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範。
笙湘深吸一口氣,放松下身子,不料谌曦的手從腰間伸過來,環住笙湘,把下巴放在笙湘的肩膀上慢慢吹氣。
笙湘受不了這感覺,面紅耳赤的從谌曦懷裏逃脫,“夫君莫鬧。”
谌曦看笙湘窘迫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上前拉過笙湘的手,拉到床邊,慢慢坐下,道“我明天打算上書,要為你求一個诰命夫人。”
笙湘驚訝道“真的?”
谌曦笑着道“那還有假,我為朝廷命官,雖現在品級不高,可你卻是我的妻子,诰命夫人是你該得的。何況我想看娘子鳳冠霞帔的樣子,一定很美。”
笙湘羞紅了臉,只道“全聽夫君的吧。”
谌曦壞笑道“那娘子不感謝夫君麽?”笙湘剛想問道如何感謝,谌曦便吻住了她的嘴,只是斷斷續續道“我們應該盡快辦一件大事,就是生一個我們的孩子。”
歸屬
坐在馬車上的笙湘低眉順眼,但并沒有忐忑不安,在這個精明的婆婆面前還是要學會收斂。
老太君看着不出聲的笙湘問道“今兒怎麽如此安靜?不喜歡同我與你母親一同入宮?”
笙湘道“祖母可是冤枉孫媳了,孫媳就是沒有進過宮,怕見了宮裏的貴人們差了規矩,給祖母和母親丢臉。”一早絲毫沒有準備的就跟着谌太太和老太君上了馬車,不管是誰也會緊張吧。
谌太太道“淑妃娘娘省親時你母親應該教過你規矩了,在宮裏也如那般就好。”笙湘乖順道“是。”
谌太太是越發的摸不透這個兒媳的脾氣了,有時低眉順眼,有時義正言辭,說是頂撞吧,根本找不出她半點毛病,說是揉捏她,一嘴伶牙俐齒頂得你又沒話說,句句在理,要是找她麻煩別人不知道會怎麽說。如今兒子喜歡,婆婆喜歡,谌太太也不好對她冷着臉。
一路颠簸,終于到了皇宮。
遠遠的看着中庭門像是一張獅子的大口,貪婪的吞食所有的景物,模糊的亭臺樓閣中不知都是些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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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從中庭門駛入,慢慢開始變慢,笙湘好奇這皇宮的樣子,卻又不敢破了規矩,拉起馬車的窗簾去看,只得安奈住好奇心。
馬車停在通往後宮的頌德門,笙湘由宮中的宮女攙扶下了馬車,自己再去攙扶谌太太和老太君下車。
笙湘,谌太太分別扶在太君兩側,一行人朝着朝華夫人的重陽宮去。
陽光劃過角樓,在紅色的高牆之上灑下一片金燦燦的光,整個皇宮顯得更加神秘莫測,富麗堂皇。
那一座座深紅的宮殿嵌在灰色的大地上,露出一座座琉璃瓦頂,恰似一座座金色的島嶼,而在笙湘心中更像一座墳墓,而親妹妹笙思馬上也要到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生活。
華麗的樓閣被一泓泓碧水環繞,浮萍滿地,碧綠而明澈,飛檐上的金龍活靈活現,金鱗金甲,無不顯示着皇族的而高貴。
一行人跟着宮女在後宮之中穿廊繞庭,最後終于來到了重陽宮,這皇宮真可謂是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鈎心鬥角。
重陽宮三個金字在陽光之下顯得更加熠熠生輝。
走進正殿,一股檀香的香氣撲鼻而來,殿內挂着金色的紗幔,殿中間擺着一個偌大的魚缸,各色的鯉魚悠哉的游在缸中。
一個身着水藍繡花馬甲的宮女緩緩走來,道“太君,谌太太,谌奶奶,娘娘有請。”如此的架勢一看就是這重陽宮的掌事宮女,辦事利落,話語表情間不卑不亢。
三人走進內室,只見一個身着緋紅繡金鳳衣裙,頭戴金鳳步搖的女子端坐在椅子上。
那女子見三人似乎有些激動,但很快卻收斂了情緒。
“見過朝華夫人。”
那女子揮了揮手,幾個機靈的宮女趕緊上前扶了三人起身,“賜座。”
