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采訪間，曹帥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筆直，像是要聽人訓話。
工作人員手裏拿着話筒正要采訪，看她的樣子，覺得好笑：“你不用這麽拘束。”
曹帥應了一聲，只是在巴掌大的臉上帶着一絲微笑，其他沒有任何變化。
工作人員對視片刻，覺得她可能就是這樣：“那就開始了。”
工作人員：“曹帥，來這個節目，你的初衷或者本意是什麽呢？”
曹帥盯着工作人員眨巴兩下眼睛，想起之前吳珍眉說過，如果有采訪，就要看鏡頭，于是轉而看向黑乎乎的鏡頭：“因為沒有工作。”
工作人員：“……”
要不要這麽一絲不茍地說大實話。
一時間工作人員有些尴尬，但是采訪還要繼續：“那什麽，你不用一直盯着鏡頭看……”
果然網上說她讨好鏡頭是真的，就差對着鏡頭搔首弄姿了。
曹帥是第一次接受采訪，比第一次被皇帝召進宮還要緊張，被工作人員提醒，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聽誰的：“不需要盯着鏡頭看是嗎？”
工作人員有點無語，不過還是耐心說：“不用，你随意放松一些就行。”
她這模樣，搞得工作人員都變得拘束起來。
見她還是這副模樣，只是臉上的笑容又深了些，工作人員終于放棄了勸說：“我看你整個下午都在打掃衛生，平時在家也有這個愛好嗎？”
曹帥直言：“沒有。”
這下工作人員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道：“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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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帥依舊有些拘謹，但是并不緊張，這些問題也都很簡單嘛，并沒有剛才進來之前想的那麽複雜和極端，她甚至還想到可能會被問之前的重重。
“因為不能練武，我又閑不住，就只能找點事做。”
“練武？”工作人員回頭看了眼坐在不遠處的導演，見他點頭繼續問，“我們看到你能在水面站立？這是什麽特殊功法嗎？”
曹帥一愣，她以為除了那倆沒人看到：“從小練得，你們不會。”
聽聽，聽聽，多凡爾賽。
工作人員一下子樂了，雖然在做采訪之前對曹帥的印象還停留在網上了解的那些，但這一會來言去語，感覺她挺有意思的啊，至少真實。
真實的過分了。
工作人員：“據我所知，琴棋書畫你樣樣精通？”
曹帥一愣，這又是誰造的謠，還是原身果真如此：“啊？沒有，我只精通武藝。”
“那能不能對着鏡頭來一段？”
本身每天傍晚的采訪就是即興随機，根據當天發生的事情來調整，就跟節目一樣，主打輕松。
工作人員就是随口一問，沒想到她真的應下了。
曹帥正愁打掃了一下午衛生運動量都不夠，立刻起身，簡單熱身後，指着朝向自己的鏡頭：“對着這個嗎？”
“可以。”工作人員又回頭看了眼導演，無聲請示，見他點頭，便沒再說什麽。
終于可以略施拳腳的曹帥打了一套拳，無論是氣場還是動作，以及周身散發出的凜然正氣，讓在場的人陷入一種無聲的享受。
直到曹帥停下動作，結束行禮，在場的人才反應過來，連連鼓掌。
這哪裏是在網上了解到的瓷娃娃作風，完全換了一個人。
“還要再來嗎？”
只要跟練武有關的事情，曹帥都能做到上瘾癡迷的狀态。
工作人員想再看一段，但是時間不允許，畢竟是拍節目，不能占用藝人太多時間，只得遺憾道：“不用，不用，夠了。”
“謝謝你們，給我施展的機會。”曹帥道謝後規規矩矩坐回去，板着臉，看起來格外嚴肅。
工作人員低頭掃了眼手卡：“時間也不多了，那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
曹帥點頭，心頭忽然湧上不好的念頭。
工作人員：“之前你曾在微博上公開道歉，想問一下，是怎麽看待從前網上的那些言論，還有你自己的做法呢？”
果然，這個問題雖遲但到。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曹帥笑了一下，而後又板起臉。
她不習慣笑，只是吳珍眉說她總是不笑看着沒有親和力，這才想起來的時候，就會笑笑。
“不過我不再是從前那個我了，希望能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機會都是争取來的，她不說，別人永遠都不會知道。
工作人員覺得這個答案不夠，又問：“那之前倪影帝關注你，幫你說話的事情，你怎麽回應，我看你好像沒有關注他。”
“我不是已經發微博表示感謝了嗎？”曹帥滿臉疑問，“要是不夠的話，我在這裏再說一遍。”
曹帥盯着鏡頭鄭重其事地說：“倪泰若，感謝你出手相幫，祝我解圍，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說。”
她答完，就看到工作人員一臉“就這？”的表情，想了想又道：“是不是還要請吃飯？”
工作人員再次被她逗笑，連忙揮手：“今天的采訪就到這裏了。”
