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柯基一只
謝桢在看到莫扶舟那一刻,心裏緊張得要死。
一是,這是以後要殺他的人,想想會被對方的劍捅死,還大卸八塊裝進罐子裏面,是個人恐怕都無法淡定。
二是,畢竟用手幫對方那啥過,想想那畫面,哪怕是對這種事情見多識廣的謝桢,也有點不自在。
關鍵是,謝桢還不能讓對方看出異樣,不然,立馬得死。
莫扶舟垂着眉:“你就沒有什麽要解釋?”
眼睛就那麽觀察着謝桢。
謝桢心裏直打鼓,果然對方已經有所懷疑。
答道:“要不進去喝個茶?”
腦海中的直播平臺已經有幾個觀衆了,一個勁地出馊主意。
“勾引他,他就不殺你了。”
“吻到他消氣為止。”
“這小哥哥一看就是力量和耐力兼具,腰力絕對不一般,不要放過他,吸到他沒力氣。”
謝桢嘴角都抽了一下,絕對是個不正經平臺。
莫扶舟深深地看了一眼謝桢,也沒說什麽,提着那只畸形離開了,死去的畸形需要特殊處理,不然會污染環境,曾經就有好幾起畸形屍體處理不當造成瘟疫的先例。
今日他要帶人肅清城中邪祟,這是他的職責,倒是沒空理謝桢。
謝桢深深地松了一口氣。
剛才那壓迫感太強烈了。
謝桢心道,一定是對方長得太高了,居高臨下的審視人,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再加上對方背一碩大卡箱,身體看上去就更加魁梧,要是臉長得粗糙些,就和糙漢子是一樣的。
偏僻胡同,糙漢子用劍捅人肯定特別痛。
“躲過了一劫。”
可是,這樣時不時降臨的危機感,什麽時候是個頭啊,就像頭頂懸了一把審判之劍,随時都會掉下來砍了他的腦袋一樣。
謝桢唉聲嘆氣地回了院子。
打了一盆水,讓陳雲豹洗衣服。
陳雲豹在木桶裏面踩着衣服:“……”
若是平時,他們勾陳天好多小朋友陪他玩了,衆星拱月,現在他只能給他們家教主洗衣服,好可憐喲。
謝桢回了房間,窗戶打開,能看到院子中的陳雲豹,畢竟還是個小孩,院子中又有一個廢棄的池塘,不能讓對方離開視線。
然後,謝桢準備領取剛才補刀那只畸形獲得的獎勵。
直播平臺上是一個綠色箱子圖标。
謝桢也總結了一些經驗,綠色的箱子的獎勵是最差的,然後是藍色,再然後是紫色。
目前他就只開過這三種顏色的箱子。
雖然這次的獎勵是個綠色箱子,但蚊子肉也是肉,再說上一次的綠色箱子開出了一罐子小麥種子,讓他不至于餓死,也還算不錯。
腦海中,謝桢伸手點向箱子圖标。
房間內出現了一只……生物?
皮毛如絨,羊脂之色,身體如同一根小板凳,眼睛如杏,豎立着兩耳朵,尾巴只有半指長,最特別的是,四條小短腿和大大的屁股。
正好奇地用鼻子到處亂聞,然後甩着大屁股圍着謝桢一直打轉。
謝桢:“……”
開箱子開出來了一只柯基。
小狗最是柔軟,胖嘟嘟的特別可愛,品相絕佳。
小胖狗一只,倒是為這安靜的小院添加了一絲活力。
直播平臺的彈幕一片哈哈大笑。
“真逗,播主,這是你買的小狗吧,還僞裝成開箱子得到的,我都快分不清楚真假了。”
“這小柯基品相不錯啊,看上去太乖了。”
“播主,你不當網黃了?改行當寵物播主了?”
