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38

我的名字叫做勞菲，我負責管理一個叫做約頓海姆的世界。

「職業：國王」聽起來有沒有感到一陣邪魅狂狷酷帥狂霸跩叼炸天的味道撲面而來？

如果你這麽想，我當然也不能把你怎麽樣，但還是得澄清一下，在我們這裏──我指的是圍繞世界樹的九大國度──一個國王實在沒什麽了不起，用個平易近人的比喻，就像是一間公司的部門經理之一，負責督促自己的部下們乖乖工作，記得和其他部門和諧相處。

這是一個家族事業，我的父親也是約頓之王，我也理所當然在他們之後接班成為冰霜巨人之王。

喔，剛才忘了說，冰霜巨人是我的種族。我們是九大國度誕生時最古老的巨人尤彌兒的子孫，并且和阿斯嘉的亞薩族有着難以言說的恩怨糾葛，我們有相同的血脈，卻又互相背負着深入骨髓的仇恨。

簡單的說，就是我們和阿斯嘉經常打仗。

阿斯嘉人是一群沒事找事，有一種不知道從何而來優越感的民族，經常打着維護和平的旗幟在九界到處亂竄充當糾察隊。套用之前我說的公司的比喻，你一定可以想象那些特別愛管閑事的同僚，沒錯，就是那副以為為了大家好的嘴臉。

不幸的是，阿斯嘉經理的職位也和我們約頓經理一樣，是同一個家族世襲往替，也因此那代代相傳的雞婆因子完美的展現在每一任經理身上，讓我們一家祖宗十八代都和阿斯嘉不對付。

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經常被父親耳提面命，這世界上最需要堤防的人有三種──阿斯嘉人、阿斯嘉的男人、阿斯嘉的包爾那一家的男人。

類似的叮咛被重複了千百次之後，在我終于有機會和包爾家的奧丁面對面時，我下意識給他臉上來了一拳。

我們成功地把祖宗十八代的仇恨延長為十九代。

奧丁和他老爹一樣總是以九界維和部隊自居，整天率領軍隊到處跑，約頓海姆算是最常被他光顧的，盡管我一點都不想看到他那張臉，但是這個願望很難實現，約頓海姆的先天條件就比不上阿斯嘉，沒有肥沃的土地和溫暖的氣候，只有看不到盡頭的冰雪。所以我們的祖輩不停的向其他國度發動戰争，掠奪食物和資源──中庭是最好的選擇。她距離約頓海姆最近，豐饒卻又脆弱。

也因此我們永遠擺脫不了阿斯嘉那群正義魔人的騷擾。

有本事大家交換着住看看，來約頓海姆待上十天半個月，看他能不能忍着不去搶！

但這都是後話，約頓海姆在戰争中消耗的太厲害，我必須另尋它法讓人民可以有足夠的時間休養生息，而不是拖着最後一口氣死在阿斯嘉蠢蛋們的手裏，那太不值得了！

方法都是人想出來的，但靈感是需要刺激的。為了尋求靈感，我僞裝潛入中庭。

凡人的生命非常短暫，這讓他們總喜歡折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用來節省時間，在他們有限的人生中得到更多享受。

我總算知道為什麽大家都愛中庭了，因為這裏不單可以當成各種危險物品的回收場，中庭人奇大無比的腦洞總是可以帶來許多創意。

拖他們的福我很快就發現冰霜巨人多年來思維的盲區──我們覺得冰是沒有價值的，它是我們的武器──還是用完就丢的那種──約頓海姆從來不缺冰，我們看待冰雪就和中庭人呼吸空氣一樣。

事實上冰也是一個有價值的商品，在其他國度來說。

想象一下當奧丁在阿斯嘉的夏天，渾身裹着悶熱的盔甲，端坐在王位上一整天聆聽來自九界各地的會報，當然他身為阿斯嘉的王，找來十幾二十個魔法師用法術來降溫是相當合理的。

但是阿斯嘉的普通人呢？他們可沒有那個能力每天用魔法吹冷氣！

一杯冰水、一碗刨冰或者是從各種口味的冰棍裏來一只最應景的。啊哈，這可是對約頓海姆來說幾乎零成本的商機！

這麽棒的商機之前居然一直讓艾爾夫海姆那群冰精靈把持着，他們就算全年無休全族動員輪班生産，能夠産出的冰塊也不可能四季供應九大國度，更別說除只有「熱死了」和「熱的快要死了」這兩種季節差別的穆斯貝爾海姆。

