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馄饨

淩晨,江州市最繁華的商業街一隅,小吃店裏燈火通明。

莊頌面前擺着一碗馄饨。

按照他身後牆上菜單裏,“小馄饨”旁邊那個大拇指圖标的意思,這應該是店裏物美價廉的招牌。

但他确實沒什麽心情吃。

因為他的暧昧對象,顧昳,正坐在他對面。

襯衫扣子系到頸下一顆,銀色吊墜在鎖骨上方輕晃,鼻梁窄挺、唇紅齒白,一雙眼尾微挑的漂亮桃花眼誠懇地看着他。

端着最溫柔多情的姿态,說着最無情的話。

“阿頌,咱們倆都是男的,不可能在一起。”

“我對你好是因為你對我太好了,我心裏愧疚。”

“咱們一起玩玩游戲挺好的,其他的真不合适。”

莊頌拿筷子順時針攪着面前的馄饨湯,小馄饨在碗裏像迷路的雲一樣飄。

酒勁沖得頭暈暈的,燈光搖曳着,顧昳英俊的臉和他說出的話缭繞在一起,像個真實又讓人窒息的噩夢。

要是噩夢就快點醒啊。

沒醒。

好吧。

莊頌只得擡眼沖顧昳笑了笑:“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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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昳點點頭,可能是覺得自己話說的太決絕,又補充,“對不起阿頌,但是我暫時沒談戀愛的打算。”

“明白。”莊頌說,“你是主播,粉絲多,要注意公衆形象。”

顧昳顯然沒想到莊頌會這麽答,頓了頓才說:“跟那個沒關系,咱們認識這麽久,我把你當成——”

“好朋友,我懂。”莊頌直接把話接下來了。

顧昳:“……”

顧昳明顯茫然了,看表情他甚至想問莊頌,你不是被拒絕了嗎?怎麽看着一點兒也不難受啊。

那麽莊頌不難受嗎?

當然難受,即使酒勁還沒下去,心裏都空落落的。

之所以沒表現出來,一方面因為莊頌覺得,被拒絕也該體面,更主要是因為,他早就知道結果會這樣。

他現在更多是後悔。

後悔自己明明清楚顧昳就是個美麗陷阱,卻單單因為酒精作祟,因為月色太美,因為顧昳最近這段時間對他有點好,就被風沙迷了視線,一頭往陷阱裏跳。

看莊頌沉默,顧昳又問:“那以後還一起玩游戲嗎?”

“行。”莊頌答。

顧昳聞言笑起來,桃花眼眼尾微彎,“那就好。”

看看,這人總是一副很在意的樣子,頂着那麽好看的臉,讓你以為你對他真的很重要。

這誰能不上鈎啊。

“咱們一起玩玩游戲挺好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顧昳像是怕莊頌忘了一樣,又說了一次,“但在一起真不合适。阿頌,我覺得你是沖動了,你明白嗎?”

莊頌點點頭。

好朋友。

聽見這詞他其實有點想笑。

好朋友是一起玩游戲永遠包下,皮膚都要用同個色系,改了同樣格式的ID,而且每天晚上玩完游戲還要再單獨語音一會的關系嗎?

認識七年,顧大主播從沒對誰暧昧到這個地步。

顧昳對很多人都很好,說說笑笑、送些禮物、唱歌約飯,人群中他一直都最惹眼。

可他從沒讓誰靠太近。不和別人用同款ID,沒和任何人說過暧昧話語,也沒和誰打過睡前語音。

正是這些給了莊頌錯覺,以為顧昳其實也沒那麽直,以為這次自己和別人有點不同,但事實證明,這照舊是溫柔陷阱。

可能是踏入社會後修煉出來的溫柔陷阱ps.

