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失憶
司機為了避開行人, 先是左打了一下方向盤随後右打了一下，路峰反應快一把握住了車門扶手，讓自己的身體不至于左右搖晃。
阮雯雯就不那麽好了, 身體向一側倒去，撞到了側方的車窗玻璃。
“砰”地一聲傳來, 她耳畔嗡的響了一聲，眼前好像閃過什麽，還未來得及細想，身子又朝另一側歪去。
這次倒在了路峰懷裏。
阮雯雯慘白着臉看向他, 額頭布滿了汗珠，聲音很弱地喚了聲：“老公。”
然後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裏, 手背上打着吊針, 她緩緩掀開眼皮，映入眼簾的是張清隽的臉。
狹長的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 好看的側顏，是路峰。
路峰見她醒來，握住她的另一只手, 問她：“怎麽樣？還可以嗎？”
阮雯雯想坐起, 只是頭剛擡起一點，眩暈感傳來, 她又倒了下去。
路峰見狀按住她的肩膀, “好了, 你先別動。”
阮雯雯現在就是想動也沒法動了, 頭暈, 身體難受，回握住路峰的手，執起，在臉頰蹭了蹭，撒嬌說：“我怕。”
路峰安慰她，“沒事了，已經過去了。”
司機站在病床幾步外，低頭道歉，“太太對不起，都是我的原因。”
別看阮雯雯偶爾作，但這種作只是針對路峰，也是無傷大雅的作，關鍵時刻她還是很拎得清的，勾唇說：“不關你事。”
話落，路峰眼神示意司機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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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外人阮雯雯又開始撒嬌了，舉起手指，說疼。
她小拇指上有道劃痕，估計是在車裏來回晃動時不小心劃傷的，劃痕不大，淺淺一條，上面沒血漬，只有一點紅。
她湊到路峰唇邊，挑挑眉。
路峰沒明白，握住了她的手指，“幹什麽？”
阮雯雯撇嘴，“疼。”
路峰說：“我去叫醫生。”
說着站起來要往外走，阮雯雯拉住他的胳膊，顫着眼睫道：“不用叫醫生，我要你。”
“要我？”路峰不明所以。
阮雯雯把他拉回來，手指湊到他唇邊，輕輕碰了下。
路峰睨着她，似乎沒看懂她什麽意思，眼尾挑着，一臉的不明所以。
阮雯雯等了好久也沒等來他的表示，幹脆把手指貼在了他唇上，噘嘴說：“給我吹吹。”
果然。
直男真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她只是想要他吹吹。
路峰愣住，眼底晃着許多問號，路太太真是越來越刷新他的三觀了。
阮雯雯以為他不樂意，唇抿成一道線，神情也變得更委屈，“明白了，你JSG不——”
話還沒說完，路峰握住她的手，湊在唇邊輕輕吹拂。
吹得時候他眼睛直勾勾睨着阮雯雯。
阮雯雯臉漸漸變燙，心裏歡喜起來，啊啊啊啊，老公好可愛。
這幕很溫馨，阮父原本要推門進來，隔着門縫看到後，又頓住，眼睛眯眯笑起，後方路父走來，問他：“怎麽不進去？”
阮父眼神示意他輕點，指了指裏面。
路父探頭看過來，随後笑得比阮父還高興。
路夫人在最後面，見他們兩人一人守着一扇門也不進，剛要說話，路父拉過她，努了下嘴。
路夫人順着他眼神看過去，須臾，臉上笑開了花。
三人對視一眼，悄悄離開，進電梯後，又開始商量起，寶寶的滿月宴辦在哪個酒店。
路家阮家都不差錢，阮父說：“當然是要找最好的了。”
