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翡翠公盤
林子寒順着方寺邵指的方向看了看，兩排長長的隊伍，走了過去，心裏還是有點不爽。
可能是天氣悶熱的關系，林子寒站在人群裏便聽到有人不滿道：“投标單以前都是免費的，現在也收費了，緬甸政府現在不放過每一個能賺錢的機會，真是拿中國人的錢不當錢啊。”
“那有什麽辦法，一次公盤下來幾十萬歐元，要是你你放過這掙錢機會啊？”另一個人跟着附和道。
站着等無聊，林子寒拿着剛剛門口發的，打開一看都是英文，後面的人笑呵呵的對林子寒道：“小兄弟第一次來公盤啊？”
林子寒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是個大叔，個子不高，也就170左右，身體微微發福，手裏拿着草帽不停的扇呼着，有些謝頂，滿臉笑容。
“你有什麽不知道的直接問我就行，我也看不懂這些鳥語，不過來了這麽多次，規矩早都摸透了。”或許也是等着無聊，大叔笑呵呵的和林子寒搭話。
“呵呵，那就麻煩大叔了，這裏的石頭怎麽個競标法啊？滿地的石頭總不能挨個競拍吧？”
“哈哈哈，當然不可能啦，那得拍賣到猴年馬月去，這裏交易分兩種，一種明标，一種暗标，九成石頭都是暗标出來的，明标才是真正的競拍，最後三天進行，暗标就是把你看中的石頭編號記下來，然後估算一下你想填的價格填到競價單上面，最後投到标箱裏。”
“哦，就是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價格，然後最後看誰填的價格最高就歸誰是吧？”
“對滴！主辦方每天固定唱标1700批，每100批共用一個标箱盛裝标單。你看到那些石頭的編號了吧？到時候編號除以100就是标箱號了。那邊有大屏幕，到時候會在上面顯示石頭的标號以及競買商的號碼，以及競标的價格。”大叔耐心的解釋道。
“那這樣子就是互相都不知道價格咯？敢情這暗标也是賭啊！”林子寒感慨道。
“是啊，不過以前賭心裏起碼還有個底，價格再高也互相相差不了多少，哪像現在……哎……”說着謝頂大叔再次嘆了口氣，一臉無奈。
“這個我知道，因為有游資在屯石頭擡高價格，所以你們買不到石頭。”林子寒插話回答。
“哈哈，你小子……”謝頂大叔苦笑了一下，“哎，現在這行越來越難混了……累死累活三五年，好像賺了不少錢，結果在國內賺到的錢全部還給緬甸還不夠！任你在國內‘奸似鬼’，也得喝緬甸的‘洗腳水’！”
旁邊有人聽這話也跟着搖頭感嘆道：“是啊，哎……原來玻璃種、俏色的标放在一堆賣，現在一件件賣。原來一塊料賣100萬歐元，現在這樣的料切成三片，每片仍然賣100萬歐元。總價翻三倍，照樣搶破頭，哎哎……”
林子寒聽着這些大叔們的抱怨也心有戚戚焉，于是問道：“翡翠原料價格這麽高極品貨好賣我知道，那普通的翡翠怎麽辦？”
“不好賣啊，現在老百姓也不是傻子，都知道翡翠的價格被人為的炒高了，你去看看商場裏賣翡翠的櫃臺，一個個冷清的跟鬼屋似的，就算是賠本也沒人買，哎……”謝頂大叔嘆氣的說道。
“該賺錢的時候是你運氣，該割肉的時候不割肉，早晚會淘汰。沒有一個人能夠頂得住市場的走勢，誰都知道原料價格已經高得吓人了，可別人拿貨，你也只能跟，難道生意不做了麽？”旁邊排隊的商人聽見謝頂大叔的怨言不由的插話道。
林子寒也跟着嘆了口氣，老百姓只知道珠寶商賺錢，誰料原料商這邊更苦，到頭來賺大頭錢的就是緬甸政府和關稅了。
突然想到之前方寺邵說的那個屯石頭坐等漲價200萬的那件事，于是把事情跟衆人說了一遍，大叔一個個哈哈大笑，林子寒卻莫名其妙。
“這事算什麽稀奇的，我們這兩年都見怪不怪了，跟你講一件更吃驚的，而且不是坐等2年，就等3個月，淨賺了1.4億人民幣！”旁邊另一個大叔煞有介事的說道。
“真的假的？？！”林子寒吃驚。
