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宰冤家

“啊……”

景一涵快速挪動開,背包袋子果然被她壓住了,她咬咬唇,視線瞥向另一側。

時煦拿起背包,拉開拉鏈,在裏面翻找出一套運動裝,起身時,視線擦過小姑娘的臉,忽的一笑,聲音輕慢的問:“你臉怎麽這麽紅?”

聞言,景一涵霎時轉頭,目光對上他含笑的雙眼,擡手貼一下面頰,局促說:“熱,熱的。”

時煦似是認同的點點頭,“是有點熱。”然而嘴角邊還有隐晦的笑意。

他沒直接去浴室,而是先将空調打開,調到适宜的溫度後,才轉向浴室。

時煦離開客廳後,景一涵長長的吐出口氣。

她曾聽哥哥說起過,時煦和他從幼兒園起就是很好的朋友,年紀小的時候兩人鬧過別扭打過架,但卻打不散,反而越打越親,自從她出生後,哥哥把大部分的時間都留給了她,時煦每次約哥哥出去,哥哥都是在帶她玩,或者帶她玩的路上,因為這事,時煦還吃起了飛醋,後來他争不過,只能加入,她也因此多了一個哥哥。

那時候小夥伴都非常羨慕她,因為她受欺負的時候,都有兩個哥哥替她出頭。

小的時候,她把時煦當親哥哥,相處起來也很自然,但最近幾年不知道怎麽回事,每次見到他都有一點拘謹的感覺,不像從前相處起來那麽自在随意,她猜想或許是因為時煦工作性質的原因,兩人不常見面,所以會有一點生疏。

時煦洗澡,景一涵坐在沙發上放空。

電視機下面的櫃子上擺放着一本老舊的相冊,景一涵坐着無聊,就拿起來翻看。

相冊裏面時煦和他姐姐的照片居多,大多都是他們小時候的照片,沒有什麽拍攝技巧,都是生活中的抓拍,有時候五官都是模糊的,她翻看到時煦坐在泥巴堆裏哭的照片,他張着嘴巴,露出零星的幾顆牙齒,因為像素原因看不到分明的眼淚,但從表情上可以感覺到他哭的很傷心。

景一涵沒忍住,笑起來。

小時候和現在比起來差距還是蠻大的,至少她沒辦法想象現在的時煦哭起來的畫面。

現在的他,更像是那種打斷骨頭也不吭一聲的性格,可能跟在消防隊的工作有關,他這幾年沉穩太多,也變得堅韌了。

她正摸着照片上那張哭花的臉,浴室門從裏面拉開,時煦光着膀子走出來,手裏拿着灰色毛巾擦頭發。

一眼看過去,胸肌腹肌肱二頭肌一股腦塞進景一涵的腦子裏,她倉促別過臉,躲閃的樣子被時煦看見。

他低頭瞧了眼自己,在隊裏和一幫大老爺們待一起習慣了,光着膀子訓練的時候也有,倒是把小姑娘給忽略了。

不知想到什麽,時煦忽的一樂。

“小時候你跟你哥來我家玩,又不是沒見過我倆光膀子打游戲,現在害羞了?”

他就是故意逗她。

景一涵低頭看着相冊,“小的時候又不懂什麽,現在長大了,當然害羞。”

時煦走過去,一股青檸味道的沐浴露香味一霎撲進景一涵的鼻子裏。

他言語裏混雜着笑意問:“為啥害羞,你對我有什麽非分之想?”

景一涵一時語塞,想想又覺得不能落為下風,于是說:“我對你能有什麽非分之想,你在我眼裏跟我哥沒什麽區別,甚至沒有醜或帥之分。”

時煦一愣,淩厲的雙眉微蹙,仔細咂摸這句話,越想越覺得不對味兒,但要是計較,又不知能計較什麽。

沉默半晌,一打眼,瞧見景一涵手裏的相冊,她翻看的那頁照片簡直可以稱之為他童年的黑歷史,早就叫他媽丢掉就是不肯,他擡臂把相冊一把撈過來合上,“這照片上的小子不是我,是……我一個弟弟。”

景一涵看看他,臉上疑問明顯。

時煦幹幹一笑,“真不是我,我那個弟弟長的跟我有點像。”

景一涵挑着眉,笑容慢慢放大,點頭說:“是嗎?那你這個弟弟還挺可愛的,不過……我聽時染姐姐說,叔叔和阿姨都是獨生子女啊。”

時煦:“……”

“對了,你說要我幫你一個忙,是什麽事啊?”

時煦把運動裝的短袖套上,聽她問才說:“我要挑個禮物送人,想讓你幫我看看送什麽好。”

“送給男的還是女的啊?”

