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看着楚小容的臉色煞白,楚六貼心地笑了笑,将傷口處理好,才聲音輕緩像是怕吓到楚小容開口:“六姨騙你的,六姨自然信小容兒。”

楚小容小狐貍眼愣愣看着楚六,點了點頭,嘴角用力揚起,露出乖巧讨好的神情:“六姨真好。”

之後的幾天,楚小容一直躲在楚六給他住的廂房裏,除非楚六叫他一起用膳,平時不敢輕易踏出廂房半步,生怕不小心就撞到那晚類似的事。

楚六還是那副陰沉樣,雖然沒有那晚讓人毛骨悚然的瘋狂,但楚小容每看到她一次都會覺得害怕。

他待在房裏一天一天挨着日子,終于在第四天,宋爺爺借着替他送衣裳的名義,帶進來一張小紙條,楚小容坐在榻上看着那張紙條,眼神有些飄忽,良久,才把那張小紙條撕碎了藏在被褥下面。

當天晚上他例行坐在楚六的大腿上被人喂着吃完了飯,在換藥的時候,他小心地拉着楚六的衣袖,語氣軟綿帶着讨好:“六姨,我明天想出去一趟可以嗎?”

楚六陰郁的鳳眼盯着楚小容看了好一會兒,将楚小容看得毛骨悚然之後,眯眼笑着說:“自然可以,只是小容兒別太貪玩忘了六姨。”

楚小容的指甲陷進手心,手心裏全是冷汗,他的小狐貍眼僵硬地彎起來,聲音有些發顫:“當、當然不會。”

楚小容被人帶到他以前常住的那間廂房,他緊張地看着面前的兩盞茶杯,白玉的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他咽了口口水,心虛地擡起頭對站在一旁的小厮說:“你先去忙你的吧,我一個人在這兒等着就好。”

面容清秀的小厮恭敬地行了禮,低着頭退下了,留楚小容一人待在房裏。

小狐貍眼小心地往周圍了掃視一圈,确定沒人看着自己,他抖着手掏出懷裏被捂熱的小藥瓶,将藥粉全撒在離他遠的那茶盞裏面,做完這一切,他急急忙忙起身,熟練地在房間裏的櫃子上翻出了一個小盒子,将藥瓶丢在小盒子裏,随後連忙回到桌邊上,看着另一盞茶杯,心都跳到嗓子眼裏了。

好巧不巧,等他做完這一切,謝玉就笑着進了屋子,她還是那副雅俊的模樣,唇角永遠是一抹挑不出錯來的溫潤笑意,她挑起細長的眉看着楚小容,又看了眼放在他面前的兩盞茶,淺淡的眸子裏沉浮惡劣的光亮。

楚小容看到謝玉施施然進來,藏在袖子裏的手指緊張地掐進手心裏,他擺出那副在鏡子前練了千百遍的表情,小狐貍眼極喜悅地彎起,淺褐色的眸子裏像是盛滿熾熱又純真的愛意。

謝玉的腳步微頓,唇角那抹溫潤的笑意多了點意味不明的味道。

無怪乎當年裴越栽在楚小容的身上,這樣漂亮和純真的皮囊,誰會想到底下藏着的是只沒心沒肺的白眼狼。

她走到桌前坐下,很是溫潤的樣子,她狹長的雙眼看着楚小容和煦地開口:“原以為小容不會再來謝某這兒了,那日之事還是謝某安排不妥當,小容勿要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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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刻意抛在腦後的記憶被人故意挑起來,楚小容這些天本來就蒼白的小臉更是變得有些慘白,他的手指更深地陷進肉裏,深吸一口氣勉強巧笑着開口:“那日是小容自己的疏忽,今日過來就是來給謝姐姐賠罪,希望謝姐姐不要怪小容那日壞了大家賞春的雅趣。”

“非也,非也,小容看看窗外的春色,如今算是仲春時節了。”

楚小容聞言轉頭看着窗外,小狐貍眼有一瞬間的恍惚,他以前是最喜歡求着裴越帶他來此處玩樂了。

原因卻并非是他對裴越說的覺得這兒漫山遍野的青翠春色好看,而是他意外發現在這兒,裴越會對他更好,甚至是百依百順的好。

如果他當初沒有做那些蠢事,他現在會不會又是另一幅光景了?

他低頭不敢看謝玉,掩飾性地端起茶盞飲了一口,末了,他擡起頭,挑起唇角對謝玉說:“謝姐姐,你們望春山莊的茶水好像和別處有些不一樣。”

“是嗎?”謝玉端起放在她面前的茶盞,随意飲了一口,盯着楚小容漂亮的小臉柔和地笑着。

楚小容死死盯着謝玉的茶盞,胸膛緊張地起伏,他又轉而往上看向謝玉的臉,還是清美的面容,眼裏不見絲毫情.欲沉浮。

将楚小容的疑惑盡收眼底,謝玉挑眉笑了笑,她帶着歉意起身:“小容,謝某突然想起有些要緊的事還未處理,便先告辭了。”

楚小容的小狐貍眼猛地睜大,他想開口攔住謝玉,但忽而身體裏燒騰起一把熾熱的火,不過眨眼功夫,就熊熊席卷了全身,楚小容蜷縮起身子難受地趴在桌上,小巧整齊的貝齒難堪地咬住粉紅的唇,小狐貍眼泅着水汽眼睜睜看着謝玉離開。

