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梁佟買了不少狗糧,把店員推薦的适合德牧吃的狗糧基本上全部買下了,周源來商場接老板的時候,還多了項搬狗糧的任務。
三個人在商場別過,邱夢長坐黃旸的商務車先回了趟家,然後開自己的車去了劉毓家。
餘聞嘉坐在沙發上看野生動物紀錄片,聽到門鈴聲跑過去開門,窩在地毯上睡覺的老白忽然警惕地擡了下頭。
餘聞嘉他爸是軍人,常年在外很少回家,餘聞嘉生日,只有劉毓和邱夢長兩個人幫他過。餘聞嘉不知道今天邱夢長也會來,他以為邱夢長去野營還沒回來。
“你這麽快回來了!”餘聞嘉雖然平時酷拽酷拽的,但畢竟還是個小孩兒,真高興了心情是藏不住的。
“那可不,我惦記我的貓呢。”
邱夢長有時候是有點欠,他喜歡逗餘聞嘉,就像他喜歡逗梁佟一樣。他倆是一個品種的,餘聞嘉很像縮小版的梁佟,不愛說話,不善表達情緒,又傲又冷。
邱夢長一進門,老白就邁着小碎步噌噌蹭跑過來,使勁在他腳邊蹭來蹭去。
餘聞嘉撇了撇嘴,有點不高興:“趕緊帶走,在我家蹭吃蹭喝,我還嫌棄呢。”
“這麽小心眼兒呢。”邱夢長捏捏他的臉蛋,“生日快樂啊小心眼兒。”
餘聞嘉瞄着邱夢長手裏的樂高,眼睛亮亮的。
邱夢長把樂高拎進屋,對餘聞嘉說:“慢慢拼吧,到時候我來檢查作業。”
劉毓從廚房走了過來:“你怎麽給他買了這個,這下好了,有的拼了,估計晚上覺都不睡了。”
餘聞嘉做一件事很容易一頭紮進去,小小年紀就是個卷王,對自己要求高,什麽都要做到最好。邱夢長給他買了這個樂高,如果劉毓不跟他約法三章,他大概能不吃不喝拼上幾天。
“餘聞嘉,我先跟你說好,每天只能拼一個小時,超過了就不許拼了。”
“周末呢?”
“周末不管你,但是晚上過了十點就必須休息了,曉得嗎?”
“曉得了。”餘聞嘉從邱夢長手裏抱走樂高,默默走回自己的房間。
“馬上就吃飯了你回房間幹嘛?”劉毓喊道。
餘聞嘉聲音小小的:“我看看。”
劉毓氣笑了,看着邱夢長:“你說你給他買什麽不好。”
老白已經在腳邊“喵嗚”了半天,邱夢長俯身摸了摸它的腦袋。
“野營玩得怎麽樣?”劉毓問。
“還不錯。”
邱夢長沒換衣服,野營跟梁佟在一個帳篷裏睡了一晚上,衣服上有他身上的味道。
邱夢長從來不噴香水,劉毓鼻子靈,一下就聞到了他身上有不同往日的香味。
“什麽時候用上香水了?”劉毓有點納悶,接着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是不是談戀愛了?”
“想什麽呢。”邱夢長笑了笑,“我沒噴香水。”
“那就是從別人身上沾到的。”
“是別人身上的。跟我睡一個帳篷的人。”
劉毓一臉驚訝:“男的女的?”
邱夢長失笑:“你說呢?”
劉毓頓時失望了:“我還以為你交女朋友了呢。我說呢,這味道聞着也不像是女香。”
劉毓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餘聞嘉他爸打來了視頻電話。
“餘聞嘉。”劉毓朝着卧室叫了聲,“過來接你爸電話。”
梁佟先回公司處理了一些工作,他晚上有應酬,工作結束後在辦公室的休息室裏換了身衣服。
周源敲了敲門,問:“梁總,準備出發了嗎?”
梁佟嗯了一聲,起身的時候看了眼日歷上的日期。
太陽下山了,天色變暗,梁佟坐在汽車後座,接到了個電話。
“梁大總裁。”熟悉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過來,“今天在商場二樓的那個是你嗎?”
“嗯,是我。”
“我還以為看錯了呢。”孫書引坐在保姆車裏,把高跟鞋脫下來遞給助理,換了雙拖鞋,“稀罕啊,能在那兒見到你。我記得你旁邊好像還跟着個帥哥呢,什麽來頭?”
