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牢底坐穿

◎禁止山林燃放煙花爆竹及放火,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魚信一句話揭破了此番“妖族聖境被入侵”的真相, 站在魚信身畔的龍族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我聽不懂鲲鵬大人在說什麽。只是因為您抓到的是一名被給予厚望的龍族,我太驚訝了才多看幾眼。”龍族毫不猶豫的否認魚信的猜測,甚至主動為魚信抓到的人辯護, “我龍族做事向來堂堂正正, 守護聖境不遺餘力,若要在聖境中搜尋什麽, 實在沒必要鬧得沸沸揚揚,再喊捉賊。”

“你确實堂堂正正,但龍族是不是堂堂正正,或者說龍族還有多少條龍行事堂堂正正就難說了。否則你何必總在話裏話外引我過來親自探查。”

魚信的手指在一行妖族之間點了點, “妖族向來以實力強橫者為尊,但我再逸仙城看到你們的那天, 卻是蛇族站在最中間的位置——那是個被嚴密保護的位置, 遭遇危險的時候只有妖族幼崽才有資格站在最中央。”

“不是你。”

龍族微微撇過臉,咬緊了牙根, 臉上寫滿屈辱,“龍族妖口衆多,我只是最普通的水龍。他今年身上長出蚺紋, 說不定會有上古血脈覺醒,我當然要保護住他。”

“鲲鵬大人, 您也說過, 妖族已經大不如前了。上古妖族的血脈太珍貴, 我們不能冒險。”龍族說着, 眼眶微微發紅。

妖族的傳承與血脈有着很大的關系, 只要能沾染一絲上古妖神的血脈, 就可以獲得巨大力量。可妖族性格随意, 除了審美與其他族不互通的, 剩餘都只與心愛的對象在一塊,成婚産子根本不會考慮血脈傳承的問題。

只有鲲鵬一族才具有無論與任何種族婚配,子嗣都可以完全保存本族血脈的能力。

這直接導致如今妖族內大多妖怪的血脈駁雜,實力整體下跌的厲害。

這種實力的折損是不可逆的,當妖族發現的時候,事情已到了危機整體實力的地步。

幸虧仙族內鬥得厲害,暫時沒工夫管妖族如何,這些年來才沒出大亂子。

但從發現實力下降的時候起,妖族便設立了新的規定,嚴格保護展現出上古妖神血脈的年輕妖族,甚至試圖限制他們的婚配範圍。

這條規定其實并沒有多少妖族遵守,但妖族長老們的态度已經非常明确了,在整體實力面前,個人的愛恨不重要。

“我們龍族非常在乎妖族血脈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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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說出這句話之後,魚信點頭,認可他的說法,大多數龍族确實比起婚配對象,更在乎後代強大。

但在點頭後,魚信神态卻越發篤定了,“是啊,龍族非常在乎血脈傳承,為此龍族出去亂搞的都少了。可正因為如此,他的存在才更令龍族不快。”

“我看到他的蛇尾上有着鱗片,具有應龍一族的特點,所以他是龍蛇混血吧。按理說,龍蛇混血的妖族應該更以自身龍族的特點為傲,但你說過他的龍鱗上開始出現了蚺紋——仙族有不少本專著,都猜測女娲娘娘與蚺族關系密切。”

魚信将他驅使狂風抓住的龍族提到面前,一道法術打在對方身上,迫使龍族顯出原型。

火紅的應龍背上赫然生長了一雙無法飛翔的殘翅!

“你很憎恨他是不是?”

殘翅應龍被激得雙目通紅,“我恨他,我當然憎恨他!他搶走了我的父親,搶走了我的榮耀,為什麽還可以那麽好運獲得女娲娘娘的眷顧!”

