就睜一眼閉一只眼聽了便過去了。

此時他既不能開脫說自己并不知曉,不然總經理就會認為他被蒙在鼓裏,是個傻瓜領導。也不能說自己全部知曉,不然又該說他存心包庇。

事發突然他還未反應過來,總經理便利落幹脆地解決了。還好總經理并未深追,他便為着總經理那句“不錯”,悄悄地和身邊人說了兩句,身邊秘書傳了出去,紹安的能力不錯在管理階層便心照不宣了。

但是紹安不知道,他只覺得新來的經理對他青睐有加,誇獎之後連同事們都變得親切起來,往日裏不愛與他說話的人都會與他交流兩句,一些聚餐也不會将他當作透明人排除在外,會叫上他一起去參加活動。

這個月紹安還發了不少獎金,紹安沒有告訴父母,只将工資的一半還如原先一樣打回去,其他的他存了起來。

原先他就有存錢,只是增長得極慢,現在突然增加了存款的一半,他覺得極有安全感。

除了房間曾被進過人這件事還挂在他的心上外,其他已經沒什麽叫他煩惱了。

而藍新煙在略微煩惱後,就自己制定好了計劃,她喊來極為忠心的下屬,将她的安排告知他,就讓他去辦了。

申耀司這些時日一直斷斷續續有聯系過她,藍新煙只能委婉拒絕。

既然對對方毫無好感,她便一點幻想都不想給對方。她也确信虞母已經将拒絕的意思轉達對方了。

但申耀司如此這般分明是不甘心,憑着申耀司的個性為人,大抵只是一時情緒上來,藍新煙還回想過自己與對方相處時的情景,确定自己言語舉動并無任何暗示,便就丢下不管了,應該過幾天就好了。

更重要的是申耀司這人與虞心菱相識已久,肯定對原主極為了解,她雖然已經刻意保持原主的脾氣,但一些瑣碎習慣是騙不了的人,正好借此機會避開。

公司情況她已經徹底掌握了,虞母很欣慰并告知她,等藍新煙正式以董事長就任後,她就去國外療養身體。

藍新煙并沒有問虞父會不會陪她去,這對夫妻也是商業聯姻,婚後除了重要場合會雙雙出席,私底下都是各玩各的。

日子如水匆匆流過,就任儀式在兩月前舉辦過,虞母就去了國外,再過一個多月就是春節了,虞母這樣迫不及待,藍新煙問起時虞母說是身體的原因,藍新煙雖然心中略微起疑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暗中讓國外那邊的人留意。

冬日天氣寒冷,屋內雖有暖氣,但藍新煙覺得憋悶,穿上外套,在屋前的小花園慢慢踱步。

水面上起了薄冰,那些錦鯉不知躲到哪裏去了,睡蓮與荷葉早已枯黃,枝丫上也是空落落的。

但藍新煙喜歡這樣的時刻,清靜自在。公司今日暫時不用去,她可以完全忘記一切瑣碎,忘記自己身在何處,只享受這一刻。

但這樣的時刻被一陣電話鈴聲所破壞,藍新煙拿出手機,看到來電是:申耀司。

藍新煙皺皺眉,拿着手機走進室內:“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虞心菱,”申耀司在那邊說,“你今日在公司嗎?”

“有什麽事?我在家裏。”

“只是今天去參觀美術展,看見畫展上的一幅畫,想起以前八歲那時你到我家來,那時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調皮,說我家挂在牆上那幅人像畫不夠好看,硬說要加幾筆才算妙。那時我不知怎麽地就聽了你的.”

