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笠海結婚前兩天, 童遲和段聞停訂了兩張回家的機票,童凱他們當天才過去, 結婚就只請了一些親近點的朋友, 在附近的餐廳一起吃飯走個儀式,笠海說三十多歲的人搞的太鋪張顯得有些不自在,還是舒服點的好。
段聞停在回家的前一天提了辭職, 人事的小姑娘和楊姐吓得半天沒說出話, 一堆中年人拉着他勸了一整天,最後還是沒勸住, 離職事項在下班前半個小時才辦理完。
段聞停從電臺出來又走進車庫準備開車門的一瞬間,手頓了一下,往角落的車位那裏看了一眼。
嘟——
“喂。”段聞停拉開車門進去, 一只手拿着手機,一只手在拉安全帶。
“哥你忙完了嗎?我太餓了, 想炒點飯來着,結果....”童遲支支吾吾半天,“我明天給你重新買個鍋吧。”
段聞停開車的時候表情一愣,“你把鍋燒壞了?”
“沒有沒有。”童遲在電話那頭連忙搖頭, 然後咬了下嘴唇看着鍋說, “就是.....燒焦了, 然後我洗不幹淨了。”
段聞停心想那不就是燒壞了嘛。
“把火關好, 我快到家了,鍋就別買了, 估計之後也用不上。”段聞停回。
他準備春節前就把房子退了,這段時間一直在整理旅游路上的行李, 他要帶的東西倒是不多, 主要是童遲, 就那些小玩偶就能裝一整箱,段聞停說讓他寄回家,童遲眨巴着眼睛那叫一個舍不得,要了他小命似的。
段聞停說讓他挑兩個帶上,童遲最後挑出來四個,剩下的全部寄回了家裏。
段聞停開車快到公寓門口的時候拐了個彎,停到了對面街的面包店門口。
昨天晚上睡覺前童遲趴在段聞停耳朵邊上小聲說,“我想吃肉松蛋糕。”
段聞停當時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用手把他臉捂上說,“明天吃。”
童遲在旁邊可憐兮兮帶着點兒委屈的調兒小聲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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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聞停閉着眼躺了一會兒,睜開眼睛發現童遲沒睡覺,大晚上睜着雙圓溜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
“走吧,但這麽晚人家可能已經關門了。”段聞停看了一眼表,都十一點了。
大冬天,段聞停裹着羽絨服和帽子,裏面穿了一身睡衣,拉着童遲一起去了街對面。
感覺自己就像個神經病。
走到面包店門口,裏面不出意外的已經關了燈。
童遲裝着嘆口氣,又拉着段聞停準備回家。
“你就是睡不着,想把我拉出來散步是吧?”段聞停笑笑。
童遲圍着圍巾擡頭沖着他笑笑,點點頭說是。
街邊的小酒館還開着門,兩個人就那麽推開門走了進去,穿着睡衣裹着羽絨服坐在裏面喝了兩杯熱茶水,童遲點了一份甜玉子燒,坐在那兒一口一口的吃,一直吃到了淩晨十二點半。
晚上,段聞停公寓樓下依舊常年亮着彩燈,童遲吃飽喝足站在樹底下看燈,也不嫌冷。
段聞停用手摸摸他臉頰,“別感冒了。”
童遲一臉壞笑轉身拉開段聞停羽絨服,然後把自己裹了進去,凍得段聞停一個哆嗦,笑着把這個搗蛋鬼抱上了樓。
回家鑽進被子裏的時候童遲就安靜多了,抱着旁邊人的腰閉着眼沉沉睡了過去。段聞停那時候覺得太安穩了,感覺心裏湧上來了一股暖意,讓他覺得幸福。
第二天中午十二點的飛機,兩個人就提了一個行李箱,就住三四天,也不需要太多衣服,冬天毛衣稍微有點兒占地方,不然估計連箱子都不用提,直接背個包就夠了。
這是童遲隔了這麽久第一次重新回到那個城市,飛機快降落的時候,童遲透過窗戶看見了城市的荒蕪,一眼望過去一片白茫茫的雪,中間可以看到一些零散的小平房。
飛機哐的一聲降落在地面,在最終停穩的一瞬間,童遲呼了一口很長的氣,感受到了極度的興奮。
他像一只剛出籠的小狗,把段聞停甩在身後自顧自地往外沖,站在出口那裏喊了一聲兒,“叔!”
“小遲!”笠海開心的也開始往前沖,一把抱住了童遲,“小停呢?”
