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太宰治哼着歌走在港口黑手黨內部的走廊裏, 他正打算去找清原淳分享自己今天發現的一個很有趣的自殺方法。
順便，太宰治只認為這是順便的，他要守在清原淳那裏, 防止清原淳因為中原中也的求助（雖然可能性很小）或者其他意外，卷入他和森先生的計劃。
“咚咚咚。”太宰治伸手敲了敲清原淳辦公室的門, 而後不等裏面的人出來開門, 就自顧自十分熟練地拉開了辦公室的門，顯然這種事他已經幹了不止一兩次了。
“淳君——”太宰治拖着長腔道, “我跟你講, 我今天……”然後在看到辦公室中, 清原淳的座位上空空如也的時候，心中突然産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的太宰治倏地看向正在擡頭見怪不怪地看着他的小具拓人和綠川光。
“淳君呢？”冷下臉來的太宰治短促而又急速的問道。
“清原大人被旗會的幾位大人邀請，去參加中也大人加入港口黑手黨一周年的慶祝會了。”小具拓人放下手中的文件, 起身恭敬道，“如果您要找清原大人，他現在就在舊世界酒吧那裏。”
在聽到小具拓人的話的時候, 太宰治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在這一瞬間, 太宰治的腦中劃過了許許多多的思緒。
原來如此。
前幾天跟魏爾倫交接資料的時候, 魏爾倫對他說的那句沒頭沒尾的“我讨厭欺騙”，終于找到了原因。
魏爾倫, 知道清原淳的存在與信息。
他在森先生把引誘魏爾倫到來的任務交給他的時候，出于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私心，特意隐瞞了淳君是中也關系很好的朋友的這件事。而森先生也有意無意說過，這個計劃絕對不會牽扯淳君進去。
但是現在, 不僅魏爾倫知道了淳君的存在，淳君還出現在了他不應該出現的旗會的聚會當中。
萬般思緒劃過, 太宰治确實是沒想到，森鷗外已經忌憚清原淳到了要除掉清原淳的地步。
也是，他、中也、旗會、大佐、第一部隊、第三部隊、第五部隊、淳君率領的第六部隊，都是淳君的關系人。在這種情況下，森先生怎麽可能放心淳君安穩待在港口黑手黨呢。
太宰治一邊毫不猶豫轉身就向電梯跑去，一邊掏出自己的手機開始撥打清原淳的電話。
而此時此刻，正在旁觀魏爾倫和中原中也的戰鬥的清原淳收到了太宰治的通訊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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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機屏幕上太宰治的名字，剛剛得知旗會的消息可能是太宰治透露的清原淳垂下了自己的雙眼。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太宰治的清原淳在頓了頓後，選擇忽略這通電話。
太宰治一邊奔跑一邊一次又一次撥打着清原淳的電話，而手機中一次又一次傳來了忙音。
淳君……
太宰治在港口黑手黨大樓下随便攔了一輛港口黑手黨的車，他把車上的人都趕了下來，自己毫不猶豫開車向舊世界酒吧趕去。
在撥打了好多次清原淳的電話，都無人接聽之後，太宰治咬咬牙開始撥打中原中也的電話。
“？太宰那個混蛋給我打什麽電話？”中原中也的手機響了幾秒，在他看到來電人是太宰治之後，就被他毫不猶豫挂斷。
觀看魏爾倫對重力的應用的價值，可比接太宰治那個混蛋的電話的價值高多了。
在中原中也的電話中也傳來忙音之後，太宰治放在方向盤上的那只手不由得緩緩收緊。
就在這時，車載廣播中傳來了新聞報道。
“xx街區某酒吧中發生械鬥，據現場觀察情況，疑似是異能力者所為，死者一共有六名，據調查，皆為橫濱某黑手黨組織成員。xx街區已經封鎖，請市民繞行。”
太宰治面無表情一拳錘下去關掉廣播，他跟沒有聽到廣播一般，繼續猛打方向盤。
就在這時，太宰治的手機響了，他看都沒看來電顯示，毫不猶豫接聽了電話。
“太宰大人。”電話中傳來了部下的聲音，“地下室那位好像收到了什麽消息，表情沉重離開了地下室，那個消息好像跟清原準幹部有關，我有聽到清原準幹部的名字。”
蘭波在收到了淳君相關的消息之後，表情沉重地離開了。
