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管外面吵成了什麽樣子,《韓子高》劇組一切如舊,整個片場依舊不對外開放,禁止外人探班,把那些想要采訪蝶衣的記者們拒之門外。記者參訪不到蝶衣,只能去圍追堵截另外三位一起參加過節目的演員,不過大家口徑一致,只說好話,也挖不出什麽新聞來。

陸氏出手太快,占了先機,《偶像星期六》背上了惡意挑釁,區別對待,不尊重他國文化的惡名,又被整個亞洲最大的收視群體抵制,雖然費勁心機試圖翻牌。但是問題一旦從藝人個人行為上升到國家層面,就算他是錯的,觀衆們出于護短心理,也不可能反過來指責他。

這個新聞轟轟烈烈的鬧了差不多兩個月,雙方都試圖用口水淹死對方,但耐不住兩方實力懸殊,人多的那方口水分量不是一般的多,最後迫不得已,《偶像星期六》所屬的KS公司的社長出面,正式向當時參加節目的四位藝人以及全體中國觀衆道歉,又給出了劉金兩位主持人停職兩個月的處分,這事兒才算解決。

正被關在劇組重寫第三遍檢讨的蝶衣看到了最後的結果,雖然對方也算是罪有應得,但是心裏不禁還是有些小小的愧疚。自己一時的頭腦發熱竟然引發了這麽多事情,好在最後順利的解決了,自己反倒火了起來,得到了愛國憤青的正面形象,真真是損人利己。

不過他也沒太多的時間卻糾結這些事情,每天的拍攝學習就讓他感到分.身乏術,更別提自己閑暇時間還要用來寫檢讨。喬念如的火氣這次格外的長,不過蝶衣也明白,這估計也是為了讓他得到足夠深刻的教訓,他作為藝人,名氣越大,就要越發的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自己也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能每次都讓克君和哥哥來解決。

轉眼間天氣就涼爽下來,周玫決定趁着現在天氣涼爽,草木未衰之際,開始戰争戲外景的拍攝。韓子高是位武将,電視劇中蝶衣便有不少戰争戲,一身行頭幾十斤中,又從頭到腳捂得嚴嚴實實的,騎着馬跑來跑去,劈砍刺挑。

盡管天氣已經涼快了不少,幾趟下來裏面的衣服還是濕的能擰出水來,外面的衣服又不透氣,沒幾天蝶衣就長了一身的痱子,一有機會就在身上塗上厚厚的痱子粉,渾身都是香味,還是阻止不了痱子雨後蘑菇一樣的長勢,收割了一茬,汗水一澆灌,還有另一茬。這讓前來探班的克君心疼不已。

但是蝶衣拒絕克君試圖利用職權減少他的拍攝時間的意見,這不是當初的小打小鬧,而是蝶衣自己選擇的工作和事業,如果連這點苦都受不了,那他還不如不去做。

戰争片段拍到一半,來了新角色的扮演者,竟然是當初試鏡韓子高失敗的張依凡。他來飾演一位年輕将領何碩,角色的初期性格很符合他出道以來營造的陽光形象,不過後期将會逐漸從暗戀韓子高的朋友由愛生恨,轉變為政敵一方,性格也愈發沉穩,多了不少私心和陰暗。

兩人休息時間聊了會兒天,蝶衣才知道,當初試鏡結束後,張依凡等在門口,就是為了向周玫争取其他的角色。他出道以來只演過偶像劇,而偶像劇在普通觀衆心中,未免還是有些難上大雅之堂、演員是花瓶的印象,而演一部頗有口碑的正劇,是提高自己的身份的一種不錯的方式。而周玫也很欣賞他這種主動争取的态度,便把這個配角給了他。

張依凡因為同時還是模特緣故,經常到世界各地走秀拍廣告,算得上見多識廣,又能說會道卻不讓人覺得聒噪或誇誇其談,于是兩人休息時便經常坐在一起聊天。張依凡是正經八百的科班出身,看到蝶衣自己學習演戲,就把上學時的筆記送給蝶衣做參考。兩人的關系漸漸的愈發親密,最後倒成了好朋友。

劇組拍攝現場讓周玫圍的像鐵桶,狗仔隊進不來,自然不可能把偶像劇小王子發展成陸氏小少爺新的後宮成員。但是克君可以進來,所以當他不止一次的看到蝶衣和張依凡坐在一起頭挨着頭讨論什麽,以及在電話裏聽到蝶衣說“依凡怎麽怎麽樣”,特別是得知這個小白臉的角色居然跟蝶衣還有點小暧昧的時候,心裏的醋海,簡直要爆發一場滔天的海嘯了。

他當然知道蝶衣和張依凡肯定什麽都沒有,但是他就是不願意聽到蝶衣說起別的男人。他幾次三番的暗示蝶衣不要再說起張依凡了,但是好像蝶衣沒有聽懂一樣,接着“依凡這”“依凡那”的。克君不可能跟蝶衣發脾氣,但明說的話又覺得有些拉不下臉來,只能挂掉電話後暗自生氣。

