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訓妾(3)

“少爺……”谷雨香見到大步走來的文睿淵,急匆匆地向他行禮,卻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的灰。

“哼!”身後不知何時到來的白緣君見着文睿淵遠去的背影,緩緩地走到谷雨香的面前,得意地說着:“就算是她落了水又如何,少爺心中是有底的,知道到底誰才是故意邀寵的。”

說罷她便極為潇灑地先谷雨香一步,朝清荷苑走去,氣得谷雨香臉色發青,在身後不停地跺腳卻拿她無可奈何。

谷雨香十分清楚,文睿淵的這幾名侍妾裏,她從來就不是最優秀的,往昔她依附于何語柔,對其他人也只是唯唯諾諾,小心行事。可現在,即使白緣君深受睿淵的寵愛又能如何,她這般輕狂定不會讨常挽妝的好,更何況還讓常挽妝掉進芙蕖池中,指不定就是她故意設計的陰謀,如此這般的話,被趕出府門是遲早之事。

她只待忍着,終會忍到那一日。

走在前方的白緣君對于身後惡毒的眼神自是不曾瞧見,即便是瞧見了她此刻也是顧不上的。她精心策劃的一切被常挽妝三兩下就拆了招,初時她被常挽妝的落水吓呆住,回去思來想去才恍然大悟,從一開始她的伎倆怕就是被常挽妝都看在眼裏,那人不動聲色,按時赴約,在眼前她的計謀就要實現時就來了這麽一手,不僅将她的計謀搶了過去,還讓她擔了個害主母落水的罪責。

想清楚整件事後,她不僅一身的冷汗,許是她從前都太小看常挽妝了。想着她不過是仗着家世的緣故,被今上賜婚而來,長相平凡,名聲亦不好,根本就是今上害怕她尋不到夫婿,因此強塞給文睿淵的老姑娘,注定得不到挑剔如文睿淵的青睐。文睿淵不說一二,皆因礙着今上的旨意而已,這等可有可無之人能算自幼混跡教坊青樓的白緣君的對手麽!她只顧着那位已掌權的少二夫人何語柔,想着如何能卸何語柔的權,可就從那時開始,一向避世的常挽妝竟然拿出了當家主母的氣勢,咄咄逼人。

那個時候,她就應該看出來,這位養在深閨裏的大家閨秀也不是什麽好惹的善主,偏偏她還是輕敵了。

這番反被常挽妝所利用,白緣君心中不甘是不甘,卻還是擔憂着被文睿淵所厭惡。常挽妝畢竟是今上賜婚的正室夫人,她不過出身風月樓的妾室而已,若是常挽妝跟文睿淵說了什麽的話,她努力了那麽多年才得到的位置就岌岌可危。思索來擔憂去,她幹脆帶着婢女,徑自朝清荷苑而來,明着是探望,實則是來探聽虛實的。

幸好,方才看見文睿淵氣呼呼地從苑內出來,她那顆懸着的心才算放下一些。文睿淵極少動怒,尤其是對女人,他都是極為體貼溫柔,所以才能贏得衆女子的芳心,沒想到今日竟能見到他那般的怒意,猜也不用猜都知道,定是常挽妝向他編排自己的不是,為文睿淵所厭惡了。只要文睿淵能夠不站在常挽妝的那一方,這盤棋誰贏誰輸就還沒有定數,她仍有反敗為勝的可能。

“走吧。”谷雨香錯愕地回首,驚見一向稱病很少外出的向元柳竟然也來了,這事兒怕真是鬧大了些。

剛打發走了文睿淵,挽妝有氣無力地靠在枕頭上,這枕頭……還是那人為她墊上的,仔細想來他處事總這般的細致體貼。之前說過的句句話,像天空裏漂浮的朵朵白雲,一朵一朵地,慢慢地在她的眼前展開。

“你是我的嫡妻,是文府的女主人。我不會讓人欺負了你,欺負了你便是欺負了我。”

“王爺可要記住了,常挽妝是在下的夫人,王爺要再喚她的閨名怕不太合适吧。”

“夫人你可是我文睿淵的夫人,不是李齊珞的王妃。”

“吃那麽多,沒見多長點肉,連個常季蘭都擠不過。要是下次再擠不過她,我可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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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妝,以後你的雙眼只看向我,可以嗎?”

世上怕是鮮少有這樣的男子,一句句話都透着溫情,縱使是寒冬臘月也會覺得春風拂面。可是這樣的話,到底對多少人說過呢?挽妝笑着輕輕搖頭,最少的,府裏的這幾個怕是聽得都比她多吧。

“小姐。”讓其他的婢女安頓着來訪的三位妾室夫人,從雲自己轉進寝屋內,正好對上傻笑中的挽妝。這樣的笑容,傻傻的,還帶着苦澀,她已經許久不曾在挽妝的臉上看見過了。難道是,方才姑爺的話語讓小姐又想起那個負心之人麽?

聽聞從雲的呼喚,挽妝才将滿臉苦澀的笑容收回,擡頭似詢問般。

“三位妾室夫人都來了,此刻正在屋外候着。”

“讓她們都進來吧。”挽妝低頭整理了下儀容,對從雲囑咐道。

“小姐若是不想見,我可以去打發了。”

挽妝搖搖頭,無奈地說道:“今日不見,明日也是要見的,若是這樣還不如早早地見了,早早地清淨會兒。”

從雲聽了她的話語,也是這個理兒,便轉身出去。

“姐姐……”谷雨香帶着向元柳與白緣君步入屋內,三人齊刷刷地向纏綿榻上的挽妝問了好。

“都坐吧。”挽妝掃過一眼從雲,她便為三位斟起茶來。“這麽熱的天兒,還要勞煩各位妹妹跑了這麽一遭,真是辛苦了。”

“姐姐說的哪裏話兒,姐姐不慎落水,妹妹怎可以不來探望呢?”谷雨香搶先說起了客套話,讓原本想出聲的白緣君癟了嘴卻又無可奈何。向元柳一旁冷冷地看着,也不插話,若非那張美麗的臉龐差點讓人都不曾察覺到她居然也在這裏。

“姐姐身子可好些了?”谷雨香又輕聲問了起來,引來白緣君的一陣怒視。

“本沒什麽大事,不過大夫怕我染上風寒,開了幾付藥喝着。”挽妝言罷,略微為難地瞧向桌邊擱着的藥碗。她自幼就怕吃苦藥,每次生病都會将身邊的人折騰一番,就連齊華都拿她無可奈何,除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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