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拉去結婚的野男人
A市民政局。
卞渡懶散地倚靠在民政局門口，門衛室那個保安已經盯着他很久，懷疑他是要來鬧事的。
他将黑色的棒球帽往下壓了壓，遮擋住自己的上半張臉。
這就是卞渡為什麽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原因，渾身上下，包括他的臉，都被那些黑白交纏的符文覆蓋着。
就像剛才，當他的記憶觸及到被封印的記憶時，連手指都會布滿符文。
那股灼痛感一直提醒着他，他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他卻沒辦法想起來。
在他的記憶裏，十八歲和二十三歲都是很平淡地度過，沒有經歷任何事情。
他當然知道，那些記憶是假的。
真實的記憶是什麽呢？
卞渡不知道，但是他很想知道。
當他發生自己重生後，他過上了流浪的生活。他想要尋找某些東西，被他遺忘的很重要的東西。
現在，他能确認，那樣東西，就是顧思甜。
可是，為什麽呢？
顧思甜兩次為了救他，差點死掉嗎？
“不對。”卞渡很快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推測，陸彥之給他的反應，也不對，“她看起來，并沒有那麽需要我。”
卞渡仰頭深吸了口氣，呼吸着空氣中淡淡的茉莉花香，卞渡懶散地扭過頭，就見顧思甜邊講着電話邊往他這邊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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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思甜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辦事中心門口。
“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顧思甜的記憶被修改過，已經不記得卞渡的存在。
她撓了撓頭，“哦，我是過來幫朋友去交一份資料的。”
顧思甜的這個記憶，當然是被修改過的，只是為了她出現在這裏變得合理。
顧思甜沒有想太多，她往大馬路那邊走去，要打車回顧家老宅。
昨天“神筆”寫下顧瑤瑤要對奶奶下手，她就有些擔心。
再且，今天早上還被叫去相親，她這一交資料，相親已經耽誤，親奶奶那邊肯定不高興。
顧思甜邊走着，要往家裏打電話，才發現有十幾個未接來電，是顧媽媽打來的。
“喂，媽媽，我有事情耽誤了，現在就回去。”顧思甜說道。
穿越到這個小說世界，成為炮灰女配的她，被抹去和卞渡認識的記憶，她只想着如何推掉聯姻，盡量不要和男主角牽扯上。
顧媽媽那邊的聲音十分急促，“甜甜，你快點過來。給你安排相親的季少爺，和沈少爺，因為你打起來了。”
“沈？不會是沈佳月吧？”顧思甜揉了揉太陽穴，“那家夥跑家裏去了？他又要搞什麽？”
顧媽媽說道，“卞渡家那的聯姻本就沒有正式答應下來，沈少爺主動上門，說要和我們顧家聯姻，指定對象是你。”
“艹！”顧思甜加快的腳步突然停下，她停下的地方，正好是民政局門口。
顧思甜強忍着怒意，“我不同意！”
沈佳月可是一只黑化的妖怪，顧思甜才不要和沈佳月結婚。
“說什麽胡話？爸爸給你答應下來了。”顧媽媽不高興道，“你追了沈少爺那麽多年，現在他肯答應下來，你又不同意了？”
“我現在不喜歡他了。”顧思甜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男聲，忽然笑了笑，對着電話說，“媽媽，我現在正在民政局，要和我心愛的人結婚，所以不管你們答應了什麽，我證一扯，你們自己答應的，要不把顧瑤瑤給嫁過去也行。”