路父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正在對視的兩個人，路峰松開手，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邊接通邊走出病房。
病房門虛掩着，有道颀長的影拂到地上，日光悠悠落下，映得影跡越發好綿長。
阮雯雯看着那處，臉上揚起淺笑，她老公啊，單是倒影都這麽帥氣。
真好看。
不其然她又想起了上學時期放學後跟着路峰一起回家的情景，那日她突然從其他同學那裏聽說，路峰要去附近的圖書館，她早早等候在小巷裏，等他出來後，悄悄跟上。
那是個寒冬天，刮着大風，特別冷，她凍得瑟瑟發抖，可不知為何看着少年行走的身影她卻覺得很暖，心裏好像有團火烘烤着。
後來她還想跟，但沒了機會。
當時心情很糟糕，做什麽都提不起勁。
和現在根本沒法比。
阮雯雯揚唇淺笑，真好，能天天看見他。
路峰電話打的很久，他接電話的空擋阮雯雯手機也響了，電話是鄒美打來的，問她上班的感覺。
阮雯雯輕嘆一聲，“別提了。”
鄒美說：“欸，別啊，展開說說。”
然後，阮雯雯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遍。
“咳咳，你說什麽，你又出車禍了。”鄒美啧啧兩聲，“不是，你今年是不是犯太歲啊，怎麽三天兩頭出事。”
“不知道。”阮雯雯悻悻說。
“那這次呢，有沒有想起什麽？”鄒美問道。
“好像有。”
“什麽叫好像有？”
“就是撞上玻璃窗的那個瞬間我好像看到了什麽。”
“後來呢？”
“又沒了。”
“一點印象也沒有？”
“嗯。”
鄒美安慰道：“沒事，應該再過段時間就能想起來。”
阮雯雯倒是不介意能不能想起來，她比較介意的是，她受傷了，路峰會不會不同意她去公司上班。
“你覺得他還讓我去公司嗎？”
“夠嗆。”
“那我想去怎麽辦？”
“纏啊，纏着他。”
鄒美出主意道：“實在不行你就來個美人計，把你家路總給拿下。”
阮雯雯醍醐灌頂，立馬領會了精髓，附和說：“對，美人計。”
鄒美嘿嘿一笑，提醒她，“不過你要悠着點啊。”
“為什麽？”
“我怕你下不來床。”
阮雯雯笑着說了句：“那不可能。”
事實上，她還真沒下來床。
打完點滴，和路峰一起回了家，期間沒吵沒鬧，也沒說去公司，路峰見她特別乖巧，晚上推了一場很重要的聚餐，提前回了家。
前期還不算，屬于正常情況，阮雯雯勾着他脖子撒了幾個無傷大雅的小嬌嬌。
路峰也還算配合，她要做什麽他都依着她。
畫風發生變化是在洗完澡後，她穿了件性感的白色睡衣，睡衣前面看着挺正常，誰知真谛在背後。
是空的。
偌大的背都露了出來。
她肌膚白皙如玉，燈光照射下散發出盈盈的光，很勾人的那種光。
今天她受了驚吓，路峰沒打算和她怎麽樣，君子似地移開視線，淡聲說：“你先休息，我去書房。”
路太太越來越會玩，他要不快點離開，保不齊會發生什麽禽獸的事。
當然，導火索是她。
但是慢了一步，阮雯雯擋在了門前，含情脈脈睨着他，戳戳他胸口，“這麽着急幹什麽。”
路峰握住她使壞的手，語氣有些沉，“你今天受了驚吓，要早點睡。”
“可我睡不着。”阮雯雯抿抿唇，“要不你給我講睡前故事。”
除開第一次睡前故事效果很好外，第二次第三次，都一般，阮雯雯目的根本不是想聽他講什麽，而是要和他做什麽。
之前做就做了，但今晚不行，她受了驚吓。
路峰說：“今晚不行，明晚。”
阮雯雯摟上他的腰，蹭蹭他胸口，“我就想今晚聽。”
路太太又開始撒嬌了。
路峰想推開她，反而被她抱得更緊，他眼睑微垂，掐住她的腰肢，用力一提，把人放在了身側的櫃子上，斂眉問她：“你今天不想睡了是不是？”
說話的聲音聽着沒什麽溫度。
但阮雯雯一點都不怕，因為他知道他面冷心熱，他才不會對她怎麽樣。
伸腳勾住他的腿，腳趾撓撓他小腿後面，含笑說：“啊，不想睡。”
今天在醫院裏睡了好久，她是真不困。再說，她還有重要的事沒做，當然不能睡了。