蛇族一臉的無語,眼睜睜看着殘翅應龍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在殘翅應龍的嘴裏,他和他媽都成了臭不要臉搶奪別人父親和丈夫的存在。

“那什麽……雖然不想傷害你,但我不得不打斷一下。”

“我媽是懷孕之後跟着老爹回去龍族被抓住了拿來威脅老爹,老爹才不得不按照龍族的‘規定’和長老們選好的龍族女人們一一□□過,才虛脫了的被放回來的。這麽多年了,老爹都靠着我媽捕獵養活。”

“你媽媽又不是沒來過,想要搶丈夫。她是看到老爹只能做家務,主動不要他的。”

“至于你所謂的‘榮耀’,是說這身蚺紋?我母親本來就是蚺族啊,我到年齡了長出蚺紋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嘛。你一個純血龍族要是長出來蚺紋才該奇怪吧,那就不是火紅的應龍了,而是綠龍了。”

“你這是在狡辯,你從來不進妖族聖境祈禱,憑什麽是你得到女娲娘娘的眷顧!”

“妖族血脈本來就是靠遺傳的,我去不去聖境祈禱有區別嗎?有那個時間,我還得賺錢養家呢。”蛇族說完狠狠翻了個白眼,“有時間幹點啥不好,年紀輕輕的光想着蹲在景點裏搞邪|教。”

這是妖族制定的新規則導致的問題,魚信沒想插手,這件事情也不是區區一個殘疾的應龍能搞出來的,背後不知道牽扯到多少妖族勢力。

他對入了萬象天宗的龍族吩咐:“以後再遇到閑事少管。長老們未必欣賞你的‘熱心’。”

“好了,我們回去了。”魚信從頭到尾都沒變過臉色,揭穿了龍族內部一群中二病自導自演的“入侵”問題後,将所有弟子都抓在掌心,展翅飛回逸仙城城主府。

“距離天亮還有四個小時,都回去休息吧。”魚信交代完,直接回了自己的客房。

院子裏飄着濃郁的花香,驅散了魚信心裏的不快。

——從魚信以妖族身份再次醒來,他就接觸過妖族,知道妖族內部混亂,但顯而易見的是,他低估了妖族內部真正的混亂程度,也看不出解決妖族困境的辦法。

在力量為尊的世界裏,以血脈傳承的種族,想要維持力量巅峰就注定了要滅絕個人意願;而追逐內心的快樂平和也不可能同時保障力量的強橫。

快樂和力量想要同時擁有,既不切實際,也是非常無恥。

魚信不想助長歪風邪氣。

魚信心裏滾着事情,在床上睜眼很久才入睡,但在花香的陪伴下意外睡了個好覺。

逸仙城城主府中。

城主沈帝君,一年來把兩個女兒全送走修習道法,整座城主府都因此喪失了溫情,從上到下散發着冷酷的氣息。他拿着如山鐵證狠狠處置了不老實的親屬,給他們帶上鎖靈鐐铐,全部送到礦山上挖煤,下令什麽時候恕清犯下的罪責什麽時候才準回來,雷厲風行的肅清了逸仙城上下勢力。

終于等到二小姐回來,城主府裏頓時跟過了年似的喜氣洋洋。

于是,在一名衣着破爛的年輕男子上門求見時,守門的護衛确定對方未曾攜帶武器後,捧着對方拿出信物入內通禀,證實了對方身份後,将人放進門。

客廳裏,顧青容聽說有人拿着信物上門,微笑着擰了沈淵手背皮膚一整圈。

“一年了,霜侬的那個破婚約,你還沒解決,居然讓人找上門來逼婚了。咱們家看起來很像是準備找個軟飯硬吃的男人扶貧的嗎?”

沈淵輕輕吸着氣,小聲讨饒:“反正霜侬出去求學了,沒個一二百年回不來,就算對方上門又能怎麽樣?男的還可以不要臉的讓只大公雞代替他娶媳婦,難道‘原著男主’還能八擡大轎娶只母雞回去?”

顧青容笑容裏滲入殺氣,“‘原著男主’要是敢娶母雞,我就敢找人催母雞的修為,讓它開靈智,徹底讓母雞變雞精,跟‘原著男主’當夫妻。”

她女兒是不可能嫁給到處沾花惹草的“原著男主”的,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嫁!