“說的什麽胡話？瑤瑤選對象，當然得她喜歡才行。”顧媽媽下意識地否定。
顧思甜覺得好笑，顧瑤瑤不過是養女，顧瑤瑤選對象得看本人意願。
而她這個本牌千金，反倒是要為家族犧牲嗎？
“搞笑。”顧思甜将電話挂斷，拍了張民政局大門的照片，發到顧媽媽的微信上。
她突然停下腳步，注視着坐在民政局門口發呆的男子。
一身黑色工裝服的高大男子，目測身高快到一米九。他懶散地坐在大樹下的長椅下，雙手張開搭在椅背上。
男子渾身上下都包裹得嚴嚴實實，在這大夏天裏，也不顯得熱。連手腕處都戴上護套，幾乎把整個手都給遮擋住。
他的黑色口罩給顧思甜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她不止一次好奇過，想把對方的口罩給摘下來。
黑色的棒球帽更是把男子的上半張臉色擋得嚴嚴實實。
當然，這并不足以讓顧思甜主動走上前去搭讪。
她咧嘴笑了笑，看着男子身上散發着刺目的白光，可是更多的暗芒不斷湧出，要将白光給吞噬。
“我只見過單純的善良的妖怪，或者像沈佳月那種黑化的妖怪。”顧思甜好奇地往卞渡的方向走過去，“可是半妖，還是第一次見。即是人類，又是妖怪，好神奇的存在。”
顧思甜莫名地對這只半妖充滿了好感，她走上前，輕聲詢問道，“你好，你是流浪的妖怪嗎？”
卞渡聞着近旁傳來的淡淡的茉莉花香，暴躁的情緒得到緩解。
皮膚傳來的刺痛感，也緩和了一些。
卞渡伸出修長的食指，将棒球帽的帽沿輕輕挑起，見到顧思甜看自己的眼神，全然是陌生的。
果然，舅舅再次修改了顧思甜的記憶，讓她不讓得自己。
卞渡覺得胸口悶悶的，很不是滋味。
這種感覺讓他暴躁的情緒再次浮現，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堵在胸口，他的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
顧思甜察覺到卞渡周圍忽然大量湧入黑色的光暗，黑暗即是要轉向黑化的象征。
她連忙伸出手，撫在卞渡的臉上。當兩人的身體接觸到，顧思甜的淨化磁場大量吸收着卞渡身上湧現的暗芒。
卞渡愣怔地擡眸，淺灰色的眼眸閃過一絲震驚，“你……”
顧思甜的眼中，卞渡是只半妖，半人變亦半妖。在她的眼中，擁有如此璀璨白色光芒的妖怪，肯定是十分善良的妖怪。
可是對方卻被大量的黑暗光芒糾纏着，說明他經歷了十分痛苦的事情。
“我可以幫你。”顧思甜直接道，“将你的黑暗光芒吸收掉，你會好受很多。”
有那麽一瞬間，卞渡以為顧思甜恢複了記憶，還記得他。
可是當他注視着顧思甜，對方的眼神告訴他，她确實什麽都不記得了。
卞渡無意識地握緊拳頭，對于顧思甜再一次忘記自己的事情，覺得十分難受。
顧思甜轉而坐在卞渡的身旁，白嫩的手人滑過，牽住卞渡找手，輕輕握着他露在外面的手指，保持着兩人的身體接觸。
只要兩人身體有接觸，這只半妖周圍的暗芒就會被大量淨化。顧思甜不希望看到，那麽善良的妖怪，走向墨化。
“你的人類身份是什麽？”顧思甜好奇地詢問，“是富二代嗎？”
卞渡愣愣地搖了搖頭，這個問題顧思甜昨天才問過，他知道，顧思甜要找一個窮小子結婚，故意賭氣，給顧家添堵。
卞渡聽到自己淡淡地說出“不是”兩個字。
他這也不算在說慌，他們家族是千年基業的大家族，到他這一代，可不僅僅是富第二代。
“走吧。”顧思甜突然拉着卞渡站了起來，拉着他就往民政局門口走去，“跟姐姐領證去。”
卞渡一陣愰神，“什麽？”
顧思甜就這麽随便拉上個野男人卻登記結婚，好嗎？合适嗎？
“走吧，我不圖你錢，我結婚就倆要求。”顧思甜心情不錯地勾起嘴角，拉着卞渡的手緊了緊，“一是男的，二不是有錢人。”
“這麽草率好嗎？”卞渡握住顧思甜的手，停下腳步。
