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治腿
賈錦榮怒極反笑:“我倒是不知,景二公子還會治腿。”
景長霁:“我繼母能明面上将我養廢,我為何不能私下裏偷學醫術?”
賈錦榮沉默下來。
侯夫人劉氏的确是存了這個心思,但他一個外人不好勸,否則反而會裏外不是人。
甚至沒見過這位景二公子幾面。
如今仔細去看,眉眼鋒利、氣質沉穩,竟完全不像十七八歲的少年郎。
扮作這模樣竟是也不違和。
賈錦榮信了五成:“你當真能醫?”
景長霁:“你可以試試。不過,我的辦法與常人不一樣,你腿斷已經一個月,被旁人醫治過。我若是醫,要将你長好但歪了的腿重新打斷。”
賈茂涵倒吸一口去:“長霁……”
賈錦榮卻是深深看他一眼,出其不意道:“好,我讓你醫。”
景長霁:“我需要幾樣東西,你讓人準備一下。”
賈錦榮:“可以。”
景長霁:“還有,我需要盡快見到容钰山。”
賈錦榮卻是笑了:“那倒是巧了,他晚上會過來看我,到時候你盡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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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色還早,景長霁寫了東西,讓賈錦榮去準備。
沒多久,東西全部送來。
景長霁讓人先出去,賈茂涵一開始不願,最後被景長霁看了眼,還是走了。
景長霁将賈錦榮包紮好的腿重新拆開,重新将剛長好的地方又敲了,開始各種修複固定,最後用木頭做出支具暫時固定。
等他想辦法弄到更多的積分也就能兌換石膏,左右他這腿養好要三個月之久,總能積攢到。
賈錦榮因為剛剛敲斷腿疼得臉色慘白,卻咬着唇沒說一個字。
景長霁面無表情說着注意事項,最後包紮好看他一眼:“我三日後會再過來。”
賈錦榮:“我多久能好?”
景長霁:“那要看你的恢複程度,好好喝藥,自然好得更快。”
賈錦榮擡眼深深看他一眼,再低頭瞧着自己的腿,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景長霁知道他沒完全信,等到時候就知道了。
景長霁洗了手出去,賈茂涵立刻迎上來:“大哥怎麽樣?”
“等着吧,傷筋動骨一百天。”景長霁坐在一旁。
賈茂涵:“我進去看看。”
景長霁沒阻止,很快賈茂涵出來,吩咐外頭準備吃的喝的,好生招待景長霁。
對外只說自己尋了個大夫給大哥瞧瞧。
這些時日府裏時常來大夫,倒是也沒懷疑。
至于為什麽這個大夫沒敢走,只當是大公子給賈茂涵面子。
景長霁一直待到晚膳吃過後,才迎來神色倦怠匆匆而來的容钰山。
容钰山被管事帶過來看到景長霁幾人也沒多想。
他這些天,來三次能兩次遇到大夫。
這個應該也是大夫。
容钰山擔心好友身體,但這幾日也的确忙。
惟表兄出事,霁表弟被困,景安侯府不頂事,只能他私下打探。
他要找出來到底是誰害了惟表兄!
但這事只能私下裏打探,所以明面上他還不能表露出來,所以只能晚上偷偷查。
見過好友後他還要立刻回去。
容钰山這邊進了內室,賈錦榮将人趕出去,說是私下裏有話要單獨說。
下人不敢多言,很快離開了。
等外面門一關,景長霁擡步走了進去,直接開門見山:“表哥。”
不甚熟悉的聲音讓容钰山一愣,猛地回神,等定睛瞧着,大喜過望:“長霁?是長霁嗎?”
景長霁嗯了聲,撕下了胡子,露出那張姿容無雙的面容。
賈錦榮也正看過去,乍然看到,也是一怔,以前這位景二長得有這麽讓人驚豔嗎?明明還是那副模樣,但偏偏又哪裏不一樣,讓人移不開目光。
容钰山已經大步過來:“你怎麽出來的?那睿王……”
景長霁搖頭:“外頭傳的都是假的。我有話和表哥說,我們單獨說?”
容钰山回過神,連忙應了,回頭去看賈錦榮,後者擺擺手。
容钰山和景長霁去了一旁的耳房。
景長霁将兄長還活着的事瞞了下來,畢竟事情不清楚前,他不想讓兄長再落入危險的境地。
景長霁表達自己想替兄長報仇,找出要害兄長的人。
“一開始我以為殺了霍二和嫁禍我們二人的都是二驸馬,誰知大哥還是出事了。”景長霁表情沉重開了口。
容钰山眼圈泛紅:“誰能想到……”
景長霁道:“所以我需要找到到底是誰害死的大哥。”
容钰山背過身擦了擦眼:“長霁你說做什麽,表哥幫你。”
景長霁嗯了聲:“我和大哥先前在睿王府時為了找出到底誰殺的霍二,大哥跟我說了他這些天的行程,但都沒任何異樣,但大哥還是死了。”
容钰山想到他突然找來:“所以你是又發現什麽了?”