謝桢臉都黑了,什麽跟什麽啊。
他真不是網黃,雖然這平臺有意無意地都在往這個方向引導,想打擦邊球的意味十足。
謝桢關閉直播,還嘀咕了一句:“遲早被封。”
然後提着小狗向院子走去。
毛茸茸的手感,伸着小舌頭一個勁搖尾巴的小狗,讓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将小柯基放在地上,那才叫活躍。
這個院子其實頗大,足夠它到處玩了,以前想要有個這麽大的院子養狗,簡直就是奢望。
正在踩着木桶裏面衣服的陳雲豹,整個人都驚呆了,這是什麽?
好可愛。
哪裏還管得上洗衣服。
不多時,就傳來陳雲豹笑得咯咯咯的聲音:“教主,它……舔我手手。”
“哎呀,它舔我臉臉。”
小狗正是最淘氣的時候,陳雲豹走到哪,它就跟到哪裏。
整個院子都是小孩的笑聲。
原本,陳雲豹雖然乖巧聽話,但到了新的環境,多少還是有些不适應,性子內斂了很多。
現在……呵,玩得沒心沒肺的,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謝桢将衣服洗好,晾起來。
然後去搓剩下的麥穗。
搓了一會就開始手痛。
“得有個脫殼的工具。”
今天肯定是不行了,只能先将麥穗先收割收藏起來。
其實一共也沒多少,完全收割完也只是半籮筐而已。
夠吃了,畢竟每天都可以用那張正向畸變卡催熟出新的小麥,留夠種子就可以。
謝桢看向剩下的麥稈。
這可是好東西,正向畸變的産物,是可以用來作為制卡材料的。
一種新的制卡材料,需要無數代人的研究才能發現和開發出它的真正用途。
比如,正向畸變後的小麥杆,謝桢也不知道怎麽用,但卻可以當作制卡練習的材料。
謝桢将小麥杆收集起來,燒成灰燼,然後用鍋裝起來用水熬制,快速的碾壓攪拌。
過濾掉粗糙物質,最終形成了膏狀,大概和打發雞蛋面粉的原理一樣。
謝桢将得到的膏狀的成品,用火烤成塊。
這就是最簡單的制卡用的墨的制作方法,是在沒有其他工具下才會使用的原始方法。
不同的材料制墨有不同的處理方式,不過只是作為練習用的墨,這麽簡單的通用處理方法就行。
制墨可是一門十分複雜的學問,也是制卡師必須學習的內容。
這種簡單的制墨方法,在路邊攤上都能買到相關書籍,這個世界的制卡十分普及和成熟,當然特殊的材料的制墨方法一向掌握在各宗門手中,別人可不會輕易分享出來。
謝桢拿着手上的幾塊小黑塊,已經是下午了。
從房間內拿出一只篆刻筆和一些練習用的卡紙,這些都是謝桢來這個世界接觸到制卡後購買的。
他制作正向畸變卡前,可沒少進行最基礎的練習,他賣娛樂卡的錢,有一部分就花在了購買練習用的篆刻筆,卡紙,還有墨上面了。
制卡師是一個燒錢的職業,特別是在還沒有學業有成的時候,幾乎不會有什麽收入,反而需要大量的材料和工具進行練習。
所以培養一名制卡師也沒有那麽容易,比如散修之中的制卡師數量就很少,以修士居多,對散修來說,成為一名制卡師,簡直就是個燒錢的無底洞,還不如一咬牙,存點錢購買成品卡。
其實,哪怕是在宗門,也是修士多過制卡師。
謝桢将小黑塊裝進篆刻筆的筆筒裏面。
輸入靈力,筆芒從篆刻筆的筆尖探出。
練習用的篆刻筆,只能承受500度的高溫。
篆刻筆的材料,使用的是灰霧畸變後的礦石,工藝也不簡單,比如這只練習用的篆刻筆,筆筒裏面的溫度已經達到了500度,但握在手上的筆殼不過微微發熱而已。
制卡師制卡時需要十分的專注,不能被筆上的溫度影響,所以才會使用極其特殊的材料制筆,價格也就高了。
有些篆刻筆,本身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謝桢手上的篆刻筆,筆筒裏面的墨開始融化,包裹筆芒形成筆觸。
