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從易忱收了水藝300元後,人就逃之夭夭不見蹤影。

微信不回,微信電話也不接,抖音直播就更別提了。

這要放在普通網友身上,她還以為自己遭到詐騙了!

今天,正好是易忱失聯的第三天。

水藝也沒什麽心情拍作品,很敷衍的紮了兩個哪吒啾,套了條偏簡潔的藍白色lo裙,準備熬時間直播。

這時,放在一旁的手機直接震動起來。

水藝歪頭看,小窗口劃過來一條“易忱邀請您進行視頻通話”。

她點開通知以後,就能看到易忱舉着攝像機拍照的微信頭像。

水藝猶豫了一會兒,按下接聽。

同一時間,她把黑色貼紙黏在了前置攝像頭上。

接通後,易忱那雙溫潤的眸子出現在視頻中。

他先是微微蹙眉,上一秒還在疑惑怎麽看不見這個小家夥,下一秒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易忱低頭看了眼腕表,她那邊應該是晚間的九點半,這個時間段應該已經是仙子的扮相了。

水藝之所以遮遮掩掩應該不是發現王四月就是易忱,易忱就是王四月。

很有可能是因為仙子的裝扮過于顯眼,這和現實生活中的她完完全全用着兩張臉。更何況,仙子在網絡上走紅,肯定有人會認出來,尤其是身為攝影師的易忱。

水藝只是不方便以仙子的形象面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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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想,男人的眉心很快就舒展開,他揚手沖屏幕揮了揮:“好久不見。”

水藝心裏總算舒了口氣:“我以為你是什麽金錢詐騙犯,為了300元不擇手段連夜逃跑。”

“我長得像詐騙犯麽?!”

“嗯,挺像的,差點就報警了。”

“不要這樣吧,虧我拿到手機以後,第一時間就給你回微信消息。”

水藝看向易忱身後,他此刻正在外面,裹着難以想象的棉服,說話時嘴裏呼出陣陣熱氣。

她見了奇怪,這邊明明是夏季,他那邊怎麽變成冷冬了?

猜測到他可能在國外,帶着一絲好奇心問道:“這是哪啊?”

“澳大利亞。”易忱繼續走路,“在伍倫貢市那座有名的寺廟裏。”

水藝有些納悶:“你是有神論者嘛?或者說有信仰?”

“人們總是習慣對未知的事物懷揣一絲敬畏。”易忱看向身後滂湃,“封神的作品想要親自過來讨教讨教。”

水藝想了想,勉強道:“說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易忱的心情不錯,他輕咳一下,故作謙虛的解釋:“這座寺廟是傳統與現代建築的結合,寺廟內既有大雄寶殿、大悲殿、靈山塔在內的傳統殿堂建築,也有現代性的國際會議廳和講堂。除了經常舉辦各類節慶活動,還開設了佛學院、書院、素食烹饪班、更有東方文化之旅等課程,能滿足大衆不同層次的需求。”

水藝的目光在屏幕裏那張清冽的秀顏上來回打量,很快又垂下,溫吞的嘆了口氣。

“知道你聽不懂,所以晚上帶你長長見識。”易忱對着屏幕比了個噓,“禁大聲喧嘩,我只有15分鐘的拍攝時間。”

路邊的燈火通透明亮宛如白天,一眼望去,清淨無人,綠意蔥蔥的樹林像守衛一樣護着巍峨的廟宇。

他帶她去看那座大殿,攝像頭時不時會帶過老舊的石板路和道路兩邊自然而生的花草,周圍環境空曠,即便那邊是冷冬也能聽見清脆的鳥叫和遠處動物的嚎叫。

暗金色的佛像端坐于上,悲憐的雙眸望着前方,袅袅佛香引燃這個神聖的地方。

易忱默立片刻,沖着佛前跪了下來。

三跪九叩。

他做了兩遍。

還帶上她的禮節。

額頭貼在蒲團邊,雙手緩緩合十。

易忱眉眼平淡,五官清隽,顯得這人有股與生俱來的貴氣。大抵是與佛有緣,舉手投足間透着幾分說不出的沉靜,倒是和這兒廟宇同聲相應。

水藝也不敢出聲,等到他再度起身,易忱的臉又回到屏幕裏:“怎麽樣?震撼麽?”