腳勾上，她胳膊順勢摟上，揚着脖子看他，眨眨眼，“睡前故事，嗯？”
她眼睛很漂亮又大又有神，眼神也很勾人，路峰盯着她瞧了好一會兒，兩人在臉漸漸靠近，再靠近。
即将碰觸上時，路峰攔腰抱起了她。
阮雯雯驚呼出聲，手勾上他的脖子，臉貼上他的胸口，隐隐聽到了他心跳聲，很有力。
聲音像是落在了她心上，她心莫名顫了下。
路峰把她抱進卧室，放在了床上，燈光暗下來時，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但是吧，她沒想到事情會有偏差，一向不重欲的人好像受了什麽刺激，兩人糾纏到了後半夜。
真如鄒美所說，她腿軟的真下不來床了，下午才緩和了些。
鄒美開車接她去泡溫泉，湯池裏看到她身上的痕跡後，驚訝出聲：“你家路總下手也太重了。”
阮雯雯低頭看了眼紅痕，沒好意思說，是她先招惹的，是她先咬得他。
鄒美還好奇另一點，擠擠眼，“怎麽樣？他答應了嗎？”
說到這阮雯雯便有話說了，她都把自己貢獻出去了，路峰還是沒答應，理由也找的冠冕堂皇，說她身體太虛，要先靜養，晚段時間再去公司。
“沒。”
鄒美倒是還挺認同路峰的觀點，“他也是為你好，就你這性子也在公司裏待不住。”
這事說的沒差，阮雯雯之前在阮氏工作的時候，經常三天兩頭飛國外，說起考察，其實就是購物、玩。
“他不讓你去肯定有他的想法，要不你再等等？”
阮雯雯肩膀垮下來，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鄒美看她心情不佳，轉移了話題，兩人說起最近的流行趨勢，泡完溫泉後，一起去逛街了。
看着袋子裏的衣服阮雯雯心情還是不太好，回到家後也沒好轉，平時見到路峰總會纏着他親親抱抱，今晚也沒。
乖乖吃飯，飯後做了一個小時的有氧運動，又去泡了一個小時的澡，乖乖上了床。
以前睡覺的時候她都會手腳并用抱着他，今晚也沒，背對他側躺。
氤氲燈光下，路峰看着她的背影想起了兩人剛結婚的時候，那個時候她也是經常這樣背對着他。
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要是無意中靠近，她總會提醒他，別忘了婚前協議。
那副神情，清冷裏透着不樂意。
也對，沒有感情的商業聯姻關系能好到哪去。
路峰眼睑半垂，眼底流淌出一抹異樣，稍後，轉身看向天花板。
阮雯雯這晚睡得不好，做了很多奇怪的夢，夢裏她和路峰的關系很不好，倒不是吵架，是那種近乎冷漠的相處方式。
兩個人不像夫妻，更像是陌生人。
他們給自做各自的事，只有周末才會見一面，例行公事似的做完親密的事，可能會一起入睡，也可能會分房睡。
醒來後，阮雯雯吓壞了，那種感覺太真實太糟糕，她有些怕，挪着身子躺到了路峰懷裏。
戳着他下巴輕聲說：“你好壞。”
害她被吓醒了。
黑暗中，路峰睜開眼，不過他沒動，靜靜聆聽着，看她要做什麽。
阮雯雯撈過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腰上，很滿意笑笑，這樣抱着應該不會做惡夢了。
路峰原本想等她睡熟後把她抱回自己的位置，指尖碰觸上時又遲疑了，片刻後他掀開自己的被子蓋在了她身上。
胳膊動了動，把她圈得更緊了些。
阮雯雯發出滿足的呓語聲。
路峰輕抿的唇角不知不覺揚起再揚起，等意識到什麽時，他又放下。沒多久，又悄悄揚起。
以前不喜歡和人睡，覺得領域被侵占，現在感覺…
也還可以。
阮雯雯搭在路峰胸口的胳膊，因為翻身的動作滑了下來，等她調整好睡姿後，路峰執起她的手又重新放在了胸口上，怕她會再掉，這次牽着。
牽了幾秒，JSG突然意識到太孩子氣，又松了手。
阮雯雯手滑下來，這次他沒有去拉，緩緩閉上了眼。
無夢到天亮，阮雯雯睜開眼，待看清自己在路峰懷裏後，又悄咪咪退了回去。