看到了無限商機，我開始在約頓海姆建設冰品産業，從最基本的賣清冰塊到各式各樣的冰品，就連約頓本土的冰霜巨人同胞們也愛上這種産品，許多人貢獻了各式各樣的點子，讓産品更多樣化。

那時候可真是約頓海姆的黃金時期，源源不絕的訂單，不停地增加生産線也差點應付不來那些單子！

尤其是穆斯貝爾海姆的火焰巨人，他們超喜歡這種截然不同的刺激！不用我們動手去搶，自然有人捧着各式各樣約頓缺少的資源來洽談換購冰品的生意，我甚至把神殿都重新翻修了一次，看起來更雄偉了！

那時候我真心覺得我的的生涯一片無悔！只要繼續這樣經營下去，總有一天我可把約頓海姆經營成超越阿斯嘉的偉大國度，奧丁繼續淚的和狗一樣到處維持和平，我每個月輪着在各個國度巡邏視察産業──誰是人生的贏家高下立見！

就在我決定對阿斯嘉調漲冰品價格，紀念我尚未取名的兒子那天開始，事情急轉直下。

奧丁終于發現這樣下去我們兩個多年來的明争暗鬥将會傾向對他不利的那一端，總有一天他會成為高帥富身邊的對照組，體驗從贏家變魯蛇的瞬間，于是他出手了──

那時候我正發出新聞稿，宣布約頓冰品将要和艾爾夫海姆長期合作，為了配合推出新商品，我帶了約頓産業小組前往中庭進行地毯式的取材──都過了幾百年了，産品當然需要新創意。

我帶着神物遠古冬棺，高端大氣地從天而降，在我身後是大約數千名工作人員。這人數一點都不多，想看看，約頓海姆的大小有幾個中庭那麽大，更不用說人口數。還是我考慮到中庭人纖細的神經，特地嚴格挑選成員，減縮再減縮，最終才選定了這麽一點點人。

出發之前我特地做足了功課，現在這個年代的中庭人非常迷信，只要稍微表現一下就會把我們當成神來膜拜，因此我刻意用遠古冬棺在那群目瞪口呆的中庭人面前把他們的海水冰凍，等着接受他們的禮拜，并且思考要怎麽命令中庭人交出他們新的發明……或許讓他們來一場表演會是個不錯的主意？

可是和劇本上寫的完全不一樣，中庭人開始四處逃竄，接着奧丁的軍隊通過彩虹橋而來。并且宣稱要阻止我侵略中庭的舉動。

說真的，我幹嘛要侵略中庭？誰的腦子抽風了會想要去占領資源回收場？

可是奧丁的軍隊似乎一個兩個都覺得他們家老大說的話就是正義，每個都一身正氣的操家夥就開始狂毆我帶來的參訪團。

救命啊！這是參訪團不是鐵血戰士團，他們就是在辦公室裏坐辦公桌長蝴蝶袖的小弱雞啊！這麽一大群全副武裝的士兵打下來我能不帶人退回約頓海姆嗎？能嗎！

我很不高興，我在約頓海姆等着和奧丁談判。

奧丁來的很慢，正好讓我可以仔細想想要要求些什麽樣的賠償比較合理，托他的福，我死了好幾個廠長，還傷了不知道多少個高級主管，下個月的單子不知道趕不趕得出來，還有撫恤的問題……

絕對得好好敲他一筆！

不過談判的過程并不順利，奧丁一開場就活像是個教導主任似的直指我不應該侵略中庭，我尤其受不了他每講到激動的地方就要用他那柄被稱為「永恒之槍」的岡尼爾拼命敲地板這一行為。

活像每敲一下就可以得到「論點強化+1」的功效。

理所當然，我們的談判沒多久就進行到翻桌的階段。

＊＊＊

「然後發生了什麽？」

勞菲突然陷入一陣尴尬的沉默，洛基瞅了眼兀自為勞菲痛批奧丁這點生氣的托爾，決定還是自己來把這個話題繼續引下去。

「然後啊……」勞菲的眉頭緊緊的糾結在一起。

＊＊＊

然後……奧丁就手滑了。

岡尼爾在他敲地板的過程中從手裏溜了出去，槍尖射出火光直接将談判的大廳牆壁燒了一個大洞出來，而那個洞口的方向就是約頓海姆最大的制冰産業中心。

然後，咱倆就不用談什麽賠償的問題了。

因為約頓海姆從此連工業區都沒有了。

把奧丁秤斤兩賣了都賠不起了。

除了戰個痛以外沒有第二個選項可以選擇了。

萬萬沒想到，一朝從人生贏家變成魯蛇的竟然就是我自己。

＊＊＊

「這真是一個哀傷的故事。」洛基把這句話在舌尖滾了千百次，終于選擇了一個不帶情緒的棒讀語氣來呈現。

「确實啊。」勞菲的聲音很低，低到洛基都懷疑他是在自言自語，「哀傷的故事。」

「我失去了事業，同時我的人民失去了工作。整個約頓海姆不需要我的召集，所有的年輕人都聚集了起來，準備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決一死戰。」

