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确實長得像你
季長寧的夢裏水龍頭一直流水,怎麽關都關不掉,他想着完蛋了,水費飛漲,嬸嬸肯定會生氣,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就此驚醒,發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是外邊下雨了,雨點打在窗沿上啪嗒啪嗒響個沒停。
他從床上坐起來用手捂着胸口,心跳的好快,他緩慢呼出一口氣,真是個噩夢。
就這麽一會功夫,雨勢變大了,季長寧感覺有些冷,一下雨就會降溫,他攏了攏胸前的衣襟,準備起身去關窗。
屋裏有個小夜燈,借着微弱的燈光他看見沈逸塵睡得很沉,真是只豬,這都吵不醒,他小心翼翼地越過他,踩着拖鞋跑去把窗關了,又把窗簾阖上,室內一下子又暗了幾分。
沈逸塵有了動靜,半睜着眼看他,低聲說你幹嘛去。
“上廁所。”季長寧小聲回答。
“噢。”沈逸塵拿手臂遮住眼睛,悶聲說:“那你穿多件衣服,晚上冷。”
季長寧沒理他,快速解決完生理需求,他洗手的時候看了眼鏡子,驀然發現自己脖子上有塊紅印,他罵了一聲,早跟他說過不能在明顯的地方留印,別人看見了又要八卦。
他扭了扭脖子,又把衣服解開,想看看身上有多少吻痕,然後就發現了另一件事,他手指上怎麽戴着戒指?
“嚯,哪裏來的田螺姑娘。”他嘟嘟囔囔,又冷的哆嗦,他只穿了件單薄的睡衣,于是回房裏鑽進暖洋洋的被窩,擠入沈逸塵的懷裏,沈逸塵非常配合的摟住他,有人□□真好,沈逸塵就是他的暖床工具人。
第二天是被沈逸塵叫醒的,“八點鐘了你還起不起,今天不去上班嗎?”其實他是被季長寧的手機鬧鐘吵醒的,可直到他把鬧鐘關了季長寧都沒半點反應。
因為夜裏醒來過,季長寧好像格外睡不飽,他翻了個身背對着沈逸塵,“不上班了,你把我炒了吧,我要當個家裏蹲。”
沈逸塵笑了笑,“那你睡吧,允許你今天曠工。”
這人怎麽這樣啊,當老板這麽随便公司真的不會破産嗎?季長寧爬起來,“不行,早上有個例會要開。”每當月尾都要開個總結會議,他雖然懶,但該做的還是會做的。
沈逸塵心想這不是能老實上班嘛,為了激勵季長寧,他又說:“給你帶了手信,你上次說那個牌子的巧克力好吃。”
季長寧果然很滿意,肉麻兮兮地說你真是個大好人,他連穿衣服的速度都加快了,等他洗漱完已經來不及在家裏吃早餐,王姨早就見怪不怪了,每個月總有幾天睡過頭,早餐被她用袋子裝好,方便他拿去車上吃。
沈逸塵下樓時正好看見他往公文包裏塞零食,心情有些一言難盡,雖然是他讓人買回來的。
“今天又是個勤快的打工人。”季長寧感嘆,“走了,拜拜。”衆人目送他離開家,眼神慈祥的像在看孩子去春游。
新招的秘書見他開會時沒什麽精神,散會後倒了杯咖啡送進辦公室,季長寧抿了一口,朝她豎了豎拇指,不錯嘛,這麽快就知道他的口味,特意加了一倍糖。
秦思禮眉眼彎彎,“都是琳姐教得好。”季長寧是個好相處的領導,頭一天過來報道時還跟她開玩笑,相當平易近人,所以說話也随意些。
“她确實厲害,你要多向她學習。”琳姐是指他的總秘書,徐琳,女中豪傑,工作能力赫赫有名,比他這個領導還了解公司的狀況,這樣的人才來輔助他實在是大材小用,人總要往上走的,明年徐琳就要調任去總公司,走前承諾會給他培養一個得力的新總秘,秦思禮就是她着力培養的對象,可惜現在還是過于稚嫩,平時主要給季長寧打雜,複印文件端端茶水什麽的。
“季總,你不熱嗎?”秦思禮看着他的圍巾說道,今天風很大,但進屋裏還戴着就有點奇怪,就連開會時季長寧也全程沒有摘下來。
“淋了點雨,有點感冒的傾向,預防萬一。”季長寧說的一本正經。
“啊,那你要多注意身體了,最近溫度變化很大呀。”
“是的。”
事情的真相是他出門太急,把脖子上的吻痕忘得一幹二淨,直到在去公司的路上才想起來,不得已只好用圍巾裹着,秦思禮出去後辦公室只剩他一人,他立馬把圍巾扯下來,戴這玩意感覺像是被人勒住脖子呼吸都不順暢,難免就抱怨起罪魁禍首來,沈逸塵屬狗的嗎,靠撒尿圈地盤。
另一邊的沈逸塵也回公司了,他原本今天休息,可季長寧不在他自己待在家也沒意思,早上季長寧賴床時他是真的想他別去公司了,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德行,公司就算真被季長寧玩倒閉了他也不心疼。
有工作就有應酬,加上慶祝他回國,晚上就在尚景設了個宴,沈逸塵想讓季長寧過來陪他,親自打電話邀他,被拒絕了。
“不行不行,你們又要玩的很晚,我今天本來就沒睡夠,再熬夜會猝死的,而且你不是不讓我去尚景麽?”季長寧在電話裏說,他還記得昨晚沈逸塵查他崗呢。
“我什麽時候不讓你去,只是你不要一個人去,那裏這麽亂什麽人都有。”
“有嗎?我看你玩的就很高興,我也想高興一下。”季長寧翻了白眼,你怎麽不幹脆把我栓腰帶上。
“不要無理取鬧,你真的不來嗎?”
