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校運會

全世界的校領導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從來意識不到自己屁話多。

校運會開幕式從八點開始,領導講話四十分鐘,從秋風送爽扯到高考大捷,這個講完那個講,高三學子被秋風送來的大太陽照得眼都黑了,頭上是流不完的汗,嘴裏是罵不完的傻x。

趙嘉許李棋他們後面一小撮人已經開始石頭剪刀布抽手腕了,誇張的鬼叫聲和廣播裏無聊的發言稿高低應和。

聞闊被曬得沒精打采,在江裴知身後躲太陽。

他想,個高還是有用的,感謝187的江裴知。

開幕式持續到九點二十,大家“熱烈”歡迎完列隊入場的分校學子後就火速上了觀衆席。

一中觀衆席有南北兩個,放兩個學校的學生綽綽有餘,一班看臺在北面靠邊,恰好被這個點刁鑽的太陽曬了個正着,很多人都撐開了自帶的遮陽傘,五顏六色的像一群蘑菇。

李棋和段飛扛來了幾大提礦泉水和功能飲料,把沒人坐的第一排圍了起來,大有安營紮寨的意思,趙嘉許今天上午兩場比賽,從看臺樓梯上急匆匆跑上來扔了兩橫幅就又挂着號碼牌跑下去了。

李棋在前面欄杆處挂橫幅,下面趙嘉許揮着手喊:“記得給我加油啊!愛你們。”

“記得了記得了,全班都給你加油,廣播喊檢錄了趕緊去!”

旁邊段飛笑罵:“你他媽注意着點別又崴腳了傻x。”

橫幅挂好後李棋朝上面喊了聲:“聞哥江爺,挂一下上面的!接着。”說着就把手裏卷成一團的布料飛了上去,聞闊一伸手,打了個帥氣的轉就把橫幅撈住了。

他跳到最頂端那級臺階,剛喊完江裴知遞一下膠帶,就看到散開的橫幅出現了個“聞”字,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橫幅是趙嘉許和段飛偷偷跑出去訂的,他們都不知道文案,當時随口問了一句,趙嘉許只信心滿滿地讓他放心,說包他滿意。

聞闊把另一端給江裴知,往開一拉,看到內容,當場就眼前一黑。

聞哥出場,誰與争鋒;江爺在手,天下我有。

聞闊:“……”怪不得趙嘉許那傻x捂得那麽緊,死活不給說寫了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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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裴知手也頓住了。

聞闊笑了下:“操。”然後就要卷起來扔段飛頭上,結果江裴知摁住了,他說:

“挂都挂了,那就試一下。”

聞闊疑惑:“試什麽?”

“多拿幾個第一。”

橫幅最終還是挂上了,段飛戳着李棋在那狂笑,引得一班其他人也回頭看,看完以後跟着狂笑,聞闊照着段飛就把用完的膠帶扔下去了。

“趙嘉許比完賽讓他和你一塊來以死謝罪。”

段飛:“別介啊哥哥,這是老趙對你們濃濃的愛意,還有我。”說着還張着手臂比了個心。

聞闊無語了,朝着後面倒了下去,然後撞到了一個人的腿,聞闊回頭:“你腿伸這麽長幹什麽?”

江裴知瞥了他一眼:“沒伸,就這麽長。”

聞闊:“……”确實很長,別人坐着大腿小腿呈鈍角和直角,他是銳角,很有無處安放那意思。

他兩上午都沒比賽,只有趙嘉許的二百米短跑和跳遠,這會人在離看臺比較遠的沙地上,沒什麽喊加油的必要,有人已經躲在傘下悶頭開始寫題了。

而聞闊沒帶傘也沒帶外套,裝了個輕裝上陣的x,這會被曬得皮膚都燙,他弓着肩膀低頭躲太陽,然而沒躲一會,肩膀就被敲了一下,他擡起頭,一把傘嘩地一下張開擋在了他面前。

“拿着。”

聞闊:“你有傘啊?”