“他在後面。”童遲說,“他跑得沒我快。”
段聞停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後面,在他後腦勺上揉了一下,“你腿最長了。”
童遲沖他笑笑,轉頭問笠海,“阿姨呢?”
“在給你們準備飯。”笠海攬着童遲肩膀往外走。
童遲那會兒莫名其妙的鼻子酸,出了門被白茫茫的雪和刺骨冷風吹的眼睛裏沒來由的飄了層水。
他還記得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笠海也是這麽挨着他走路,帶他去停車場,圍着圍巾,踩在過腳踝的雪地裏,吸口氣感覺鼻子裏面都能被冷氣粘住。
打開車門的時候感覺裏面很暖,雪濺在車內椅子上,段聞停擺着副沒睡醒的臭臉讓他關門,童遲那時候吓得要死,上車都能把自己磕着。
“你工作辭了?”笠海在後車箱那兒和段聞停說話,段聞停把行李放上去,笑着在和笠海聊天。
童遲站在旁邊打開車門,裏面依舊是一股熱氣,雪直往車裏飄,他用手把雪花蹭掉,沾了一手的水,跺跺腳低頭坐進去。
段聞停踩着靴子從另一邊的車門內鑽進來,渾身帶着冷氣,笑着用手背在童遲臉上貼貼,“好冷啊,我摸摸你的。”童遲把手遞過去,段聞停攥着搓了兩下說,“你怎麽這麽熱呀。”
“你把工作辭了準備去哪裏?”笠海笑着問。
他一點兒都沒覺得有什麽問題,段聞停從小就是個管不住的人,脫了缰的野馬,渾身帶刺膽子也大,童遲是個軟脾氣,軟乎乎的像個小棉花,段聞停跟童遲在一塊兒的時候很自然就會把刺收回去。
他現在看着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心裏覺得很放心,畢竟是從小帶大的孩子,要是放別人手裏他才覺得心不安。
“去哪裏?”段聞停一臉微笑的看着童遲,用手肘碰碰他。
“先去葡萄牙。”童遲很舒坦的靠在段聞停肩膀上,偏頭看着外面的街道。
段聞停和笠海繼續在說話,童遲眼睛卻被窗外的光景刺得有些睜不開,他眯着眼有些發困,在車都放慢經過診所拐角處的時候,童遲盯着角落裏落了雪的單車,突然想到自己那副歪歪扭扭騎車的樣子肯定很好笑,怪不得段聞停那時候能無奈成那樣。
車子行駛在這條路上,童遲看見以前騎車摔進去過的水溝,發現那塊兒地方已經被雪和草埋了起來。
可是那些便利店,早餐鋪和牛肉飯的店都還開了,只不過冬天關着門,偶爾有人出來,開門的時候會帶出來一股熱氣。
小區保安也已經換了,但依舊穿着統一的長棉服嗦着胳膊出來把大門打開,笠海探出頭說謝謝,那人沖着他笑笑,揮揮手,轉身又把大門關好。
童遲穿過小區,走進單元樓,一步一步往上走的時候腦子裏全是以前那些畫面。他記得自己遛狗時哼的歌,吃的無數個冰激淩,還有段聞停在樓道裏打架時的場景,聽說樓下的老人已經去世了,狗狗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家門打開的時候他聽到溫辛的腳步聲,渾身熱乎乎的抱了一把童遲,空氣裏飄着鹵肉的味道,童遲吸了兩下,擡頭看看客廳,發現還和以前一樣,只是窗臺上多了幾盆花,桌子上多了兩碟糖果。
“你倆晚上要不要去酒店睡?感覺現在好像有點兒太擠了。”笠海進門洗完手進廚房幫溫辛收拾東西去了,
“不用,我怕冷,喜歡擠着。”童遲笑着跑過去,探着腦袋在看廚房鍋裏的餃子。
他和段聞停平時沒包過餃子,倆人太忙了,平時都直接買超市裏的速凍餃子。
“又饞呢?”段聞停喝水的時候看着童遲笑着問了一句。
“我在想,這次春節你是不是可以包餃子了。”童遲伸手把段聞停杯子接過去喝了兩口熱水。
“他不會包。”笠海接了一句,“包的還沒你的好看。”
童遲轉頭準備笑話段聞停來着,發現後面的人早就跑了。他敲開卧室的門,發現他哥坐在書桌旁拿着一本漫畫瞎翻。
“好看嗎?”童遲從後面摟着他脖子,嘴唇在段聞停後背上又親又咬的。
“你又忍不住了。”段聞停用書在他腦袋上輕拍了一下。
“我本來就沒什麽忍耐力。”童遲順着脖子咬到了耳朵,在段聞停耳邊喘着氣小聲說,“我以前就想親你了,在床上桌子上窗臺邊的時候,進了卧室我就滿腦子都是你,我又不敢親。”
“你現在還不讓我趕緊親親。”童遲擡頭在他側臉上又親了一口,然後像個樹袋熊一樣從後面抱着段大樹脖子不松手。
段聞停由他抱着了,偏頭看看窗外,過了會兒拉着童遲手臂拽過來,童遲靠在桌子邊上被段聞停用腿夾在中間,他低頭笑着用額頭抵着他,“幹嘛。”
“你可以不叫出聲嗎?”段聞停看着他,嘴角挂着笑。
童遲愣了幾秒,“嗯?我平時很大聲嗎?”
