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啊啊

張彧回房間還沒摸出小人書,就聽建設在外面哭喊:“三哥不好了,大娘被野豬追”。

張彧一驚,馬上轉身出房間,在門口問粗喘着氣的張建設:“在什麽地方?”。

張建設臉煞白,驚慌地說:“杏花坳”,太吓人了,放學他和小夥伴們去山邊找野果摘,找着找着,就見幾只野豬從山裏出來,沖向山坳裏的玉米地,小夥伴們都腿軟,只他能跑動。

張彧聽了跨幾步去柴棚下面,抄起斧頭就沖出大門,杏花坳離得不算遠,他抄近路,從一條條小田埂穩穩飛奔過去,遇到水溪攔路,顧不得多想,沒去較遠的地方走木橋,直接跨越過去,這水溪寬度不小,一般的人越不過去,還好沒人在附近看見。

越過水溪,田地是像梯子一樣一階一階地上,他上去四五個階梯,就聽到嘈雜聲,不遠處山腳邊,一群男人拿鋤頭遠遠驅趕着一只大野豬,山坳裏還傳來女人的驚慌大叫聲。

張彧迅速向山坳裏跑去,山坳裏的玉米地也是一階一階地上。

越靠裏,女人叫聲越響,張彧喘着氣,來到現場,看眼前的情況,松了一口氣,站着平穩氣息。

女人們聚集在側邊高的一塊地裏,林三丫也在上面,那塊地只有一條小路上去,幾個男人拿鋤頭在小路上守着。

張彧向玉米地看過去,一只母野豬帶五只小野豬在玉米地裏竄,不停踩斷半人高的玉米,吃着玉米葉子。

建設跑回去叫他,他跑來,這就費不少時間,玉米被禍害了不少,女人們就是因為不斷被踩斷的玉米叫嚷起來的。

男人們拿鋤頭在遠的地方趕,沒用,張鐵萬擦了擦汗,突然見張彧手拿斧頭向母豬方向走去,大驚:“鐵蛋,快回來!”,這小子不要命了?

張鐵萬一叫,大家都看到了張彧,不少人大叫他轉回:

“鐵蛋,不行的,回來!”,小隊長的聲音,小孩子呈什麽能啊。

“鐵蛋,那是大野豬,快回來!”。

“鐵蛋,快回去!”。

“鐵蛋…”。

林三丫雙手緊張握着鐮刀,死死盯着兒子。

張彧沒回應,再拖下去天要黑了,更難搞,他慢慢走近野豬,觀察周圍地形,這塊玉米地還是比較平,裏面沒有石塊。

母野豬發現了有人進了自己的地盤,猛沖過來,張彧雙手握緊斧頭,在野豬距離他三尺遠,他向右側閃身,同時手裏的斧頭砍向野豬頸脖。

斧頭從上砍下,斧頭被張鐵木磨得很鋒利,順利砍出一道長血線。

斧頭劃到下面,張彧馬上抽出斧頭,快速退離大野豬,“啊啊啊啊”,女人們尖叫聲不停。

大野豬被砍一斧頭沒馬上死,凄慘嚎叫起來,還能帶血到處沖,血流出來更快,沒幾下就腳步不穩了。

那五只小野豬也嚎叫四處亂竄,被外面圍的人拿鋤頭打死,大野豬他們打不了,小的還打不了嗎?鐵蛋厲害了,膽子更大。

“讓開,快走!”,外面傳來大叫聲,大家轉頭一看,那只公野豬沖出另一波人的包圍圈,向母野豬跑過來了,在附近的人馬上跑開。

公野豬跑到母野豬身邊,母野豬已經倒下,一抽一抽的,叫不出聲了,“嗷嗷”,公野豬嗷嗷沖向站着不動的張彧。

不少女人不敢看,捂起臉,林三丫還是死死盯着兒子。

這個公野豬有一對獠牙,張彧沒等它跑到近前,而是跑迎上去,輕輕躍上野豬背,快速轉身,雙手握斧砍向野豬腦袋正中間,這幾個動作,一氣呵成。

斧頭深深砍入公野豬的腦袋,張彧馬上從野豬背上跳下,飛快跑開,果然,公野豬也沒馬上死,折騰一好會才倒下。

“嗚嗚”,有女人哭出聲,好多拿鋤頭的男人都呆掉,兩只大野麗嘉豬都死了,被鐵蛋一個人砍死了!

啊啊啊,大野豬死了,一個婦女激動緊抓着林三丫的手:“死了,鐵蛋砍死了”,那副模樣,還以為是砍死人了。

林三丫眼熱熱的,淚水流下來。

小隊長張建英擦擦汗,穩住自己“嘭嘭”跳得飛快的心髒,走近張彧問他:“鐵蛋,還行不?”,這孩子,太虎了。

張彧輕輕甩下胳膊說:“半夜胳膊可能會疼”,斧頭砍下時用了大力,胳膊不行。

“那一會去衛生室拿點藥油,睡覺前揉一揉”,張建英說,小子真行,這膽子,忒大!