其實在顧昳說話時莊頌挺想打斷他問問,半夜打電話過來也是心懷愧疚嗎?做出這些事還能理直氣壯說是好朋友嗎?但他最後沒有問。

有些事情非要撕開就太醜了,顯得他歇斯底裏,他還沒到那地步。

無所謂了。

今天顧昳穿了件灰色外套,裏面是黑襯衫,扣子系得很低,又戴了條項鏈,方形的銀色小吊墜,晃啊晃的讓人視線不自禁落上他鎖骨勁瘦的凹陷。

還有那張俊美到張揚奪目的臉,鼻梁窄挺,唇紅齒白,微挑的桃花眼仿佛總帶着笑,帶着明豔的,極有欺騙性的溫柔。

除了穿着打扮變得成熟外,他和十七歲那年幾乎沒任何分別。

狗是真的狗,直男是真的直男,好看也是真的好看。

要不顧昳怎麽能在競争這麽激烈的直播平臺殺到《英雄聯盟》分區熱度前三,又怎麽能從高二到現在,蠱了莊頌整整七年。

“明白了。”莊頌從碗裏夾了個小馄饨。

其實晚上吃了火鍋又喝了酒,現在他一點食欲都沒有,但一整碗放在這兒無人問津,感覺馄饨也怪可憐的。

噩夢到此結束吧。

莊頌說:“回去吧。挺晚了。”

“嗯。”顧昳說,“我送你?”

“不用了。”莊頌婉拒。

既然顧昳沒那意思,那就沒必要送,他不想總有不該有的想法。

顧昳沒料到會被拒絕,一愣,半開玩笑地問:“信不過我開車技術?”

“不是,我一個大老爺們,不用麻煩你。”莊頌笑了笑回答。

“行吧。”顧昳明顯不太高興了。

因為莊頌之前從沒拒絕過他,很少有人會拒絕他。

城市中心不管什麽時候都有網約車司機勤勞接單,五分鐘,銀灰色小轎車無聲地停在小吃店門外。

“走了。”莊頌說。

“嗯。”顧昳悶悶不樂地應。

莊頌突然有點想笑,顧昳拒絕他然後顧昳生氣,這算個什麽事呢。

臨到門口他還是有點舍不得,回頭跟顧昳說:“拜拜。”

“嗯。”顧昳還是沉着個臉,但後面又跟了句,“到家跟我說一聲。”

“行。”莊頌說着,顧昳已經低下眼去看微信了。

業務真是繁忙得很。

小吃店是個承載情緒的港口,只是別人把話說出去後,肩上的擔子變輕松了,可莊頌在這番對話之後,心口卻更沉。

其實莊頌不想回憶今晚發生的一切,再美好的故事加上這個結局都不好看了,可大腦卻不受控制。

今天是顧昳一個好朋友的生日,這幾個月莊頌都跟着顧昳和他的朋友們五黑,所以今天聚會朋友自然也叫上了他。

大家本來只當顧昳和莊頌是網友,見面才知道他們是老同學,還是同桌、鐵哥們,就非要讓他們倆坐一起,又誇莊頌說果然帥比才能和帥比做同學。

顧昳笑着說是啊。

整頓飯都很美好。

莊頌本來就和顧昳一年多沒見了,但喜歡的感覺不減,偏偏今天顧昳又穿得特別帥。

再加上這兩個月似是而非的暧昧,吃飯時顧昳總對着莊頌笑,給莊頌倒飲料調小料夾菜,他們還都喝了點酒。

最關鍵的是還在一起去KTV時被朋友開玩笑說,顧昳你再不找女朋友幹脆跟小莊湊合下得了。

臨走時兩人肩并肩下樓,莊頌側頭看着顧昳那好看的臉,頭腦一熱,問,你要不認真考慮下他們說的?

然後就是一個人坐在回家的車上,兜裏揣滿好人卡。

顧昳說他沖動,這其實有失偏頗。七年的沖動就該叫做一往情深。

不過莊頌懶得糾正這個,既然都被拒絕了,再拗深情人設有些丢臉。

非要說的話莊頌還幸運點,之前的顧昳別管聊得多熱絡,只要對方表白了,立刻敬而遠之。

但可能莊頌和他畢竟認識了七年,也可能莊頌從表白到被拒絕,态度都太風輕雲淡,并不給人什麽真實感,所以顧昳甚至還問他願不願意一起玩游戲。

然後莊頌又覺得自己怪可悲,明明是顧昳招惹他,轉頭又不承認還拒絕他,他還在給顧昳說好話。

莊頌降下車窗,窗外長街燈光繁華,暮春的晚風吹得空蕩蕩的大街很落寞。他籠了籠衛衣兜帽,覺得有點感傷,于是問:“師傅,愛情真的會讓人盲目嗎?”

