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丫鬟

幾日未見, 謝彥逍又像豺狼一般了。

雲遙上次與他說過的事情他似乎全然忘記了,她忍不住捶了他幾下,可他卻像是沒了知覺一般, 沒理會她。

雲遙氣極,咬上了他的肩膀。

早知道晚飯不讓他吃那麽飽了!

事後, 謝彥逍一臉餍足, 把雲遙攬入了懷中。雲遙掙紮了幾下,無奈力氣不足, 只能任由他如此。

不過, 她倒是想起來一事,擡眸看向了謝彥逍。

瞧着謝彥逍輕松的神色, 雲遙想, 若是此刻她問他一些問題, 他應該會回答她吧。

“嗯?怎麽了?”謝彥逍親了親雲遙殷紅的唇, 啞聲道。

“我……”

雲遙一開口才發現在的嗓子早就啞了, 瞧着謝彥逍眼中的笑意, 她惱羞成怒, 又捶了他一下。

謝彥逍抓住雲遙柔嫩的小手, 放在手中把玩。

他這副模樣當真是跟白日裏嚴肅的樣子判若兩人, 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自己死寂的心似乎又動了一下。

雲遙緩了緩心神, 開口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謝彥逍親了親雲遙的手,道:“嗯,夫人請說。”

“國舅府為何會跟文昌侯府退親?”

謝彥逍動作微微一頓,看向了雲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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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遙并不想問他的。只是她人手有限, 查了幾日都沒能查出來。而此事又極有可能跟琉璃公主有關。琉璃公主是她救下來的, 她對琉璃公主的印象極好, 害怕琉璃公主會被算計, 最終會嫁給錢四郎那個不成器的公子哥,這是她最不願看到的事情。

雲遙鼓足勇氣直視他,問:“是因為文昌侯夫人犯了錯被皇後訓斥以及文姑娘一母同胞的兄長世子之位被奪嗎?”

謝彥逍依舊看着雲遙,并未回答她。

她倒是敏銳,知曉此事并非言天師所說的八字不合而是人為。

見謝彥逍沉默的樣子,雲遙越發沒了底氣,也有些不悅,剛剛謝彥逍對她的濃情蜜意仿佛都是假的,他依舊沒把她放在心上。

她就不該讓這個狗男人再上她的床。

就在雲遙思考是一拳把他推下去還是一腳把他踢下去時,謝彥逍開口了。

“是,也不是。”

雲遙松了一口氣,問:“那是為何?”

謝彥逍顧左右而言他:“夫人,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不然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

雲遙蹙眉。

這是不想說?

她從謝彥逍手中抽出來自己的手,冷了臉,問:“你到底說不說?”

看着雲遙眼中的愠色,謝彥逍重新握緊了她的手,低聲道:“我又沒說不告訴你,你脾氣怎麽這麽大。”

聞言,雲遙也察覺到她現在似乎對謝彥逍沒多少耐心了,沒再掙紮。

“有些事莫要往外說。”

“我知道。”

“文昌侯府新任世子幼時曾被文昌侯夫人和文大郎、文大姑娘欺辱過,在文大郎世子之位被奪之後,他曾去過國舅府,明确表示他任侯爺後不會幫助文大姑娘,暗示國舅爺他也有個一母同胞的妹妹……”

“他想讓自己妹妹文二姑娘嫁給錢四郎?”

“對。國舅認為文二姑娘是庶出,并未應允此事。不過,後來琉璃公主來了,國舅又動了別的心思。”

雲遙道:“他想讓錢四郎娶琉璃公主?”

謝彥逍深深地看了雲遙一眼。

這種事都知道,可見她甚是關注此事。

“我聽外面人說的。”雲遙解釋了一句。

謝彥逍并未深究,而是說道:“的确如此,國舅之所以堅決要退親是想讓錢四郎娶琉璃公主。”

雲遙明白了,前世錢國舅也是不滿文玉琰的,但那時琉璃公主死了,他沒了更好的選擇,最終還是同意文玉琰進門。如今琉璃公主還活着,所以錢國舅堅定了要退親。

她着實沒想到這麽離譜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那錢四郎也是真敢想啊,他一不是皇子,二沒有爵位,憑什麽娶琉璃公主。

“你覺得這件事情皇上能答應嗎?”雲遙問。

謝彥逍親了親雲遙的額頭,道:“不好說。”

雲遙瞪大了眼睛,開口正要說話,唇就被人堵住了。過了片刻,她推開了身前之人。

“為什麽?皇上怎麽可能會答應這樣的事情?”

謝彥逍把頭埋到了雲遙的脖頸裏,輕笑一聲,啞聲道:“蘇雲婉是婢子所出尚且能嫁給四皇子,你覺得皇上會不會答應呢?”

