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孤狼購物
五點多，這個時間的帝都還在沉睡，空蕩蕩的車道上卻有一輛車自二區向六區行駛。
"爸爸，你是要去給哥哥買東西嗎？"雖然是一時沖動跟着南榮式上了車，可車上的低氣壓讓南榮藏凊有些無法忍受。
南榮式板着臉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對南榮藏凊的提問充耳不聞。
"是的，凊少爺。滄少爺剛回家，缺一些東西。"卡羅拉勉強地回答了南榮藏凊的話。
"爸爸，媽媽她……"
南榮藏凊的話才剛起了個頭，就看見卡羅拉沖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再看南榮式的臉色，也不敢再說下去了。
媽媽也是的，到底在想些什麽？哥哥不也是媽媽的親生兒子嗎？怎麽能讓哥哥住在原來的雜物間呢？搞得跟後媽似的，爸爸能不生氣嗎？連他都有些不高興了！
"可是爸爸……現在還不到六點……"南榮藏凊小心翼翼地瞄着南榮式的臉色。
"困就回去。"南榮式依然沒有睜開眼睛，就連聲音也比昨天聽到過的冰冷許多。
"我不是那個意思。"南榮藏凊撓撓頭，"那個……店鋪和商場通常都是要八點之後才開始營業的。"
車上的三個成年人都是一愣，卡羅拉和狄克同時看向南榮式。
南榮式睜開了眼睛，滿目寒光。
"那個……我聯絡一下我哥吧。"若是現在讓艦長打道回府，艦長一定會當場幹掉他，所以，雖然有點對不起哥哥，還是給他添點麻煩吧。
狄克，全名狄克·加斯特，是帝國第一商家加斯特家族的孩子。加斯特家族的主業是軍工，但達拉斯城中最大的商場和酒店，同樣也是加斯特家的産業，而負責這方面的，就是狄克同父同母的親哥哥易登。
"易登，還沒睡醒呢？"通訊接通，狄克的聲音帶着些讨好和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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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沒事我敢擾你清夢嗎？"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總之狄克假笑了兩聲，然後話題迅速進入主題，"我現在帶着艦長往商場去呢，易登，你動作快點。"
"……"
"還能是哪家商場，咱們家商場。我昨天到的帝都。"
"……"
"嗯。"狄克笑着結束了通訊。
回想起剛剛易登那慌張的語氣和通訊裏傳來的物體掉落的聲音，狄克就覺得好笑。
故意帶着南榮式在帝都中繞了幾圈，卡羅拉和南榮藏凊也十分配合地不停尋找話題給南榮式消磨時間，二十分鐘之後，車停在了帝都最大的商場門前。那裏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是狄克的哥哥易登。
狄克和南榮藏凊率先下車，狄克跑去跟自己的哥哥擁抱一下，順便給點提示，而南榮藏凊則是颠兒颠兒地跑到另一邊，幫自己的父親開門。
雙方配合，給了易登足夠的時間，待南榮式下車的時候，易登已經滿面笑容地迎了過來。
"南榮艦長，好久不見啊。"上一次見面，也是大早上讓他來給商場開門，這南榮艦長想要逛街的話，可以稍微晚一點嗎？
"嗯。"這一次與上一次不同的是，南榮式多看了易登一眼，還賞了易登一個應答的單音。
"南榮艦長裏面請。那個，今天時間太早，其他的員工來不及趕過來，所以只有我一個人将所有的店鋪都打開了，艦長您先看，看中了什麽直接點，之後我讓人給您送到家裏去，您看……"
"嗯。"南榮式點點頭。
易登松了一口氣。還好，這人還講理。
這接下來，就沒易登和狄克這對兄弟什麽事了，于是兩個人跟在最後，叽叽喳喳地聯絡兄弟感情去了。
而南榮式，奇跡般地有耐心挨家店鋪逛，看中了什麽，就告訴卡羅拉，由卡羅拉記錄，等結束之後将清單交給易登。
而作為學生的南榮藏凊知道很多時髦的流行信息，于是，南榮藏凊的任務就是在南榮式挑選東西的時候給出意見，哪些東西是最新款的，哪些是已經淘汰過時的，哪些徒有其表，哪些是性價比較高的。
南榮式會在聽過之後做出最後的決定。
作為一名軍人，不論看什麽東西，都會将實用性和安全性放在首位，至于美觀和流行什麽的，南榮式才不會去關注。只是今天的這些東西都是給南榮滄迦買的，南榮式不确定南榮滄迦的觀點是否跟他完全一樣，但是年輕人，買些漂亮的、時髦的總是沒錯的，于是采購中，南榮藏凊的作用就越來越重要了。