她溫吞開口:“我這輩子都去不了吧……”

易忱慢條斯理的問道:“怎麽說?”

“沒錢啊。”她語氣輕松,不免帶着些真情實感在裏面。

易忱頓了下,把視線望側邊一偏,調侃道:“怕什麽,跟着師傅混有肉吃。”

易忱告別大殿又重新回到給客人提供出住的休息室,進門入眼全是木制品,特有的東方韻味。

水藝對這些不怎麽好奇,幹飯人的靈魂與國際碰撞:“敢問師父現在吃的是外國人的小零食?”

“這是桂花糕,他們這早中晚都是提供齋飯。”易忱手裏撚着那塊糕點,低頭咬下一角含在嘴裏,當真是入口即化。于是故意沖着屏幕晃了晃,“可惜了屏幕前某個饞貓吃不到。”

“不就是桂花糕嘛……”

“哪裏都能吃得到……”

“咱們中國人的傳統手藝還需要跑去國外吃嘛……”

小女孩眨眨眼睛,嘴裏嘟嘟囔囔,言語之中不外乎都是嫌棄。

易忱倒也沒惱,反倒寵溺的應着:“說的很有道理,那這次是我的不對,為了表達歉意伴手禮給徒弟寄一份?”

“拿着我的300元大洋給我送人情,你可真棒!”水藝語出驚人,要是攝像頭能打開便能目睹她此時此刻一臉真誠又無辜的模樣。

“诶?別這麽說顯得我特別小氣。”易忱眉心一挑,“這樣吧,300元大洋我也不要了,等後天成都這邊的人像攝影展開展,我需要模特坐鎮,你坐飛機過來,一切費用我報銷。”

“師父,徒兒竟覺得300元大洋有些少了。”她實則是不想去,因為仙子這個直播現在定時定點開播才能維持熱度,如果有事缺席,其他眼紅的人便會分割流量。

“展子就開一下午,你提前過來走走位,不會耽誤太多時間。”易忱想了想,水藝10點鐘就要以仙子的身份開播,還得用各種調節氣氛的小禮炮烘托,會弄得家裏、酒店亂七八糟,她必定擔心這些東西帶不過來。

沉默幾秒種後,易忱改口:“如果你時間碰不上也沒關系,這個全看你自己的意向。”

“我最近确實沒有時間。”她語氣有些沮喪又有些愧疚,“如果易老師來湛江,火鍋還是有的。”

因為對面的攝像頭沒開,易忱又看不到她現在的表情,只能順着水藝的話說:“嗯,只要不是西北風,都好。”

她知道他是在調侃,為了讓眼下氣氛不那麽沉悶。

易忱就是這樣細心敏感的人,于她而言如初見降臨的一束光,會擔心私房照宣傳時盡量不拍臉,總是習慣性默默溫暖別人。

水藝想知道他今晚開不開播,卻不知如何開口才不會掉馬甲。

她吞吞吐吐半天,叫住了準備挂斷的易忱:“易老師,你人在他鄉會不會覺得孤單?”

“不會。”

“你挂了電話難不成還要去研究這個殿那個殿?”

“不啊。”

“那你……”

“你說。”

“易老師。”

“嗯,我在聽。”

水藝鼓足勇氣,忐忑不安的詢問:“那你一會兒要幹嘛呢?”

易忱象征性的看了看天空,眸子閃過一絲狡黠,他再度看過來時噙着笑意:“一會兒就刷刷視頻,看看連麥打發無聊的時間。”

水藝明白了,她瞟了一眼時間,還差兩分鐘十點,再唠嗑就遲到了。

于是,某人趕緊撒丫子跑路:“易老師,那我這邊先挂了。”

“水藝。”

“诶!”

“你一會兒要幹嘛呢?”

“我?”

“嗯。”

“我……我我我我……我當然是跟你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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