這邊蝶衣剛挂掉克君的電話,段小樓就打了過來。

“又在氣你可憐的侄子呢?”段小樓笑道。

蝶衣躺在床上,身邊是一張展開的報紙,上面,徐雅珠親昵的依偎在克君懷裏逛街,克君依然是一副面無表情高深莫測的樣子,旁邊是鮮紅的标題:陸徐好事将近,街頭甜蜜秀恩愛。

他撅着嘴,手裏的筆一下一下的戳着報紙的照片,又舍不得戳壞克君的臉,只在徐雅珠身上亂畫。

“誰氣他了,他自己愛亂吃醋,跟我可沒關系。”蝶衣嘟囔道。

段小樓說:“你呀,見好就收吧。到時候他真氣壞了,心疼的還是你自己。”

蝶衣翻了個白眼,說:“人家哪裏需要我心疼了,自然有徐氏的大小姐關心他。溫香軟玉,珠聯璧合。”

酸味順着電波傳過來,濃烈的讓段小樓隔着幾個省都聞的清清楚楚:“師弟你現在真是越來越不講理了。我真替你家侄子傷心啊。”

蝶衣癟着嘴不說話,手上力度沒掌握好,一下就刺透了報紙,徐雅珠的臉變成了一個透明的洞。

“師兄,你說是不是我多心了。”蝶衣低聲說道,“我總覺得,就算徐小姐不行,克君還是會娶別的人。成家立業,成家立業,不結婚,總會被人诟病的。他若是結婚了……”

“你看你,又在瞎擔心。”段小樓說,“你侄子那是真霸王,哪裏會像師兄這樣窩囊呢?我看他是個極有擔當的,又愛慘了你,絕定不會負你的。”

蝶衣說:“師兄不要妄自菲薄。”

兩人又聊了會兒別的,蝶衣問道:“我記得你新接的電視劇拍完了,那你現在在哪兒呢?”

段小樓說:“小琴這兒又寫了個劇本,正打算拍呢,找我當男主角。我現在幫他幹點雜七雜八的事兒,估計過了元旦就可以開始拍了。”

蝶衣陰陽怪調的說:“你是打算變成小琴導演的禦用男主角嗎?到時候又是一番佳話了,影視界的夫夫檔,我寫的只給你演,你只演我寫的。”

段小樓說:“你不要總拿小琴開我玩笑。人家什麽人啊……”

蝶衣說:“唉,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人家小琴導演落花有情,奈何師兄流水無意,可憐可憐。”忽而正色道,“師兄怎麽就覺得配不上他呢?愛情婚姻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國際影後白子珊不是最後也嫁給一個普通的武打替身了嗎?人家現在幸福的很呢。”

段小樓沉默了很久,說:“你就別操心我的事兒了,還是多關心關心你侄子才對,別老拿張依凡去紮他的心。”

蝶衣說:“憑什麽許他用徐雅珠紮我的心,不許我用張依凡紮他的心……你不要老随便轉移話題!”

段小樓哈哈笑道:“唉,先不說了,我有事兒忙,有空再聊吧。”說完就挂了電話。

蝶衣把手機扔到一邊,報紙上徐雅珠的照片已經被自己戳的慘不忍睹了。蝶衣嫌棄的把報紙攢成一團,擡手扔進垃圾桶,倒在床上滾了兩圈,忽然想到,要是收拾房間的人看到這張報紙,必然會覺察到些什麽。

于是把報紙又撿了出來,點火燒了。結果整個屋子都是一股燒東西的焦味兒,開了窗也散不盡。蝶衣聞着,心裏愈發的煩躁,抓起手機就打給克君,電話一接通,不等克君說話,就大喊一聲“我煩死你了!”,就果斷挂電話關機,找張依凡出去吃飯了。

蝶衣和張依凡喬裝打扮一番,溜出影視城,偷開了張依凡助理的車,跑到鬧市區去吃大排檔。蝶衣決定化憤怒為食欲,吃了一頓麻辣燙,一碗酸辣粉,一碗土豆泥,三串烤鱿魚以及小零嘴無數。張依凡怕身材走形,只少量的吃了點麻辣燙,就買了杯鮮榨果汁跟着蝶衣走。

張依凡看着蝶衣不管不顧的吃,最後忍不住說:“你少吃點,小心鬧肚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蝶衣把肉串的簽子扔進垃圾箱,說:“最近又沒有什麽不好的事兒,我為什麽要心情不好。”

張依凡望着天:“嗯……難道是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

蝶衣踹了他一腳,哈哈的笑出聲來,心情忽然也沒那麽抑郁了。

影視城離市區還是有點距離的,天黑以後,兩人就回去了。

蝶衣低着頭開門進屋,打開牆上的燈,摸着肚子,心想還是吃多了,等會兒找點藥吃。一擡頭,就看到克君黑着臉抱着手坐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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