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撞破

雲遙怕遇到熟人, 不想跟他們打招呼,繞到偏殿回正院。結果路過偏殿後面的小花園時,卻看到了靠在一起的一對男女。

哎, 她當真是有些興奮又有後悔。

興奮的是撞破了別人的奸情,後悔的是看清了這二人的臉, 而且被這二人發現了自己。

雲遙假裝自己眼瞎了, 目不斜視從一旁走過。

結果剛走了沒幾步就被人追上了。

“你莫要在婉婉面前亂說話!”四皇子開口第一句就是這個。

雲遙冷哼,還真是不要臉, 自己背着蘇雲婉做了這種事竟然還要說她“胡說”。她哪裏想管他們這些破事, 只是四皇子越不讓她說,她就越不想讓他如意。

“嘴長在我身上, 我愛說什麽就說什麽。”

四皇子頓時急了, 攔住了雲遙的去路。

“我跟她真的沒什麽的, 剛剛她崴了腳, 我扶了扶她。”

雲遙冷淡地道:“哦。”

騙鬼呢!

那姑娘她眼熟得很, 前世她就是四皇子身邊的側妃。只是沒想到這二人竟然在和蘇雲婉成親前就搞在了一起。

她真的很懷疑四皇子究竟是否真心喜歡蘇雲婉。

說他不是真心吧, 他好像一直就傾慕蘇雲婉, 有蘇雲婉在的地方就有他。要說他是真心吧, 他又在此時跟側妃勾搭在了一起, 之前還把那個受傷的舞姬藏了起來。

這人當真是個多情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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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許二姑娘真的沒什麽!”四皇子急得頭上要冒汗了。

若是被婉婉知道了此事, 不想嫁給他了可如何是好。

他的确跟鎮北将軍府的許二姑娘沒什麽,是那姑娘故意接近他的,他只是瞧着她是鎮北将軍府的姑娘,沒舍得拒絕罷了。

許二姑娘?怎麽聽起來有些耳熟, 不知是哪個府中的。雖心中有疑惑, 但雲遙仍舊是一臉平靜的模樣。

四皇子絞盡腦汁想着法子, 解釋不通的話, 那就只有——

“我聽說你在習字,我那裏有一幅字聖黃大師的真跡,若你答應我不說出去,我便将此贈與你。”

雲遙臉色終于變了,眼睛中掩不住的驚喜。

“當真?”

四皇子見有戲,連忙道:“千真萬确。”

雲遙笑了。

“表哥在說什麽呢,我跟表哥才是一家人啊,蘇雲婉跟我又沒什麽血緣關系,我自然是站在表哥這邊的。”

四皇子終于松了一口氣。

“嗯,你明白這一點就好。”

“表哥,答應我,我到家時那副真跡就到府上了,可好?”

看着雲遙一副財迷心竅的模樣,四皇子有些無語,他豈會是出爾反爾之人,又不是什麽稀世珍寶。

“我既然說要給你自然不會反悔。”

得到四皇子的承諾,雲遙開心地離開了。

真不錯。

既發現了四皇子的奸情,又得到了一副大師的真跡。

走了一段路之後,雲遙突然想到了些什麽,看向了春杏。

“剛剛那位許二姑娘是哪個府中的?”

春杏小聲道:“就是那位險些被許大郎輕薄的鎮北将軍府的二姑娘。”

雲遙微怔。

前世四皇子就納了這位許二姑娘。可那時候許二姑娘被許大郎破了身子,四皇子依舊納了她。怪不得四皇子得到了鎮北将軍的支持,原來是因為這個呀。

也怪她前世不怎麽關心外面的事情,又一直在侯府之中,沒怎麽出去走動,對外面的事情不了解。

好在最後鎮北将軍漸漸失了皇上的寵信,被卸了兵權。

不過,武安侯府就是武将,還掌管着京畿的治安,深受皇上信任。若是得到了謝彥逍的支持,四皇子又何須去拉攏已經被皇上忌憚的鎮北将軍?可見謝彥逍那日告訴她的事情是真的,他并沒有完全支持四皇子。

謝彥逍還是有腦子的嘛。

只是一想到剛剛他沉默地拒絕了她,她還是覺得心裏不怎麽舒坦。

回到席間時,雲遙發現簡國公夫人和兵部尚書夫人并不在。聽說簡國公夫人跟皇後告了假,帶着太醫離開了。想必是要回去查看屋裏有沒有那些污穢的東西。

皇後來到席間時,滿臉笑容,琳琅長公主神色不佳。

這二人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互相争權奪利。

雲遙猜想,這一次定是皇後壓了母親一頭。讓她意外的是,站在母親身後的蘇雲婉倒是一臉喜色。

這就奇怪了,究竟是什麽事能讓皇後和蘇雲婉開心,而母親不開心呢?