“騙你幹啥，那是2010年夏季公盤的時候，有揭陽人要聯手購買翡翠大佬周先生在春季公盤以八千萬元人民幣中标的一塊玻璃種原料，揭陽人加價1億元人民幣，以1.8億元人民幣想讓周先生出讓，你猜人周先生怎麽說？人家已經以2.2億元人民幣出讓了！哎……短短3個月，一塊不足50公斤的原料就淨賺1.4億元人民幣！而且事後有人詢問買家是誰更讓人驚奇，居然是個面孔很生的年輕人！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矮大叔說完不停的搖頭。
林子寒咋舌：“要真這麽賺錢那不都去屯石頭了？”
“哈哈，傻孩子，不是屯石頭就掙錢，是高料，好料子才掙錢，否則很容易砸在手裏，之前很多人都是個體戶出身，懷裏揣着15-20萬起步，借着翡翠市場的‘東風’在短短的幾年裏賺了一點錢，但現在他們賺的錢絕大多數都重新回到了石頭裏，其中絕大多數都是一堆垃圾。”謝頂大叔慨嘆的說。
“你看這個行業好像很暴利，其實有的人賺點錢就到處吹牛，虧的時候就變啞巴了。你現在聽那個老周淨賺1.4億多威風，你可知道有多少人開的石頭賠本的連幾千萬都賺不回來的？很多人都是合夥做生意，讓別人知道你虧的話就沒人願意融資給你了，賠的時候是經常事。”旁邊的人插話道。
雖然之前已經有所耳聞了，但是一件件酷似天方夜譚的故事真真切切的發生在現實中時，林子寒完全有一種穿越了的趕腳，以前不知道這些事情不照樣活的好好的？翡翠就算炒上了天跟他有毛線關系……？
時間在扯淡過程中果然過的最快，不知不覺隊伍就到他那了，他也不知道買多少夠，直接買了1000張，反正也不是花他的錢，拿着厚厚一打單子和幾位大叔們拜拜，四處尋找着方寺邵的蹤影。
放眼望去，滿場一手拿着手電筒、一手拿着一瓶水，趴在原料上察看種色及計算材料利用率和利潤率的行家，無論億萬身價的業內大亨還是新入門的小将，都不顧汗流浃背，或戴着草帽或打着遮陽傘，在各式翡翠原料中來回穿梭，找尋可以賺錢的機會。
一旦發現“獵物”便趴在原料上仔細觀察，認真計算生財之法。一時間高亮度的手電筒在四處閃動，映出原料中一片片綠光。
林子寒自然看不懂這些，他看到大塊的放在戶外的翡翠觀察人數明顯少于室內觀察小塊翡翠的人數，道理他也明白，現在都知道越好的料子越值錢，而且是越來越值錢。
但關鍵是，哪來的那麽多好料子？反正這不是他操心的事。
尋找了半天，終于看到了方寺邵，發現他正在用手機拍照，然後輸入信息。這到真是方便的法子，現在科技這麽發達，用紙筆記錄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方寺邵看了一眼林子寒，随後繼續忙碌着自己的事業，林子寒也跟着一個個的瞧着，時不時能看見讓他咋舌的不可理解的高價翡翠。
他看到一個标號是9691的翡翠，2塊，重量3.4kg，底價居然是108萬歐元，僅僅是底價！而且這翡翠的模樣看起來上面布滿了裂痕，雖然顏色非常翠綠，但是林子寒就是不明白為什麽會這麽貴！
還有一個9689編號的翡翠，1塊，重量僅僅是450g！底價就是88萬歐元，不過沒有裂痕，而且看起來水潤十足，翠色飽滿。
終于，他看到了迄今為止底價最高的一塊翡翠，編號9738，僅一塊，重量5.5kg，底價500萬歐元！這塊石頭連林子寒都能看出來與衆不同，因為除了水潤感十足之外，還非常通透，也就是傳說中至少達到冰種級別的種水，而且沒有雜色，色彩有些發藍。
當他以為這個應該算最高底價的時候他又看到了更高的底價，标號9677，2塊，25kg，底價580萬歐元，不過此時林子寒已經麻木了，而且這個料子林子寒實在是不“對樁”，怎麽看也沒覺得哪好。
然後他又看到了更多天價的石頭，“880萬歐元”“1280萬歐元！！”林子寒看到這個底價已經過億的石頭，已經切開了一半，是塊明料，695kg，裏面有紫翡和綠翠，旁邊圍觀了無數人。
看到最後林子寒也開始覺得無趣，開始注意起方寺邵到底在幹什麽，他一沒像人家拿手電筒在照，二沒拿水在上面抹，難不成光憑看的就能判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