“為什麽要告訴你。”
“你這人呢,就是沒勁。要是稍微有勁點兒呢,咱倆現在說不定就是兩口子了。”
梁佟嘴毒,挖苦道:“這麽想當同妻?”
“反正将來都會被我爺爺逼着結婚,不如找個不需要負責任的人。我可不想生孩子。”
孫家跟梁家是世交,梁堰當初白手起家,是跟孫書引的爺爺合夥創業的,後來兩人分道揚镳,選擇了不同領域發展産業。梁佟和孫書引同歲,從小就被訂下了婚約,他倆從小一塊長大,可惜彼此不來電,再加上梁佟不喜歡女人,所以兩個人二十三歲那年,達成一致意見,解除了婚約。
孫書引的媽媽是舞蹈家,藝術圈子裏的人,她從小受她媽影響,對藝術興趣濃厚,加之她本人形象條件不差,八歲那年拍了一支廣告,正式踏入了演藝圈。孫書引小時候拍過不少電視劇,後來因為出國念書的緣故,好多年沒再出現在熒屏上,畢業之後才重新回到了大衆視野。
她今天參加了個品牌宣傳活動,所以才會出現在商場。
兩人當初提出解除婚約的時候,兩家長輩并不清楚個中的具體原因,但畢竟婚約都是小時候訂下的了,現在又不是封建時代,倆孩子彼此之間沒有感情,總不能強迫他們結婚,所以也就随他們去,作罷了。
梁佟喜歡男人這事,還是他自己告訴孫書引的,提議解除婚約的時候,他列出了幾條理由,其中一條就是他的性取向。
當然了,先提出解除婚約的是梁佟,他大概是不想多費口舌,所以一上來就放了個大招,所幸孫書引對這場婚約也不太滿意,兩人一拍即合。
“好久沒見了,空了一起喝酒。”孫書引說。
經紀人低聲問了一句:“誰啊?”
孫書引笑着說:“前未婚夫。”
經紀人連忙“噓”了一聲:“這種話可別亂說!”
孫書引不以為意,道:“行了,前未婚夫,我挂了,有機會再聊吧,聊聊今天那個帥哥。”
幫餘聞嘉過完生日,邱夢長把老白帶回了家。口袋裏的手機震個不停,黃旸在群裏發了一堆照片,都是野營的時候拍的。
邱夢長點開看了看,有幾張梁佟的照片拍得挺有氛圍的,因為大多是偷拍,所以拍到的不是背影就是側臉,有一張逆着光抽煙的照片,非常有感覺。
鐘言在群裏問:什麽時候拍了這麽多?
黃旸:[壞笑]
邱夢長選中梁佟的照片,把照片轉發給了他。
幾分鐘後,梁佟那邊回複:就這些嗎?
邱夢長回:什麽?
梁佟:怎麽只有我的
邱夢長:你還要看誰的?
梁佟:你說誰的?
這語氣傲的……換個姑娘早被兇跑了吧。
邱夢長笑了笑,直接把所有照片都轉給了梁佟。
邱夢長長得帥,身段好,随便往那一站都像在拍畫報。
“梁總?”
梁佟擡了下頭,承建方公司的老總舉着酒杯在等他。
對方笑着問道:“看梁總聊得這麽投入,想必是未來的梁太太?”
梁佟淡淡一笑:“也許吧。”
“來,我敬您。”對方舉起酒杯。
梁佟端起酒杯在玻璃轉盤上碰了一下,喝了口酒。
周末結束邱夢長很快回歸到社畜生活,今天他接了個大手術,在醫院加班到了十點。做完手術回辦公室的時候,他在走廊裏看到有個人蹲在病房門口。
邱夢長走了過去,對方可能是聽到了腳步聲,緩緩擡了下頭。
是趙曉陽。
邱夢長走到他面前:“怎麽了?”
趙曉陽吸了吸鼻子,盯着地面看了會,擡起頭來:“我能不做手術嗎?”
前不久趙曉陽的媽媽把手術費湊齊了,趙曉陽的手術時間已經定下了。
邱夢長蹲了下來,問:“為什麽?”
