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在古茂田祐介的話說出口的那一瞬間, 首領室內的氣氛頓時一變。
清原淳擡眼看向古茂田祐介，他那雙不帶一絲感情的冰冷雙眼，讓本就膽小的古茂田祐介感到了恐懼。
但是想到自己背後站着的中立派以及中立派其他人的囑托, 古茂田祐介即使害怕清原淳，也要硬着頭皮堅持下去, 只是他的臉色還是不由自主變得更白了。
原本正在笑意盈盈貼着清原淳的太宰治, 在古茂田祐介的話說出口的那一瞬間，同樣也擡眼看向了古茂田祐介。
即使太宰治的臉上依舊帶着盈盈笑意, 但是此時此刻他的眼神卻讓古茂田祐介感到膽寒, 因為太宰治看他的眼神, 仿佛是在看一個自己傻傻找死的死人一般。
古茂田祐介更害怕了，他現在已經有了一種感覺，那就是既然尾崎紅葉沒有像他以為的那樣會開口對清原淳發難, 那麽他也不應該因為害怕他如果不做點什麽，回去會被中立派的人責備而選擇這樣對清原淳說話。
尾崎紅葉沒有對清原淳發難，一定是有他不知道的原因的, 只有他這個傻子，在什麽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 還傻傻地選擇得罪身為首領的清原淳。
古茂田祐介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因為害怕得罪中立派, 而得罪清原淳。清原淳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個人能力，都要比他身後的中立派要強得多。然而他剛剛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做出了這種傻瓜極了的選擇。
越想，古茂田祐介越害怕，他的臉已經變得慘白，幾乎要被自己的想象而吓暈過去了。
“古茂田君。”清原淳在靜靜地注視了一會古茂田祐介之後, 終于開口了，即使他的心中并沒有不悅, 但是為了震懾古茂田祐介，他的聲音中卻依舊滿是冷意，“你是在質問我嗎？”
“屬、屬下不敢。”古茂田祐介磕磕絆絆地說道，在面對清原淳充滿了冷意的反問時，古茂田祐介感到了無比的恐懼，生性本就膽小的他，幾乎要暈眩過去。
“不敢？”清原淳面無表情重複了一遍古茂田祐介的話，他用那雙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睛看向古茂田祐介，再次反問道，“你不敢？”
聽到清原淳的反問，明明只是短短幾句話，卻把古茂田祐介原本就因為恐懼而有些崩潰的心理防線徹底擊潰。
在對清原淳的恐懼的威脅之下，古茂田祐介選擇背叛自己身後的中立派，對清原淳說出詳情。
“首、首領。”古茂田祐介的牙齒在打顫，他壓抑住自己快到幾乎要從胸口跳出來的心跳，低垂下自己的頭，不再去無禮地直視清原淳的雙眼，他磕磕絆絆道，“冒犯首領，并非屬下的本意，而是屬下背後所謂的中立派的意思。”
古茂田祐介小心翼翼地擡眼看了一眼清原淳，或許是古茂田祐介的錯覺，他總覺得清原淳的表情在他說出自己冒犯清原淳的原因的時候，變得溫和了許多。清原淳變得溫和了許多的表情，讓古茂田祐介感到了振奮，他的語言逐漸變得流暢起來，語速也越來越快。
清原淳：？他不是一直都是一個表情嗎？
“雖然是所謂的中立派讓屬下冒犯了首領，只是我們都沒有不滿首領的意思，冒犯首領是有其他原因在的。”古茂田祐介認真道，即使他對推他出來面對清原淳的中立派有很大的不滿，但是他也沒有随意污蔑中立派。不僅是因為古茂田祐介沒有那個膽子，而且還是因為古茂田祐介認為如果他撒謊，清原淳一定能夠看出來。
此時此刻，清原淳在古茂田祐介心中的形象已經神化。
“首領做下了可能會得罪公安的決定，雖然如果成功了的話，港口黑手黨會得到巨大的利益，但是在公關官聯系公安之後，看到公安那邊的态度，我們看不到首領您成功的可能性，因為我們并不認為公安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卧底，就付出那麽大的代價，将心比心，港口黑手黨是不會這樣做的。”
“因此在百般斟酌之後，即使可能會得罪首領，我們也想要勸谏首領。如果首領真的要和公安交換，不如提出其他條件更為合适。”
在古茂田祐介把話說完之後，他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似乎卸下了一個巨大的負擔一般，臉色也逐漸恢複正常。