“上次浴室裏很大聲。”段聞停笑,“你要是能忍住的話我們可以考慮晚上幹點別的。”
童遲臉紅的像快要爆炸了似的,盯着人盯了幾秒後,認真點了下頭,“好。”
“小遲你們出來,準備吃飯了。”笠海在客廳喊。
童遲在準備開門的一瞬間停住腳步看着段聞停,“你準備什麽時候給叔說我倆的事兒?”
“他知道了。”段聞停說完就跨不出去了,留下童遲一個人張大嘴巴愣在原地。
“小遲!”笠海又叫了一聲兒。
“來了!”童遲趕緊跑過去,拿着筷子夾餃子的時候還在偷摸盯着他叔看,然後又看看段聞停。
他覺得段聞停在騙他。
他高中回家之後那段時間,段聞停和笠海聊天說話的事兒童遲一直不知道,他以為笠海什麽都不懂,也沒懷疑過。
“小遲吃菜。”笠海給他夾了些菜放在碗裏,擡頭笑着看他,“小停沒欺負你吧。”
“啊?”童遲這會兒聽什麽都覺得意味不明,“他挺好的,沒欺負我。”
笠海笑笑說,“他現在也舍不得欺負你。”
“你怎麽不問問他是不是平時欺負我了?”段聞停開玩笑的看着笠海。
“他能欺負你什麽,我家小遲那麽乖。”笠海把牛肉放在童遲面前,一副看着親兒子的表情。
童遲看着笠海的某一瞬間,突然就明白了,他太遲鈍了,剛才上車笠海就問辭職以後幹嘛去,童遲和段聞停說一起去旅游,笠海當時笑眯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他那顆心突然間就放了下去,笠海這兒解決完,還剩他爸媽那邊。童遲覺得童凱八成得生氣,但應該不至于爆炸,因為童凱平時對段聞停也挺好的,一見面就誇,他覺得自己到時候充其量哄兩下,應該就沒什麽問題。
吃完飯四個人坐在沙發上聊了會兒天,童遲嚼着桌上的牛奶糖,一直到十一點多,笠海和溫辛準備進卧室休息,童遲也起身跟着段聞停一起去洗漱。
等他磨磨唧唧洗完進入卧室後,段聞停蹲在行李箱旁拿了兩件睡衣遞給童遲。
“叔什麽時候知道的呀。”童遲把門鎖好之後揚手脫了衣服和褲子,站在床邊準備套睡衣的時候,段聞停抓住他手臂,順着他肩膀推了一把,童遲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你走的那個春節知道的。”段聞停站在旁邊揪着後衣領把衣服直接脫了,膝蓋跪在床邊就順着壓了上去,“穿了又脫你不嫌累。”
童遲笑着伸手把旁邊的被子拉開蓋在了兩個人身上,段聞停露出來半個身子俯身親吻着身下的人,他的脖子上勾着一雙手,偶爾會輕輕顫抖兩下,手掌和指尖有些發紅。童遲喘着氣悶得滿腦袋都是汗,中途把腳從被子伸了出來,腳踝上的吊墜也一顫一顫的動。
床太小了,動作一大就吱啦響,兩個人像做賊似的小心翼翼,童遲被逗的埋在段聞停懷裏使勁兒笑。
“慢點兒。”童遲一直咬着嘴唇,突然松口喘着氣兒說,“叔睡覺太輕了。”
段聞停說:“他聽到了也不進來。”
童遲小聲嘀咕,“那我叫了啊。”
段聞停被他折磨死,童遲嘴巴張開忍不住,剛準備啊一聲兒,段聞停突然低頭開始親吻,童遲嗓子裏的聲兒硬是又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