“萬一手術失敗了,錢就白花了,給我媽留一屁股債。”趙曉陽偏頭看向一邊,“就算治好了,也沒什麽意思,反正我之後還是要進去。不如不治,就這麽死了算了。”
“想過你媽嗎?”邱夢長問,“還有你妹妹。”
趙曉陽轉過頭來看着他,眼睛有點紅。
“你媽東奔西跑地湊錢為了什麽呢?你輕飄飄的一句話很可能就把他們推到深淵去了。”
“可是這樣有意義嗎?”趙曉陽哽咽地問。
“她們覺得有意義,那就是有意義的。”
邱夢長接手趙曉陽這個保外就醫人員,自然對他的情況有所了解。他今年十九歲,十七歲的時候打傷了猥亵他妹妹的鄰居,打廢了對方一條腿,被判入獄。
趙曉星今年十歲,還不能完整地說出一句話,她說話都是單個字往外蹦的,害怕男人,看見男的會躲,被男的碰到會尖叫。
趙曉陽脾氣不太好,不喜歡他媽跟他妹來探病,他有時候會對他媽不耐煩,他不想做手術,但又害怕看到他媽失望的臉。
“邱大夫,我的眼睛有點看不清了。”
邱夢長拍了拍他的頭,“會好起來的。”
餘菲菲的手術時間也定了,她的病情比較複雜,主刀大夫是科裏的老專家。
“邱大夫,不是你給我做手術啊?”餘菲菲躺在病床上問。
“科裏給你換了個老神仙。”
餘菲菲笑嘻嘻道:“我不要老神仙,我要大帥哥。”
趙曉陽在旁邊切了一聲,餘菲菲扭過頭去看着他:“切什麽切?你這小狗崽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前天晚上一個人偷偷躲在門外哭。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呢,我看你對你媽倒是挺橫,就會窩裏橫。”
趙曉陽被怼得說不出話,耳朵漲得通紅。
餘菲菲噗嗤笑了:“诶,原來臉皮這麽薄啊。”
“別逗他了,”邱夢長故意道,“一會又該跑出去哭鼻子了。”
趙曉陽噌的一下蒙上了被子。
邱夢長回辦公室的時候,收到了他爸發來的紅包,他正納悶,他爸緊接着發了一句“兒子生日快樂”。遠在非洲,老父親只能發紅包聊表心意。
邱夢長收了紅包,回了句“謝謝老板”。
邱夢長的生日和餘聞嘉的挨得很近,他這陣子太忙了,沒想起來今天是他生日。
中午的時候,鐘言忽然在群裏問了一句:今天是你生日吧@邱夢長
黃旸:差點忘了!晚上攢個局,來你家吃飯@邱夢長
邱夢長:你們攢局,還要來我家吃飯?
黃旸:搞笑了,幫誰過生日啊。
鐘言:訂餐還是自個兒做?
黃旸:我掌廚
鐘言:[抱拳]交給你了
邱夢長邊打字邊走進了辦公室,突然聽到黃大夫提着嗓子喊了一聲:“夢長啊!”
邱夢長擡了下頭,發現辦公室的同事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自己,那眼神,透着八卦的光。他眼神一晃,看到自己的辦公桌上放着一大捧裸粉色的玫瑰。
邱夢長愣了愣。
“哪來的?”邱夢長走了過去,他現在知道為什麽黃大夫會用那種公雞打鳴式的聲音叫自己了。
“一個美女送的。”張子翼說。
美女?
邱夢長看了眼插在花間的卡片,上面寫着生日祝福,落款一個單字“梁”。這字應該是梁佟親筆寫的,他的字很漂亮,筆觸蒼勁有力,字如其人,字像他本人一樣潇灑幹脆。
玫瑰旁邊放着一個精巧的黑色禮盒。
黃大夫捧着杯子踱步過來,關心地問:“夢長,終于有人把給你降服了?”
邱夢長笑了笑:“說得我跟個妖怪似的。”
張子翼湊了過來,“還是卡布奇諾诶,這美女還挺有品味。”
黃大夫跟不上年輕人的潮流:“什麽卡布奇諾,那不是咖啡嗎?”
張子翼指指那捧玫瑰,說:“這花叫卡布奇諾。”
說實話,邱夢長是第一次收到玫瑰,還是男人送的。淺淺的粉色看起來溫柔又含蓄,倒不太像是梁佟會送的花。
“讓我來百度一下花語是什麽。”張子翼拿出了手機。
護士進來看熱鬧,笑着問道:“是什麽啊?”
張子翼擡頭看了眼邱夢長,笑得像個老母親,道:“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