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9

明樓睜開眼,就見明誠已經穿戴整齊,正站在衣櫃前搭配自己一會兒要穿的衣服。他端起備在床頭櫃上的玻璃杯,喝了半杯溫水潤開嗓子。

明誠聽到身後窸窣的聲響,回過頭沖着明樓笑了起來,“早啊,大哥。”

“早。”睜開眼之後說的第一句話,盡管已經喝了半杯溫水,明樓的聲音還是有些暗啞。他掀開被子起身,去往浴室洗漱。

待到從浴室裏出來,明誠已經不在房間裏了,明樓取下挂在衣架上的明誠為自己準備好的衣服換上,邊系着衣扣,邊回過身看着明誠端着食盤推門進來。

“阿香煮的粥,大哥先來喝一些吧。”明誠将食盤上的瓷碗放在茶幾上,招呼着明樓,直到明樓走近了,方才小聲說道,“明臺還沒回來,大姐正站在門口等呢,我勸了她也不聽,你一會兒出去看看吧。”

明樓坐下端起碗舀了一勺粥品了一口,聽見明誠這麽說,他先點了點頭應下來,又說道,“讓大姐氣一會兒也無妨,明臺是該被收拾一下了。”

“明臺被收拾得狠了,心疼的還不是大姐。”明誠翻了明樓一眼,似乎在嘲笑他這個想法根本是無用功,他撇着嘴說道,“到最後啊,我看挨收拾的是咱們倆。”

明樓淺笑一下沒答話,手裏的粥已喝了半碗下肚,他将瓷碗遞給坐在他身邊的明誠,笑眯眯地道,“阿香今天做的粥真不錯,你也嘗一些。”

明誠卻将瓷碗推了回去,他搖了搖頭,說道,“我剛已經在廚房喝了半碗了,阿香給我涼着的。”

“诶!”明樓端着碗不滿地挑起眉來,“阿香這小丫頭倒是比我會讨好你了。”

明誠被他逗笑,無奈又寵溺地接過瓷碗舀了一勺,“大哥哪裏需要讨好我,只要您不打我我就萬幸了。”

“我何時打過你了?”明樓似是受了好大的冤屈,一臉堪比窦娥的表情問着明誠,“你就是犯了天大的錯,我可曾打過你?”

明誠心想,誰昨晚把我屁股打得腫得老高?到底沒好意思說出來,只是低着頭用勺子遮着臉,做了個鬼臉兒。

明樓這倒也不是耍賴,只是那些在明樓眼裏當真算不得打,要說什麽才是“打”,那得是像打明臺那樣方才算。見明誠偷偷緊着鼻子撅嘴的表情,明樓忍不住微笑起來,也不想什麽冤不冤了,他伸手揉了揉明誠的耳珠。

待到明誠喝完粥放下瓷碗,明樓正起身要出去看看明鏡時,卻聽見大廳裏明鏡大喊了一聲“給我跪下!”。

兩人神色俱是一驚,想到應該是明臺回來了,便急忙出了房間,怕鬧出什麽事來。

Advertisement

果真,大廳內明臺正跪在明鏡面前,耷拉着腦袋。明鏡則是一臉盛怒,指着明臺訓道,“你是不是玩瘋了!你心裏面還有沒有家裏人了!一夜你都不回來,你都幹什麽去了!”

“戒嚴了,我走不了。”明臺縮着腦袋,吞吞吐吐地答道。

“走不了?!”這個理由可打動不了明鏡,她厲聲反問道,“走不了你不會給家裏打個電話回來嗎?!家裏人有多擔心你知不知道!”

明樓只是覺得明臺近來有些膽大妄為,想着被大姐罵幾句也就算了,便上前一步輕拍着明鏡的胳膊,柔聲安撫道,“好了,大姐,沒事了,沒事了,人回來就好,別自己吓唬自己。”然後他又轉過頭,擺出大哥的架勢,繃着臉訓明臺道,“怎麽啦?一整晚都不回來,害大姐擔心了你一夜,罰你跪你還委屈了?”

明臺面對明鏡自然是不敢回嘴的,但是面對明樓就不一樣了,他也正有心試探一下明樓,便順水推舟地繼續說道,“我本來是想回來的。我去參加同學聚會,同學們都不愛搭理我,他們說我大哥是漢奸,說我是漢奸家屬。”

這話一落地,明樓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明鏡也被驚得忘了生氣這茬了,她看了一眼明樓,再看明臺跪在那裏一臉委屈的樣子,忙打圓場道,“這些孩子,說這些幹什麽呀!怎麽能這麽說話呢!”

明臺心裏卻不願就這麽翻過這頁,他到底還不能完全确定明樓的身份,便繼續說道,“有的同學還罵我、趕我走,他們說,除非我大哥脫下漢奸這身皮才願意跟我做朋友。我告訴他們,我大哥雖然在政府工作,可他一定不是個壞人,要不然我大姐也不會放過他的!”他煞是委屈的仰着臉盯着明樓,看在明鏡眼裏就好像是在責怪明樓一般,實則他只是在觀察明樓的反應。見明樓臉上毫無波瀾,他又轉過頭面向明鏡,大聲問道,“是吧,大姐?”

“啊?”明鏡被問得尴尬,既不能答“是”,也不能答“不是”,只好趕緊轉了話題,“你這些同學啊,實在是太不講道理了,那你就該趕緊回家來嘛。”

“我當然不能回來了!”明臺一臉憤憤不平,“我說不過他們,我喝酒也得喝過他們。”

“然後呢?”明樓忽然開口問道,語氣中聽不出一丁兒點情緒。

明臺心裏有些打怵,試探歸試探,怕真的惹怒了明樓,便低下頭嗫嚅着,裝作可憐的樣子,博取明鏡的心疼,“然後……然後我就喝多了,他們倒了我也倒了,我還摔了一跤,手表也不見了……”

“摔着了?”明鏡一聽,果然心疼起來,趕緊上前扶起明臺,要看他傷在哪兒了。

明臺一面呲牙咧嘴地喊疼,一面提起褲腿給明鏡看傷口。那小腿上當真有一條半長的劃傷,已經結了血痂,看着吓人,但明樓和明誠清楚,這傷口一點兒也不深,對于他們這些刀尖上舔血的特工來說,簡直都算不上是傷。只是明臺自小被明鏡捧在手心裏,明鏡哪舍得他破一點點皮,可是心疼壞了,一邊招呼着明誠幫忙扶好明臺,一邊喊着阿香去給蘇醫生打電話。

明樓立在一邊冷眼看着明臺演戲,盯得明臺心裏直發慌,他本就心虛,便想着躲在明鏡這棵大樹後面,愈發裝得可憐起來,“哎喲哎喲”的低聲喊着,腳底一軟就要摔下去。

明誠正扶着他一只胳膊呢,就算意外地被他帶了一個趔趄,但哪可能真讓他摔了,手下一用力,便把明臺扶穩了。

明誠身型瘦削,盡管制服扣子嚴絲合縫的扣着呢,但他彎身扶明臺,一低頭的功夫,以明臺的視角還是能看見一截白皙的後脖頸。

那上面好似有個印記。明臺心裏一顫,他本就對明樓和明誠的事多有察覺,頓時心下了然猜到八九分。

明鏡讓明誠扶着明臺上樓休息,明臺此刻哪裏還敢勞煩明誠,生怕明誠正身體不适,那大哥又不知道會怎麽“報複”自己了。他連連擺手,只說沒什麽大事,挽着明鏡,半拉半拽地上了樓。

明誠與明樓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有了猜疑,兩人均默不作聲,一前一後地出了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