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出游(2)
睿淵也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見逗弄地差不多了,便将挽妝放了下來,自己大步走到小三子站着的那處桌子邊上坐下。挽妝瞪着前行的身影,心中氣得不行又無可奈何,只得怏怏作罷,随他之後在桌邊坐下。
“你們也坐下吧。”睿淵接過小三子遞過來的筷子,淡淡地說道。
小三子猶豫了一番,而容兒亦将目光看向挽妝,文睿淵都不介意,她又有什麽好介意的,況且此時出門在外,都是一家人何必拘禮。她朝兩人點點頭,輕聲道:“坐下吧。”
兩人都同意他們坐下,小三子才和容兒坐下,等着小二上吃食。
街邊小攤的吃食哪裏趕得上京畿大家的吃食,挽妝才第一口便有些咽不下去,沒有味道且那饅頭還硬地像石頭般。
“少夫人,”見挽妝不能适應,容兒急忙扶住她,詢問着:“不如我到車上拿些幹糧,夫人就着這水用些吧。”
挽妝在常府時,安慧英處處都給她的是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好,在宮裏,她有齊華和太後安慧寧護着,到了文府,文府是首富之家,吃穿用度都是上等,她哪裏吃過這些粗糙的食物。正想答應容兒一聲好,卻在擡頭的瞬間改變了主意,她從小嬌生慣養,文睿淵也是嬌生慣養才對,可他卻并沒有任何不适之舉,反而專心致志地吃着手裏的饅頭。
“不用了。”挽妝朝容兒笑了笑,拒絕了她的提議,再拿起饅頭,開始一點一點,慢慢地啃着,好像也不是那麽難以下咽。
她的舉動一點不落地被睿淵看在眼裏,他笑了笑,繼續吃着手裏的饅頭,這才是他喜歡的常挽妝,不會因為任何挫折就退縮。
不對勁……
挽妝趁着低頭啃饅頭的瞬間,看向周圍,直覺上分明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似乎……似乎有人在暗處窺視着她,或者是窺視着他們。
“夫君,”挽妝刻意地壓低了聲音,湊在睿淵身邊詢問:“你不覺得好像,好像有人在看着我們嗎?”
“看着我們?”睿淵聞言,揚起頭朝四周望去,他忽如其來的舉動讓暗處的人小心地埋下頭,四周一切如常。“沒有啊。”
“沒有?”挽妝不信他的話,再次環顧四周,她分明感覺到,似乎從一下車開始,就有雙眼睛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你多心了。”沒等挽妝确認,睿淵就笑了起來。手裏的饅頭已經吃光,他又喝了幾口水,見挽妝還不死心地打量着四周,無奈地敲敲她的頭,攤開空着的雙手催促她趕緊吃。
狠狠地咬了一口饅頭,好像吃了幾口之後覺得這饅頭也并非那麽難吃了。挽妝雖還是有些疑心,但她第一次出遠門,怕是因昨夜從雲不停的念叨而留下的陰影吧,看來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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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想去哪裏?”
“啊?”正吃着,睿淵忽然丢來一句問話,讓挽妝差點被咽到。
“你最想去哪裏?”
文睿淵偏過頭,仔細地望着她,靜靜地等着她的答案。
最想去哪裏?挽妝歪着頭,很仔細地想了又想,她長在京畿,除了常府和宮裏,去過的地方實在不多,就連京畿郊外都很少踏足,此時問她最想去哪裏……
最想去的地方……
是那裏!
對,就是那裏!
她的眸中突然亮出光來,十分耀眼。
“翼州。”
“翼州?”這次輪到睿淵滿心疑惑,他以為她會想去揚州或者是豫州那些風光明媚的地方,怎麽也沒想着會是離京畿并不太遠的翼州。
“是的,翼州,我最想去翼州。”自從陶姐姐遠嫁翼州,她們就分開了數年,陶姐姐如今什麽模樣,過得好不好,她都想知道,更何況,以前的三姐妹,如今只剩下她和陶姐姐,她當然最想去翼州,去翼州看看她的陶姐姐。
“那我們就先去翼州吧。”
“真的?”
那簇光亮就這麽一直閃,一直閃,在她的眼眸中,讓睿淵都看得有些癡了。翼州其實也是一個首選之地,它離京畿不算太遠,且還是好幾個州進京的必經之地,因而一直很繁榮,翼州分店的收入也向來都是不錯的。只是她為何要去翼州,為何如此興致勃勃,倒讓他有些不明,不過不打緊,到了那地兒自然也就都知道了。
再上馬車時,睿淵并沒有進到車內,反而是坐在小三子的旁邊,欣賞着沿途的春光。沒有睿淵在車內,挽妝也自在了許多,她掀開車簾,與容兒一邊看着風景,一邊說着笑話兒。
清脆的笑聲,如一串被風吹動的銀鈴般,響在睿淵的耳邊,響在遠去的路上。
去翼州的路,小三是熟悉的,之前出府時,裕成也将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客棧、路途等等都交代得十分清楚。到了日暮時分,小三子便趕進一處稍顯喧嘩的鎮子裏,尋了處最好的客棧歇腳。
這往來翼州和京畿的路上,商人非常多,客棧也住了不少人。小三子上前詢問了一番,要了兩間上房,并讓掌櫃的做了幾樣招牌菜送到房內。
容兒站在房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兩間房,自然是兩位主子一間,可餘下的一間卻是她與小三子同住麽?她雖是下人,但也是雲英未嫁的黃花大閨女,哪裏有與男子同住之理。
挽妝拉住容兒,将行李帶入其中的一間房內,将睿淵關在門外。
“少夫人……奴婢沒有關系的。”
“我與他還未圓房,本就是這般分着住的,若是住一起倒是不合禮數了。”挽妝打開窗戶,這房間還算不錯,窗戶是對着院內的,要比對着院外的多一份寧靜。
聽挽妝這樣說着,容兒也就寬了心,收拾起東西來。
睿淵在門外,瞧着緊閉的房門,輕聲笑了起來。
“少爺……我本想着因我會住後院,所以才只要了兩間房,沒想着……”小三子不安地向睿淵解釋,睿淵卻朝他擺擺手,并不在意。
小三子不懂,就算此時挽妝與他同居一室,他也是不大願意的,他喜歡常挽妝,但會等到常挽妝的心中只有他一個人。
兩間屋子各送了些吃食,待夜色如水流淌時,屋內的燈火也随之一滅。
睿淵獨自裹着衣服躺在床上,望着門外那若有似無的人影,自嘲地一笑,然後翻身朝裏面睡去。挽妝的直覺并沒有錯,有人跟着他們,一直都有人跟着他們,自從出文府開始。那位一直都在等待一個機會,看來是沒能解開《春山居圖》的秘密了,也是那個秘密若非父親告知,他也恐怕是無法解開的。
等不住了啊,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