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火陵涯
一衆受傷的人, 在用了藥後,基本上都脫離了危險,就算是有內傷, 接下來幾天也不影響他們下地走路,養個幾天就好得差不多。
只有那三個重度被燒傷的人, 真的是面目全非, 雲黛他們十個小孩躲在醫務室外面偷看,他們被裹得只剩下一雙眼睛和嘴巴, 有次恰好碰上大夫給他們換藥, 要把裹了全身的布拆除,全身都沒有一塊好肉, 有點滲人, 然後再敷一層藥膏,內服外敷, 黃先生培育的少數上品靈植有三株适合他們的傷勢,也都用在了他們身上, 全都是用的好藥。
雲黛默默地想着, 如果是在現代社會, 這種情況下, 他們必死無疑,所以有靈氣是真的好。
又三天後,那七具遺體被帶走了,慕将軍和白先生帶着一批靈河谷的好手回了白雲城。
他們是要去東山墓給七名犧牲的士兵舉行送葬儀式, 因為考慮到墓地的面積有限,從千年前開始, 所有死亡者皆是火化, 而後骨灰置于骨壇中, 安葬入東山墓裏,送葬時,除了家屬和慕氏、城主府的大官小官之外,白雲城的百姓也會來送葬的。
還有一個原因,是怕那些邪派修煉者來挖墳,到時候把屍體制作成傀儡滿世界跑的話,那真的沒眼看。
這是白雲城血淚的教訓。大概千年前,就是那場盛大浩劫之後,當時死了很多人,辦完了集體喪禮過後,又是一年後,猛然間有人見到自己死去的親人還在外面到處蹦跶,最開始還不相信,回來撬了墳墓後,才發現屍骸早就不見了,只是一個空殼子,真的是全晉國通緝那幾個邪派修煉者,最後是晉國皇室那邊派了皇室的供奉等去把那幾具傀儡屍體要回來的,從那以後白雲城就改成了火葬。
讓雲黛來描述靈河谷的氣氛,她無法描述,有難過傷心嗎?有。但這世界少了誰都依舊如故運轉,而靈河谷的士兵們還得種樹,可能有的人沒有那麽高的節操,他們只是單純覺得這份工作還不錯,但死亡是神聖的,是該值得敬畏的,沒有人強制誰祭奠死者,但所有人這幾天在食堂吃飯都是吃素,手臂上纏了一圈白麻布。
先前他們還不知道,其實每次植樹小隊去植樹,每個人都是寫了遺書的,因為沙漠的危險預料不到,誰也不知道自己如果遇到危險了,能不能活着回來?
今天,大家上文課,不再是自己看書,慕将軍出現了,大家有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表情,但看不出什麽來。
此時此刻,雲黛才恍然想起,貌似作為一名金丹期修士,慕将軍不該看起來像普通六十多歲的老人那般蒼老,他該顯得年輕英俊帥氣,而不是眉毛胡子都白了,只有頭發還帶着黑色,但看起來不是那種健康的黑色,有點像是幹枯的野草。
先入為主,先前她也沒有多想,雖然聽到大家說過,但腦子裏都沒有那個意識,以為他本該是這樣的,但事實上,他本不該是這樣的,他其實也該像白先生那樣英俊帥氣迷人來着。
“将軍,白先生呢?”祁譽忍不住提了問,因為他乃是土木火三靈根,白先生是木火雙靈根,他雖然還沒有入門,但他喜歡有問題請教白先生,還有白先生講的引氣入體方面的感覺比較适合他。
慕将軍掃視了一圈,看他們在認真學習,心頭滿意了,眼神也帶着一絲滿意,說道:“白先生帶隊去一百號沙漠那裏種樹了,那邊現在情況比較危險,白先生要确定地底下的岩漿還會不會噴發?大概半個月後回來。”
他特地看了倆幹兒子幹女兒,意思是告訴他們倆,這半個月安分地呆在靈河谷,等白先生那邊的任務完成了,回來後再帶他們出去訓練。
上午最後一堂課,是黃先生的課,他先給那三個重度燒傷的病人換了藥,再給他們上課,最後臨下課時,說挑人去他的藥園和培植園工作,是有報酬的工作,十個人都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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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褚風這個單系火靈根者,包括雲黛在內的九個人都可以去,而褚風表示,他要去火陵涯。
這次一百號沙漠底下的岩漿因為地裂了而噴發出去,其實那邊和火陵涯的火山岩漿是一條火山脈出來的,只是從那邊噴出去之後,火陵涯這邊的地火就少了熱量了。
次日午後,雲黛沒有去藥園,而是和褚風一起,跟随着姐姐慕舒夏一起去了火陵涯。
在路上,雲黛才小心翼翼地問起姐姐,先前那沙塵暴和岩漿噴發的事情,她有沒有害怕?
慕舒夏點頭道:“害怕,這是我第一次遇上這麽大的危機。”
她還是煉氣後期修士,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還是餘夢桐她們先反應過來,而後就是一邊自保一邊救人。
在這樣大自然的災害面前,她這樣的煉氣期修士的抵抗力也很低,但如果不是地裂了,岩漿跟着噴出來了,即便她被沙塵暴卷走,作為修士的存活率還是很高的,但如果落入了地縫裏,十有八-九活不了,修士的存活率都很低,更別說普通凡人。
“十歲之前,先生和父親不會允許我跟着去種樹,是十歲過後才答應我去的,先前沒有遇上這樣的危機,頂多就是有一次有成千上萬的紅頭蟻來攻擊我們,那次有驚沒險,被咬了幾口,敷了藥就好了。”
“然後就是上次的那百多頭野狼,那還算是比較危險,但上次大家通力合作得非常好,他們的排兵布陣非常有用,而且合作得非常好,大家都相信自己的隊友,我以前看到他們這樣訓練時,還想着有什麽用呢?”
