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方之秋死了
==========================
第二天李叔幫着辦理了轉院手續,傅陽在旁邊給方之秋裹好衣服将人抱上了車。
“李叔,那邊都聯系好了麽?”
“少爺放心,老爺親自聯系的。”
到了後,有一撥人迎了上來,帶他們去了一間高級病房。
帶頭的人看出來傅陽家世不凡,主動搭話:“咱們這是私人醫院,環境好,服務好,傅先生有什麽需要都可以提。”
“暫時不用。”
“好,希望您的朋友早日康複。”
方之秋:“謝謝。”
傅陽把方之秋扶到床上,蓋好被子,然後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
有些像酒店總統套房,除了額外多了一些醫療設備,其他的都差不多。
傅陽:“我去把醫生叫來,你好好待着。”
方之秋示意了一下自己沒事,他才放心離開。
過了一會,傅陽帶了個身穿白大褂年紀大概有50多歲的中年人,卻沒有中年人的啤酒肚,身材挺拔,面目俊朗。
“你好,我是李晗,你的主治醫生,也是傅陽爸爸的朋友。”醫生和藹的伸出手。
方之秋回握了一下,那個手很有力,一看就是常年鍛煉的人。
Advertisement
“我看了一下你的病例,作為這方面的專家,我負責任的跟你說,手術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你确定冒這個險麽。”
“李醫生,我确定。”方之秋果斷的說道。
李晗遞給方之秋一張紙和一支筆,:“好,那你簽一下這個同意書吧。”
傅陽将同意書奪了過去,仔仔細細的讀着上面的每一個字,生怕漏掉什麽。
可這又不是簽合同,醫院的同意書都長一個樣,無非就是同意手術,如果不是醫方原因,不予追責之類的。
方之秋:“傅陽,把同意書給我,我要簽字。”
傅陽指了指其中一條:術中可能出現心肺功能衰竭危及生命,:“這條什麽意思?”
李晗:“這只是術中可能出現的狀況,既然選擇手術就要承擔風險。”
方之秋:“好了,傅陽別鬧了,聽醫生的。”
“我只是害怕你在手術中出事。”
“不會有事的。”方之秋靜靜的從傅陽手中拿過同意書,簽上了字。
“三天後手術,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李晗他們走後,傅陽躺到方之秋的床上,從背後抱着他,親吻着他的脖頸,慢慢的,方之秋感覺脖子有些濕。
他……哭了?
方之秋轉過身,将傅陽的臉擡起,用手指抹掉他的眼淚,笑了笑說:“都多大了還掉眼淚,羞不羞。”
傅陽哽咽着:“你明天一定要平安。”
方之秋在心裏回應着,他會的,他會打贏這場硬仗。
他從衣兜裏掏出一條銀色吊墜,上面是金牛的圖案,他帶到傅陽的脖子上說:“這是送你的,今年5月份你過生日的時候買的,本來當時就想送你,但那時候我們分手了。”
也許,明年就不能親手送你了。
“其實我也有禮物要給你,我想了好久的東西。”傅陽不知從哪裏變出了個小盒子,盒子打開,裏面是一對兒鑽石戒指。
他下床單膝跪地,虔誠的拿出其中一支,:“之秋,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
“答應我吧。”
方之秋點了點頭,傅陽激動的把戒指套到方之秋左手中指上,又把另一支遞給他。
“給我也帶上吧。”
許是有些緊張,方之秋慌亂的給他套的戒指卻是在左手無名指上。
傅陽看着手上的戒指笑了笑,他的之秋太可愛了。
他不知道的是,西方有一種古老傳說,左手無名指離心髒距離最近,有九九一生的含義,是一生一世的約定。
傅陽:“等你手術完,我們就結婚。”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到方之秋手術的日子。
“別緊張,就是進去睡一覺,睡醒就好了。”傅陽安撫着他,自己卻緊張的發抖。
方之秋:“你也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出來。”
三個小時後,李晗出來搖搖頭,對傅陽說:“抱歉,節哀,病人的惡性腫瘤擴散轉移,導致其它的器官衰竭,手術加快了死亡效果,方先生要不行了,你進去看看他吧。”
傅陽張着嘴久久發不出聲音,他感覺世界都塌了,身體就像被固定在原地,但是心裏又個聲音告訴他,不行,方之秋還在等他。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進到手術室的,方之秋好像等他很久了。
“之秋……”傅陽眼淚唰的一下湧了出來。
方之秋現在已經沒有知覺了,他現在張嘴就會咯血,發不了任何聲音,僅有的一點意識支撐他看向傅陽。
方之秋擡了擡手想要摸摸他的臉,但是沒有力氣,又垂了下來。
傅陽将自己的臉放到他手上,蹭了蹭:“之秋,你摸摸我。”。
他拿起方之秋的手摸着自己的眉骨,鼻梁,嘴唇,:“之秋,你記住了麽,這是我的臉,下輩子一定要來找我。”
方之秋淚眼婆娑的點了點頭。
傅陽抱着他,不知過了多久,那具身體開始變涼變僵,那個帶着戒指的手永遠的垂了下去。
傅陽迷茫的看着那枚戒指,呢喃道:“你答應我的,你明明…答應我的。”
“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說話不算話呢?”