江裴知挑眉。

聞闊:“有傘不早點拿出來。”

江裴知又出書包裏拎了件外套出來:“我不用,拿出來幹什麽。”

聞闊心說,當然是給我用。

然後江裴知就把外套披在了他腿上:“往後靠,傘給我。”

聞闊又把傘乖乖遞了回去,江裴知手長胳膊長,正好把太陽擋了個嚴實,聞闊開始還別扭,後來直接靠在了江裴知腿上,舒服得快眯着眼睡着了。

聞闊哼了聲:“老趙上場喊我一聲……你腿別動,硌得背疼。”

他話音剛落,江裴知腿就換了個姿勢,聞闊背後一空直接撞他腰上了,剛要叭叭,就聽到江裴知問:

“這樣舒服點了麽?”

聞闊:“……”

好像是比剛才舒服。

他睜開眼,仰着臉和垂頭的江裴知對上了。

我日。

聞闊心頭一跳。

他眨了下眼,愣了會,然後幹巴巴地回了句:“還行。”

江裴知低笑了聲:“那就靠着吧。”

哪還能靠得住,聞闊剛才的昏昏欲睡早跑沒影了,後背靠着的地方觸感異常明顯,少年人熾熱的體溫隔着薄薄的布料傳來,聞闊悶了會,多動症又犯了,左擰一下右挪一下,好像屁股下長了針。

江裴知掃了眼他通紅的耳根,不知道是太陽曬的還是因為什麽。

“那天花姐喊我出去說了你英語成績。”

聞闊不動了,納悶道:“說我成績幹嘛?跟你誇我了?”

江裴知哽了下,然後道:“是誇你了,說你的成績拿淮外杯一等獎沒問題。”

聞闊腿動了一下,然後伸手拉了下蓋着的衣服:“真這麽說?”

“嗯,花姐說學校給下了指标,要求一班最少拿五個一等獎,上面寫着你名字。”

聞闊安靜了會,半晌才道:“不對啊,花姐出去前不還說我考140是什麽一等獎和二等獎的差距麽,而且她誇我幹嘛要跟你誇我?你又不是我家長。”

江裴知沒回,從自己右耳摘下一個耳機塞到聞闊耳朵裏。

TED激情澎湃的全英演講傳來,與耳機裏聲音一道傳來的還有一句:

“那你有信心麽?”

聞闊默了會,道:“當然。”

“我也覺得。”

比賽項目進行得很快,沒一會廣播就通知了二百米短跑的選手去檢錄區,趙嘉許剛跳遠拿了個第二就又揮着手往另一邊跑,樂得嘴都合不攏,李棋站前排喊了聲:“老趙快上場了。”

一班學生一激靈瞬間就放了手裏的事,烏泱泱前面圍了一團。

人還沒上賽道,有人就扯着嗓子喊起來了。

“趙嘉許!拿第一!賞對象!”

“老趙!聞哥說拿不了第一親自擰你的頭!”

趙嘉許隔得遠聽不明白,就能看清一堆人動嘴巴,還以為給他喊加油,隔空飛了好幾個吻,一班學生被他笑瘋了。

“趙嘉許看腳下!別看我們!”

“趙嘉許!加油!”

進場時老喬和幾個老師也上了觀衆席,花姐之前嘴上說不準他們落下英語,結果自個來得時候還帶了個大喇叭,讓他們錄進去循環播。

李棋舉起喇叭讓大家喊了一嗓子,然後挂到了欄杆前。

槍響的一瞬間,整個操場都炸開了,排山倒海的加油聲點燃了每一個選手的熱情。

趙嘉許前兩年沒參加,興奮得像脫缰的野馬,直接狂奔出一道殘影,一班學生喊得比場上比賽的人都累,扯得嗓子都脫力了。

短跑眨眼就結束了,趙嘉許跑了這組第一,繞着圈瘋狂飛吻。

二百米所有選手一共五組,每組六人,前二進半決賽,二十八號上午再比一場。

跑步這種實時角逐項目本就容易熱血澎湃,幾乎每場都會引爆觀衆席,尤其是場上出現比較亮眼的選手時,尖叫聲能把人耳朵震聾。

一班的兩場接力賽在下午三點,早在這之前好多其他班的人就從賽程表上了解到了消息,知道聞闊和江裴知都會上場,中午各大學校群吵翻了天,下午操場上就多了好多扛相機的“攝影師”,人人胸前挂着牌,風紀還納悶哪來這麽多人,攝影師的牌子明明每個班就發了一個,結果翻過來一看,全是借的運動員的牌。