夫妻倆雖然把話說死了,但還是打算親眼看看“原著男主”到底什麽樣子再做決定——雖然不能把女兒嫁給沒見過的男人,但若“原著男主”是知道感恩的好孩子,遇上人生低谷了,他們幫扶一把也未嘗不可。

可當“原著男主”出現在沈淵和顧青容面前時,夫妻倆同時死心了。

“小子傅博文,拜見沈帝君、顧夫人。小子的來意,想必兩位已經很清楚了。”傅博文開門見山的說,“小子眼下根基受損,若貴府小姐看不起我,不願意履行婚約,我們的婚事就此作罷吧。”

顧青容當即撇嘴——瞧瞧這話說的,明面上是主動來解除婚約的,但話裏話外都是“逸仙城嫌貧愛富、捧高踩低”。

客房裏,沈雁杳蹦蹦跳跳的跑去找頭一次賴床的魚信,拉着他起床用早飯。

一碗扇貝雞蛋羹下肚,沈雁杳還是滿心不可思議:“大師兄,你居然起晚了,沒有叫我晨讀唉。”

魚信突然想起收起來的一大堆“焦楝實”,當即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将焦楝實果實全部拿出來,擺了一桌面,“你回家的急促,什麽都沒準備。早聽說沈帝君想買些焦楝實養身,這是我昨夜匆匆尋到的,品質還不錯,堪可入藥。”

“你送到正房去,就說是給帝君和夫人帶回來的禮物,別讓帝君念叨你沒長大、不懂事。”

他一邊說着,一遍又捧出幾只玉匣:“這是焦楝實的草本成株,開着淡紫色的小花,漂亮可愛。我想着适合師妹,一起采摘了些回來。不如你養起來,日後便是再遇上什麽意外,帝君與夫人也不缺焦楝實用。”

話雖然沒說盡,但習慣了魚信說話方式的沈雁杳也聽懂了。

魚信這是猜出來沈淵和顧青容的功法有問題,時時刻刻需要焦楝實養身,主動為她父母解決後顧之憂了。

沈雁杳馬上放下碗筷,興奮地丢下一句“謝謝大師兄”,抱着玉匣一股腦跑去“栽花”了。

魚信搖頭笑了笑,入口的早餐搭配沈雁杳笑容更美味了。

沈雁杳是木靈之體,與草木有着本能的親近,焦楝實一入手,她就感覺到這株開着淡紫色小花的焦楝其實是很喜歡幹爽和充足陽光的環境。

沈雁杳很快從收藏裏翻找出一只日輝石的花盆,搭配好花土就将小花移栽過去。

想到父母以後都不必再為隐憂操心,她興奮的一秒鐘都沒多停留,趕忙捧着移栽好的焦楝盆花直奔正房。

城主府上攔住誰也不會阻攔沈雁杳,少女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到客廳,與傅博文打了照面。

沈淵和顧青容一直在招攬人才,城主府上不時就會有處境不佳但很有潛力的年輕人出現,剛回家意見,沈雁杳都碰上好幾回父母招待客人了。

沈雁杳沒當回事,随便看了傅博文一眼就繞過男人捧着小花盆走上前。

“爸爸媽媽,你們看,這是什麽?”

“爸爸媽媽”?

傅博文敏銳的抓住重點詞彙,仔細打量站在廳堂中的少女——她面容稚嫩、五官精致,臉上挂着甜蜜親昵的笑容,纖細柔軟的腰肢輕擺,依戀地緊挨着沈帝君和顧夫人。

是個絕色美人!

傅博文雙眸猛地亮了起來。

這就是他的未婚妻嗎?

他找過來原本只是想借着未來岳父岳母的威信給自己找個靠山,沒想到對方家裏的女兒居然如此年輕美貌。

年紀小有年紀小的妙處,養在身邊幾年,什麽都是自己教會的,到時候一定他說什麽都會信的。

“沈帝君、顧夫人,小子的問題,你們能回答了嗎?正巧小姐在場,不如問問她,是不是願意履行婚約,還是說帝君與夫人威名在外,其實也是捧高踩低的小人?”

沈雁杳:“……”

這傻子誰啊?

她書裏寫過的三個未婚夫,懷北宸已經被退學了,時間最近的下一個應該還沒從魔界回來呢。

“小子傅博文。”

哦,文裏她姐的那個“未婚夫”,也就是某本的“原著男主”啊。

“……你說你與沈家小姐有婚約,但連婚約的人選都分不清楚,也就是說只要是‘帝君之女’我和姐姐沒區別。自己主動上門想吃軟飯害怕被拒絕,卻還想着找塊遮羞布。猥|瑣男真惡心呀!”