移動的幅度沒控制好，翻身的時候差點掉下去。
真的是差點，要不是路峰拉住她的胳膊，她整個人已經下去了。
路峰用力一提，她垂着的半截身子順勢爬上來，沒有緩沖徑直砸到了他身上。
鼻尖撞上那剎，酸疼感傳來，阮雯雯掉出了淚，“啊，疼。”
路峰捧起她的臉，問她：“哪疼？”
阮雯雯淚眼汪汪說：“鼻子。”
路峰手指落下，輕輕給她揉了揉，揉得動作真的很輕，阮雯雯看着他，心砰砰跳快了幾拍。
不管哪個角度看他，他都會這麽迷人。
路峰不知道她此時的心裏想法，以為她被疼傻了，邊揉邊問：“怎麽樣？好些了嗎？”
阮雯雯鼻尖上傳來溫潤的觸感，心跟着也暖起來，唇勾了勾，又放下，撒嬌道：“還沒。”你的繼續揉。
路峰倒是很有耐性，攬着她腰肢一起坐起，給她揉了好久。
阮雯雯看着他，眼裏盛滿幸福，能遇到他真的好開心。
大約揉了十來分鐘，路峰放下手，問她：“還暈不暈？”
阮雯雯本想搖頭的，後來改了，點點頭，“嗯，還難受。”
路峰說：“一會兒去醫院。”
阮雯雯拉過他的手把玩着他手指說：“那些藥對我不管用。”
“那怎麽樣才管用？”路峰問。
“看着你啊。”阮雯雯眉眼彎彎道，“只要能一直看着你，我就不難受了。”
說來說去還是想和他一起去公司。
路峰會意，點點頭：“好，你一會兒和我去公司。”
阮雯雯要不是為了體現自己“羸弱”的人設，這會兒已經蹦起來了。
她克制着輕咳一聲：“你沒騙我吧？”
路峰從床上下來，提醒：“再不洗漱可要遲到了。”
話落，阮雯雯急忙下來，跑着去了衛生間。
路峰在後面輕輕搖了搖頭。
收拾妥當後，兩人一起下樓吃放，阮雯雯面前擺着參湯，周嬸說：“少奶奶你要多喝些。”
阮雯雯詫異：“為什麽？”
周嬸彎腰，悄聲說：“這是少爺親自給您做的。”
阮雯雯：“……”
有什麽比吃喜歡的人做的食物更讓人來的開心的事。
嗚嗚，路峰真好。
她親親老公太好了。
路峰沒什麽反應，面色還是一貫的清冷，即便阮雯雯一直盯着他，他都如初。
只是無人注意時，握着勺子的手頓了下，似乎沉思了一秒。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麽。
阮雯雯聽話地把湯喝完，牽着路峰的胳膊出門了。這種一起出行的樣子路峰有些不大習慣，抽了抽胳膊。
阮雯雯忽閃着大眼睛看過來，“怎麽了？”
今天的天氣很好，碎金般的陽光兜頭照下來，映得她眼睛更有神，路峰看着她晶亮的眸子，一時有些晃神。
“沒事。”他胳膊又不動了。
阮雯雯最會裝無辜，她剛才是故意那麽問的，果然，他不忍心拒絕她。
秘書室一早接到了周海的電話，說有新秘書要來，專門負責路總的大小适宜。
這個“大小适宜”範疇比較大，講究也不較多，表面看就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深究的話可能不只工作上的事。
尤其秘書室都是男性，當周海說來人是女性時，秘書室炸了鍋，很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
竟敢勞煩周特助親自告知。
更讓他們好奇的是，總裁身邊從來不用女員工，今天這是怎麽了？
雖然有疑惑，但沒人敢亂逼逼。
如往常一樣，大家按時上班，抓緊工作。也如往常不一樣，個個眼珠子朝電梯口瞄。
因為五分鐘前他們接到了消息，總裁來了，還帶着一個女秘書。
神秘人物終于出現，吃瓜員工有些無心工作。
阮雯雯并不知道自己引起了怎樣的軒然大波，悄悄勾了下路峰的手指，總裁專用電梯，除了路峰外沒人坐。
是以，并沒有看到。
路峰輕咳一聲：“咱們說好了。”
來之前在車上講的很明白，一切按照公司章程，她不許搞特殊話，不許和他有親密的舉動。
比如：剛才勾手指的動作，就是親密舉動之一。