雲遙怔了一下,再次把謝彥逍推開。

所以,他這是對蘇雲婉嫁給四皇子一事不滿嗎?

謝彥逍皺眉,盯着雲遙的眼睛看,似乎不明白她為何突然翻臉了。

雲遙抿了抿唇,垂眸掩藏了心裏的想法,轉到了剛剛的話題上:“就算是皇上同意了,昭國那邊也不可能會答應吧?”

“公主已經在大歷,若真出了事,昭國那邊也鞭長莫及,只能認下此事。”

聽出謝彥逍話裏的暗示,雲遙震驚極了,嘴唇嗫嚅了幾下,道:“他怎麽敢……怎麽能……皇上怎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琉璃公主畢竟是一國公主,大歷對她應該有最起碼的尊重。

可說到後面,看着謝彥逍的眼睛,她說不出來了。

她覺得,大歷……也未必幹不出來這樣無恥的事情,畢竟歷□□更無恥的事情都幹過。

“你能……”

“嗯?”

“沒事,我困了。”

她想讓謝彥逍幫一幫琉璃公主,可卻沒有任何立場要求他這樣做。而且他站在四皇子那邊,四皇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不知會不會有什麽更髒的手段,難保四皇子不會觊觎琉璃公主。

她不能把琉璃公主從狼窩救出來後,再把她推向虎坑。

見雲遙臉色帶着倦色,謝彥逍有些遺憾,親了親雲遙的額頭,道:“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嗯。”

這一晚,謝彥逍又做夢了。

這一次他夢到了琉璃公主,琉璃公主因為一塊糕點死在了涼亭裏。太醫沒查出來任何毒,皇上殺了太醫、內侍。昭國國君震怒,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忍無可忍,向大歷發起了戰争。

不對,這跟現實不同。現實中琉璃公主明明并沒有死,她被雲遙救了。

雲瑤呢?

他怎麽沒在涼亭裏看到她。

接着,畫面一轉,他來到了武安侯府。

兩個正院的婢女在前面走着,嘀嘀咕咕說着什麽。

“世子夫人不是長公主的女兒麽,此次宮宴怎麽沒讓她去呢?”

“噓!妹妹有所不知,宮裏給她下了帖子,只是咱們侯夫人嫌她丢人,回絕了。”

“啊?真的假的?這樣做不會得罪長公主嗎?”

“自然是真的。聽說長公主知曉了此事,并未說什麽。”

“天哪,她可真是可憐……自己的母親都不疼她,還嫌棄她。”

“誰讓她處處不如婉姑娘呢?又土又蠢。”

聽到這樣的議論,謝彥逍胸口像是堵了一塊石頭,悶悶的。

他聽了都這般不舒服,若是雲遙聽到了豈不是更加難受。

這兩個婢女當真是沒規矩,背後議論主子。

看清楚兩個婢女的樣貌後,謝彥逍朝着瑤華院走去。

瑤華院裏滿是他從四處搜尋來的牡丹花,開得正盛。那一盆開得極好的姚黃極為刺眼,正好端端放在門口。

院子裏有幾個下人正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的。那些人似乎剛剛成親時在院子裏見過,後來就不曾出現了。

他想喚人搬走卻無人聽得到他的聲音,他能碰到花卻挪不動。

這時屋裏響起了一聲熟悉的痛苦□□。

“好痛……嬷嬷……我肚子好痛……”

院子裏的婢女和婆子開始議論起來。

“夫人也太矯情了,不就是來個月事麽,至于鬧這麽大嗎?”

“可不是麽,婦人月月來月事,也沒見誰像她這樣,又是燒水又是請郎中。”

“誰讓人家是公主的女兒呢?”

“那公主也得當她是女兒才行啊,你是沒見着長公主在外面罵她罵得有多難聽。”

“真的嗎?你見過?快,說來聽聽。”

一群人聚在一起說起了雲遙的閑話。

謝彥逍眼神冷了幾分,瞥了一眼那些人,掀開簾子進入了屋內。

屋裏,桂嬷嬷急得不行,把湯婆子放在雲遙的肚子上,道:“暖一暖,再暖一暖就好了。”

說完,她轉頭看向站着的丫鬟:“郎中呢?去催一催,郎中到哪裏了。”

“是,嬷嬷。”

謝彥逍快步進入裏間。

他看到雲遙正躺在床上,面色慘白,額上沁出一絲絲冷汗,唇上幹裂,幾乎沒了血色,整個人幾乎沒了生機。

謝彥逍心口像是針紮得一樣痛,他連忙跑過去,握住了雲遙的手。

“雲遙,雲遙……”