“多謝。”曹帥說完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之前吳珍眉還說這種綜藝會有些小采訪，千叮咛萬囑咐，讓她不要說錯話，還讓她把答題範本背下來。
不過沒用上，她自我感覺良好。
等曹帥離開，節目組坐不住了，尤其是導演。
之前他見過曹帥，跟現在判若兩人。
如果說，之前曹帥走的是柔弱的傻白甜人設，現在就是英姿飒爽的女中豪傑。
雖然他們對拳法沒有研究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單說她剛才那套拳法，沒個十年八年絕對連不到如此爐火純青的地步，絕對不是耍嘴皮子能做到的。
導演當場決定，為了節目效果，再簽曹帥兩期。
反正後面兩期人選未定，直接就還是他倆。
按照曹帥的話題熱度，加上節目前期宣傳，播出的時候，肯定會受到關注。
畢竟黑紅也是紅。
·
吳珍眉沒想到，這次綜藝節目如此順利，甚至要求她多簽兩期，當然是樂不得的。
在接到續約通知時，第一時間就給曹帥打電話。
她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這兩天在這裏呆的實在憋屈，不僅不能随心所欲練武，還要每天回答他們奇奇怪怪的問題，還要聽他們唱歌，聊天。
因而在接到電話的時候，曹帥立刻反對。
“我不去，我要回去了，不想在這了。”曹帥滿心期待第三天的到來，結果東西都收拾好了，告訴她不能走，這誰受得了。
吳珍眉：“別任性，人節目組說了，你在這裏，在合适不過，還讓我告訴你，一定要把自己最獨特的一面展現出來，這樣大家就認識你了,認識你就有工作,有工作就有錢,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我沒有獨特一面，我不想跟他們打游戲了，他們說我菜，我也不想聽他們唱歌聊天，我就只想練武，但又不方面。”曹帥已經拉着皮箱要走，多一秒都呆不下去。
原來在軍營，只要不打仗，她就跟着将士一同習武，到了這邊可好，還需要抽時間。
“你看，這些就都是你獨特的一面，你要善于挖掘，聽我的，沒錯，再待三天，然後出來你就可以去上表演課了。”吳珍眉盯着電腦，已經給她找了班，随時都可以上課。
“真的？”曹帥搭在門把手上的手頓住，現在除了練武，就剩下想要好好演戲。
本來她不被導演攆走，還能再劇組裏飛來飛去，現在倒好，只能晚上偷摸摸地飛，不然又要被工作人員抓去提問。
“我沒騙過你，你趕緊，好好表現，争取靠這個綜藝漲一波人氣，人家導演都誇你了，說你進步，跟以前不一樣了。”雖然不是導演原話，但人家就是這個意思。
“那行吧，我再忍忍。”曹帥回屋，把收好的東西又掏出來。
為了能重回劇組，演古裝劇，除了一身好武藝，當然要有過硬的演技，為了這個，她拼了。
已經有了三天的經驗，接下來的三天，曹帥過得還算輕松。
她也漸漸适應了在這裏的生活，趁着深夜一個人練武，白天就打掃衛生，要是有人拉着她坑人，她就跟着坑幾把。
不過游戲這東西，熟能生巧，不求達到多麽高水平，至少曹帥沒有原來那麽坑了，不會再出門死。
要知道，那陣子對她來說就是恥辱，好比上了戰場，刀還沒從劍鞘□□，就被人撂倒。
離開節目的前一天晚上，經過近一周的相處，六個人的關系熟絡許多。
他們對曹帥的看法也有所改觀，甚至還建了個微信群：別看了趕緊上！
吃過晚飯，幾個人圍坐在客廳，坐在地毯上，胡鄒掏出他那把吉他開始展現才藝。
“明天你們就走了，還有點舍不得呢。”閏賦陸一邊喝着飲料，一邊感慨。
之前他對曹帥的印象，在這幾天的相處中被改變了不少，尤其是發現她這人其實很仗義的時候，更是感覺心裏有些愧疚。
“又不是古代，寫信還要一年半載能到，通訊這麽發達，想說話了，就在微信群喊一聲。”曹帥手裏握着一聽可樂，跟着接走輕輕晃着。
這一點她深有體會，從前在外打仗，傳消息都要快馬加鞭好久，更不用說報信了。
有時候事情都解決了，消息才到。
沒想到許多年後，人與人之間的溝通，如此便利。
“是呗，你還傷感了，不知道誰，人家剛來的時候……”簡道話沒說完，就被閏賦陸攬住脖子堵住嘴，“少說兩句，我那不是有眼無珠嘛，再說，你也好不到哪去。”
“你還說我，你也是，要不是人家曹帥心胸開闊，大度，不跟你計較……”簡道說完瞄了眼那邊的曹帥，這麽一看，她還真的與衆不同呢。
“哦，對了，我有個小禮物要給你們。”曹帥起身，蹬蹬蹬跑上樓，很快有跑下來。
從把手裏捧的宣紙卷分給他們：“獻醜了。”
秦遇把手裏的飲料放下，打開紙卷，看到裏面的毛筆畫，不由得驚訝：“哇，這個畫的是我？”
“對啊，畫的不太像，但是大體都是準的。”曹帥指着他那張畫，正是那天他炒菜時的樣子。
惟妙惟肖。
她也就畫畫能拿得出手了。
“我的天，你也太有才了吧！這還不像，簡直就是我本人，比我本人還帥！”秦遇把畫展開，放在臉龐對比讓大家看。
“真的！”簡道點頭肯定，也展開自己那一副，同樣是他有一天正在井邊打水的樣子，栩栩如生。
簡道：“我天，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麽有才的姑娘，別走了，我去跟導演組說，讓你留下，反正就再一周的時間。”
曹帥趕緊制止：“別！我要走了。”
她要趕緊回去學演戲，練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