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染缸

第二天栩衛還是一如既往地上班，MAKE已經說了栩衛可以帶薪休息多幾天，但是栩衛還是拒絕了。

栩衛一回來就買了本最雜志來看，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雜志裏關于PC公司的報到，只有一小部分是他們調查的，而且裏面有說道關于PC公司團隊的報到，裏面有放着營業部總監的小照片，還有下面的署名，分明就是郁皓。

郁皓沒死，還在擔任這個職位，還被采訪了。

采訪郁皓的人就是陳迪年，郁皓知道栩衛不在陳迪年的團隊裏，有點失望，但是也安心。

栩衛沒有去找陳斌，下班直接來到PC公司樓下，給郁皓發了條信息就在萬通大廈對面等，既然陳斌都告訴自己了，郁皓也肯定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

果不其然，只是過了幾分鐘，郁皓就從大廈裏走出來，直接走到栩衛對面。

人憔悴了好多，沉重的步伐告訴別人，郁皓現在的心情沉重得很。

郁皓看着栩衛，多久沒見了，栩衛沒有意料中的憔悴，但是心裏還是升起了熊熊烈火，好久不見了，好想把人擁入懷裏，但是他不能。

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敢愛敢恨的郁皓了，他現在要想的東西太多了。

兩人眼神對視了很久，在見面之前兩人已經做了好久的心裏準備，但是真的見到了，心裏還是有很多說不出來的感覺和激動。

“對不起。”

太多的感情在郁皓的眼裏，就連栩衛也不懂，郁皓他不是不愛自己了，為什麽還要離開，看着郁皓隐忍的表情，艱難地開口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開始對郁皓所有的恨，都消散了，心軟了。

羅塔西餐廳裏，栩衛不可置信地看着郁皓，還是一模一樣的郁皓，就連氣息都沒變，眉宇間帶着點憂傷，但還是遮擋不去郁皓輪廓間的英氣。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既然你知道對不起，為什麽還要這樣!”

“我，這三年裏，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活着，好像，每天就是在吃飯、工作、睡覺，我唯一覺得自己是活着的時候，大概就是每周回家的時候，那時，不管我在外面從事着多麽卑微的工作，被人羞辱多少次，甩多少次臉色，我回到家，依然是讓我爸媽驕傲的寶貝兒子，那時我就想，我一定要努力工作，後來機緣巧合我認識了周文雪，也就是我們公司的CEO，因為她，我才有今天的成績，我今天所有的都是她給的，我的兒子，我的工作，所以，我不能離婚，起碼現在不能，起碼我不能失去我的這個兒子，他才三歲，我不能，讓他有一個殘缺的家庭，而且，我也不能沒了我現在的成績。”

“所以你想讓我離開是嗎，覺得我幹擾你了。”

“或許你覺得，現在的話我很沒用，但是，我只能說對不起。”

“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麽幫我決定我的事情，別以為我喜歡你你就什麽都可以自作主張!”

栩衛怄氣地回道，他很高興郁皓沒事，其他的什麽沒關系，但是他接受不了郁皓他自己沒問過自己的意見，自己給自己做決定，想起自己之前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郁皓則自己過的好好的。

真心感覺自己是被當猴子耍了。

其實那段時間，郁皓也過的不好，每天都渾渾噩噩的。

“對不起。”

最後郁皓也只是能說這麽簡單的三個字，但是這對栩衛來說太沉重了，原來這三年裏結婚的不止葉川，還有郁皓。

郁皓有點哽咽，他本以為栩衛也會哭，但是栩衛沒有。

晚上郁皓送栩衛回去的時候，栩衛下車就頭也不回地走，郁皓看着，直到栩衛消失在樓道裏，還是沒有離開，就這麽靜靜地看着樓道發呆。

當郁皓好久才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見栩衛沖下樓，揪着郁皓的衣領說。

滿眼的血絲，透着緊張還有恐懼，還有不易被察覺的怒氣。

“你別以為就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姓郁的!你給我聽着，以後你要是敢自作主張走人幫我做決定的話，我跟你沒完!”

