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送花

“啪。”

白纖坐在一張小木凳上, 眉眼擰着,雙臂抱着腿,時不時就擡手拍幾下。

她快被蚊子咬熟了。

秋棉在旁掀開她衣袖, 看到她胳膊上到處都是紅紅點點, 不免一陣心驚。

又是拿出藥給她塗。

可這裏頭的蚊子對這藥膏似也不怕, 防都防不住。

這邊的天剛黑下來, 白纖就看到許多飛影一團團地罩在門口,密密麻麻看着都有些可怕。

雖然白纖被咬得有些難受, 但此刻她好像在想着別的事情,有些呆愣愣的。

直到雲婧掀了簾, 站在外喊她出去準備沐浴。

白纖思緒這才拉了回來。

連“哦”了兩聲, 白纖起身走出去。

那燒水的地方是露天的, 白纖經過時就看到他爹白路正用着那瓢舀着正冒着滾滾熱氣的水。

白路瞧見她,沖她一笑。

“馬上就行咧!”

白纖抱着裙裳, 小跑過去, 正要看着那燒水的鍋,她的餘光就瞥到了一個身影。

她動作一頓,抱住裙裳的手攏起, 側目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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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琨玉就安靜站在一側, 他沉默地看着白路一瓢又一瓢舀着熱水。

好像很久,他才注意到白纖一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緩緩對上去。

他那點漆的瞳仁映着搖曳的火苗,她就置身其中。

各自視線連上時,白纖就像那陡然蹦出的火星,“驚”了一下。

在白纖心中,這段時間像被拉長的面團,無比漫長。

可事實上, 也不過才幾秒鐘時間,蕭琨玉就移去了視線。

冷漠又置身事外,一副生人勿近。

但白纖看不到,她還提步朝他走過去,脆生生地喊他一聲“殿下。”

但蕭琨玉沒再看她,轉身離去。

白纖沐完浴走出來,被蚊子咬的難受勁這會也被沖洗掉了,整個人神清氣爽。

這回難得來了外頭,全新的環境令白纖時刻保持着興奮,除去被蚊子咬的不快,大多數都是開心。

如果她的身子能夠出息些,她就能在這待長一些,同爹娘一起,即便這裏的條件不比在府中。

新的環境也總能引起人的好奇心,白纖在府中待了這麽久,這會出來如同在籠中得以自由展翅飛向天際的鳥兒。

在營裏,她到處走着,觀着,時而看到野花野草就蹲下來,仔細看一番。

但白纖不知曉她到了何處,聽到聲音時,她才擡起頭來。

士兵的聲音,潑水的聲音。

白纖微怔的時候,另一側又傳來了聲音,她幾乎是下意識就扭頭過去。

那邊竹竿橫挂,唯一襲黑色衣袍挂在上面,垂下的衣角随着晚風輕輕晃着。

忽隐忽現出少年的身影。

白纖站起來,繞過那衣衫擋着的另一方向,腳步輕快地走過去。

“殿下”這句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在視線觸及到蕭琨玉時,白纖卻頓時止了聲。

一瓢水給他自頭頂倒下,流經他的眉眼,寬闊有力的雙肩,窄腰,最後沒入腰腹。

他頭微微垂着,睫毛挂着水珠,有水滴從他鼻尖滴落。

唇色如緋。

蕭琨玉雙手撐着那缸的邊緣,指骨修長又有力量,精瘦而又白的後背,隐隐顯着幾道傷痕,随着他呼吸,淌着水光的肌腹崩起。

與初次見到的他,多了層人煙氣,也多了威懾力,但更多的,是男子特有的魅力。

但光蕭琨玉光着上半身就足以讓白纖完全呆住。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看到男子的身體,不同女子的柔軟,硬朗、有致,力感、悅目。

蕭琨玉慢慢直起身來,撐在缸邊上的手來到了腰腹,就在他要解開腰帶時,他似察覺到了什麽,動作一頓,而後側頭過來,恰好那衣角被一陣風吹起,他就看到白纖蹲在那,那雙汩動的杏眼直直看着他。

蕭琨玉轉身過來。

他那白嫩緊實的腹部就這麽展示在了她的面前。

然後蕭琨玉看着她那張小小的臉一瞬間通紅,從脖子到耳根,相當精彩紛呈。

他走過去。

白纖定住的身體也随着他走動而開始動起。

正準備站起來,然下一秒白纖就看到蕭琨玉将那衣袍“唰”的一聲拉過,完整地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白纖發現,每一日早晨,她爹都會帶着蕭琨玉外出。

她感到好奇,提出也想跟着去,這令蕭琨玉頭次主動朝她看了過來。

但他始終不說話。

結果當然就是不被允許了,白路帶着他出去是訓練的,不是玩的,為以防萬一,白路也就沒讓她跟着去。

白纖還發現,蕭琨日每日的作息都是有規律的。

除去不用訓練,每日太陽剛出來,他都會準時從帳中出來,練劍。

然後練幾個時辰,又去士兵居住那區域,同士兵切磋。

切磋回來歇半個時辰,便又出來,開始新一輪的練劍。

白纖覺得他好厲害。

于是她每日的樂趣便是坐在帳前,算着時辰,看着蕭琨玉出出進進。

一日,她終于忍不住了。

在蕭琨玉出來時,她跑過去,站在他面前,眼眸水亮亮的。

“殿下,我可以同你一起玩嗎?”

蕭琨玉看她一眼,停了一會,接着擡腳就要走。

他往哪邊走,她便往哪邊移。

眨巴着那雙無辜大眼。

“殿下,可以嗎?”

然而她始終沒能得到他的回應。

白纖不由地一愣,想,她好似就沒聽見蕭琨玉開口說過話。

她站在他面前,仰着腦袋看着他很久。

在蕭琨玉就要推開她之際,她語出驚人——

“殿下你該不會是個啞巴吧?”

“……”

白纖手中揪着一朵小花,又說。

“你為什麽不說話呀。”

“殿下,你要是個啞巴,你就點點頭。”

蕭琨玉抿了抿唇,垂下眼,目光又重新落在她的身上。

那目光帶些冷,掃視着她。

“不是。”

白纖終于聽到了他的聲音,臉上的笑容不自覺擴大。

一時有些激動,她将手中的花遞給他。

帶着真摯的笑容和眼神。

“這是我在這裏找到的最漂亮的花,送給你。”

見蕭琨玉沒一點接受的意向,須臾,白纖握起他的手,将花放在他的掌心。

然後像羞答答的害羞草垂下腦袋,小手揪着裙裳一會,伸出一根手指頭點了點他手中的花,嗓音小小的,又軟的像糯米團子。

“殿下你知道嗎。”

——“你比花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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