“女孩兒,和你差不多年齡。”

景一涵“奧”了聲,笑容變得有點寡淡。

時煦重新拿上手機,看一眼時間,說:“這個時間商場應該開門了,我們走吧。”

景一涵點點頭,跟在他後頭出門,一直到坐進車裏,她始終沒說話。

去商場還是時煦開車,他自己說:“去中心商場吧,那裏東西全,可選性比較多。”

景一涵依舊點頭。

車子開上馬路,時煦終于察覺到身邊人的情緒異常,他扭頭看一眼,景一涵垂着頭,把玩着背包的鏈條,劉海落下來,發絲戳在臉頰上,有點癢,她擡手撓一下,把劉海別到耳後,側面看,看不出情緒。

時煦疑惑道:“怎麽了?剛剛還挺開心的,這會兒看着有點不高興呢?”

景一涵看他一眼,立刻勾起唇角,強裝出笑意說:“沒有不開心啊。”

時煦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這會兒是早高峰,城市裏到處擁堵,時煦手指搭在方向盤上,偶爾輕敲幾下,看着心情不錯。

“很久沒見你哥了,他最近怎麽樣?”

“前一陣回家吃了個飯,還是老樣子,忙。”

時煦笑一下,“沒交女朋友?”

景一涵搖頭,“沒。”

“催催你哥,老大不小了,眼看着你都能嫁人了,他也不能太落後。”

不知這話怎麽就刺激到了景一涵,她昂起頭,一臉不服氣,“我又不着急,況且你不也沒女朋友?我哥急什麽。”

“喲,這麽護你哥,我可吃醋的啊。”

景一涵哼笑着,“你吃什麽醋,那是我親哥,當然得護着。”

時煦舌頭舔過小虎牙,有點被氣到,“你這丫頭,我白對你好了,沒良心。”

看他被氣到,景一涵反倒開心了,後面的一路還不時的哼哼小曲兒。

不是節假日,商場裏的人沒有很多,兩人在商場裏逛了幾圈,景一涵提議送項鏈,時煦搖頭,說不合适。

“那就送護膚品呢,女孩子都要護膚的。”

“不行,這也不合适。”

挑來挑去,她提議的,時煦都覺得不合适,最後是他自己看中了一管鋼筆,說這個行,這個寓意好。

他讓櫃姐用禮盒包起來,景一涵忍不住吐槽,“你怎麽比我哥還直男?”

時煦不解,扭頭問:“我怎麽直男了?”

話到嘴邊,還是憋了回去,景一涵嘆口氣,擺手說:“沒事,随你便吧。”

禮物打包好,進電梯的時候,時煦看一眼手表,說:“帶你吃飯去,想吃什麽?”

景一涵不覺得餓,也沒心情,就說:“不吃了,你好不容易休假,回去歇着吧,我回工作室。”

“和我出來能讓你餓肚子回去?趕緊的,想吃什麽?”

原本想說不用了,可轉念一想,為了陪他給女孩兒挑禮物,浪費了她一上午的時間,不宰他一頓簡直天理難容。

于是腦子一轉,說:“想吃日料,我知道一家不錯,我來開車。”

她說的這家日料店開在相當偏僻的地方,位置在城北一片居民區裏,不大的一個牌子,若是第一次來,保準會一頓好找。

但這家店勝在味道正宗,所以好多食客願意‘跋山涉水’的尋覓。

她開車在路上就耗費一個半小時,時煦并未覺得不耐煩,反而饒有興致的盯着窗外看,其實城市裏倒沒什麽值得一看的景色,不過是因為平日裏工作繁忙,少有機會這樣靜下來打量這座城市,他覺得很放松。

時煦沒吃過日料,點餐這事就落在景一涵身上。

她沒翻菜單,直接和服務員說要點一道刺身、一個壽喜鍋、和一道天婦羅外加一份軍艦壽司,能由此看出,她是這裏的常客。

餐都上齊後,時煦只吃一點便不動了,他不太吃得慣。

景一涵吃的很開心,這家日料店餐品很貴,平時她不太舍得來,只偶爾工作室業績好的時候,會和工作室的兩個小姐姐來這裏慶祝一下。

而現在她是有一種宰冤家的愉悅感。

時煦單手撐着下巴看她,看慣了大老爺們的狼吞虎咽,突然瞧見小姑娘斯斯文文的吃相覺得新鮮極了,尤其景一涵吃東西的時候,兩腮會鼓起一點,像倉鼠進食一樣。

時煦微微笑着,從褲子口袋裏摸出手機,悄無聲息的給她拍照,角度沒找好,删掉又重新拍,恰好這時,景一涵擡起頭來,看見他舉着手機一下呆住。

“你幹嘛呢?在拍我嗎?”

時煦搖頭笑,“沒啊,我在自拍。”

景一涵當然不可能會信,她站起身,去搶他的手機,“你給我看一下。”

時煦迅速把手機按滅,胳膊一轉背到身後去。

“真沒拍你,好好吃飯。”

“你沒拍我,為什麽不敢給我看?”

她走過去搶,時煦把手機高高舉起來,眼角堆滿笑意,“我真沒拍,你別鬧。”

景一涵不肯,踮起腳去拿,一下沒站穩,臉直接埋進了時煦的胸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