“好痛……”雲遙呢喃道。

一行清淚從眼角滑過。

春杏也跪在一旁哭。

桂嬷嬷急得不行,臉上的淚不斷,嘴裏說道:“怎麽會這樣啊,怎麽會這樣……姑娘這次月事怎會這麽嚴重……春杏,再去竈上燒些水,給姑娘倒一碗紅糖水。”

桂嬷嬷急得稱呼都錯了。

春杏抹了抹臉上的淚,爬起來出去了。

“姑娘,海棠去請郎中了,郎中一會兒就過來了,您再忍忍,再忍忍。”

“疼……好疼……”雲遙依舊呢喃着,氣息越發微弱。

謝彥逍搓了搓自己的手,等到手暖和一些,放在了雲遙的肚子上,可是沒有任何效果。

過了片刻,雲遙沒了聲音,暈了過去。

謝彥逍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直竄腦門。

上次的夢,她葬身于一場大火之中,這一次的夢……

這時春杏端來了一碗滾燙的紅糖水。

桂嬷嬷接過來,道:“海棠怎麽還沒回來,春杏,你去看看。”

兩刻鐘後,春杏把郎中帶來了,兩個人都急慌慌的。

後面跟着嘟嘟囔囔的海棠。

“又不是什麽大病,死不了人,催什麽催啊!”

那邊郎中已經診完脈,道:“夫人只是月事不調,沒什麽大問題,吃些藥止痛就好了。”

“我就說麽,不就是來個月事麽,像催命一樣催。”海棠又抱怨了一句。

見雲遙吃過藥睡下,謝彥逍朝着外面走去。

屋外,陽光明媚,姚黃開得正盛,那一群丫鬟婆子也正聊得盡興。

他仿佛能聽到不遠處皇宮裏宮宴上的琴瑟之音。

一切都是那樣的祥和。

可他卻覺得渾身發冷。

醒來時,天色是暗的,身上像是從水裏洗過一樣,冷汗淋淋。

他為什麽又做夢了,夢裏的內容雖然跟上一次完全不同,但是那種真實感卻一模一樣。有些人他明明沒有認真瞧過,在夢中卻變得非常清晰。

這究竟是為何?

夢裏的世界跟現實幾乎一模一樣,但是事情的走向卻完全不同,就仿佛是兩個時空一樣。

如果雲遙沒有拔了他種的那些花,她會一直受到毒的影響,身體會很差,月事會很痛。

如果雲遙沒有向他詢問被食物卡住的人如何自救,她就不能成功救下琉璃公主,琉璃公主會死,昭國會發起戰争。

夢中的一切又是那樣的合理。

假如這一切都是真的……

謝彥逍看了一眼躺在身側的姑娘,伸手試着想要将她擁入懷中,在碰到雲遙的身體時,卻又有些犯怯,縮回了手。

盯着雲遙看了許久,謝彥逍掀開被子下床了。

臨出門前,他把孫管事叫了過來,吩咐了一件事。

雲遙一覺睡到巳時。

不用去正院請安的日子實在是太舒服了。不僅不用早起,還不用看曹氏那張臉,每天的心情都美滋滋的。

就當她想着如何聯系琉璃公主時,琉璃公主先聯系她了。

春杏拿着一張帖子進來了,把帖子遞給了雲遙:“夫人,昭國的琉璃公主給您下了帖子。”

雲遙接過來帖子看了一眼,琉璃公主邀請她明日巳時去游湖。

當真是瞌睡遇到了枕頭,明日見了琉璃公主她得好好詢問一番。

“跟送信的人說,我明日定會準時赴約。”

“是,夫人。”

春杏出去跟人回完話,回來時整個人都有些沒精神,曬書時竟不小心把書弄掉了。

桂嬷嬷從地上撿起來書,道:“想什麽呢?”

春杏頓時吓了一跳,慌張站好。

桂嬷嬷蹙眉,問:“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春杏抿了抿唇,低着頭沒說話。

這模樣一看就是有事了,桂嬷嬷道:“我剛剛就瞧着你神色不太對勁兒,可是打聽到了什麽消息?”

春杏垂眸,低聲道:“嬷嬷,海棠死了。”

桂嬷嬷愣了一下。

春杏道:“我剛剛在外頭遇到了跟海棠一起長大的鹦姐,她說海棠是被人擡回來的。婉姑娘給了她兄嫂一大筆錢,她兄嫂把她扔在了亂葬崗,帶着錢一家人下江南了。鹦姐去亂葬崗找海棠時,她的骨頭都黑了,是被……是被毒死的。”

說到後面春杏的聲音有些哽咽。

桂嬷嬷神色很是難看,但這種事這些年她聽過不少,比春杏稍微好些,她道:“這件事千萬別讓夫人知道。”

夫人心善,知道了不知該有多難受。

“我……”

春杏話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了雲遙的聲音:“什麽事不能讓我知道?”