三個太監拿來三個繡墩放在內室之中,三人慢慢坐下。
“太君最近身體可好?本宮許久未見太君。”朝華夫人眉眼間說不出的雍容大氣,高貴的氣質不言而喻。
“臣婦還好,多謝娘娘關心。”太君道。笙湘心中感嘆,明明是孫女關心祖母,如今卻成了上級慰問下級,瞧着都別扭,若是沒有立法限制,這朝華夫人必定抱住母親和祖母痛哭不止。
可是她偏偏控制的住,甚至隐藏感情隐藏的極好,因為她不僅是朝華夫人,而且是現在掌管後宮大權的人。
朝華夫人從上到下打量笙湘一番,“果然青出于藍更勝于藍。”
笙湘有些疑惑,但還是道“謝娘娘誇獎。”朝華夫人繼續道“淑妃妹妹已經是頂尖的人物了,本宮又見過世子妃,如今一見你,倒是覺得更加出挑。”
笙湘低下頭,道“臣女不敢與淑妃娘娘相比。”
朝華溫和的笑道“在本宮這裏不用小心翼翼,都是自家人。”笙湘道“謝娘娘。”
朝華夫人與太君和谌太太你一句我一句的問答着,笙湘在一旁聽着。
忽然門口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音,“娘娘吉祥。”
一個身着四品官服滿頭花白白發的內監跪在地下。
朝華夫人道“公公快起,可是太後有什麽吩咐?”一聽太後兩字,谌太太跟老太君都朝笙湘處看了看。
那公公起身,笑道“太後說等娘娘這邊沒有事情時,讓谌奶奶過去趟,太後想好好瞧瞧。”
朝華夫人帶着挑不出錯的笑容道“現在就沒什麽事。笙湘你去太後那吧。”
笙湘起身,施了個禮,便跟随公公離開了重陽宮。
笙湘跟在公公身後,生怕跟不上會走丢,那公公倒是很放心笙湘在後面。
笙湘很想開口問問這個太後是如何的人,但是想想還是算了,既然派了這位公公來搶人,這公公就一定不簡單,再看朝華夫人對他的态度和他的品級,想必是太後身邊的心腹。
再怎麽着太後也不會太為難自己,若是現在開口詢問,反而顯的別有用心。順其自然才是對付太後的最好辦法。
太後居住的壽祥宮并不遠,看起來也與重陽宮一般大,布局大體一樣。
笙湘跟着公公進了正廳,又繞過一個紫檀屏風,來到後殿。
只見後殿的香爐中升起袅袅輕煙,味道讓人覺得安寧與祥和。也許她要的就是後宮如此吧,只是連太後自己雙手都沾滿了鮮血,又怎麽能安寧呢?後宮注定不得安寧。
笙湘跪在地上,道“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倚在貴妃榻上的太後微張鳳眸,道“起吧,讓哀家瞧瞧你。”
笙湘擡起頭,接受着太後打量的眼神,太後絲毫不見衰老的容顏,看起來像是三十夫人,怎麽也不想六旬老人,那眼光銳利,讓人不敢直視,太後笑道“果然生得美,規矩又好,若是沒嫁人,進宮陪哀家想是最好的。”
笙湘趕緊道“臣女不敢。”但也沒多解釋,多說多錯,在不知她何意時最好什麽都不說。
太後道“你坐那,你是哀家的侄孫女,站着幹嘛。”
笙湘慢慢坐下,太後繼續道“這些年都是你大姐進宮陪哀家,如今倒是找到你這個可人兒,沒事的時候就與你大姐來吧。”
笙湘道“是。”
“今日你是與婆婆太婆婆一同,哀家也不好多留你,只是叫你來瞧瞧。”太後欣賞起手上的丹蔻,然後輕輕放下手,繼續道“但是嫁人歸嫁人,記住你姓的是什麽。”
最後一句話讓笙湘一震,原來今天不過為了告訴自己,就是嫁人了你也是顧家女兒,要為顧家的利益而努力。
笙湘淡淡回道“是,臣女明白,臣女叫顧笙湘。”
太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從手上拿下一只金鑲玉的镯子,示意笙湘去她身邊,拉住笙湘的手,笙湘只感覺到手腕上一涼,重了些。太後笑了笑“回去吧,哀家也不好多留你。”
“笙湘告退。”笙湘磕了個響頭便離開,太後這裏笙湘一秒也不想多呆。
笙湘直接被送到馬車停留的地方,上去的時候太君和谌太太已在車中。
只聽谌太太道“走吧。”馬車便行駛了起來。
谌太太看了看笙湘,想要說些什麽卻看愣了那镯子,問道“是太後所賜?”