太宰治猛踩油門的腳力度逐漸減小，車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慢。
若能避開猛烈的歡喜，自然就不會有悲痛來襲。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麽，出現在了太宰治的腦海中。
車的方向開始不由自主地偏離原本的行駛路線，在路過一條波光粼粼的河的時候，太宰治一腳踩下了剎車。
“啊，今天天氣真好。”太宰治低聲道，他打開車門，腳步輕巧，“不如就試試入水自殺吧。”
看了一會這條清澈見底的河，太宰治毫不猶豫選擇放松自己，緩緩向河面倒去。
噗通。
在河面上漂浮了一會後，在太宰治的放縱之下，他的身體開始下沉，河水不停地向太宰治的鼻腔中湧去，熟悉的窒息感再次到來。
太宰治閉着眼，沒有絲毫掙紮的動作，就這樣任由自己下沉又下沉。
突然，太宰治感覺到自己的手碰到了東西，那個東西有着紙張的觸感。
太宰治并沒有在意那是什麽東西，然而突然之間，有什麽順着他的手和那個東西之間的接觸，向他的大腦湧去。
伸手想要拉住織田作卻只落空的自己，在武裝偵探社歡笑的自己，在港口黑手黨首領室靜靜地沉思的自己，從大樓上一躍而下的自己，無數情節與可能性出現在太宰治的大腦中。
那是平行世界的記憶。
原本閉着眼放任自己不停下沉的太宰治猛地睜開了眼，他毫不猶豫攥緊了那個東西——也就是書，所有曾經被他喪失過的求生欲似乎在這一瞬間回到了他的身體當中。
濕漉漉地爬上岸，太宰治在咳了兩口水之後，低頭看向被自己攥得緊緊的書。
那本空白封面的書，完全看不出浸過河水的痕跡，無比幹燥。
淳君，織田作。
發現自己是所有的平行世界中，唯一擁有清原淳這個本不該存在的變數的太宰治低聲笑了。
即使擁有了又如何，他現在已經失……
就在這時，太宰治的手機響了。原本太宰治并不想理會這通來得不是時候的通訊，但是一種莫名的感覺，讓太宰治選擇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讓太宰治的瞳孔微微顫抖了一下。
“太宰。”清原淳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不知道為什麽，聽着清原淳的聲音，太宰治突然低低笑出了聲。
清原淳一臉懵逼地聽着電話那邊傳來的太宰治的笑聲，在蘭波和魏爾倫的戰鬥結束後，清原淳在猶豫了一會後，看着手機上十幾通未接來電，最終還是選擇撥通了太宰治的電話，結果電話撥通後，太宰治竟然在那邊笑。
“淳君。”低笑過後，太宰治輕聲道，“你有沒有什麽想要問我的？”
在得知清原淳成功活下來的時候，太宰治已然明白，一定是清原淳看破了計劃，提前破局了。
清原淳聽到太宰治的話，先是沉默了一會，而後道：“你會說嗎？”
“我會。”太宰治毫不猶豫道，這是他第一次這麽坦誠地面對其他人。
“舊世界酒吧。”清原淳低聲道，“我、中也、鋼琴師他們以及蘭波和魏爾倫，都在這裏。”
“好。”太宰治挂斷了電話，他的心情再次回到了一開始想要去找清原淳分享自己新發現的自殺方法的時候，渾身滴答着水珠的他哼着歌把書放進懷裏，然後蹦蹦跳跳去開車。
“我要留在港口黑手黨。”在那場把整個街道都夷為平地的戰鬥結束之後，已經和蘭波達成了和解，終于體會到了人性的魏爾倫對着一臉嫌棄的中原中也道。
“随便你。”中原中也側過頭去別扭道，“就算是你和蘭波大哥一起回法國，也與我無關。”
“你應該叫我兄長，而不是叫阿蒂爾大哥。”聽到中原中也寧可叫蘭波大哥，也不叫他兄長的魏爾倫一臉嚴肅試圖糾正中原中也的稱呼。
中原中也再次用嫌棄的眼神看了一眼魏爾倫，他才不要叫這種為了帶走他，就要殺死他所有關系親密的人的家夥為兄長呢。
“太宰待會要過來。”剛剛結束了和太宰治的通話的清原淳走近幾人，低聲道，“他說，他會告訴我我想問的。”
“太宰？”魏爾倫插話，“那家夥對你倒是還算不錯，跟我隐瞞了你的存在，如果不是我還找了另一個情報販子，恐怕就被他騙過了。”
清原淳在聽到魏爾倫的話的時候，原本沉下去的心一動。
太宰，沒有出賣他？
“那家夥來了，如果說不出什麽所以然，我就殺了他。”想到如果不是因為清原淳發現了真相，旗會差點就要死掉這件事，中原中也就忍不住想要殺了太宰。
終于，在衆人的等待當中，渾身濕漉漉像個水鬼一樣的太宰治哼着歌出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