4x200接力賽已經開始檢錄了,一班的順序是段飛、聞闊、江裴知,最後一棒讓給了趙嘉許,他們的意思就是前面盡量幫趙嘉許争取時間,然後讓他沖第一名。

趙嘉許自然也明白,檢錄的時候就感動地一把鼻涕一把淚,想轉過身來抱一下,然後對上了江裴知的冷臉,又默默看向聞闊。

聞闊:“再哭滾蛋。”

段飛:“傻x。”

趙嘉許:“……”

三點整的時候4x200接力賽正式開始,他們這一組一共有五個班,有兩個是分校來的,一個理科班一個體育班,另外兩個是一中高三文科班的,都是Alpha。

他們都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聞闊上下跳着活動筋骨,他旁邊那一道是分校體育班的一個男生,個子很高也很壯,聞闊掃了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起點處。

淮市十月的天并不是“秋高氣爽”,相反還帶着夏季散不去的燥熱,偶爾吹一陣風也是又悶又燙,聞闊眯了下眼,發令槍“嘭”的一聲響了,段飛手握接力棒開始狂奔。

聞闊掉轉方向原地跑了起來,盡量讓自己身體保持好狀态。

在段飛還有五十米的時候,他就已經伸出了手,一陣猛烈的跑步聲帶起輕微的空氣波動,聞闊手裏重重地接住了棒子,旁邊分校體育班的男生比他略快一步。

聞闊眼神凝着,沖着江裴知那邊狂奔,他短跑沖刺很快,幾乎和旁邊體育班的男生不分伯仲,但還是慢了一步。

接力棒給到江裴知的時候他飛快地說了句:“加油。”然後就慣性沖到了旁邊的草坪中。

他慢跑着停下來,看着江裴知把旁邊的人甩下了一截,目前遙遙領先,他心裏松了口氣,最後一棒就看趙嘉許了。

段飛和他并肩走着,眼看着江裴知和趙嘉許要交接了,突然趙嘉許旁邊的人動了下。

聞闊瞳孔微縮,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腳步又動了起來,話都沒來得及喊出來,接過棒子剛跑了一步的趙嘉許就被旁邊人撞得狠狠飛了出去。

聞闊“操”了一聲。

他和段飛狂奔過去的時候,趙嘉許已經抱着腿躺在地上了。

其他人還在比賽,江裴知和段飛把人先扶到了草坪上,終點處有老師發現情況趕了過來。

體育班最後一棒的男生也在地上倒着,受沒受傷不知道,但肯定是故意的,聞闊幾步過去揪着人的領子就把他扯到了草地上。

一班也有人從看臺上沖了下來,和分校體育班的人對峙,李棋脾氣本就沒多好,看了全程也自然知道這幫人是故意的。

“你們他媽的找茬是不是?給他道歉!”

那男生一副無所謂的态度:“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李棋更火大了,直接就撞了過去:“道歉有用嗎?煞筆道歉他媽的有用嗎?”

“那有用沒用我也道歉了,你們還要怎麽樣?我也受傷了啊。”

聞闊勾着嘴笑了下,然後擡眼看向他:“你再說一句。”

“我說,我都……”

聞闊一拳就揮了過去,那男生吓了一跳,結果拳頭停在了他面前一寸,聞闊的手被人及時抓住了。

江裴知的聲音傳了過來,他意味不明地重複了一句:“不是故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着急下午好多事情焦頭爛額,寫得着急有錯別字小天使們給我捉一下我回頭改!!!二更三更晚一點寫,愛你們啵唧啵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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