可惜了,蘇雲婉還不知道四皇子為了自己的大業私底下勾搭了鎮北将軍府的二姑娘,若是知道了不知她會是什麽反應。她還挺想知道的,只是拿人手短,她不好在大庭廣衆之下說。

聽着皇後發出的陣陣笑聲,再看沉着臉喝悶酒不說話的母親,她心裏癢癢的。有些事情不知道便也罷了,一旦知道了,就想知道更多。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

雲遙看了一眼面色平靜的謝彥逍,總覺得他應該知道點什麽,好想撬開他的嘴巴讓他跟她說一說啊!可惜這人多數時候都像是個啞巴,不能滿足她的好奇心。

恰好這時謝彥逍看了過來。

雲遙看着他面無表情的模樣,瞪了他一眼,轉頭看向別處。

謝彥逍無聲嘆氣。

氣還沒消?

不多時,皇上來了。

雲遙仔細看了看皇上,果然,看上去比上次還要年輕了。看來言天師又往丹藥裏面加了點料。

席間,蘇雲婉又跳了一舞。

若是把蘇雲婉當成個舞姬來看的話,雲遙覺得這舞倒也賞心悅目。只不過,這眼神為何亂看。看四皇子便也罷了,對着他們這邊看是幾個意思。

雲遙瞥了一眼謝彥逍,見他眼睛恰好也在盯着席間的舞,頓時冷了臉。

蘇雲婉一舞跳完,收獲了衆人不少贊賞。

這回不僅蘇雲婉跳了,鎮北将軍府的二姑娘竟也上去跳了。

這姑娘可是潑辣得很,上回她被李大郎調戲,可是親自打上了伯爵府。

雲遙激動得不行,心裏暗喊:打起來,打起來!

一旁的蕭子義說道:“這貴女們不像貴女,一個個都跟舞姬似的。長得不如舞姬好看,跳得也不如舞姬好,倒不如去倚紅樓看裏面的姑娘跳。”

謝彥逍瞥了一眼蕭子義。

今日睿王身體不适,并未來席,廉郡王和郡王妃有事離京,也未到。只有蕭子義和幾個叔伯嬸娘到了。這些叔伯嬸娘管不了他,也不好管。

“慎言!”謝彥逍提醒了一句。

蕭子義抿了抿唇,沒說話。

許二姑娘跳完,沖着四皇子抛了個媚眼。

這可把雲遙激動壞了,連忙看向蘇雲婉,結果蘇雲婉正看向他們這邊,兩個人的目光對在了一處。

雲遙都在為蘇雲婉着急了。

這位大姐還能不能行了,情敵都當着面勾引你未來夫婿了,你竟還要看前未婚夫。

雲遙把手放在了謝彥逍的手上。

謝彥逍停止了與蕭子義的談話,轉頭看向雲遙。

雲遙一臉假笑:“夫君,我手疼,你給我揉揉。”

蕭子義一臉見了鬼的神情。

謝彥逍看着放在手背上的柔夷,心中又評價了一句不莊重,但還是下意識握了她的手,問道:“哪裏疼?”

“手腕。”

謝彥逍雲遙的手放在掌心中,輕輕揉了幾下。

這下應該消氣了吧。

雲遙一臉得意地看向蘇雲婉。

蘇雲婉臉色難看極了。

四皇子先是看了蘇雲婉一眼,見她沒在看他,他悄悄跟許二姑娘回應了一下。

蘇雲婉不在狀态,琳琅長公主可是将四皇子和許二姑娘之前的互動看的清清楚楚。她轉頭看向蘇雲婉,見女兒不在狀态,輕咳一聲,提醒了她一下。

蘇雲婉這才發現許二姑娘下來時故意走到了四皇子身邊,偷偷給了他一樣什麽東西。

她看了四皇子一眼,四皇子連忙把帕子藏了起來。

關注四皇子的又何止他們幾人。

還有太子。

“四弟,你覺得剛剛婉表妹和許姑娘誰的舞跳得更好?”

太子這是給四皇子挖坑跳呢。

四皇子微微皺眉,把帕子藏好了,道:“都跳得好,各有千秋。”

太子看了一眼蘇雲婉,故意說道:“你跟婉表妹早有婚約在身,我還以為你會認為婉表妹跳得好呢。”

四皇子看了蘇雲婉一眼。

蘇雲婉這時為四皇子解圍了:“許妹妹這舞跳得着實不錯,雖有失柔美,但卻潇灑飄逸,倒是跟妹妹不受拘束爽朗的性子像極了。”

蘇雲婉這話又是誇又是貶的,許二姑娘不太高興了。只是她是個庶女,父親今日又不曾來,只有嫡母在,在這樣的場合她不敢怼蘇雲婉。

鎮北将軍夫人趁機踩了踩庶女,道:“婉姑娘這話說得對,她剛學跳舞,跳得不倫不類的,獻醜了。”

蘇雲婉笑着道:“将軍夫人謙虛了。許妹妹雖說學得短但卻敢在皇後娘娘的宴席的上展現,足以說明她的勇氣。”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看向了雲遙的方向。

“二妹妹,許妹妹不過是練了數日都敢上臺展現,你如今學了半年了可想上臺來展現一下,為娘娘賀壽。”

自從蘇雲婉和四皇子的親事推遲,蘇雲婉就老實多了,很少出門,即便是出門赴宴也從不敢怼她。如今竟然又開始了。難不成她跟四皇子的親事有譜了,所以又抖起來了?