“不去。”季長寧擔心他直接讓司機接他過去,放軟聲音說:“我在家裏等你好不好,我不喜歡在外面。”
沈逸塵終于放過他了,至于回不回家要看什麽時候結束,要是三更半夜才回家也太折磨人,尚景有一個總統客房專供他使用,直接在那休息得了,更要命是如果季長寧睡得好好的被他吵醒得發好大脾氣。
沒人來騷擾他,季長寧樂得清閑,五點一到伸個懶腰下班回家,司機已經在門口等他,風雨不動比他下班跑路還準時,無論是司機還是家裏的管家、傭人,都是沈逸塵安排的,他照顧季長寧稱得上無微不至。
回到家王姨正好在準備晚餐,等他磨磨蹭蹭放東西、換衣服,晚餐也準備好了,小日子過得賊舒服,而且還不用伺候沈逸塵,爽歪了。
晚上他去三樓研究他的興趣愛好,那裏有他的工作室,他是個GK玩家,熱衷于給二次元美少女的模型塗裝,不過這單純由市場決定的,男性手辦太少了。
其實他有個出人意料的天賦,手工能力非常強,他小時候就是班上折紙第一名,無論多複雜的圖案他看了圖紙步驟就能輕松做出來,有時候在外邊吃飯,心血來潮他會拿餐巾紙折朵玫瑰送給沈逸塵,沈逸塵簡直受寵若驚,總的來說就是一個讓人驚豔但又沒有實際用途的天賦,因為他不靠這個吃飯,給沈逸塵當情人就能包五險一金,工資遠高于平均水平。
某天無意碰到模型圈,他就一頭紮進去了,除此之外他還會很多手藝,做甜品也很在行,在他有工作前無所事事了很久,于是報了好幾個專門的學習班消磨時間,蛋糕裱花、咖啡拉花等等,上手又快又穩。但他現在幾乎不親自動手,因為有人會給他做。
沈逸塵開玩笑說他手指這麽靈活當初應該去學醫當外科醫生,季長寧還真想過,但學醫要念書好久,他高考完滿腦子都是讀完大學就能打工獨立養活自己,誰知道未來會是這樣。
他曾把自己的得意之作給沈逸塵欣賞,造型很複雜,零件相當多,塗裝好的顏色絕美,唯一的問題那個手辦是個恥物,他現在還記得沈逸塵用難以描述的複雜眼神看他,把他氣得不輕,從此就把工作室的門上鎖了。
“這叫藝術!藝術!你懂嗎!?”
他覺得自己挺冤,原型又不是他捏的,他只是給人塗顏色,這種類型的模灌滿了原型師的愛意啊,大大提高了質量好的概率,他覺得合眼緣就買回來了。
後來他就只把作品發到網上,獲得一致好評,“猛男老師太匠啦!”是的,他的網名就叫三次元猛男,像個猥瑣大叔,跟他本人的形象南轅北轍。
他偶爾還會在網上接單幫人塗裝,平均下來一個月能賺個千百塊錢,因為他太懶了,工期已經排到明年,這些錢連他買模型的零頭都沒有。
他最近做的是從二手市場上買的老模型,白模因為當年的技術限制做的很粗糙,導致他一個月了還停留打磨上,今天也是如此,修頭發的分模線時零件啪的斷了,直接讓他抓狂,又斷了又斷了又斷了,他動作已經輕的不能再輕了,他把頭發沾回去,放在一邊自然晾幹。
累了,下次再來。
季長寧被這個模型弄得身心疲憊,早早就睡了。
有些事季長寧不知道,沈逸塵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放蕩,随着年紀增長他都不搞強取豪奪的套路,一是興趣淡了,二是人會自動上門,三是別人會給他找。
在尚景王傑見他沒有帶伴,就心思活絡地把小宋叫過來了。
當宋玉穿着白襯衫黑長褲,怯生生喊他沈總時,沈逸塵想起了剛遇見季長寧的時候,那個青澀的大男孩瞪大眼睛看着他,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
當晚沈逸塵沒有回家。
作者有話說:又是為文名文案頭疼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