笙湘道“是,太後說第一次見兒媳,便賜給了兒媳。”
谌太太臉上顯出不快,“還是太後出手闊綽,是嫌我們谌家虧了你?”笙湘早知是這樣的結果。便沒有出聲。
太君道“多大的年齡了,說話也不知注意些,太後是我們能夠讨論的麽?再說上面賞的東西,孫媳婦她能抗旨不收麽?”
谌太太表情讪讪的,一向穩重的她也覺得自己失禮了,便道“媳婦只是要笙湘記住,她是谌家的媳婦,那生是谌家的人,死是谌家的鬼。”
太君雖疼笙湘,但在關系侯門大事的時候也不能幫笙湘說話。
笙湘道“母親放心,笙湘知道。”聽了這話谌太太才沒有繼續為難笙湘。
笙湘只得心中暗自告誡自己,宮裏的事能離的遠就遠遠的,後宮就是半個朝堂,四大侯爵互相牽制但卻也不想互相服從,現在谌家和顧家是最風光的兩家,互相之間不可能不較勁,雖然是姻親但是真翻起臉來,自己的身份就是個诟病,說不定就會被怎樣,然後再娶繼室,若是自己再不上心,夾在中間就真沒的過了。
回到家裏笙湘一身疲憊,紅袖端來一碗安神湯,道“小姐喝點吧。”
笙湘接過湯碗道“難為你還想着,最近失眠的厲害,還好有你的安神湯。”紅袖笑笑,笙湘吹了兩口微熱的湯,忽然皺緊了眉頭,“這與我平時喝的味道不同,多了些香味。”
紅袖端來一聞,“小姐,确實不對。”
笙湘把湯碗裏的湯倒到了手帕上,道“我倒要看看加了些什麽!”
補藥
紅袖拿着那手帕偷偷出去找了大夫,跟笙湘想的一樣,那藥裏就是加了麝香。
紅袖一臉憤憤不平的道“小姐,抓到這個人一定不能饒恕!”綠綢問“可是要怎麽抓呢?”
周媽媽一臉憂愁的看着笙湘。
笙湘倒是神色輕松,笑着道“藥我會照吃不誤。至于抓到人,我自有辦法。”看着笙湘胸有成竹,衆人也不再說些什麽。
次日午後,笙湘午睡起床,中午的陽光懶洋洋的照在朱漆大案上。
笙湘吩咐道“去給我熬碗安神湯。”那粗使丫頭麻利的便去,也從未懷疑,誰會在午後喝安神湯。
笙湘給綠綢使了個眼神,綠綢便跟了出去。
半晌,安神湯便端了上來,青花瓷中盛着黑幽幽的藥液,笙湘輕輕嗅了嗅,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綠綢邁着急匆匆的小步走進了屋子,道“小姐,是小廚房的春丫頭。”笙湘道“帶來。”
春丫頭戰戰兢兢地走進屋裏,她越害怕,笙湘就越笑得厲害。
笙湘開口道“說吧,誰讓你做的?”
