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涵身陷火場

“這周末我要去雲省, 有一個顧客約拍在那,等我回來,我們見一面好不好?”

在挂斷電話之前, 她聽時煦說……

“好。”

……

這個顧客是雲省本地人,也是關注視頻號許久的粉絲。

在雲省待了兩天, 顧客小姐姐帶着她逛了挺多個景點, 一方面是為了找合适的拍攝背景, 另一方面就做起了免費導游,等到拍攝結束, 要回江城的前一晚, 她堅持做東請景一涵在當地特色菜館吃飯。

吃過晚餐,回到酒店已是深夜, 顧客小姐姐開着一輛紅色吉普車把她放到酒店門口, 之後揮手道別。

她回去洗了個熱水澡, 換上酒店的睡袍進行日常護膚, 坐在床上敷面膜的時候打開微信查看一些需要處理的消息, 該回複的都統統回複好之後, 手指又不自覺的點進某人的朋友圈, 他最近似乎很忙,朋友圈已經兩三個月沒更新過內容了, 這兩天她在雲省,他也沒有主動聯系過她, 不清楚他究竟是在忙,還是故意不聯系她。

有時候男人的心思也很難猜。

手指在屏幕上無意識的敲打幾下, 有那麽一瞬間的沖動想給他發消息, 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就當留下一點神秘感吧, 反正是說好回去就見面,肚子裏的話就留着見面再說。

……

第二天下午三點鐘,飛機落地江城。

回家先休息一下,之後才聯系時煦,因為不确定他是否在忙,沒有打電話,在微信上發的消息,告知她已經回到江城,今晚是否有空見一面。

消息回複的很晚,他的聲音帶着點歉意,說他們站最近兩天都在和一些單位進行聯合防火演練,需要忙的事情比較多,估計後天才能抽出時間,到時候跟站長請個假去見她。

其實多少是有一點失望的,因為本想一落地就能見到他,哪怕是她去消防站門口見他一面也好,但他工作性質擺在這,有些事是無法變通的。

“好,那你空了聯系我。”

……

錢沅之前從許江南家裏回來後,他父母給帶了不少土特産,一到工作室就拿出來給她跟胡芮分。

“他爸媽人特別好,非常熱情,就是你能感覺到他們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很熱切的那種,讓人覺得挺溫暖的。”錢沅自己感嘆着

胡芮笑着問:“聽你這話裏話外,看來對未來的婆家非常滿意啊。”

錢沅聞言揚眉道:“當然滿意啊,這麽好為什麽不滿意。”

“那看來你們離修成正果不遠了,他父母有提結婚的事嗎?”胡芮又問

“你別說,還真提了,其實吧,我是有一點抗拒結婚的,我爸媽離婚那會兒兩人鬧得不可開交,讓我覺得人世間的感情都跟玻璃碎片一樣,許江南好是好,但如果提到結婚,我還是下不了決心。”

這些事胡芮第一次聽錢沅說,但景一涵是了解的,其實可以理解錢沅的心态,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

胡芮聽後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能說什麽。

錢沅又說:“而且就算我願意,我倆結婚也沒那麽容易,我爸那關才最難過,他現在只是不反對我們戀愛,結婚的話……唉”

這樣一聽,他們的感情之路還真是艱難重重,景一涵擔憂的看過去,“能理解你,不過只要你們感情好,伯父看到許江南是真心對待你的,他總會答應下來。”

錢沅點頭,“但願吧。”

……

周五這天,消防站最近一直在忙的工作已經結束,上午訓練完,時煦就在宿舍裏擺弄自己的衣服,已經很久沒填過新衣服,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套運動裝,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大劉見他在那倒騰,就好奇問:“你幹嘛呢這是,要搬家呀?”

“搬什麽家,約會。”說這話時他一臉的得意

“喲……”大劉湊過來,“這是成了?”

他換上唯一一件白色毛衣,照着鏡子說:“八九不離十。”

“這件怎麽樣,顯不顯年輕?”他問大劉

大劉撓着下巴點點頭,“還行,不過差點感覺,要不你試試西裝?約會嘛,正式一點。”

“我哪有那玩意兒。”

“高可有啊,之前他要去相親特意買的一身,你跟他借。”

這事時煦有印象,高可家裏給介紹一個相親對象,單身多年的他激動的不行,連夜在網上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訂了一套西裝,結果後頭家裏人告訴他,那姑娘不願意相親,這事就這麽黃了,他那西裝也在箱子底下積了灰。

時煦笑着擺手,“算了吧,他那衣服不吉利,萬一把我這事搞黃怎麽辦。”

大劉“嗤”一聲笑了,“你這家夥,不厚道。”

他把毛衣換下來,規整疊好,大劉問:“你什麽時候去約會啊?”

“晚上跟站長請幾個小時的假。”

大劉嘿嘿笑,“行,祝你順利啊!”

他話音剛一落,站裏警鈴聲突然打響,所有消防指戰員迅速反應從宿舍沖出去,從滑竿降到車庫,換上戰鬥服迅速蹬車。

出警單上顯示着火地點是北區濱水路鎮豐大廈。

時煦臉色突然變得緊張凝重起來,他顫抖着拿出手機撥打電話,響鈴十幾聲無人接通,大劉覺察出不對,問他,“怎麽了?”