謝玉鬼使神差轉頭,看着楚小容的這幅樣子,腳步一頓,随即搖着頭出了門。

好熱,真的好熱,誰來幫幫他,他真的好熱。

楚小容皺着緋紅的小臉,胡亂扯開身上的衣裳,露出的肌膚就像白玉沾上了胭脂,從裏暈出的桃紅顫顫巍巍,惹人遐想。

楚小容往日裏再糊塗,此時也反應過來了,謝玉怕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和他對換了茶水,一股濃郁的不詳彌漫上心頭,楚小容蜷縮着身子掙紮着起身,踉跄着往屋外走去。

每走一步,粗粝的內衫就細細地磨蹭着柔嫩光滑的肌膚,像是一雙粗糙帶着薄繭的手用力撫摸着全身的每一寸肌膚,又痛又癢的感覺折磨着楚小容此時搖搖欲墜的意識。

他用力掐着手心,抿着唇将快洩出的呻.吟咽下,待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軟綿的雙腿卻被高高的門檻絆住,他驚呼一聲,看着越來越近的地面害怕地閉上眼。

想象的劇痛并沒有傳來,相反,一個帶着涼意的懷抱将他抱在懷裏,楚小容愣愣地擡起頭,繁複泛着不詳光澤的銀色面具映入眼簾,主人一雙瑞鳳眼沉沉,似乎還帶着叫人捉摸不透的怒意。

楚小容混沌的腦海裏想起那日的情景,身上難捱的熱意都被心裏的恐懼驅散了不少,他害怕地縮了縮脖子,用力掙紮着想脫出裴越的懷抱。

裴越沉眼看着楚小容的抵抗,太陽穴更加脹痛,壓在心底日複一日堆積的暴戾蠢蠢欲動,她挑起楚小容精致的下颚,咬牙切齒開口:“怎麽,可惜是我,不是你的謝姐姐?”

涼飕飕壓着怒意和醋意的語氣傳進楚小容的耳朵裏,掐住他臉的力氣不斷變大,楚小容看着裴越山雨欲來的模樣,更加害怕,掙脫得愈加厲害,他張嘴,聲音軟綿帶着哀哀的泣音:“救命,快來人。”

裴越舌尖抵過齒牙冷笑一聲,緋紅的血絲爬上以往黑白分明的眼球,她低頭拿森冷的面具輕輕蹭了蹭楚小容臉頰的軟肉,上次還清淡暧昧的蘭花香此時濃郁陰沉,像一張危險的網将楚小容禁锢,她的語調怪異帶着親昵:“楚小容,你還不知道嗎?你費盡心思想要得到的謝姐姐,把你讓給我了啊。”

“這一次,你又賭輸了啊。”

楚小容無措地搖頭看着裴越,最愛哭的小狐貍眼此時卻沒有掉下一顆淚珠子,他卸下渾身的力氣趴在裴越的懷裏,漂亮的小臉看着可憐又茫然。

裴越勾起涼薄的笑,将他輕松地抱起朝屋裏走去。

楚小容呆呆地看着裴越,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玉白但指尖凝着桃花粉的手指緩緩觸摸上花紋繁複的面具,微微用力,面具掉落在地上,發出喑啞的碰撞聲,他看着那張在夢中他怕了三年又想了三年的臉,突然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他用盡全身力氣抱着裴越的脖頸,顫顫巍巍哭着,沒有往日故意在人前的梨花帶雨,他現在就像一個孩童一般,先是小聲抽泣着,慢慢地開始趴在裴越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他這三年過得好委屈,真的好委屈,他想盡一切辦法,但他的小爹還是去世了,他還被楚府的人明裏暗裏欺負,那些說喜歡他的人,其實都只是喜歡他的皮囊。

他看着她們的眼睛,其實心裏一直明白,那些世家小姐只把他當一個漂亮的小玩意兒,但是他好怕啊,楚府的日子太苦了,他們每個人都看不起他,他是個男子,他只能用皮囊走出一條路來。

還有好多好多事情,他都好委屈好委屈,但是會保護他的人都離開他了。

“裴越,裴越,嗚嗚嗚,我好想你,你別走了好不好。”

裴越美豔帶着鋒利的臉此時面若冰霜,她将楚小容放在榻上,随意拿了張帕子将楚小容滿是淚痕的臉細致地擦拭着,她直視着楚小容濕漉漉的小狐貍眼,滿是嘲諷地說:“你的裴越早就死在百越了,現在擺出這幅假惺惺的樣子給誰看?”

說完,便作勢要走。

楚小容呆愣愣了一會兒,随後哭着撲進她懷裏,撐在她的懷裏半直起身,嫣紅的唇胡亂又讨好地親吻她的頸側,雙手雙腳死死糾纏在她的身上,怎麽都扒不開。

他泅紅着眼尾,抽抽噎噎開口:

“裴越別走,你別走好不好。”

“我好熱,你別走好不好,我、我只喜歡過你,我錯了,你別丢下我了好不好?”

裴越低頭看了他一會兒,滿是嘲諷地挑眉,她看着楚小容,眼神中沒有半點眷念:“楚小容,你的真心向來讓人惡心。”

随後,她強勢地扒開楚小容黏着她的身子,将楚小容丢到榻裏,轉身就要往屋外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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