從家具轉悠到服裝，從鞋帽轉悠到電器，南榮式帶着幾個人走遍了商場的每一個區域，甚至是每一家店，卡羅拉手上的清單也越來越長了。
"那個……艦長。"卡羅拉嘴角抽了抽，不得不打斷一下興致勃勃的南榮式。
"嗯？"南榮式正在為南榮滄迦挑選長褲，沒空去看卡羅拉。
"艦長，東西……是不是有點多？家裏最大的房間……恐怕也放不下。"卡羅拉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幾下，粗略數了數，大約有三百多種商品，去掉衣帽鞋襪，也剩下一百多種，艦長這是打算往哪裏放？
"那就多給滄收拾幾個房間。"一個卧室、一個書房、一個換衣間、一個休息室，家裏房間多，沒事。
"……"卡羅拉扶額，瞄了眼南榮藏凊，發現對方也是興致勃勃地跟着自己的父親為哥哥挑選東西，同樣是看中了就下手，即使是聽到南榮式說要多給南榮滄迦幾個房間，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
這父子倆是有多喜歡南榮滄迦啊？
其實南榮藏凊的想法很簡單，他的這個哥哥七歲就離開了家，在研究所裏呆了十四年之久，就算是做法拉爾教授的助手，無論薪金還是地位都很高，但畢竟不是在家裏，所以哥哥一定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回家了，受到更多的優待和關心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他沒什麽好嫉妒的，反而覺得自己也應該對哥哥更好一點。
父子倆樂此不疲地在商場裏逛游，合作得親密無間，這一逛就是一上午，連卡羅拉這個女人都要佩服這兩個人的體力和耐力了。
"還少什麽？"南榮式問身邊的南榮藏凊。
"唔……應該是沒什麽了，剩下的就看哥哥還有什麽想要的了。"南榮藏凊仔細地想了想，發現凡是能用到的，也不管對于南榮滄迦來說有用還是沒用，他們都已經買了，至少生活用品和家具是一樣不少了。
"嗯。"南榮式終于滿意地點點頭，"吃飯去。"
卡羅拉揉了揉眼角，将購物清單傳輸給易登。
易登接收之後打開一看，眼睛都看直了。那怎麽翻也翻不到底的清單，能兌換出多少錢來啊！發了！真是發了啊！
狄克湊過去一看，眼角抽了抽。
果然是艦長親自出手，大手筆啊！
而這一上午，雖然剛開始商場裏沒有多少人，但随後便有了客人，好在是工作日，客人并不多。但是客人中有好多都認識南榮式，不認識南榮式的，大多也都知道易登和狄克，而看到了狄克，南榮式的身份就不難猜了。每個人在看到南榮式的時候，都是一副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般驚訝。
他們看到了什麽？他們看到了帝國的孤狼！他們看到了帝國的孤狼在逛街！逛街幹什麽？買東西呗！給誰買東西？湊過去聽聽。兒子？哪個兒子？再仔細聽聽。竟然是大兒子！
于是，不到一天的時間，"南榮式長子回歸"和"南榮式為長子親自購物"這兩件事情，席卷帝都的大街小巷，轟動一時。南榮式一行人的午飯還沒吃完，皇宮裏的羅伊就已經聽到了消息，然後，撥通了南榮滄迦的通訊。
"羅伊，怎麽了？"羅伊的心情很好？南榮滄迦挑眉。
"迦，還在研究所？"
"……嗯。"
"回家吧。"羅伊笑着說出這句話。
"怎麽了？"直覺告訴南榮滄迦，有事情發生。
"你父親昨天在法拉爾那大鬧一通，差點斃掉法拉爾，晚上沒見你回家，又入侵法拉爾的信息庫尋找你的通訊方式，不過被艾維斯攔截了。今天早上五點，你父親帶着助手和你弟弟，去帝都最大的商場購物，據說快要把整座商場都搬回家了。你猜這東西是為誰買的？"
"……"南榮滄迦抿嘴，沉默。不用猜，一定是給他的。
"伯父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有什麽好顧慮的？"如果亞摩斯能為他做到這個份上，二話不說，他絕對對亞摩斯死心塌地的。
知道他們是改造人，還能這樣放肆地對他們好的人，除了法拉爾，幾乎沒有可能找到第二個了。但是南榮式給他了一線希望，一種還有人可以接受他們的希望。
"羅伊，我們……"
"迦，還記得我在研究所裏說過的嗎？"羅伊溫柔地笑了，帶着寬厚的包容，"不需要否定既成事實，也不需要擔心還未發生的，無論身體發生什麽變化，我們的意識不變，我們依然是我們，不欠誰的，也不懼怕誰。我們唯一能做的，即使勇往直前，只有向前，才有希望和活路。"
"我知道了。"嘆一口氣，南榮滄迦對羅伊笑了笑，"你總是有辦法說服我。"
"不要擔心，你還有我，還有我們。"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