景長霁颌首道:“對,後來我仔細回想一遍,的确有一個地方很可能,也許兇手誤以為大哥窺探到什麽秘密,實則大哥并未看到,所以大哥才壓根不清楚到底自己怎麽惹上的禍事。”
容钰山一愣:“這是?”
景長霁問道:“我翻來覆去想過,大哥出事前只有一件事不太清楚,而且還是與表哥有關。”
容钰山一時沒想起來,畢竟過去好多天。
景長霁提醒道:“二月二十七日那天你們相約茶樓,途中表哥是見到何人才說了一句【許是看錯,他不應在此】,我想知道,當日表哥看到了誰才這麽驚訝?”
容钰山的神色從疑惑到遲疑最後變得凝重,嘴唇顫抖一下:“你大哥……是被我連累的?”
景長霁搖頭安撫道:“表哥你別多想,這事和你無關。我擔心大哥和你很可能都會是目标,但是你到底見到了誰?”
容钰山稍微冷靜下來:“我和你哥當時在茶樓,對面是一間客棧。當時剛好是二樓,我無意間看過去,卻是看到了……許倚林。”
“許倚林?”景長霁一愣,對這個名字很熟悉,但一時間又想不起是誰。
容钰山解釋道:“許倚林是大理寺少卿,是我的頂頭上司。他的父親是翰林院掌院學士許老,許家幾代人都在京中。可那天我隐約像是看到許倚林竟是在客棧廂房與一個男子見面,我還當自己看錯了。畢竟如果是親戚來京,理應請回府內招待,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當時許倚林的神情……有些奇怪,是我說不清的感覺。加上當時離得遠,也只是看到一個側臉,我以為自己看錯了,很快那個男子就去關了窗。”
容钰山越說越懊惱,如果當真是因為這件事,那豈不是他間接讓惟表兄……
景長霁臉色也變了,大理寺少卿,第一世兄長就死在大理寺。
如果是許倚林,很輕易就能辦到。
景長霁回神看到容钰山自責的模樣:“表哥,現在事情還不清楚,我們只是懷疑,你要冷靜,這事你不要管,我怕萬一真的是許倚林,他下一個會害你。”
至于為什麽還沒對容钰山下手,許是還沒找到合适的時機。
容钰山搖頭:“可我不能什麽忙都不幫,你大哥……”
景長霁阻止道:“我們在明,對方在暗。表哥,睿王說要幫我查,他這邊肯定更快,如今知道懷疑的人,更容易一些。”
容钰山聽他提到睿王,神色變得古怪:“長霁,要不還是我們自己查,你從睿王府搬出來吧,你要是不願意回侯府,回容伯府我們都歡迎你來。”
景長霁一開始沒多想,等對上容钰山欲言又止看過來的目光,哭笑不得:“我真的跟睿王沒那種關系。”
不會真的以為他是出賣色相才換得睿王庇護吧?
容钰山真的怕景長霁走上歧途:“可睿王無緣無故,怎麽可能幫你?”
景長霁自然不能說是他能幫忙救人:“我答應給他當幕僚,賣命三年。”
“真的?”容钰山想到景長霁過去的行徑,甚至夫子都趕走,也沒怎麽學過學問,這……當幕僚?
景長霁依然是那套說辭:“表哥真當我被劉氏給騙了?她想把我養廢我清楚,不過是将計就計,其實大哥私下裏給我尋了師父,我不僅學問還行,還學了醫術,不信你問賈大公子,他的腿就是我剛重新治的。”
容钰山目瞪口呆:“此話當真?”
想到霁表弟也不至于說謊,神色大喜,他原本還真的以為……如今好了,只是可惜了惟表兄。
景長霁見他又喜又悲,卻不敢說出真相。
危機未除,他雖然信容表哥,但他不确定表哥身邊的人。
所以這事還要繼續瞞着。
景長霁這一趟不虛此行,至少知道一個嫌疑人。
加上許倚林是大理寺少卿,第一世兄長在大理寺遇害絕對與他脫不開幹系。
但這些還要繼續去查。
“表哥可認識當日和許倚林在一起的人是誰?”
“不認識,但當時他來關窗,我瞧見他的容貌,我可以幫你畫下來。”雖說過了好些天,他也沒太在意。
但他記性不錯,加上那人長得有些特別,他還真有印象。
容钰山很快把那人的畫像畫了出來,朝景長霁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