屋裏的人全部都愣住了,笙湘沒有趣責怪春丫頭,反而問她是誰指使的,笙湘明白,一個粗使丫頭,平白無故何必害自己的主子?況且這丫頭才十一歲,一臉的不經世事,她的顫抖和膽怯早就出賣了她,要是她真有膽害人,此刻也不會害怕的厲害。
春丫頭跪在地上道“三奶奶冤枉啊,沒人指使奴婢害奶奶。”
笙湘笑得更加嬌媚“那就是你自己要害的了?”春丫頭趕緊連搖頭帶擺手,然後底下頭道“奴婢沒有下過什麽不好的東西,墨姐姐說那是補藥,可以讓奶奶懷孕的。”
衆人都明白過來,這墨姐姐是何許人也。
笙湘問道“她是如何跟你說的?”那春丫頭有些抽泣,“墨姐姐說奶奶進門有些日子,一直沒有懷孕,如今太太想抱孫子,墨姐姐也跟着心急,直接給了我幾包藥,讓我每天在安神湯裏放些,還囑咐我不要告訴奶奶,怕奶奶因為至今無子而難過。”
笙湘道“這墨蘭倒是為我着想,你可知那藥是麝香?如此相信別人你害了我,也害了自己!”
春丫頭一聽是麝香大哭了起來,磕磕絆絆的說道“奴婢真的不知,奴婢…”慢慢泣不成聲。
笙湘擡了擡手道“罷了。你起來吧。”
紅袖道“小姐,她害你你還叫她起來,把她交給太太處置吧!”春丫頭趕緊磕頭。
笙湘皺緊眉頭斥道“不許胡鬧,我還要讓她将功贖罪。”紅袖斂了斂怒氣,春丫頭感激道“謝三奶奶,三奶奶慈悲。”
笙湘道“只不過你得幫我個忙,”然後招招手,“過來。”
笙湘在春丫頭耳邊說了幾句,那丫頭點了點頭,大眼睛閃着似懂非懂的目光,笙湘道“先下去吧,切記莫要走漏了風聲。”
待春丫頭走後,紅袖撇了撇嘴,問道“小姐就這麽放過她麽?”
笙湘無奈道“她也是無辜的。紅袖你這沉不住氣的性格我該拿你如何?”紅袖低了低頭,笙湘繼續道“給別人一跳活路有時也是給自己一條活路,以後你要是嫁為人婦也要時刻牢記這句話。”
紅袖點了點頭,笙湘又看了眼綠綢“你也是。”
次日笙湘帶着春丫頭來到正房請安。
谌太太看起來氣色不錯,對笙湘也是笑模笑臉。笙湘也不會掃了谌太太的面子。
“今日怎麽帶了個面生的丫頭來?”谌太太吹着茶水問道,“兒媳是來謝謝母親的。”
谌太太疑惑道“何來感謝?”蘇二在一旁看着,笙湘笑着道“母親關心兒媳身體,給兒媳送來了補藥,還怕兒媳會因為沒有身孕心裏難過沒有告訴兒媳,春丫頭都告訴我了。”
蘇二捂嘴笑了起來,“母親真是疼弟妹!”語氣裏說不出的諷刺。
谌太太更是疑惑“我何時給你送過補藥?你才剛進門快點懷孕是好,可是也不急,我又怎會送補藥?”
笙湘假裝疑惑,問着春丫頭“你不是說太太送的補藥麽?為何太太不知?”
春丫頭道“是墨蘭姐姐交給我的,說是太太給的,姐姐原是太太身邊的人,我便相信了。”
笙湘繼續問道“那為何不告訴我,”又對太太道“現在想來真是奇怪。”
蘇二挑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問道“母親,莫非是假傳你的話?”
谌太太問春丫頭“藥呢?”