栩衛說完就扭頭跑回公寓裏了，郁皓呆呆地站在原地，領子因為被栩衛揪過所以皺巴巴的，郁皓原本淩厲的眼神，漸漸變得柔和，疲憊的看不清裏面的感情，最後還是開車走人。

燈火初上，社會本來就是個大染缸，不是所有人都能出淤泥而不染。

栩衛也是回到公寓的時候才一個人蹲在地上，一個人哭，不是隐忍的低聲抽泣，而是放聲痛哭。

生氣地把郁皓的所有東西都丢到垃圾桶，過後一一的撿起來放回原位。

關于郁皓的結婚對象，栩衛心裏很抵觸郁皓老婆這一說法，栩衛見過她，當初跟着JACK去PC公司的時候，總覺得，那不過是郁皓結婚的對象。

郁皓的結婚對象是周文雪，是個典型的女強人，PC公司這幾年內能上市，少不了周文雪的功勞，外界也有傳聞周文雪是個工作上的女強人，生活上的小女人，但是關于周文雪的老公是誰，媒體基本沒有報道過，大概是周文雪保護的很好。

誰能想到一個上市公司CEO，家裏有這幾千萬身家的周文雪，居然會嫁給一個當時還只是一個小職員的郁皓，還把郁皓捧上營業部總監的位置。

其實一個活動在公司基層的小職員和周文雪這樣的大人物基本沒有交集，也是一次偶然，周文雪國外大學畢業，回來公司上班的時候，那時郁皓迫切地想要努力工作，想要得到上司的賞識，所以很認真的對待這份工作，那時不知道周文雪的來頭，只是殷勤地上去招唿。

周文雪也只是覺得這人很逗，就真的好像視察工作一樣。

當周文雪看見郁皓的檔案只有高中學歷的時候，看郁皓的樣子，看他對待工作認真的神情，根本不像一個只要高中學歷，不好正業的莽夫，而更像是一個飽讀詩書的有理想的讀書人。

後來誰也沒有告訴郁皓，她是周文雪，周文雪就好像是和郁皓交朋友一樣，身邊所有人，就連進公司比他晚的，也升職得比他快，他自問自己工作得比誰都認真出色，就因為他沒有一個好看的文憑嗎？

直到有一天，郁皓看見一個同事帶着上班的昂貴茶葉，出現的經理的私人櫃裏，就明白，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行。

郁皓雖然又在讀成人大專，還自學報考專升本，但是文憑沒有那麽快能拿，想着自己狼狽地回家，看着母親那熱切的神情，因為自己現在什麽也沒有，時間也很緊，和很多朋友都是去聯系，與其說是失去聯系，不如說是被拒絕了。

一個強暴了自己好友，被曝光的男人，現在一無所有，每天從事着卑微的工作茍且地過着每一天。

當有一天，經理隆重地介紹周文雪的時候，郁皓不知道是自己福運到了，還是上帝開始眷顧自己。

周文雪很器重自己，自己跟着升職的很快，還沒拿到大學文憑就可以坐在辦公室幫忙工作，而不是在商場裏面，對着客人賠笑的銷售員。

就連出去談生意的時候，周文雪也帶上自己，郁皓也開始一點點的懂得人情世故，就算開始不習慣這樣的場合，也漸漸的讓自己去習慣，讓自己變得油嘴滑舌，只要能談成生意，不壞原則的前提下怎樣都行。

後來漸漸變得是郁皓自己去談生意，開始還是郁皓自己去迎合別人，因為郁皓他漸漸變得狡辯，後來就變成是別人去迎合他。

他現在的所有都是周文雪給的，後來一次公司年會的時候，周文雪爬上了郁皓的床，郁皓也沒拒絕，開始還是有點忐忑，但是迫切想要成功的郁皓，覺得或許這樣也未嘗不可，他已經過的像行屍走肉一樣，沒必要再為了沒用的節、操觀念拒絕自己的貴人，開始他還是猶豫，但想到想到行屍走肉的生活，還有栩衛的時候，郁皓沒有拒絕。

郁皓沒有拒絕周文雪，後來周文雪懷了郁皓的孩子，他們也這樣順理成章。

郁皓以前就和周文雪保持朋友關系，就連結婚的時候，還是保持着朋友關系，他沒想到周文雪會懷了他的孩子，本來想讓周文雪把孩子打掉，但想到父母說，他大學開始就期待着他的孩子，郁皓就這樣和周文雪結婚了。

栩衛不在，對他來說和誰一起都一樣，和周文雪的話或許還能撈到利益。

他沒想過栩衛會回來，沒想過栩衛會原諒他，想起栩衛那時義無反顧的走，就算和舍友說他去美國，也沒和他說。

說心裏沒恨過栩衛那是假的，自己當時都道歉下跪做到這份上了，還是不被原諒。

平時看像沒事，其實有什麽都自己心裏憋着，壓抑着內心的恐懼和迷惘，開始拒絕身邊的所有事，拒絕身邊的不安因素。

例如，栩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