阮雯雯抿抿唇，把手收了回去，又向一側移了移，拉開兩人的距離。
路峰看着她的舉動，沒有太高興，反而多了一絲異樣，眉梢輕蹙又松開，還想說什麽時，電梯門打開了。
周海恭敬在門口守着，低頭說：“路總，太——”
他急忙改口：“阮秘書。”
阮雯雯點點頭，笑着打了聲招呼，“周特助，早上好。”
她眉眼彎着笑得樣子很美，周海受寵若驚，混都不知道飄哪去了。
路峰掃了他一眼，他才回過神，輕聲說：“不敢當。”
讓總裁夫人向他問好，他真是不想活了。
“文件呢？準備好了嗎？”路峰問。
周海跟在他身後，低頭彙報：“放您辦公桌上了。”
路峰：“路揚呢？”
周海：“路副經理昨晚回南城了。”
兩人邊走邊聊，阮雯雯跟在後面，左右打量，期間有數道視線射過來，她微笑點點頭。
小群裏被炸了。
[卧槽，路總找到女秘書也太美了吧。]
[跟天仙似的。]
[就是不知道單身呗，想追。]
[路總看她的眼神好像不太一樣。]
[路總看誰的眼神都不一樣。]
[她到底什麽來頭？]
[能讓路總領路，肯定是咱們惹不起的來頭。]
[啊啊啊啊，她這顏值比娛樂圈女星還漂亮。]
[她要是進娛樂圈，肯定能大火。]
[人長得好，氣質也好，你們看到她身上的裙子了嗎，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八位數。]
[還有她戴的腕表，好像是限量款的。]
[我去，有錢人的世界。]
[……]
小群裏熱火朝天的讨論，阮雯雯跟着路峰他們朝前走，周海打開總裁辦公室的門，路峰走進去。
阮雯雯剛要跟上，周海攔住，“阮秘書，這裏是總裁辦公室。”
阮雯雯不明所以，眨眼問：“然後呢？”
周海：“是路總工作的地方。”
阮雯雯點點頭，看着像是聽懂了，但其實還是沒懂，“所以呢？”
周海指了指面前的桌子，“你辦公的位置在這？”
阮雯雯順着他手看過去，一臉詫異，“我不和路總在一個辦公室嗎？”
周海為難地搖搖頭，“不。”
阮雯雯有些失望，不過片刻後又好了，沒關系，離得近，不耽誤看他。
配合說：“好，知道了。”
她對着路峰擺了下手，周海怕其他人看到，見狀用身體擋了一下。
後方探究的眼神們，什麽也沒看到。
路峰面無表情地進了辦公室。
阮雯雯看着辦公室門緩緩關上，嘴巴微微抿起，做秘書好難啊，都不能好好看看他。
路峰上午很忙，連着開了三個會，會議結束有女人拿着文件上來，剛要敲門進去，又停下，轉身問：“你是新來的秘書？”
阮雯雯站起，點點頭，“是。”
女人打量她一眼，淡聲說：“去沖兩杯咖啡。”
說實話，阮雯雯不太會沖，她想喝咖啡自然有傭人給她弄，或者可以去買。
女人見她沒動，蹙眉：“沒聽見。”
阮雯雯聽是聽見了，但是不會弄呢，剛要說什麽，女人敲敲門，走了進去。
阮雯雯給鄒美發了信息，求助她如何沖咖啡。
複雜的她一時也學不會，鄒美說：“公司裏都會準備速溶咖啡，你沖那個就行。”
順便告訴了她沖咖啡的步驟。
還挺簡單的。
阮雯雯給她發了一串麽麽噠。
鄒美随口問：[你家路總真要你當秘書啊？]
阮雯雯：[只是暫時的。]
鄒美家境和阮雯雯家沒法比，她在職場工作了好些年，深知這裏面的門門道道，提醒：[你去公司也挺好的，正好可以看看有沒有哪個狐貍精觊觎你家路總。]
說到狐貍精阮雯雯立馬想起了剛才那個身材高挑，畫着濃妝的女人，趁機和鄒美探讨了一番。
鄒美：[這種事不能輕易下結論，還是要好好觀察一下。]
還沒聊完，又有人走進咖啡間，邊走邊聊：“那個胡小姐怎麽又來了？”
“上次說有合作找路總談。”
“我看她啊，根本不是來談合作的，是對咱們路總有別的想法吧。”
“我看也是。”
兩人只顧着聊天沒注意到有第三個人在，阮雯雯把咖啡放托盤上，端着走了出去，路上還在想那兩個人說的話。
有想法？
做夢。
阮雯雯可不是那種不韻世事的大家閨秀，別人都欺負到她頭上來了，她可不會忍。
嘴角輕揚想出了個計策。