他就像是去靈魂的木偶,癱坐在一邊,知道醫院的人來收屍體。
他就像瘋了一樣攔住過來的人:“你們幹什麽,別碰他!”
“他就是睡着了,你們要把他擡到哪?!我不允許,我還沒簽字呢,我不允許。”
護士也吓了一跳,但因為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秉着專業素養,耐心的說道:“病人因為沒有親屬,所以病人自己簽過了。”
“那我也不允許。”傅陽猩紅着雙眼,像只小野獸,守着他的領地不讓任何人靠近。
衆人見狀,也不敢過去,只能找了李晗來處理。
李晗把傅老爺子叫來了,傅老爺子看他兒子那樣,氣不打一處。
“傅陽,你幹什麽,你給我放開,那孩子已經死了,你抱着他有什麽用!”
“爸……他沒死,他就是睡着了,他答應我了,我們要結婚…我們要辦婚禮。”
“混賬。”傅景鵬一巴掌打到傅陽的臉上,傅陽迷茫的看着他,那是雙像是沒有焦距的眼睛。
“傅陽你他媽給我清醒一些,方之秋死了,死了!”
“怎麽會……”傅陽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那聲音讓在場的人都感到悲痛。
李晗示意護士這個時候将方之秋的屍體擡走,傅景鵬也不是冷心冷肺,看到自己兒子這樣他既心疼又難過。
他走過去用粗糙的手掌攬了一下傅陽的肩膀,似是安慰。
“ 男子漢頂天立地,這麽哭像什麽樣子,跟我回家。”說着,把傅陽從地上拽起來。
傅陽突然摸掉眼淚,不哭了,傅景鵬以為傅陽沒事了,就讓李管家送他上了車。
這一路上出奇的靜,誰都沒有說一句話,傅陽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殊不知這只是個開始。
回家之後,傅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送飯不吃送水不喝,誰勸也不聽。
他媽沒有辦法,只好聯系了傅陽的好朋友陸澤宇,陸澤宇來的時候,傅陽已經有兩天不出門了。
陸澤宇來了以後直接管傅陽媽要了鑰匙。
李蘭娟:“這樣好麽,我們從來沒不經他同意就進他房間?”
陸澤宇:“放心吧阿姨,交給我吧,他不可能跟我急眼的。”
于是他就打開了房間,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子酒味,傅陽就坐在地板上靠着床邊,手裏還拿了一瓶啤酒。
陸澤宇用手捂住鼻子,走過去,把酒從他手裏拿走。
傅陽:“你幹什麽,還給我。”
“呦呵,還能說話,我還以為你也死了。”
傅陽用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盯着他:“方之秋沒死。”
“行,沒死沒死,你說你在家喝多沒勁,咱們去酒吧呗。”
“不去。”
“那我帶你去打游戲,我新認識個打職業聯賽的兄弟,可牛逼了。”
“沒興趣。”
“唉,那實在不行我陪你在家喝點兒。”
“用不着你。”
傅陽好像變得死氣沉沉的,對什麽都失去了興趣,沒有方之秋,他好像就是行屍走肉。
陸澤宇嘆了口氣,他早該想道傅陽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人死不能複生,傅陽必須要适應沒有方之秋的生活。
陸澤宇:“你要喝酒是吧。”
傅陽擡頭看了眼他,陸澤宇忽然将酒瓶倒過來,啤酒從傅陽的頭部下來,留到臉上,最後滴落到身上。
“傅陽,你清醒了嗎。”
是啊,方之秋死了,是在自己安排的手術中死的,如果有兇手,那麽他傅陽就是那個罪人。
“澤宇,你說我是不是很自私,明明醫生說手術只有三成,明明之秋那麽害怕疼,明明我什麽都知道,可我還是讓他上了手術臺。”
陸澤宇蹲下來,用衣服擦拭着他身上的酒漬,沉聲道:“他不會怪你的,手術是一個機會,他和你都珍惜這個機會。”
“那他為什麽要離開我?”
“他只是覺得生病太痛苦了,想緩一緩,等他休息好就會回來。”
“真的麽?”
陸澤宇重重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