當顧思甜碰觸到他的身體時，明顯地那股刺痛感緩和了許多。
卞渡注意到手指的黑白符紋，消散了。
這哪裏是她需要我？
卞渡握緊顧思甜的手，明明是我離不開她。
“放心吧，”顧思甜不慌不忙地取號，拉着卞渡走進民政局，“姐姐養你。”
卞渡撇了撇嘴，“我比你大。”
某個瞬間，一段突兀的記憶湧入他的腦海。
顧思甜出現在他十八歲的時間裏，那時候的顧思甜，和現在一樣，也是二十三歲。
離家出走的卞渡，一個躲在昏暗的巷子裏。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他穿着單薄的衣服，很冷，也很餓。
家人甚至都沒有發現他離家出走，沒有人過來尋找他。
他聽到腳步走，警惕地擡頭，目光撞入顧思甜那溫柔的眼神之中。
顧思甜脫下自己的大衣，套在他的身上，“跟姐姐回家吧。”
“為什麽？”卞渡就像一條孤狼，拒絕顧思甜的靠近。
顧思甜輕笑出聲，揉了揉卞渡的腦袋，“看着你可憐啊。”
卞渡看着十八歲的自己，掙脫了顧思甜的手，委屈道，“我不需要同情！”
那股深深的委屈感，讓卞渡的情十分暴躁。
以為是來拯救自己的仙女，居然只是因為同情自己。
“喂？回魂啦，簽字。”此時，顧思甜已經将結婚登記表填好，提醒卞渡填表簽字。
卞渡回過神，胸口憋悶得很，莫名有種被甩了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是他的記憶，又好像不是他的記憶。
那段突然冒出來的記憶，才是他真實的記憶。
卞渡不情不願地把表填好簽字，交給工作人員。
直到兩人辦好結婚手續，顧思甜察覺卞渡的情緒一直不太好。
顧思甜眨了眨眼睛，詢問道，“你好像不太高興？放心吧，我們只是協議結婚，我保證不會對你怎麽樣的。你只要幫我應付一下家人和一些煩人的家夥就行。”
顧思甜眼中，卞渡就是一只妖怪，半妖也是妖怪嘛。正是對方半妖的身份，擁有人類的身份，他們這是互幫互助，不挺好的。
“我可以幫助你，避免你黑化。”顧思甜沉靜地露出微笑，配合工作人員拍下結婚照，說道，“當然如果你需要我幫忙應付家人，絕對沒問題的。”
工作人員皺着眉頭，“這位先生，麻煩你把口罩取一下。”
“來，我幫你。”顧思甜伸出手，卞渡下意識地往後退開些許。
顧思甜聳了聳肩，不慌不慌地牽住卞渡的手臂，倚靠在他身邊，輕笑道，“麻煩就這樣拍吧。”
“等下。”卞渡涼涼的聲音緩緩道，他感受着臉上的皮膚，那種刺痛感已經消失。
大概那些奇怪的符紋，已經退卻了吧。
卞渡修長白皙的手指扣在耳邊的口罩上，緩緩把黑色的口罩摘下。
顧思甜目不轉睛地盯着卞渡的臉，口罩下那有些病态的蒼白臉色露了出來。
卞渡的面容瘦削，就像他整個人給別人的感覺，又高又瘦。直挺的鼻梁，薄唇緊抿，保持微微下壓的狀态。摘去口罩後，更加看清那雙狹長清澈的淺灰色眼眸下，是厚重的黑眼圈，透着明顯的病态。
這妥妥的病嬌模樣，看得工作人員直愣神。
卞渡主動攬過顧思甜的臉，無視對方驚訝過度的表情，對着工作人員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可以拍了。”
“啊好好好！”工作人員連忙拿起手機，拍下兩人的結婚照。
照片中，卞渡一臉暗黑風的病容面孔，嘴角微微勾起，笑起來卻有幾份詭異。顧思甜則明顯是被驚吓道，她瞪大雙眼，微卷的短發都炸毛般卷了起來。
顧思甜內心掀起波濤駭浪，她咬了咬唇，輕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顧思甜發現自己被驚傻了，連忙翻開結婚證，上面龍飛鳳舞寫着的兩個大字，——卞渡。
“艹！”顧思甜要瘋了，她随便撿只半妖去協議結婚，結果居然把小說裏的男主角給撿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