謝桢握筆,在卡紙上落下一條條或筆直或彎曲的線條。
這是制卡最基礎的東西,需要日積月累的練習,哪怕最有天賦的制卡師,也無法跨越這一步。
“吱吱吱。”筆芒的高溫帶着墨觸在卡紙上,卡紙也是特殊材料制成才能耐住這樣的高溫,價格不菲。
偏僻的院落,歲月靜好。
謝桢專注起來,就像一位知識深淵不屑外物的學者。
旁邊,陳雲豹抱着小柯基,半點舍不得放手,一個人也玩得不易樂乎,已經清醒過來的小紙人,正站在小柯基腦袋上,牛逼轟轟地迎風招展,一點都不提被畸形吓暈過去的事情,它也是要面子的。
等謝桢練習完畢,已經快接近傍晚了。
謝桢也是嘴角一抽,幾塊墨居然這麽快就用完了,跟燒錢一樣。
正向畸變的材料,需要強大的修士冒險去灰霧中獲取。
為何不等白天安全的時候去尋找?呵,等到了白天,早就被人取幹淨了,哪裏還輪得到你。
因為危險,價格可想而知。
“還好,以後每天可以自己産一點。”
作為練習,也勉強夠用,已經算是節省很大一筆錢了。
謝桢看看天色,開始做飯。
別看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天,但謝桢最喜歡這樣輕松悠閑的生活。
莫扶舟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正在忙碌着做飯的謝桢。
莫扶舟都愣住了,謝桢居然淪落到了這種地步。
那種感覺實在難以想象,謝桢以前可是仙盟公認的第一纨绔。
處境之天差地別,讓人竟不知道該如何出聲。
雲泥之別的生活,一般人恐怕會覺得,比死還難受。
和莫扶舟一起來的還有陳玄。
今日城中邪祟作亂,若不是要處理這事,他早來了,他兒子現在還在謝桢手上。
他肯定不能自己一個人前來,所以拉上了和謝桢有同修之誓的莫扶舟來當說客,他原本以為莫扶舟不會答應,仙盟皆知這位扶舟劍仙性格不知道從何時起變得有些古怪。
陳玄也被眼前的一幕愣住了,張了張嘴,卻始終說不出話來。
這還是那個登仙樓上,恣意妄為,飛揚跋扈,不顧仙盟清規,世俗倫理的謝桢嗎?
登仙樓上的謝桢,恐怕是呈現在衆人面前最後的一絲顏面和自尊了吧,他應該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他此時的落魄。
而謝桢,正盛着飯一勺子一勺子地喂給陳雲豹。
莫扶舟:“……”
這哪裏是收了一個門人,這明明是在養兒子。
心魔有時候會讓人比邪祟更可怕。
謝桢的情劫怕是沒有渡過的可能了。
這樣執着癡迷,魔心深種的人,真的會對其他人做出那樣的事情?
莫扶舟眼睛瞟了一眼旁邊的陳玄,都說一個巴掌打不響……
陳玄被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多少也有些感觸。
心裏也是一沉。
落魄到如此地步,什麽都沒有了的謝桢,是将他兒子當成了最後的心靈寄托了吧。
這種情況,想要回他兒子,他怎麽都覺得有點懸。
來的人,除了莫扶舟和陳玄,還有一個小胖子。
這小胖子名叫蘇子期,離劍天無法無天的小太歲,小小年紀已經展示出來一些飛揚跋扈的性格,離劍天的長輩覺得,任由這小胖子發展下去,肯定就是第二個謝桢。
于是,幹脆打發來了登仙城,讓莫扶舟帶着,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斬妖除祟,守衛正道的仙盟修士。
蘇子期從莫扶舟身後看到院子中的小柯基,整個眼睛都在放光,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