站定在總裁辦公室門前，擡手敲敲門，裏面傳來男人清冽的聲音，“進。”
阮雯雯推門走進去，女人正在傾着上半身同路峰講話，事業線呼之欲出。
路峰呢？
路峰根本沒看她，視線一直落在文件上，說話的語氣很冷，“合作的事我JSG會考慮看看。”
胡麗怎麽能放過見他的機會，噙笑說：“這是大事，我親自來才能顯出誠意，您說是吧，路總。”
邊說邊撩起肩上的長發，濃郁的香水味撲面而來，路峰微蹙眉。
阮雯雯走近，柔聲說：“路總，咖啡。”
她聲音響起的那剎，路峰擡起了頭，而且是沒有任何遲疑的擡起了頭，看上去似乎還有些急。
胡麗看着，眼神含着探究。
路峰放下文件，伸手去接咖啡，表情沒變，但眼神變了，裏面流淌着異樣。
“怎麽你來送咖啡，其他人呢。”
阮雯雯笑得一臉柔和，“噢，是這位小姐點名讓我送的。”
确實是胡麗要她送的，這話是真的。
路峰緩緩看向面前的女人，算是給了她進辦公室後的第一個眼神，語氣更冰了，“你讓她送的？”
胡麗不知道哪裏出錯了，抿抿唇，狡辯說：“她不是秘書嗎，既然是秘書端茶倒水的工作總要做。”
若說之前路峰還算客氣，現在連應付都懶得應付了，放下咖啡杯，按了內線。
周海火速出現，進了辦公室後，随便一瞄，便把前因後果捋順清了，這個胡小姐啊，在自己公司作威作福還不算，跑路氏折騰來了。
也怪她蠢，敢招惹總裁夫人。
周海說：“胡小姐，請。”
胡麗沒想這麽快走，“我還有話沒說呢。”
路峰眼神示意周海快點把人帶出去。
周海沒理會，“胡小姐，請。”
就這樣，胡麗被“請”了出去。
阮雯雯不是愛亂吃醋的人，但該表達不滿的時候，她也不會藏着掖着。
見路峰端起咖啡杯要喝，她伸手拿過來，“不給你喝。”
語氣有些酸。
路峰頓了下，随後勾起唇，打量着她問：“不是給我沖的嗎？”
他只有面對她，才會和顏悅色。
阮雯雯：“不是啊，我是給我自己沖的。”
說着，低頭喝了一口，心裏帶着氣，也沒注意到咖啡燙不燙，喝下的下一秒，手抖了下。
“啊，好燙。”
手一抖，咖啡杯也傾斜了些，裏面的咖啡液流淌出來，正好灑在她手背上。
她紅着眼嘤唔出聲。
這幕發生的太快，路峰想制止已經來不及了，忙站起身，隔着桌子拿過她手裏的咖啡杯，又端詳着她手看。
“怎麽樣，很疼嗎？”
阮雯雯更委屈了，“疼。”
路峰拉着她手進了裏面的衛生間，打開水龍頭，不停沖洗着她手背上的那片紅。
不知為何，那抹紅落在他眼底非常紮眼，情緒在不知不覺中變壞。
阮雯雯看他下颌線緊繃着，以為他在生她的氣，加上燙傷的地方是真的疼，越想越委屈。
委屈着委屈着，眼淚嗒嗒掉下來。
她腥紅着眸子，咬緊唇，無聲哭泣。
陽光從窗戶射進來，拂到她臉上，淚珠像是染了色泛着一層氤氲的光，細密的長睫輕輕顫動，隐約投下淡淡的影。
交錯間光落到上面，襯得她臉越發白。
不是那種正常的白，是有些難過的慘白。
他不會是不喜歡她了吧。
嗚嗚，她不要。
手無意識抽了一下，她緩緩擡起頭，看向身側。
路峰感覺到她的戰栗，以為自己用的力氣太大了，欲擡頭道歉，冷不丁和她的視線撞到一起。
素白的小臉，沁着水汽的眸子，泛紅的鼻尖，就這麽直直撞進他眼眸深處。
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他手指莫名顫了下，很小幅度的顫抖，他自己都沒感覺到。
阮雯雯淚眼摩挲凝視着他，眼睛都有些哭腫了。
路峰擡手給她擦拭眼淚，可似乎擦不完，問她：“怎麽樣才能不哭？”
阮雯雯哽咽說：“你親我。”
話落，見他沒動。
她又說：“我親你也行。”
路峰個子高，阮雯雯夠不到，擡起腳跟親的時候發生了小事故，她手無意中扯上了他的皮帶。
然後——
人沒親上，皮帶先開了。
阮雯雯：……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