春丫頭從懷裏掏出,“還剩下幾包,奴婢怕弄丢這珍貴的藥,姐姐也吩咐要帶在身上,我就一直放在了身上。”說着上前雙手遞給谌太太。
谌太太打開藥,輕輕一聞,臉色大變,用力的摔了下茶杯,茶水濺了一案子。
“這分明是麝香,把墨蘭給我叫來!”婆子看谌太太生了大氣,趕緊跑了出去。
蘇二笑道“這小蹄子夠壞的,也夠大膽,敢用母親當幌子,明目張膽的害人。”話語裏幾分不屑幾分讨好谌太太的意味。
現在該演的都演完了,笙湘只等着看墨蘭如何掙紮。
笙湘明白,要是這事自己私自解決,不定會傳出什麽,更可能被墨蘭反咬一口栽贓嫁禍,讓自己更像是為了除去通房而做的事,而這樣明明白白的呈現在谌太太面前,那谌太太作為主母定不能容這樣的事發生,不僅會對墨蘭大失所望,更會替她狠狠處置墨蘭,還會感覺這個媳婦尊重自己。畢竟曾是太太身邊的人,笙湘這樣做事最周全的。
墨蘭來到正房,看一屋子安靜的氣氛,又瞟到春丫頭,頓時一愣。
“還不跪下!”谌太太道。墨蘭趕緊跪下,“不知墨蘭有何錯?”
谌太太道“我何時給了你補藥?”墨蘭一愣,急中生智道“奴婢私自決定還望太太原諒,奴婢也是為奶奶好。”
“為笙湘好還給她下麝香?”墨蘭一口咬定“我給的是補藥啊太太!”
笙湘道“母親,我這裏還有些安神湯要不要讓墨蘭喝上一口,看看是不是她的補藥?”
墨蘭臉色一白,狠毒的眼光看向笙湘,笙湘并沒有理會,只是徑自微微一笑。
谌太太更是知道,若不是證據确鑿笙湘也不會大張旗鼓的就來正房,不管是真是假,她若是不處理,以後家裏必定亂套,她的權威也就會随之消失。
“你現在百口莫辯了?真是個狠心的蹄子。低賤的下人哪有一個是好東西!”蘇二道,整個正房裏的下人臉色都有些變化,但誰也沒敢表現出不悅,這個二奶奶當真不是好惹的人。
笙湘心裏嘆了口氣,蘇二這樣藐視人的尊嚴早晚會出事的,笙湘也曾聽過蘇府的庶出跟下人也沒什麽區別,想必蘇二終于嫁了人也是為了出出氣。
墨蘭說不出一句話,她只能知道,這也許就是死期了。谌太太道“來人!”
幾個小厮跑了進來,“太太。”谌太太指着堂上的墨蘭,“把這個蹄子打二十板子,然後送到鄉下的莊子去!”
墨蘭睜大了眼睛,二十板子要是打的重些就能讓她下半輩子都落下疾症了,還要發配到鄉下莊子,那可是幹重活累活的地方,到時候不知就會指給了哪個農夫了。
“太太饒命,看在奴婢曾經盡心伺候過你和三少爺的份上就讓我留在府上吧,求求太太了。”
谌太太雖然生氣,但是一直伺候的人她也有些舍不得,只是轉過頭不再看墨蘭。
蘇二這時來了一句,道“還不拉下去,你們都吃白飯的?”
那幾個小厮架住墨蘭就拉了下去。
墨蘭便哭便喊,笙湘搖搖頭,知錯知錯,可知知錯已晚。
谌太太看了看笙湘道“難為你了,回頭趕緊找大夫看看,身子別出了什麽事。”谌太太心中是有愧疚的,若不是跟墨蘭說過關于懷孕與上位的話,墨蘭也不至于如此,若是因為這個就失了兒媳的心和抱嫡孫的肯能,谌太太可真是虧大了。
笙湘笑笑“兒媳知道,兒媳還謝母親為兒媳做主。”笙湘的小聰明笙湘自會利用,但是心裏要保持明鏡,這小聰明瞞不過蘇二,更瞞不過谌太太,表示一下态度是應該的。
蘇二笑着說“母親疼弟妹,當然會如此。”谌太太白板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指着蘇二道“就你機靈!”
蘇二道 “兒媳不是逗母親開心麽?”