沈雁杳說完,不感興趣的對他擺擺手,繼續将花盆捧到父母面前撒嬌,“大師兄連夜采回來的,爸爸媽媽還有成熟的果子呢。大師兄真好,對吧!”

女兒對魚信的誇贊太發自真心了,弄得沈淵一時間不知道該先防備哪個混小子。

他只好接過魚信給女兒準備的禮物,笑得十分勉強的誇獎女兒長大了,變得懂事體貼,然後讓女兒到一邊坐着再吃點零食。

安置好女兒。沈淵冷着臉對付博文說,“你有婚約已經多年了,可連我家裏具體情況都沒打聽過,可見不是個對我女兒上心的,只想借着逸仙城的財力和權勢擺脫困境。現如今見過我小女兒,有動心之色,我就更不能把長女嫁給你;至于幼女,她還小,我并無婚配的意願。”

“但我雖然不願意将女兒嫁給你,卻還記着與你家的淵源。”

“聽說你遭人暗算,傷了根基,眼下定然需要一些幫襯。治傷資源由我提供,你讓人帶你去客房。你且安心住下,傷勢好了再離開,當做是我沈家悔婚的補償。”

傅博文面上冷色一閃而失,他捏緊了拳頭,很快控制住情緒。

傅博文拍開沈淵的手掌,生硬地大聲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您對我的恩情,我日後必當百倍相報;您對我的羞辱,我也必将百倍相報!”

沈雁杳眨眨眼,熟練的翻譯——你家只要不是又嫁女兒又倒搭,我就會找你們報複,你們等着我飛黃騰達來找麻煩吧。

好臭不要臉哦。

傅博文撿起被他打掉的儲物袋,頭也不回的随着下人退出客廳。

來到客房,傅博文打量着裝飾豪華的客房,篤定沈帝君是看不起他如今落魄才據婚的,心中憤恨越發濃重。

“我倒要看看你們拿出多少好東西賠償我。”他打開儲物袋,頓時瞪大眼睛。

儲物袋裏裝了不少極品靈石以及正好足夠他彌補身體的靈藥,多餘的就沒了。

傅博文心中火熱,修複根基的念頭死死抓住他的心思,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他裏估摸了一通,想到堕仙臺兇名在外,那裏肯定沒有人,如果他能去堕仙臺煉化靈藥,不必擔心被人驚擾,于是,立刻決定前往堕仙臺。

可到落仙臺上,傅博文意外地與順着氣味追尋魚信蹤跡的妖族們發生了沖突。

傅博文如今修為與飛升境不相上下,哪裏是妖族們的對手,被其中一名龍族一掌打下山崖。

他在半空中抓住生長在峭壁上的野草,勉強穩住身形,仔細一看,抓住的野草正是城主府中見過的所謂“焦楝實”。

傅博文心中怒火更盛,在爬回了懸崖上後,他狠狠一把大火點燃了堕仙臺的崖壁。

不知從哪些角落傳出激烈的警報聲,震耳欲聾。

無數護衛迅速圍了上來,其中一個擡手就把傅博文按在地上封鎖住靈力。

護衛惱火的一面給人傳訊,一面大聲抱怨:“不知道哪來的傻逼,放火燒山!被我們抓了個現行。嗨呀,氣死我了!幸虧帝君和夫人早就提示過,現在仙界有很多傻|逼旅游不自量力,哪兒危險缺乏防護就往哪兒鑽,淨給人找麻煩。那麽大的字兒,你眼睛是喘氣兒的啊?看不到嘛,還點火燒山!”

另一根趕緊安慰:“說不定真是眼神不好呢,他剛剛都失足掉下去了。”

“呸!我聽你瞎說。”

對傅博文瘋狂輸出的護衛上前,抓住他的衣領,把人從地上提起來。

傅博文在刺眼的陽光下看到一處新立起的警示牌,上數八個血紅的大字。

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作者有話說:

沈雁杳:我大概是最厲害的女主角了,至今為止的原著男主,一個被我搞退學了,一個大概要去蹲監獄了,而我,還在努力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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