“我讨厭蜈蚣,一般的蜈蚣沒有多大的危害性,最怕的是三品以上的蜈蚣,這種非常危險。那種猴子其實不太危險,它們很機靈,一般不會真正傷人殺人,就只是喜歡拱火……”
“還有會遇上一些歷練的修士,基本上沒有遇上一上來就要殺人滅口之類的,不過我們都是群體活動,不會落單,千萬不要落單,如果落單的話,可能碰上尋寶的修士,他可能二話不說就動手,但如果是我們群體,他們基本上不會那樣做……”
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慕舒夏在給他們講她這三年在沙漠裏遇上的人和事兒,一個時辰後,來到了火陵涯。
火陵涯就是一個工坊,這裏駐守有百多人,都是在鑄造武器。
杜麗美杜姑姑看到他們仨來了,挨個摸了摸仨寶的頭,忍不住多摸了慕舒夏那頭短發幾下。
地面上就是普通的工匠在按照傳統程序鑄造武器,引入的地火足夠他們使用了。
而要煉制法寶,需要下到地底下二十米深處,地火的熱量才足夠煉制法寶。
整個靈河谷,有三個單系火靈根修士,其中就有杜姑姑,賀先生和張先生更擅長煉器,杜姑姑擅長煉丹藥,所以他們三個是分工合作的,基本上杜姑姑主要煉藥,張先生和賀先生煉器。
“我看黛黛和褚風也有煉氣中期的實力,可以試着煉一爐丹藥練練手?”
跟着來到杜姑姑位于地底下二十米處的煉藥房,杜姑姑就開始教他們煉藥。
雲黛興奮道:“好啊好啊,杜姑姑。”
褚風點了點頭,想着他可以試試手感,沒道理煉一些散藥或者下品丹藥會失手。
他也确實沒有失手,煉制一爐下品回春丹,只需要一個時辰左右,他完成得非常漂亮。
而雲黛作為新手,她失手了,沒有成丹,變成了一爐散藥。
但杜姑姑檢查過後,笑道:“不要沮喪,本身藥材就是三分之二的下品靈植配合着普通藥材,成丹就是回春丹,不成丹就是回春散,回春散就比回春丹藥效低個十分之一左右,不影響使用。”
杜姑姑看了褚風那一爐丹藥,忍不住多看幾眼褚風,無言以對道:“褚風,你真的是第一次煉藥?”
“是啊。”褚風微微有點得意,他這輩子肯定是第一次煉藥啊。
杜姑姑靜默半晌,失笑道:“你這根本不像是第一次煉藥,只有多年老手才有這樣的效果,天才也不是這樣的。”
褚風砸吧下嘴,果斷的閉嘴了。
雖然他們沒有把他的馬甲扒下來,但其實都只差捅破窗戶紙了。
“我夢裏煉過無數次。”最後他還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杜姑姑好笑道:“行行行,你夢裏煉過很多次,但不可驕傲。”
雲黛就一直看着褚風,杜姑姑的話終于讓她的那點猜想落實了,但大家都滿頭虱子,就不要去拆穿了。
等杜姑姑離去,雲黛又看了看褚風,褚風哼了哼道:“有話就說。”
雲黛哼道:“沒有話可說。”
然後注意力還是回到她手上的這份藥材上面,再次回想了一遍剛才煉藥的過程,火候、掐藥訣等,盡管杜姑姑講了非常精妙的過程,但她自己煉了一遍後,會發現自己會擅作主張,且自己把握其中的關鍵點又把握得不一樣,完全靠她自己的感覺。
接下來一個時辰,雲黛全程盯着丹爐,看它裏面的藥液什麽顏色,還有看底下的地火,這裏的地火是可以調節熱量的,她有火靈根,可以随意調節,所以這是一個細致活。
但對于老手而言,像杜姑姑煉制這種最低品級的回春丹,她娴熟于心,不需要時時刻刻盯着,還可以抽空清理旁邊的藥材,或者清理藥液的雜質等等。
“你自己,沒問題吧?”褚風想去下一層看賀先生和張先生煉器來着。
雲黛盯着丹爐,眼神都沒有移一下,只是嘴上問道:“你幹什麽去?”
“我去樓下看賀先生煉器來着。”
“那你去吧。”
她擺擺手,繼續盯着火候和丹爐裏藥液的顏色和濃稠程度。
煉器的速度沒這麽快,礦石的熔化點比藥材高多了,就算是最低品級的匕首都需要至少三個時辰。
賀先生和張先生确實是在煉器,但已經到尾聲了,褚風跑下樓去,就和慕舒夏正好看到那火紅色的爐子裏,一排排的刀劍成型了,爐子的熱量被散發後,在賀先生和張先生的操縱下,它們像乖巧的孩子那樣,齊齊排列整齊地在賀先生和張先生面前擺好。
待冷卻下來後,便是一把把漂亮精湛的長刀長劍,泛着瑩潤的光芒,慕舒夏和褚風都有些蠢蠢欲動,很想親自上手試一下。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