司機從後視鏡警惕地望着他:“吐車上三百。”

莊頌:“……”

不久到了住處。

按理說被拒絕了,為了面子就該老死不相往來,但莊頌又覺得,要是真一下冷落了顧昳,顯得自己多麽在意,而且他也舍不得,所以給顧昳發了句到家了。

顧昳回得很快,說好。

往常莊頌會再找個話題你一句我一句地把聊天續上,但今天他就不想這樣。

所以今天也沒有晚安,睡前莊頌上stea看了看,顧昳在玩吃雞。

顧昳很愛玩吃雞,但一般是下播了玩,莊頌不玩這個,就只加了好友。

顧昳玩吃雞就會徹底消失兩三個小時,而且是毫無前搖的那種,說着說着話人就沒了,這期間莊頌主動找他,他也不會回。

那時莊頌就搞自己的碩士研究課題,等到顧昳玩完了給他發消息,他們再聊聊天,顧昳會給他打語音。

其實每到顧昳消失莊頌就知道,他對自己沒什麽在意。真在意不會突然不見,連話都不留一句。

可惜剛才酒勁兒上頭就沒想着這個。

莊頌決定不再想這些,沖了個涼,關電腦睡覺。

這晚上他做了夢。

夢裏的秋天有着炎炎夏日還沒褪去的暑氣,玻璃似的藍天下樹葉濃綠繁密,卻擋不住煩躁心情。

轉校生莊頌被安排到新座位,同桌沒在,說是在校長室準備演講。

十七歲的莊頌成天和家裏吵架,心情恹恹,也懶得認識新同學。

自習課趴在桌上休息,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他擡眼。

冰可樂放在桌上,瓶身還沁着薄薄水珠,新同桌站在桌邊,發梢被陽光染成通透栗色,白短袖外面套着藍白相間的長袖校服。

鼻梁窄挺,唇紅齒白,有張見過就很難忘記的漂亮到張揚奪目的臉,站在那兒就像照亮晦暗青春的一束光。

莊頌怔住了。

“你好,給你買了瓶飲料,很高興認識你。”新同桌看着他,桃花眼微微彎起,張揚燦爛、肆意奪目。

“我叫顧昳,顧盼的顧,昳麗的昳。”

莊頌猛地驚醒,漆黑一片的房間裏,思緒停留在十七歲那個正午回不來。

好像只要有十七歲在,顧昳這人在他這兒就永遠有濾鏡。

他恍惚了會兒,大睜眼睛望着頭頂天花板,沉沉夜色裏,現實和記憶的落差讓心裏空蕩蕩的,像缺了一塊。

顧昳這人不能算渣,他從沒故意釣魚,從不搞暧昧——至少在莊頌之前不搞。

但他是真的狗,真的自我,真的忽冷忽熱。

想起你時跟你天下第一好,讓你真以為自己很重要,但他其實不在意,轉過頭有點別的事,輕松就把你忘掉。

莊頌最開始領教到這個是高中,有個女生喜歡顧昳,便想辦法接近他,拉他玩游戲,顧昳就真和她玩游戲,和她兩個人去逛游戲展,給她買吃的買水。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倆要在一起時,那女生表白了。然後顧昳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說我們只是玩游戲啊,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當時莊頌松了口氣且目瞪口呆,後來回憶起來,顧昳跟他打游戲時,幾個小時,屏幕上面微信彈了又彈,顧昳根本看都不看。