好一幅婆媳妯娌和諧圖,這是家家都最常上演的,卻也是每個高門大戶最不該相信的畫面。
蘇二心裏小算盤打着,臉上卻始終帶着讨好的笑,也只有如此,她這個庶出的兒媳才能站有一席之地。
喜事
笙詩出嫁的那天笙湘作為姐姐被邀請到了宋家,雖說是侯門嫁女,但是卻是庶女又是嫁到商賈,來觀禮的人基本都是庶出太太和庶出奶奶,沒有成親的姑娘們也都是庶出。當姑娘的時候笙湘還真是沒見過禮,都是再花廳等待宴席的開始,祖上的規矩就是不許姑娘們見禮,只許參加宴席,現在笙湘也終于可以看別人成親禮了。
宋太太見笙湘到來,親切的很,跟笙湘說了幾句,便去招待別人。其他的庶出太太奶奶也都來與笙湘打個照面,若是從前哪會有人理個庶出的庶女,而現在笙湘不是顧家的庶女,而是谌家的嫡出奶奶,身份地位自然與從前大有不同。
笙湘一一笑臉相迎,多少與其攀談幾句,那些太太也都覺得笙湘好接觸不擺架子。
一會兒吹吹打打的聲音傳來,笙湘便知新娘到了,就跟着大太太和顧笙歌一起出去觀禮。
笙湘成親的時候只是心中覺得緊張,并不作他想,但是今日自己作為局外人觀禮,真是覺得很是有趣,每一處都是有說道的。
笙湘看了一眼宋少卿,一身新郎裝顯得格外精神,想必也是個良配,心中不由得為笙詩開心。宋少卿感覺到了笙湘的目光,朝笙湘看過來,笙湘微微沖宋少卿一笑,宋少卿也示意一笑,便掩飾了尴尬,宋少卿當初想娶的是笙湘,笙湘給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只不過陰差陽錯,宋少卿搖搖頭,默嘆,許是有緣無分,不得強求。
宋少卿牽着笙詩的手走進正堂進行成親儀式。
宋太太臉上掩飾不住的驕傲,娶了個侯門小姐做兒媳讓其他商賈都豔羨不已,如今更是有千年媳婦熬成婆的喜悅。
笙湘可以感覺得到笙詩的喜悅,嫁人這樣的終身大事必定是開心的,笙詩這一架也算解脫了,在侯府的任人宰割,如今嫁到了宋家,算是低嫁,宋太太就是再不識擡舉,也得給侯府三分薄面,供着這個求來的媳婦,這樣看來笙詩還真是翻身了。
宴席吃的笙湘很不舒服便跟宋太太以及大太太告了辭先回了府。
一陣颠簸讓笙湘很是惡心,有些想吐。一下車笙湘便拄着谌府門口的大石獅子幹嘔起來。
紅袖見狀很是着急,早早在門口等待笙湘回家的谌曦趕緊扶着笙湘回了屋。
“娘子是怎麽了?紅袖去請大夫。”紅袖剛要往出跑,就被笙湘制止,笙湘道“這時候請什麽大夫,難道大夫都不休息麽?明天再看吧,想着不是什麽大毛病。”
谌曦犟不過笙湘,問道“娘子是何時覺得如此?”
“有幾天了,可能今天太過勞累,又吃了油膩的宴席,一路馬車颠簸讓我有些不舒服。”
谌曦有些責怪道“娘子身子不爽就該早看大夫,今日娘子就早些休息吧。”
笙湘點了點頭,想到谌曦如此為自己着想,心裏也暖了起來。
一晚上谌曦都擁着笙湘入眠,因此笙湘也睡得很熟。
次日一早谌曦就請來了大夫,還提前派人去跟谌太太說笙湘身子不爽,沒辦法去請安,谌太太雖心裏不高興,但也不能不給兒子面子,自從兒子要求娶笙湘開始,谌太太就越發覺得兒子太不重視自己,郁悶的很。
大夫在紗幔之外給笙湘診脈,谌曦坐在一旁,雖然很擔心但也不至于走來走去,手不停的在擺弄着茶杯。
大夫站了起來,笑着對谌曦說道“恭喜三爺三奶奶,三奶奶是有喜了。”
谌曦激動了站了起來,抓住了大夫的肩膀,“有喜了?我要做父親了?”