藍新煙不知道今日申耀司突然來找她說這番話做什麽,她耐心着回複幾句,聽到申耀司回憶過往,又不忍心打斷。

這些時日她一直沒有接申耀司電話也沒有與他見面,想要淡掉,但現在來看,他與原主相識這麽久,如果就此斷掉對申耀司也有些殘忍。

“我在你家門口,抱歉,剛才一時激動就将車開到這裏。”申耀司語氣略有些不好意思,他平時冷靜自持,鮮少有這種被情緒左右的時刻。

“我馬上就會走,不會造成你的困擾。你的意思我明白的,我不是那種糾纏的人,我也知道你的性格。”

申耀司苦澀地說,“抱歉。”

“你等着,我出來,大概需要幾分鐘。”藍新煙現在才覺得自己的處理方式對申耀司來說是不恰當的,對方對原主早已情根深種,不是自己躲避就能徹底斷開的。

與其像這樣不幹不脆,倒不如出去和他說清楚。

藍新煙披上棉襖走出家門口,申耀司正站在車邊,寶藍色的圍巾襯得他越發皮膚白淨,眉目如畫。

“阿菱,”申耀司看她走來,本來想摘下圍巾被藍新煙阻止,“我很暖和,”藍新煙手放在厚厚的棉襖口袋裏揮動示意給申耀司看,臉上一點妝都沒有。

申耀司沒有見過這樣的藍新煙,最近他與藍新煙見面極少,藍新煙的眼神與表情都與原主不同,申耀司以為是她進入公司成為總裁所致。畢竟進入商界,再不可能如原先一般了。

他是喜歡她的,他也不知道何時開始。但是他發覺的時候,他就已經極喜歡虞心菱了,父母也早早知道他的想法,說門當戶對,只需要他長大時機合适就幫他去找對方父母說。

申耀司極為高興,他一直将自己當做是虞心菱的未婚夫,處處呵護,陪在她身邊。

被拒絕是他意料之外的,他當時想要聯系虞心菱,但虞心菱根本就不接他的電話。

他便明白了,他從小接受的教育與教養告訴他不能糾纏對方,使對方造成困擾,但是他卻是不能克制。

直到今日被朋友帶去美術館中看到那幅畫,他想起小時候,就覺得一定要找虞心菱談一談。

這樣的行為是失禮的,他知道,而且虞心菱未必會出來見他。

申耀司打通電話時,心裏還在竊喜:“還好她沒有拉黑我。”

藍新煙在答應出來見他時的那幾分鐘,申耀司既忐忑又不安,他猶豫着要不自己将車開走,還是回去罷了。他隐隐有感覺到對方出來是要跟他談什麽。

但是他還是站在車邊,等着對方打開門出來。

聊的無非是一些瑣碎的事情,申耀司腦子有些混亂,他又有些緊張,當看到藍新煙的眼睛時,那股慌亂就消失了。

然後他确定藍新煙真的是不喜歡他,他明白了,在失落的時候,心中也有一絲放松,仿佛一件事情終于完結一般。

他和藍新煙聊了一會兒,時間短暫,他太了解對方,其實簡單幾句話就說完了。

然後他告訴藍新煙:“我要離開了。”

“你去哪兒?”

“我去國外散散心,誰讓你拒絕我了,我得去找個風景優美的地方療傷。”

藍新煙笑起來,“挺好的,我知道達文奇在法國的一家大學就職,或許你去法國的時候可以去看看他。”

達文奇是申耀司在外國留學時的導師,申耀司學的是油畫,達文奇極度贊賞他,稱他有天賦,後來申耀司跟着虞心菱回國結束學業時,達文奇還十分惋惜。

“你..”申耀司吃驚地看着藍新煙。

“你不是也喜歡畫畫嗎,去做你喜歡的事情吧。就這麽放棄了挺可惜的,你應該活得更開心。”

藍新煙哈氣,在外面站得太久,即使衣服保暖但因為長久不活動,還是覺得寒氣鑽進身體裏。

“嗯,你也要更開心。”申耀司恢複成那個儒雅又風度翩翩的他,他的眼中仍有愛意,但已經不再苦惱執着。

最後他們擁抱彼此,然後道別。

他看着藍新煙被凍紅的鼻頭,催促讓藍新煙趕緊進去。

藍新煙與他揮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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