“愚蠢。”太宰治聽完古茂田祐介的話後，“愚蠢”兩個字直接脫口而出，他臉上笑意消失，幾分厭煩摻雜着微不可查的鄙夷出現在他的臉上，太宰治有些厭倦道，“顯而易見的事實擺在那裏，你們都看不到。愚蠢，實在是太愚蠢了，港口黑手黨為什麽會有你們那麽蠢的人。”
聽到太宰治的話，古茂田祐介先是一愣，而後羞紅了臉。他雖然不知道太宰治說的“顯而易見的事實”是什麽，但是自己這次的行為确實是很愚蠢，竟然敢對首領出言不遜。
“紅葉大姐，你不會也是和他一樣吧？”太宰治擡眼看向尾崎紅葉，他臉上的厭煩更添幾分，對着尾崎紅葉毫不留情道，“如果紅葉大姐你也是這樣想的，那麽我真的要懷疑中也現在這麽蠢，是不是就是因為被紅葉大姐教導過了。”
面對太宰治說出來的冒犯極了的話，尾崎紅葉倒也不惱，她用寬大的和服衣袖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低低笑了出聲：“如果奴家真的是太宰你說的那樣呢？”
“那該頭疼的可就是某個小矮子了。”太宰治聳了聳肩，“在教導自己的大姐和自己效忠的首領以及親密的朋友之間二選一，那可有他頭疼的了。”
【太宰這時候突然提中也幹什麽？上眼藥嗎？】
【我好像明白為什麽，不愧是太宰，為了淳，連幹部都可以威脅】
【我也明白了，太宰剛剛提起中也，就是在威脅紅葉大姐。即使她真的做出了和中立派一樣懷疑淳并且還打算來威脅淳的選擇，如果她不想波及中也，就乖乖閉嘴當自己今天只是來看熱鬧或者是來幫助淳的，不要做出會威脅到淳的決定】
【嘶，不愧是太宰，恐怖如斯……】
【太宰真的好算計，不過他對淳真的很好，他今天來找淳，還故意非要賴在這裏不走，其實也是因為他預料到了會有這一出吧，即使他知道淳可以解決，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要來幫助淳】
“可惜了，中也不會有頭疼的機會。”尾崎紅葉仿佛沒聽出太宰治隐藏着的威脅一般，臉上笑意不變，她在古茂田祐介驚愕的眼神的注視下，笑容溫婉，“奴家早已效忠首領，這次來，除了受人所托不得不來之外，還有一事想要詢問首領。”
“不過在奴家詢問首領之前，還是請首領先回答一下古茂田君的困惑吧。如果古茂田君他們對首領的決策抱有懷疑态度，首領的計劃恐怕要多有波折了。”
清原淳仿佛完全沒看出太宰治和尾崎紅葉之間的機鋒一般，他面無表情對着尾崎紅葉微微颔首，而後轉頭看向古茂田祐介，開口淡淡道：“你想錯了一點，公安不是港口黑手黨，它是一個官方組織，而且還是橫濱外的官方組織。”
聽到清原淳的話，古茂田祐介隐隐約約好像感覺到了什麽，只是除此之外，更多的還是迷茫，他擡眼迷茫地看向清原淳，不明白為什麽公安是橫濱外的官方組織，就會答應他們完全不平等的交換條件。
清原淳停頓了一會，沒有聽到古茂田祐介發出聲音，已經意識到古茂田祐介還是沒有明白的他微微頓了頓。
自己沒有說清楚嗎？清原淳有些困惑，然後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什麽。
他剛剛，似乎當了一次謎語人……
想到這裏，清原淳忍不住看了太宰治一眼，在收獲太宰治充滿了無害的微笑之後，清原淳想，自己果然是和太宰待久了，被傳染了太宰的謎語人屬性。
成功把自己剛剛謎語人行為的鍋甩給太宰治的清原淳一身輕松，心情愉悅的開始跟古茂田祐介繼續解釋。
畢竟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計劃會被內部的人拖後腿，而且，等登記簿騰本到手，恐怕所謂的中立派和森鷗外派都會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效忠于他這個首領的成員了。
畢竟，他和森鷗外派可不像森鷗外跟前代首領派那樣，是不死不休的關系。他之所以不會因為古茂田祐介的冒犯而生氣，是因為他們早晚會是他的人。
“橫濱外的意思是，在我們擁有登記簿騰本之後，無論我們港口黑手黨怎麽發展，都不會影響到公安，因為橫濱是單獨劃分出來的。”清原淳的聲音在首領室中回蕩，“而公安是官方組織，官方組織向來‘善良’，既然我們已經把諸伏景光擺在了明面上，那麽公安就絕對不會放棄諸伏景光。”
說到這裏，清原淳頓了頓，而以為清原淳已經說完了的古茂田祐介不由得困惑道：“善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