大夫笑着點了點頭。
笙湘也被突如其來的喜悅所沖到,但頭腦卻還是清醒,“紅袖你去太太那,禀告一聲。綠綢你去太君那禀告一聲。”
谌曦走到床邊,回頭對大夫說了君“去領賞錢吧。”大夫們最喜歡給貴族們看的就是喜脈,總是不用治病,又可以拿到賞錢。
谌曦坐在床邊,半抱着笙湘道“我怎麽說娘子好?無論什麽時候都那麽冷靜,從不差了規矩。”
笙湘笑道“高興歸高興,不能亂了規矩。”
谌曦道“那你可要照顧好自己,還有肚子裏的那個。”谌曦把手放在笙湘的肚子上,一股溫熱的體溫傳到笙湘的肚子上,谌曦繼續說“我好想感覺到他在踢我了。”
笙湘撲哧一笑“剛剛懷孕怎麽肯能。”
谌曦孩子氣道“就是有。”笙湘笑着看谌曦一臉幸福的樣子,自己也掩飾不住心裏的喜悅。
正房內,蘇二緩緩道“這三弟妹也真是的,有一點不爽快就不來請安了,要是想大嫂一樣足了月子不方便也就罷了,可是三弟妹也沒有懷孕。”這一次蘇二學的聰明些了,至少不會去說谌曦的不是了,兒子說不得,那不讨喜的兒媳總說的了吧。
谌太太也有些不滿意,但卻沒有多說。
紅袖走進正房,“給太太,二奶奶請安。”
谌太太問道“三奶奶怎樣了?”不管多不滿意,婆婆關心媳婦的戲碼總是要演出來的,這些年已經成為了谌太太的習慣。
紅袖笑着道“恭喜太太,三奶奶有喜了,太太要抱孫子了。”
蘇二愣了下,沒想到笙湘這麽快就懷了,有些嫉妒,便道“這麽不懂規矩,大奶奶也懷了孩子,不也是太太的孫子?”
紅袖低下頭,心裏卻咒罵着蘇二,谌太太斥道“有時間挑個丫鬟的毛病還不如自己做的好些!”
蘇二咬住嘴唇,道“是,母親。”誰叫自己的肚子不争氣,只能忍下這口氣。
谌太太道“叫三奶奶以後可以免了請安,還有太君那裏通知了麽?”
紅袖道“已經通知了。”谌太太點了點頭,但明顯坐不住,便站起身道“帶我去看看你們三奶奶。”然後轉頭對蘇二道“你先回去吧,做嫂子的有時間多關心下弟妹。”
便揚長而去,紅袖覺得蘇二此時的樣子甚是解氣。
谌太太到笙湘房裏時,老太君早就到了,對于谌太太來說這是親孫,對于太君來說這是嫡孫,都是重要的。笙湘的地位自然也就因為這個孩子而改變,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無疑提高了笙湘在谌家的地位。
“給母親請安。”
谌太太趕緊道“快起吧,母親何時到的?兒媳本想一會兒同笙湘一起去看您呢。”
太君道“聽了消息就過來了,老太太我高興,所以就來看看我的孫媳。”說着說着笑着看着笙湘,“現在是怎麽看怎麽順眼,曦兒真是會挑。”
笙湘不好意思低了低頭,撒嬌似的道“祖母。”
谌太太也看笙湘順眼的多,但具體來說是看笙湘的肚子順眼的多。
谌太太問道“大夫說怎麽樣?”