這不是純純找虐麽。

蘇雲婉這人慣會假模假樣的,特別要臉,僅這一點這就注定了她說不過她。

雲遙正了正身子,把手從謝彥逍手裏抽了抽,結果卻沒抽動,謝彥逍握得緊。

雲遙瞪了他一眼,見他沒什麽反應,便沒再有所動作。

她看向蘇雲婉,道:“蘇雲婉,我聽說你這半年在府中練了雜耍,今日恰好是皇後娘娘的壽宴。壽宴上沒有雜耍多不熱鬧,不如你上臺去表演一番,給大家逗逗樂。”

蕭子義一臉驚喜,立馬說道:“哇,真的嗎?趕緊上臺表現表現啊。這不比跳舞有意思多了。”

這回他身側的叔叔扯了扯他的袖子,謝彥逍卻沒阻止他。

謝彥逍此刻在專注地為雲遙揉手腕。

蘇雲婉皺了皺眉,見衆人看過來了,忙解釋道:“我何時練過雜耍,二妹妹莫要亂說。”

雲遙立馬回道:“你說我練了舞我就練了舞嗎,為何我說你練了雜耍你卻不承認?你若沒有趴在我家牆頭上盯着我的一舉一動,就不要再認定我幹過什麽事情了。以後也莫要再說什麽‘聽說’‘別人說的’這種話。道聽途說的事情你也能當真,長舌鹦鹉都沒有你的舌頭長!”

“噗嗤!”

大殿上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離得遠的雲遙沒聽到是誰,離得近的她聽到了。

是蕭子義。

蕭子義沖着雲遙豎起了大拇指,一臉佩服。

蘇雲婉臉漲得通紅,她看了一眼四皇子,結果今日四皇子不知怎麽回事沒幫她。

四皇子當然想幫她,可是剛剛被雲遙發現了自己的秘密,他不敢開口,生怕雲遙一會兒不管不顧說出來。

蘇雲婉握緊了手中的帕子,收回來目光,只能自己開口了。

“雲遙,你不會跳舞直說便是,沒必要這般羞辱我。”聲音裏充滿了委屈。

雲遙輕笑一聲,道:“你少在那裏裝可憐了!我說你練了雜耍就是羞辱你了?你每逢宴席就要跳舞,我還沒說你是舞姬呢!哦,不對,說你是舞姬那是在羞辱舞姬,你的舞姿可沒法跟倚紅樓的舞姬比。”

這話相當不客氣了。

琳琅長公主皺眉,看向了雲遙,斥道:“雲遙,怎麽跟你姐姐說話的?”

雲遙怼蘇雲婉時心中暢快極了,可一聽到琳琅長公主的話,心裏頓時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

她可以毫無顧忌地怼任何人,唯獨自己的母親不行,每次聽到母親在衆人面前維護蘇雲婉,她心裏都難受到不行。

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麽那高高在上的人明明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卻對她毫無感情。

不僅漠視她當年被人抱走扔掉,還不想認她。

她難道不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嗎?

前世她懷了幾個月的身孕都很心疼未出世的孩子,母親就沒感覺嗎?

見謝彥逍想要開口,雲遙連忙掐了他一下,示意他別開口。

謝彥逍看了雲遙一眼,沒說話。

雲遙握了握拳,道:“母親可真是有意思,胡說八道的人你不管,倒是管起了反擊的人。難不成我就要任由蘇雲婉說我,要按照她說的話去行事嗎?”

眼見着琳琅長公主要發火,蘇雲婉在一旁煽風點火:“母親,您別生二妹妹的氣,她定不是故意的。都怪我不好,我不該提議讓二妹妹跳舞的。想來這半年的時間太短,她還什麽都沒學會。不過,妹妹再是學不會也不該去倚紅樓才是,那是什麽樣的地方,你一個大家閨秀怎可去,豈不是惹人非議。”

倚紅樓這種地方京城人人皆知,雲遙剛剛只是說蘇雲婉跳的舞不如倚紅樓的姑娘,此刻蘇雲婉已經偷換概念說雲遙去過倚紅樓了。

聞言,衆人看向了雲遙,低聲議論着什麽。

雲遙倒是想去,可惜沒去成,謝彥逍不讓她去。

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想到剛剛蘇雲婉看謝彥逍的眼神,她換了一句話。

“我家夫君帶我去的。”

說完,她掐了謝彥逍以下,眼神中飽含警告,仿佛在說若是敢揭穿她,他就死定了。

這短短一個時辰,謝彥逍已經被雲遙瞪了三次了。他琢磨了一下,迎着衆人的目光,開口說道:“嗯,是我帶夫人去的。夫人在府中閑着無趣,我便帶她出去逛了逛。蘇姑娘的舞——”

說到這裏他仿佛是故意頓了頓,又道:“的确如夫人所言,不及倚紅樓的姑娘。”

看着蘇雲婉難看的神色,雲遙心裏的氣終于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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