“……一涵工作室在那。”他說話的語氣低沉,像是壓抑着什麽,咬着牙關,額頭的筋都繃了起來。

大劉聽後臉色一沉,眉頭皺緊了。

除了時煦,車上最緊張害怕的就是許江南,他望着窗外,急的恨不得直接飛過去,沒有到現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無比煎熬。

同車的另外幾名隊友也都情緒緊繃,這種時候,大家都默契的安靜下來。

十分鐘後,消防車終于到達現場。

鎮豐大廈樓體外圍從五層開始向上燃燒,形成立體火勢,因為有風,火勢蔓延很快,現場濃煙滾滾,不斷有燃燒物向下脫落。

火光燃燒出沖天的形勢,周圍都是燃燒的‘噼啪’聲。

火勢嚴重,現場已經到達十五輛消防車,所有指戰員分別聽從指揮滅火和開展搜救工作。

五層以下的所有辦公人員都已逃生,火場之外,充斥着不同聲音的警笛聲,和分外嘈雜的哭喊聲。

遠處還有不少圍觀群衆,這一方天地雜亂、尖嘯,如同末日到來。

時煦和許江南主動請示加入搜救小組,他們背着空呼沖進去,焦黑的濃煙下,是一個又一個毅然決然的身影。

時煦和其餘三名隊員從安全樓梯上到五層,一層一層逐一搜救,五層六層都沒有人,到第七層的時候,他的心都在顫抖,見慣了火災現場,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恐懼害怕過,外面的火舌在熊熊燃燒,他的心中有另一條火舌在吞噬着他的心髒。

“一涵,等我……”

他在心中默念。

希望下一秒她就可以完好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那幾乎成了這一時刻他心中全部的信念。

另一名隊員搶在他前面推門進去,室內全是濃煙什麽都看不清,他一聲接一聲的呼喊着景一涵的名字,搜遍了室內的每個角落都沒有找到她。

松口氣的同時心裏還是有一塊大石頭放不下。

向上繼續搜救。

在第八層找到兩名男士,意識清醒,只是現場濃煙讓他們辨不清方向,時煦和另一名隊員将他救面罩給他們戴好,然後送他們下樓。

之後時煦一刻也未曾停歇,再次沖入火場中。

一次又一次,體力快要耗盡,身上流出的汗幾乎将他浸泡,脫水、暈眩,可這些都不能阻止他。

許站嚴肅下令叫他停頓休息,換其他隊員接替,他摘掉安全頭盔,從頭上淋下一瓶水,暫時緩解皮膚被高溫炙烤後的疼痛,重新戴好阻燃頭套跟頭盔,決心再次沖入火場中,許站一把拉住他,“我說叫你休息,這是命令!”

這是時煦加入消防救援隊伍八年以來第一次違抗命令,近乎情緒失控的甩開他的手,“我女朋友在裏面,我要去救她!”

許站面色緊繃,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且難以言喻的神色。

“等我歸隊會寫檢讨書,對不起了許站。”

天色異常陰暗,人間煉獄一樣色彩。

漫天都是濃煙的氣味。

周圍喊叫聲、嘶吼聲、哭喊聲,所有的聲音雜糅一團,而最亂的卻莫過于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有一萬句話想對她說,此時此刻都彙做一個信念——希望她平安。

他希望真的有神明存在,保佑他的女孩兒逃離這場災難。

只要她沒事……只要她沒事……

當他再次沖進去的時候,他的隊友攙扶着一個姑娘從裏面出來,擦肩而過的瞬間,他腳步片刻停頓,眼睛瞬間猩紅一片。

景一涵臉上的妝全部都花掉了,長發淩亂的披散着,以往潔淨白皙的臉蛋被煙.氣熏黑。

這并非是輕描淡寫的一個經歷,而是差一點的生離死別。

火勢還在頭頂肆虐着,烏雲随風游走。

這大概是他們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卻也是最幸運的一天。

景一涵認出他了。

很奇怪,他分明穿戴的很嚴實,可就在他從身邊經過的那一剎那,她心裏就是有一種這人就是時煦的感覺。

淚水自她眼角滾落。

面對死亡威脅時她沒哭,想到也許再也見不到家人和他時,她只是覺得悲怆,可是這一刻,她卻慌了。

“時煦……”

她朝後伸出手去抓他,卻連衣角都沒碰到,時煦聽到她的聲音時短促的回了一下頭,然後朝她點一下頭,身影就這樣消失不見。

這場景令她想到很多次目睹他出警離開的場面,一次又一次的離別,每一次都這樣倉促,說不完一句話。

她好像終于能夠理解時煦之前的擔憂跟顧慮。

原來,他是這樣的無奈。

淚水堵住了她的雙眼,久久的凝望着時煦離開的方向,濃煙缭繞,頂替了冬日裏的清冷氣息,她眨了下眼睛,淚水漫過臉頰,苦澀的味道代表她此刻的心境。

一個小時過去,火終于順利撲滅。

可是身邊的嘆息聲、哭叫聲卻沒停止。

水火無情,一場災難過去,要帶走多少,又能留下多少。

時煦救出最後一個被困人員,身體脫力的站在原地久久未能挪動一步。

他忽然想起什麽,擡起頭,摘掉頭盔跟面罩,在雜亂的人群中搜尋。

目光在觸到某個纖細的身影時,頓住。

情緒瞬間翻湧。

撥開阻擋的人流,他一步一顫抖,咬着牙,沖到她的面前,那一時刻,他絲毫未猶豫的将她攬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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