勞菲摩娑着他的茶杯，目光有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的角落。

「但是當戰鬥進行到尾聲，我才意識到奧丁想要的是什麽──他想要參與約頓的制冰産業。

如果約頓和艾爾夫海姆進行合作，就表示我們會壟斷整個制冰産業。而奧丁不希望受制于這種局面，所以他絞黃了我的調查團，在談判的過程中不斷主張約頓海姆侵略中庭，違反九大國度的和平原則，但又三番兩次的暗示如果約頓願意認清這次的錯誤并且和阿斯嘉合作……這件事情可以很簡單就揭過。

卑鄙的手段，沒錯，但是他失手轟爛了整個工業區，讓我們的談判再也沒有重啓的機會。

所以奧丁選擇了B計劃，他打算帶走遠古冬棺。大概是認為有了冬棺，阿斯嘉也可以自己制造源源不絕的冰塊。當然啦，他會有充分的理由，畢竟約頓海姆『侵犯中庭』在先嘛！」

嘴角彎起得意的弧度，勞菲嗤笑了一聲。

「我一點都不擔心他帶走冬棺，那東西在他手上一點用都沒有，那又不是烤土司機，按一個按鈕什麽都搞定了。但是我沒想到他會帶走除了冬棺以外的……東西。」

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帶着複雜的目光膠着在洛基身上。

「但是……奧丁說……他是在神殿的廢墟撿到我。」

洛基胃為勞菲的指控皺起眉頭，不知道該相信誰的話。如果奧丁是故意偷走他，為什麽他要多此一舉？如果他不是被勞菲抛棄，他怎麽會出現在廢墟當中？

「喔，偉大的先祖尤彌爾啊！」

勞菲苦惱的揉了柔眉心，雙手握拳放置在膝蓋上，撇撇嘴唇說道：

「你是個先天不足的小渾蛋，幾乎大半的約頓海姆都知道我每天為了确認你還有沒有活着幾乎每三個小時就要把你從頭到腳檢查一次，不分白天黑夜。

所以我其中的一個法師建議我把你安置在神殿，有最好的祭司會随時用法術幫忙檢查你的健康狀況，那裏随時都有巡邏的守衛還有新生的雪妖精會關注你的狀況，所以我把你放在那裏，而你的狀況也确實變好了。

接下來就是那些狗屁事──參訪、談判、戰到死──然後奧丁的拆遷大隊幾乎拆光了我整座宮殿！包含我才剛剛翻新過的神殿！如果那還不能被稱為廢墟的話，我真不知道哪裏才是廢墟了！一直到我死的那天都沒辦法把宮殿整個修整完畢，不然你覺得為什麽你和你的雷神哥哥男朋友風風火火的殺到約頓海姆的時候我要坐在露天的王座上？

而當我看到神殿的廢墟的時候，我沒找到你的蹤影，所以只能認為你已經死了，被某個喪心病狂的拆遷隊員一槍崩了！然後我今天坐在這裏，看着我兒子的結婚對象，終于知道九界最喪心病狂的就是奧丁，他居然就把你直接帶回家當童養媳！」

洛基的眼神已經完全死了。

托爾用他食指腫大的雙手握住勞菲的手，臉上是真摯的歉意和愧疚之情。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您和我的父親之間居然有如此……一言難盡的糾葛，我要向您道歉，為了當初我擅闖您的宮殿并且出言不遜，請您一定要原諒我的無知。」

勞菲意外地看着這個許久不見的雷神，沒想到士別三日還真的就大不同了，長進了很多啊！

緩了緩臉色，正想說句沒關系老子是個心中有丘壑的漢子，托爾突然擡起頭，緊張兮兮的左右快速張望一下，板起臉壓低聲音問道：

「所以這是不是代表我如果攜帶資金當入贅女婿的話就有機會可以分到約頓制冰的股份？具體的分成我們是不是可以詳談……啊──！」

一只大錘從74樓的高空被摔下樓，并受到一樓包圍的記者團體熱烈歡迎。

托爾：你們一個兩個都嫌我智商長年不上線！現在上線了又把我丢下樓ＱＡＱ這日子沒法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有好多小天使出現了O///O

真是令人害羞

窩會努力繼續寫下去的~~

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