桂嬷嬷和春杏齊齊看了過去。

桂嬷嬷反應得快,立馬說道:“沒什麽事,就是春杏聽說府中的人私下議論咱們小院種地的事情,我不讓她們跟您說,怕您聽了不高興。”

這事兒是事實,最近院子裏的菜漸漸長起來了,不少人知曉他們院中種的是蔬菜而不是花,背後沒少嘲笑他們瑤華院。

蘇雲遙一個字都不信。

春杏剛剛來送帖子時神色就不對,剛剛她聽到春杏回來了,本就想問問她的。此刻看着春杏的神色,更加确定了這一點。

若是聽到這種話,春杏的神色應該是生氣憤怒,而不是像現在這般——

害怕,以及悲傷。

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嬷嬷和春杏擔心她才不告訴她。

她不想再像前世一般做個睜眼瞎,她想知道一切關于她以及她身邊人的事情。

“你們随我過來。”雲遙肅着臉道。

桂嬷嬷嘆了嘆氣,看了眼春杏:“走吧,一會兒夫人要是問起,你就實話實說吧。”

很明顯她剛剛的謊言被夫人識破了,自打來到侯府夫人就跟從前不一樣了,若是再繼續欺瞞下去,夫人怕是會不高興。

到了屋內,沒等雲遙問,春杏就按照桂嬷嬷的吩咐把事情和盤托出。

雲遙沒料到她們二人剛剛竟是在探讨海棠的事情,更沒料到她的結局竟會是這樣的。

“婉姑娘也太狠了……”春杏悶聲道。

雖然海棠犯了錯,但錯不至死,怎能說毒就毒死了,海棠可是伺候了婉姑娘很多年。

如今已是三月,天氣和緩,襖子褪去,換上了春衫,可雲遙卻覺得身上有些涼意。

她當初之所以要把海棠送走是因為海棠是個吃裏扒外的人,對她這個主子不尊重,還把消息往蘇雲婉那邊傳,害她丢盡了顏面。不僅如此,她還想爬謝彥逍的床。

但她從沒想過要她死。

那可是活生生的一個人,蘇雲婉竟然說毒就毒死了。她聽說海棠從小就在蘇雲婉身邊長大,兩個人相處了很多年。她原以為蘇雲婉跟那些世家夫人不同,沒想到她跟她們一模一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若将來四皇子上位,她成為了皇後……

這大歷,遲早要完蛋。

過了片刻,雲遙道:“去把她的骸骨找出來好生埋了吧。”

總歸是伺候了她一年多。

“是,夫人。”

雲遙微垂眼簾,沉聲道:“你們先退下吧。”

桂嬷嬷看着雲遙這樣子很是擔心,勸慰道:“夫人,這不是您的錯。她本就不是您的奴婢,您把她送回去合情合理。”

雲遙抿抿唇:“我若不把她送回去而是送到莊子上,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至少她還能活着。

桂嬷嬷繼續道:“您了解海棠的為人,她不是個安分的,若是您把她送莊子上,她早晚也要跑回來生事的。”

雲遙沒說話。

桂嬷嬷又道:“況且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是她主動要跟着婉姑娘回公主府的,跟您沒關系,您給過她機會的。”

即便桂嬷嬷這般說,雲遙心裏仍舊不太舒服,這一整日神色都恹恹的。

晚上,謝彥逍回來後,孫管事把調查的結果呈遞給他。

“主子,您讓老奴查的事情老奴都查清楚了。這些人有些是侯府的人,有些是長公主府的人。除了叫海棠的這位姑娘被送回了長公主府,其他人都被夫人送到了京郊的莊子上。”

謝彥逍看向了紙上的內容。

早上醒來後,夢裏的一切依舊是那樣的熟悉,他讓孫管事去把昨晚夢中他見過的那些下人調查了一番,包括他們做過什麽事、是誰的人、如今又身處何處。

看着這些人做過的事情,謝彥逍眼神微冷。

他竟不知這些人竟在內宅中做過這麽多事情。

把夫人的行蹤、每日做過的事情告知曹氏、周氏,去長公主府說夫人不孝挑撥夫人和長公主的關系,在夫人耳邊提起他與蘇雲婉的事情激怒她,說他在外面有了別的女子,說他是迫不得已娶了夫人實則愛慕蘇雲婉……勾引他……

這些事看起來似乎都不是什麽大事,可一件件累積起來卻變成了極為重要的事情。昨晚在夢中他聽到那樣的話時尚且感覺難受,夫人身處其中想必更加痛苦。

夫人竟然只是把這些背主之人攆到莊子上做事,并未有其他的懲罰。

實在是過于仁慈。

不過,她一直都是這樣仁善,正如他兩年前在城門口初遇她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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