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還是你比較好些

他姐？

我覺得一片茫然，黎禹宸難道有這麽多女人嗎？

而黎禹宸的臉色已經冷下來，很薄涼的看着鄭和，聲線很冷：“我從未做過對不起你姐的事情。”

鄭和被氣笑了，注意力完全不放在我身上了，而是直逼着黎禹宸：“你他媽真敢說啊，當初我姐為什麽心髒病發突然去世，你難道不比我清楚嗎？”

走廊裏一大群人，都悄無聲息的站着，我幾乎一瞬間就看到了黎禹宸猛地慘白下去的臉。

我從未見到過他這樣慘白的神情，好像是一下子回憶起很多不好的事情一樣，不知為何，我突然記起，那時候黎禹宸酒醉，他抱着我，一遍一遍的叫“沁兒，對不起”。

鄭和氣的渾身發抖了，大口喘息好幾秒才緩和下來，他擺擺手，轉頭就去推他弟弟的輪椅，似乎并不想和黎禹宸再有什麽交談。

偏生這時，有人從走廊那邊走過來，腳步很輕，氣若游絲的念：“禹宸哥哥，你怎麽不過來看我啊。。。”

她說着，嗓音顫抖着要哭出來：“晚兒好痛啊！”

穿着一身病服的嬌弱女孩楚楚可憐的站在那裏，一雙大眼幾乎盛滿淚水，可憐巴巴的望着黎禹宸，像是被抛棄的小獸一樣。

我的心都被紮了一下。

黎禹宸的保溫杯裏，裝着給她的什麽呢？也許是雞湯，也許是暖粥。

不管是什麽，都不是我的。

我心涼成一片，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兒，只是拽了我弟弟的袖子，又推了我爸一下：“我們先回去吧。”

但我壓抑而細小的聲音還沒落下，就被一聲咆哮掩蓋了。

“黎禹宸，你為什麽和她在一起？”鄭和一張臉都扭曲了，指着蘇晚兒：“你他媽為什麽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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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兒本來一雙眼都是黏在黎禹宸身上的，彼時被吼得吓了一大跳，眼睛落到鄭和身上，她被驚得“蹬蹬”倒退兩步，怯怯的叫了一聲：“鄭和哥哥。”

“我不是你哥！”鄭和沖她吼。

蘇晚兒立刻跑到黎禹宸身邊來，哭的梨花帶雨：“禹宸哥哥，我害怕。”

黎禹宸用手臂擋了一下，低低對她講：“先回病房去，我一會兒去看你。”

然後，黎禹宸看向鄭和，似乎想說什麽，但他這個人除非順毛捋，否則說出來的話都不會很動聽。

比如此刻，黎禹宸眸光淡淡的看他，說道：“鄭和，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不，不！我不回去。”蘇晚兒拉着他，絲毫不顧現在的形勢，哭的直跺腳：“你陪我，你陪我一起去！”

我眼睜睜看到鄭和臉都扭曲了，在蘇晚兒撲到黎禹宸身上的一瞬間，他吼了一嗓子，然後在一片尖叫聲中對着黎禹宸一拳砸下去。

我都下意識的跟着尖叫起來，然後就看到黎禹宸回頭，一腳把他踹地上了，跟我爸那狠毒又下三濫的招數不同，黎禹宸這一腳是正踹在他胸口上的，鄭和“嘭”的一下被踹飛砸到對面的走廊牆壁上。

“你們這對狗男女！”鄭和還在吼。

“鄭和哥哥，我也愛姐姐，我也心痛姐姐，你不要這麽講我，我也好難過。”站在黎禹宸身邊捂着心髒的蘇晚兒抽泣：“我也不想的啊。”

“去你媽的，你就裝吧！看我姐死了你不知道多高興！”鄭和爬不起來，順手就把自己鞋脫下來砸過去。

“鄭和！”黎禹宸下意識的厲聲去擋。

砸的很偏，但力道很兇，蘇晚兒突然“呃”的抽了一口氣，白眼一翻，直接暈了。

我想起來電話裏給我打電話的蘇晚兒。。。她就這麽薄弱嗎？一天要暈個幾十次？

不遠處醫生和護士姍姍來遲，黎禹宸直接抱着蘇晚兒走了。

我對蘇晚兒的病真的是很好奇，所以跟過去聽，順便我先把我爸推回去，然後讓我弟帶着鄭和的弟走了，鄭和的弟弟歲數雖然小，但很鎮定，從頭到尾都只是抿着唇，沒說話。

蘇晚兒是被拉進急救室了，護士和醫生都輕車熟路的處理，而黎禹宸則和一個醫生在走廊裏說話。

我離得遠了些，聽得不是很清楚，只能聽到幾個關鍵字。

說什麽“必須要盡快換心髒”，“否則堅持不住多久”，“心髒病發作頻率越來越高”，“可能猝死”之類的話題。

我聽得渾身都緊繃起來。

這個蘇晚兒，要死了嗎？

我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深吸一口氣，倒退幾步回去，走過一個拐角，我靠着牆壁做了個深呼吸。

她原來要死了。

我一瞬間說不出來自己當時的感覺，說是壓抑吧，只有那麽一點點，但剩下的，都是她不可能跟我一起搶黎禹宸的快感。

那種快感沖的我一時說不出話，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是爽的，有一種八年抗戰終于贏了的感覺。

我踩着高跟鞋，走過剛才喧鬧的走廊，地上都是鄭和扔的文件，散成一片，被人踩的留下了腳印。

我看到了鄭和，鄭和還倒在地上，一張臉扭曲的很，還有眼淚在他那張年輕的臉上肆虐。

人潮來的兇，散的也兇，最後只有我和鄭和兩個人留在這裏。

“你怎麽樣？”我想了想，還是走到他面前來，蹲下，趁他大口喘息沒有時間說話的時候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弟弟是捅了你弟弟，放心，我們一切都按照法律程序來，如果真的是我弟弟的錯，我不會包庇他的。”

我一邊說，一邊伸手過去扶他：“你先起來吧，或者去病房休息一下，你們家只有你一個人撐着咯，可不要再倒下了。”

我記得，那個被我弟弟捅傷的家庭裏，父母都是農民，家境應該也很窘迫才是。

鄭和突然擡頭，定定的看着我。

他看着我很久，那種目光就像是在打量一種商品一樣，看的我有點毛骨悚然。

過了幾秒鐘，鄭和突然站起來，自己艱難的站起來，也沒管我伸向他的手，蹭着牆壁，喘着粗氣，腿腳發軟的扶着牆，他自顧自的走到走廊那邊撿起文件，我就幫他把那些一頁一頁的文件撿起來。

我在一擡頭，就看到鄭和站在走廊的窗戶邊，逆着光，眉眼看的不是很清晰，他定定的看着我，過了幾秒輕輕地扯了扯嘴角：“跟她比起來，我覺得還是你比較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