跟他沒關系,純粹因為顧昳在打游戲,懶得看。

現在情景也差不多,只是主人公成了莊頌本人。

顧昳像一瓶包裝得鮮亮絢麗裹了糖衣的毒藥,他很會招惹人,很會讨人喜歡,又因為被寵壞了,完全不懂什麽叫照顧他人感受。

他不知道對有的人不那麽親近才是溫柔,不知道忽冷忽熱很傷人,或者他知道也不願意改。他總是強勢地入侵,又一臉無辜地撤離,像不知道他的肆意會留下的燒傷烙印。

反正總有人偏愛他,飛蛾撲火般追捧他,他有恃無恐,任意妄為。

比如那句“兩個男的不能在一起”。

顧昳明明知道莊頌是彎的,之前他倆互删過,就是因為這個,還大吵了一架。結果好友是他顧昳加回來的,拉莊頌玩是他顧昳主動拉的,現在被告白了就說他沖動。

那之前半夜打電話的時候呢?改同款ID的時候呢?他難道不是明知道他彎還上來撩?

“心懷愧疚”?

莊頌這麽想着,有種想去質問顧昳的沖動。

但又知道,他不甘心,顧昳不在意,就算顧昳對他有一點不一樣,那也就只是一點點不一樣。

對質到最後,肯定他輸成傻逼。

最後莊頌閉上眼睛。

算了,就當白嫖百萬熱度帥哥主播。

——

本來莊頌以為顧昳這句“叫你玩游戲”,就像“下次約飯”、“下把一起”或者“有空出來玩”一樣,并列人生幾大客套話。

結果第二天下午,顧昳還真像往常一樣喊他了。

态度也和之前一樣,“阿頌來玩游戲”,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這算是一種和解,這次真不是莊頌自我安慰,顧昳被表白後都是直接在對方列表裏消失。相比之下莊頌多少還有一點分量。

白嫖帥哥的話,這種程度不虧了。

莊頌這麽想着,登號的同時,打開顧昳直播間,顧昳剛剛開播,直播間人數正一截截往上蹿。

顧昳是個大主播,很多人在小主播時候得苦熬,但他幾乎一做就火了。

他本身技術很好,又有那樣張揚肆意的美貌,再加上會說話,天生适合站在衆人追捧裏。

莊頌在顧昳直播間有19級粉絲牌,但顧昳不知道。

因為這牌子來的挺好笑,給顧昳刷禮物會被他讀ID,刷大件他還會說“祝老板天天開心,愛你老板”,所以莊頌特想顧昳的時候就去給他刷個五百塊的火箭,自己給自己代餐。

而且他并不是很有錢,五百五百的刷,肉痛的感覺可以有效控制想顧昳的頻率。

這種小心思當然不能告訴顧昳。

顧昳直播一般分兩類,和朋友在一區五黑,或者雙排峽谷之巅沖分,兩種都常常帶着莊頌。

而且因為他們倆的ID:顧昳是“絕非故意”,莊頌則在他要求下改成了“純屬故意”,所以直播間觀衆都認識了這個輔助,也跟着顧昳一起喊他小莊。

沒錯,顧昳在人前喊小莊,人後才喊阿頌。

——心懷愧疚?

莊頌忍不住又想這麽問,但又按捺住自己。

白嫖大主播,爽就得了,又不用負責,糾結那些幹什麽。

莊頌一進隊,顧昳粉絲就開始在彈幕上“小莊小莊”的刷,不過莊頌很有分寸,不會和顧昳的觀衆直接對話。

又等了會兒,其他隊友也來了,就是昨晚見過那三位,三個都是小主播,加一起翻三倍熱度都不如顧昳那種。

他們并不知道昨天聚會散夥後的細節,還跟往常一樣笑呵呵打招呼。

然後開了游戲。

顧昳打游戲是真的厲害,他玩ADC位置,對莊頌來說,除開遇見過的職業選手,顧昳操作是數一數二。

今天晚上是五黑局,五黑局的對手跟雙排比弱很多,所以莊頌随便選英雄,打得也挺随便,還是把對面殺穿了。

他玩了個法系輔助,本來應該是全場經濟最不好的位置,卻因為優勢太大拿着全場最好的裝備。

隊友震驚地狂點他8殺0死的戰績問:“你們下路那麽順嗎?”