張建英轉向激動說話的男人說:“好了,天快黑了,趕緊把野豬擡回去,殺豬吃肉!”。

聽到殺豬吃肉,大家因害怕軟綿的腿腳有力了。

張彧和小隊長說:“建英哥,分給我的那份肉,單獨分出來,我自己領,腩肉多分一點”,按規矩,他出了大力,他能另分到一大份。

他收起來慢慢吃,決定了,去買個鐵鍋回來,自己學做菜,方便。

張建英定定看張彧的臉一小會,說:“行”,貴山叔來找他,擋回去就是,就鐵蛋這膽子,他站他這一邊。

張彧說:“放心,沒人去找你麻煩”,沒人敢。

張建英聽了心裏詫異,看張鐵木那邊一眼,沒問,哪家沒點破事。

女人們也陸續下來,張彧站一邊等着林三丫下來,早下來一步的婦女熱情打招呼:

“鐵蛋,來等你娘啊,她就下來”。

“鐵蛋,你膽子怎麽這麽大,跟你爹一樣”,張彧冷下臉,我跟他不一樣!

說話的人被他冷臉吓一跳,趕忙走開,哎喲,鐵蛋一聽他爹臉色就不好,也是,當官了也是個陳世美。

“鐵蛋,你真厲害,你膽子是怎麽長的?”。

“鐵蛋……”。

張彧感覺,大家看他目光都不一樣了,林三丫下來,他上前扶她,林三丫小聲說:“我能自己走”。

張彧放開手,默默走在她身後,不少婦女看到這一幕,有點羨慕了,沒有男人又怎麽樣,有個厲害又貼心的兒子,多好。

回村半路上,村裏好多人迎上來,“三哥,三哥”,兩只大野豬都是三哥砍死的,張建設興奮得不行,在張彧身邊蹦來蹦去。

全村能跑的小孩都跑出來了,追着擡野豬的人,熱鬧非常。

張彧帶着兩個人,直接去大隊部衛生室,消息也傳到這邊來了,赤腳醫生笑容滿面說:“鐵蛋你可以啊,來拿藥油吧”。

張彧扯嘴:“是”。

赤腳醫生拿出一小玻璃瓶遞給他:“一元,記賬還是現給”。

“現給”,張彧掏出一元給他,赤腳醫生接過錢,心裏有些詫異,很多大人身上別說一塊錢了,一角錢也不輕易能有,鐵蛋随意就掏出一元。

拿了藥油,出衛生室,第一次來大隊部,張彧本想看看,可天快黑透了,只好回去。

回到家裏,大部份人吃過飯,都去以前的小隊食堂看殺豬了,王紅杏把他們飯菜撥出來。

三人快速吃了飯,張建設興奮跑去看殺豬,張彧去河邊洗澡,洗衣服,整個人幹幹淨淨了,才提個竹籃去小隊食堂。

到了小隊食堂前面空地,兩邊點着好幾個火把,還有不少人在排隊,肉分去一半了,張彧排隊排最後,前面的人奇怪,說:“鐵蛋,你爺剛剛領肉走了”。

張彧說:“我來領我自己那份”。

聽張彧這麽說,周圍聽到的人都驚訝看過來,一個孩子,來領自己那份肉?

“鐵蛋,你自己領肉做什麽?”,有人問。

張彧:“做來吃啊”。

“你這孩子說笑呢,你爺領不一樣麽”。

張彧:“不一樣,我領了自己能吃,別人領全進別人嘴裏,我能吃到一塊,算運氣好”。

“鐵蛋,你一個孩子不懂,肉哪能一頓做了吃完,放着慢慢吃的”,一個老太太說,年輕人就是不懂事,好東西哪能一下吃個夠。

張彧:“我是不懂啊,每年年底我和我娘也能分到肉的,可我和我娘就年三十那天吃到一小塊,其餘的不知道去哪了,我也想不通,六叔婆你知道嗎?”。

“呵呵,你家的肉我怎麽知道”。

四周聽到張彧說話的人心裏琢磨開了,隐隐聽說王大花那婆娘對鐵蛋很不好,很多人都不信,再怎麽說鐵蛋是她老大的大兒子。

她大兒子是當官的,多給家裏長臉啊,就算鐵蛋父母離婚了,張鐵石有了新媳婦,鐵蛋他還是張鐵石長子,再怎麽說也不能虧待。

可是現在聽鐵蛋這麽說,再聯想常聽說這孩子常去河灣那地方叉魚烤魚吃,王大花對鐵蛋很不好很可能是真的。

這是為什麽?很多人想不通,不少人又想到前陣子王大花在村口哭訴鐵蛋一個半大的孩子不孝,都覺得王大花對鐵蛋的态度很有問題。

張彧不理會周圍的人眼神亂飛,到他時人差不多走光了,張建英坐在凳子上:“你怎麽這麽晚?”。

張彧:“早來晚來沒什麽區別”,肉肯定留好的給他,沒必要早來和大家擠着,個個一身汗味。

“吃肉都不積極”,張建英從旁邊提出一個麻袋給他:“你的,看看”,他能争取的也就這麽多。

張彧打開麻袋,是他要的腩肉多一點,有十多斤,肥肉也不少,十斤左右,瘦肉,骨頭也有,還有兩個小豬腳。

“可以,我想提麻袋走,要給錢嗎?”,集體的便宜不能占,這點他懂。

張建英揮揮手:“拿去,你殺了野豬,也有點工分,具體多少,村幹商量出來再告訴你”。

還有工分?張彧說:“建英哥,多謝”。

“客氣,你該得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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