笙湘回道“胎像平穩,已經三個月了。”谌太太點了點頭“那一定得好好休息,回頭我派人送點安胎的方子來。”
說道安胎,太君臉色變得不好道“那個墨蘭怎樣了?真是蛇蠍心腸!那麽歹毒的人斷不可留下。”
谌太太道“已經送去了鄉下的莊子了。”這老太太雖說不問世事,卻什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幸好自己行事公正。
太君吩咐道“把這房裏的下人都給我叫來。”婆子麻利的跑出去。
半晌人便都到齊。
太君道“三奶奶懷了孕,房裏都伺候的好些,之前出的事你們大概都知道,要是三奶奶出了岔子,你們沒一個逃得掉。”
老太太發話無人敢不聽,全部答“是。”太君笑着對笙湘說“我的孫子誰也碰不得!”
谌太太也道“你們既然記住了就下去好好幹活吧。”太君都發話了她這婆婆也不用說些什麽。
有了太君的撐腰笙湘心裏的擔憂少了幾分,剩下的只要安心養胎就好了。
只要生下這一胎,笙湘的地位必定大有提升,只有生下孩子才能站穩腳跟,若是孩子有了三長兩短自己也脫不了幹系。
笙湘心裏嘆了口氣,看來飲食用度要格外注意了,這是自己第一個孩子,不管是兒是女,一定要順利的生下來,生下來才好。
老太君和谌太太囑咐了很多需要注意的,笙湘一一記着,一字不落。
倆人坐了一會兒為了讓笙湘安心休息,便離開了。
笙湘走回床上,慢慢躺下,心中卻沉重得很,因為懷了孕就意味着另一件事的到來,自己是不是要給谌曦安排侍妾了,可是這人選要哪裏去找?
既要恭敬自己,懂得禮數的,又要長相上乘出身清白的,笙湘真是給自己出了個難題。
侍妾,侍妾。
笙湘搖搖頭,心裏道算了,若是谌曦提就再去想也來得及,或者直接向谌太太讨一個,自己把把關就好,至少谌太太不會害自己的兒子。
想着想着笙湘便犯了嗜睡的毛病,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侍妾
谌府一時喜事連連,一是大奶奶生了個庶長孫,二是笙湘懷孕。
以前笙湘總聽說懷孕了的女人不管在家裏多不讨喜,衆人也都會待她不錯,現在笙湘是真的體會到了。
每天來這裏探望的人并不多,老太君下令,要給笙湘一個清靜,來過的只有太君,谌太太,
就連一直不喜歡笙湘的谌晴也來探望了笙湘,雖說是一臉不情願,但總比不來得好。
最後還有只來過兩次的蘇二。
“弟妹一定要注意身子,但也別總是待在這屋裏,憋得慌,沒事多出去走走。”蘇二一臉媚笑,卻看不出一絲真心。
笙湘倒也習慣了她這副嘴臉,道“笙湘受教了。”
蘇二拿起茶杯剛要喝茶,忽然想到些什麽事情,眼珠一轉又放下了茶杯,道“弟妹可有為三弟安排侍妾?”
笙湘心裏一陣厭惡,這天底下哪有妯娌管小叔子房內事的,可是如今這荒唐的人就出現在自己身邊了。笙湘掩飾心中的厭惡笑着道“這等小事自有母親安排,有時間只要跟母親求一個就是了,更何況夫君也沒有提。”
蘇二本想說這是妻子的職責,卻又讪讪的把話憋了回去,自己這個弟妹向來軟言細語,從不生氣或怎樣,可是那軟言細語倒是比刀子還厲害,字字不讓人,若是自己多嘴,在她這裏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蘇二坐了一會兒,便覺得無趣,告了個辭就離開了。
臨走時還嘟囔了句“若不是新婚,你們夫妻感情怎會如此恩愛,看我不叫你們現出原形。”
蘇二總是這樣見不得別人好,在谌府之中,三房夫妻數蘇二這對最差,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蘇二嫌谌二爺好色妾沒出息,谌二爺嫌蘇二潑辣不溫柔,二人怎麽看都不對付。蘇二作為正妻也沒少苛責谌二爺的小妾以及姨娘,這是他們夫妻感情最要命的一環。以蘇二的想法,就是谌二爺不住在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