“那肯定順啊。”顧昳懶洋洋笑了笑,“小莊國服第一輔助嘛。”

其實顧昳不知道莊頌分段,他朋友們也不知道。

顧昳拉莊頌回來玩是在他們上次吵架之後,微信加回來,順便問他“打不打英雄聯盟,看你朋友圈有戰績”。

莊頌發戰績不帶ID,顧昳也沒問過他大號,拉他時候想的是就算是個新手也一樣帶着打,結果拉來發現玩得還挺好,當時顧昳就說“學霸真不一樣,幹什麽都厲害”。

打了幾盤,剛開始那點尴尬也沒了,莊頌和顧昳的下路是真默契,也可能是因為兩個人都強,盤盤兩個人戰績都特別好,輪流拿MVP。

莊頌現在就覺得白嫖帥哥主播這想法真不錯,別人誰能被顧昳天天拉着一起玩,還被顧昳誇厲害,還能有同款ID,甚至晚上打電話呢。

只要他不往前生那一步企圖心,不去糾結顧昳到底用沒用心,日子過得可快樂了。

每盤游戲間隙,顧昳會和觀衆互動。

莊頌聲音好聽,又和顧昳是同款ID,直播間觀衆挺愛調戲他。

“小莊剛才那盤光輝玩的真好。”顧昳慢悠悠讀彈幕,“你們是誰觀衆啊?怎麽不說我玩得好?我生氣了信不信?”

粉絲激動地給他狂刷禮物。

-生氣給我們看!

-快生氣!

-生氣了多給你刷點!

顧昳瞧着這些彈幕揚了揚嘴角,“你們讓我生氣我就生氣?想的還挺美。”

話是挑釁的,語氣卻懶洋洋,人還帶着笑。

太聽話的人沒人珍惜,顧昳這麽好看的越跳大家越喜歡。

所以彈幕非但沒反感反倒更高興了,禮物厚得直播間都快卡死。

莊頌本來想跟着送個火箭,讓顧昳念下他ID說句愛他,錢都快充下去了,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決心。

白嫖。

收手。

“不過小莊光輝玩的确實好。”顧昳話鋒一轉,“小莊牛逼。”

-小莊牛逼

-小莊牛逼

-小莊是不是在直播間監視你

“沒有。”顧昳開始笑,“他本來就厲害啊。”

這人想說好話時,嘴真是甜得很。

莊頌正想随便刷點免費禮物也還是可以的,聽見上單星河說:“顧哥,我這盤打完有點事先溜了。”

“行。”顧昳說。

“然然說要來。”星河又說,“我喊他?”

顧昳說:“行。”

莊頌手指一頓。

“然然是誰?之前沒見過。”隊友秋日問。

“顧哥單排加的輔助。”星河說,“聲音可好聽了。”

哦,單排加的輔助。

“也是玩輔助的?那跟莊哥撞位置了吧?”秋日問。

“星河都答應了,再叫別人下車不合适,我記得小莊會上單?”顧昳說,“能去補個位嗎?”

莊頌對打游戲這件事其實看得很開,“包下就是情侶”這種說法在他這兒比較矯情。

倒也不是完全不在意,但他又沒什麽立場介意。

而且他平時要做課題挺忙的,顧昳是全職主播,每天打游戲時間比他多很多,莊頌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他不認識的隊友,只不過這個然然,讓他從第六感就覺得有點別扭。

但男人的第六感不可靠,莊頌則也能打別的位置。

所以莊頌說:“行。”

于是隊友拉人,等人時顧昳還跟平時似的誇莊頌,“我們小莊全能王,放心,到時候讓秋日2級幫上路,3級幫上路,4級幫上路,保證你是最厲害的。”

話音剛落,名為“帥小然”的ID跳進游戲房間。

一把少年嗓音驟然撞進語音頻道,撒嬌般問:“顧昳哥,你說誰厲害?有咱倆合體的下路厲害嗎?”

哦。

莊頌挑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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