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六十四)

封樾還要同我清算酒吧的事情。

許久之後我喘着氣趴在軟乎乎的被子上,臉側着貼手臂,低頭望他坐在飄窗上的背影。

路邊的燈光從輕薄的窗簾裏透過來,灑在他光.裸的脊背上。

他的手臂撐在一側,看着窗外的夜色。

“你今天剛進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封樾忽然開口。

我反應了一瞬。

“那家酒吧是郁南的。”

他就這麽說出了郁南的名字,是覺得我會知道這個名字下的人是誰,是覺得我會記住。

“嗯,”我說,“去陪苗舒的。”

“我們也不是同事聚會,那一桌人都是我的朋友,”封樾望過來,“介意嗎?”

我微笑地搖搖頭。

封樾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蹲下來又揉了揉我的頭發。

“感冒才好一點,自己身上不舒服,下次就別去了。”

我正要答應,他卻又追上來打開我的唇咬我的舌尖,最後眉頭緊皺,“你喝得太多了。”

我想反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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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他比我醉得厲害,不然怎麽會突然同我解釋這些。

(六十五)

這天晚上我沒有睡得太好。

夢裏總是看到我自己身上的傷疤,竟然也夢到了郁南,和他手指的那一道疤。

我最終驚醒了,才發覺身上出了一層冷汗。

汗水黏膩的感覺并不好,我敞開被子,空調吹了一會兒又涼下來覺得冷了,不免咳嗽了幾聲。

嗓子幹啞,連吞咽都覺得困難,我便起身想去倒水喝。

整個房子靜悄悄的,我沒有刻意去看封樾的房間,徑直進了廚房。

水壺裏的水早已經冷掉,我湊合着喝了一口解解渴,又倒了新的開始燒水。

整個過程我都盡量小心翼翼,不發出太大的聲音。

老式的房子隔音并不好,我不希望半夜把封樾吵醒了。

水壺開始工作,我抱着雙臂靠在廚房的玻璃門邊。

家具之前全換了一套新的,但整個房間依然充滿了老舊的頹唐氣息,大概同我身上的差不多。

我不知道封樾為什麽會來。

他和朋友在酒吧裏開最貴的卡座最貴的酒,他的衣服車都很要些價格,他每天西裝革履地上班,他的同事叫他封總。

他為什麽會租我的房子?

思緒尚未連貫,水壺突然一跳,水開了。

(六十六)

我端着涼了一會兒的水杯往回走。

路過客廳,習慣一樣往他房間看了一眼。

那縫隙裏竟然還透着光。

我想到之前的許多個晚上,偶爾我夜裏醒了出來,也總是發現封樾還沒有睡。

或者僅僅是不喜歡關燈?

我走上去,試探着敲了敲門,輕聲問:“您睡了嗎?”

沉寂兩三秒之後,房間內竟然傳來拖鞋的聲音,封樾來給我開了門。

與往常不同的是,他鼻梁上架了一副金邊眼鏡。

封樾沒有管我,打開門後又回到房間裏,在書桌前坐下來。

書桌是從前我用的,有時候我會在上面包一些花,因此挑了一張很寬大的,而現在,我走過去,看到書桌上擺滿了紙。

我禮貌地沒有看紙上的東西,只見封樾重新握起鉛筆,在正中間鋪開的那張紙上描畫着。

我不想打擾他,只是走進來也不知道應該做什麽,看到手裏還拿着一杯水,便将封樾放在一邊的水杯拿走,去給他重新倒了一杯熱的。

再回屋時封樾已取掉了眼鏡,正揉着鼻梁。

“喝水嗎?還是熱的。”我将水杯遞過去,封樾接走喝了幾口。

“還不睡?”他問我。

我搖搖頭,說:“是醒了一次。”

他這時挪開一些椅子,雙臂張開望着我。

我便走上去,坐在他懷裏,輕輕揉摁着他的太陽穴。

“這麽晚了您還在工作嗎?”我問。

“嗯。”封樾連聲音都很疲憊。

過了一會兒他拍了拍我的屁股,又在一瓣兒臀上揉了下,臉貼着我的脖頸,問:“做完不累嗎?”

“累,醒了就睡不着了。”我收了手。

封樾不說話了,他安靜地保持着環抱我的姿勢,只有微弱的呼吸起伏。

我一動不動地任他抱着,直到以為他快睡着時,他才偏了偏頭,抓了一把我的腰。

他分明尚閉着眼。

“做一次就能睡着了,我陪你。”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接着被他抱起來。

汗水順着我的臉頰滑在紙上,我心疼地問他這些都不要了嗎?

我看到那上面畫着一棟造型獨特的建築,恍惚一眼也覺得細節精美。

“不要了。”封樾摁着我用了力,幾個字像是擠出來的。

最後我真的很困了,迷糊間覺得他将我送回了房間,親吻了我的額頭。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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