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主事(5)
在外面兜了一整日,文睿淵臉上還挂着來不及擦去的汗珠。剛一進自己的庸人居,便瞧見候在門口的白緣君。
自打出了何語柔之事後,望梅居禁止除去文睿淵自己與裕成兩個人之外的所有人出入。而他的庸人居雖然沒有明令下去,但其他人也很乖巧的,不曾踏入。
白緣君自然是知曉這層避諱的,所以她得知文睿淵并不在府中,寧可站在屋檐下扇風也不敢獨自進去。有些禍事,避都避不開,她何苦要自己踏進去。
見着文睿淵回府,她便随即揚了起笑臉,朝他快步靠過去。
“少爺怎的奔波成這樣?”她從衣袖裏掏出繡了蘭花的手帕給文睿淵輕輕地擦拭着額上的汗珠。
白緣君是個細致的人兒,她用的手帕都是每日用香料熏香過的,此刻傳到文睿淵鼻中,自然是身心舒暢。
“還不是為了語柔的那件事。”文睿淵一邊說着,一邊踏入屋內。身後的小厮迅速地點上了屋內的燭火。“望梅居的東西丢得可不少,有幾樣一直找不會來。”
白緣君跟在他的身後,聽了他的話便随聲附和着:“那事确實何姐姐不好。望梅居是老爺的心頭寶,待老爺回府時必定會傷心。”
文睿淵默然地點點頭,裝作如白緣君所言的愁容滿面。
“你怎麽來了?”他飲了口茶,小厮又将冰塊放到風扇前面,拉着風扇,一股帶着涼意的風便拂面而過。
白緣君掃過身後婢女一眼,待她退至門邊時,自己才坐到睿淵的腿上,嬌媚道:“妾身不就是想少爺了麽。”
美人既然已經投懷送抱,文睿淵自是卻之不恭,将她攬到懷中。“我是有些日子沒過去看你了,不過你也不應該私自到庸人居來。”
他的話語中,微微有些責怪的意思。白緣君聽着,換做往常也許她會自覺地離開,但今日她心中實在是憋着一團火。她跟向元柳都是妾室,憑什麽向元柳就能比自己多出一匹夏衣的料子來!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為何偏偏是向元柳!從前在風月場所時,她因着姿色稍遜給向元柳,以至于輸了京畿第一花魁的名頭,但憑着自己多年來苦練的舞技,還有善解人意的性子,也争得了與之旗鼓相當的實力。只是沒想到,當她得意洋洋地炫耀有多少王孫公子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時,向元柳卻揮揮衣袖嫁進文府。
那時,她還不曾見過文睿淵,這個傳聞中最風流多金的首富獨子。如今她也光明正大地嫁進文府,比向元柳靠着因文睿淵相思成疾,文睿淵憐惜其情意才将其納入府中的名頭不知好了多少。可是,沒想到她還是輸給向元柳!
今日花園中偶然相見,向元柳向她地炫耀自己多得那匹夏衣料子時,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讓白緣君險些沉不住氣。
“想我了?”別人都喜歡的甜言蜜語,對文睿淵來說卻是不喜歡。能夠脫口而出的甜言蜜語,會帶着幾分真心呢?文睿淵悄悄地松開握住她腰身的手,目光落在門邊一直等候的婢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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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因文睿淵的詢問,婢女才端着托盤走到屋內。托盤內的東西被新鮮荷葉蓋住,文睿淵伸手将葉子打開,撲鼻而來一陣淡淡的清香味道。
“這是少夫人身邊的從雲姑娘下午時送來的,說是少夫人見天氣炎熱,少爺胃口不好,特地送來的蓮心糕,可以清熱消暑。”
“下午就送過來了嗎?”文睿淵貌似不經意地詢問,揀起一塊放到嘴裏,透着涼意的甜味,恰到好處的甜味,并不膩人。
白緣君死死地盯着那端着托盤的婢女,若不是她忽然出現,怎麽會讓文睿淵的注意轉向別處,她想說的話還一句都沒說出口。
“下午過來的,從雲姑娘知道少爺不在府中,就擱下蓮心糕回去了。她并沒有進到屋內,只是交代了奴婢們要每隔一個時辰就換上一張新鮮的荷葉。”
這個時辰,文睿淵确實有些餓了,常挽妝果然是不負她“賢德”的名號,這幾日以來,日日都送來不同的糕點,每款糕點卻又極合他的胃口,想必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少爺!”白緣君瞪着那婢女,靠在文睿淵的懷中,嬌嗔道:“少爺如今只想着少夫人了。”
懷裏的佳人明顯是吃醋了,但文睿淵并沒有哄她的意思,而是自顧自地吃着糕點。
等了半響都不見文睿淵的反應,白緣君擡頭正瞧見他用糕點的享受表情。一個被迫娶進門的女子,有什麽好的!
“少爺只顧着少夫人,讓妾身的心好痛啊。”白緣君換上了楚楚可憐的表情,繼續說道:“少夫人真是好福氣,出身好的女子就是有福氣,像妾身這樣出身的就好生沒有福分。”
“這話怎麽說的!”文睿淵敷衍道:“出身好與不好皆不重要,人的心才是最重要的。緣君的心若是痛了,我也是會跟着痛的。”
白緣君滿意地看文睿淵的态度轉變,語氣更加輕柔:“可是少夫人不喜歡妾身呢。”
“緣君這麽善解人意,誰人會不喜歡呢?”
白緣君趁勢挽住文睿淵的脖子,極為親昵地埋怨道:“少夫人不僅對妾身厚此薄彼,還時常給妾身顏色瞧,這不就是不喜歡嗎?”
“挽妝不會是那樣的人。”文睿淵也不知道為何,他就能一口否認常挽妝不是白緣君口中所描述的那樣。作為一個賢妻,她一定會公平地對待府中的各房妾室。
“真的,妾身哪裏敢诓騙少爺!”白緣君只顧着自己所說,并沒有察覺到文睿淵的臉色已起了變化。她還準備說上幾句,哪只文睿淵忽然起身,竟将她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