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下個是誰
南榮滄迦猛地轉頭，他身後的書桌上，一直開着的電腦絢爛的桌面突然轉黑，交響樂在不該終止的地方戛然而止，安靜的房子裏只有敲擊鍵盤的清脆響聲，随着這響聲，漆黑的屏幕上逐次出現一排血紅的字，就好像此刻正有人在輸入一樣。
所有人都快步走到這個房間，緊盯着電腦屏幕上依次出現的字母。
"Ｗ－Ｉ－Ｎ。"
三個字母出現之後，在屏幕上停留了五秒，寂靜無聲的五秒，然後突然炸開，噴濺了一屏幕的血紅，然後如液體一樣順着屏幕緩緩流下。
屏幕都是全透明的虛拟屏幕，這樣的效果，格外具有實感。
克麗絲被吓得一哆嗦，躲到了艾維斯的身後。
"吾王，多日不見，可還安好？"
屏幕上的紅色全部"流盡"之後，便響起了古怪的聲音。
"真是謹慎。"聽到這刺耳不舒服的聲音，裏奧輕笑一聲。
敢留錄音給他們，卻不敢用自己原本的聲音？就這點決心也敢向他們挑戰？
其餘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等着錄音放完。
"這個人名叫邁克，啊，五位王自然是不會記得他，他是人獸基因合成的總負責人，就那個在實驗室外興奮地看着我們痛苦的男人。他死了，五位不覺得興奮嗎？……"
"啊，瞧瞧我，又忘記了，五位王現在可是自願套上了項圈做帝國的忠狗呢，看到這樣違反法律的事情發生，怎麽可能會覺得興奮，真是失禮了。……"
"其實，出來之後我才發現，我還是挺懷念研究所裏的生活的，所以現在，我打算建造一個更大的研究所，吾王可有興趣參與？……"
"現在，第一份資料已經到手，吾王覺得，什麽時候開始試驗比較合适呢？真想聽聽五位的想法呢，不過，我是不會讓你們輕易找到我的哦……"
"吾王還是适合站在高處冷眼欣賞，那樣的姿态，真是美極了！這些污穢的事情，就讓我們替王們來做就好，不能讓那些肮髒的血液玷污了王們的雙手。親愛的王啊，等着欣賞這場狂歡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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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音結束，黑色的畫面一抖，變成一缸熱帶魚，一滴血滴落水中，氤氲開來，被稀釋得幾乎看不出來了。
"更大的研究所……會在什麽地方？"沉默片刻，卡羅拉提問。
"是帝國。"艾維斯看了卡羅拉一眼，然後微笑，"取之不竭的材料，用之不竭的試驗品，成效立竿見影，不覺得帝國就是一個天然的研究所嗎？
"這怎麽可能！"
驚呼脫口而出，但是卡羅拉明白，艾維斯說的就是事實，因為那段錄音中，說話人的語氣雖然盡量輕快，但是強烈的仇恨之情滿溢而出，讓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種黑暗。
想要複仇，想要向抛棄他們的帝國複仇，想要讓那些興高采烈地享受着實驗成果的人們品嘗同樣的痛苦，發出同樣的悲鳴。他們，想要毀了這個帝國。
除了羅伊五人，所有人都陷入沉默，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熱帶魚。"南榮滄迦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屏幕上的那一缸鮮活的熱帶魚。
複仇的預告宣言，為什麽要以一缸熱帶魚做結尾？雖然那一滴鮮血極具恐怖色彩，但是這一缸熱帶魚……
南榮滄迦的發言再度将衆人的視線拉向電腦屏幕。
"羅伊。"裏奧突然出聲，聲音低沉而壓抑。
"什麽？"羅伊偏頭看向裏奧。
"有炸彈，計時已經過了四十八秒。"裏奧擡眼，表情嚴肅。
"……"
"靠！那你不早說！"微微怔愣，艾維斯爆了一句粗口，一把抄起法拉爾，殘影一閃，破窗而出。
"滄！"南榮式的第一反應就是一步跨到南榮滄迦身邊。
"走！"目光一凜，南榮滄迦二話不說，拉着南榮式的手瞬間消失在原地。
羅伊看了看一聽說有炸彈就慌張地四處逃竄的警官們，一手抓着卡羅拉，另一只手抓起狄克緊跟着消失。
裏奧和克麗絲看了看自己的兩只手，随便就近抓了兩個人就閃了。
"嘭"的一聲巨響，已經到達安全範圍的衆人扭身一看，四十三層高的公寓大樓被從八樓截斷，緩緩傾倒，轟然砸在地上，樓頂就落在他們面前不遠處，不僅連帶着毀了下面的七層，也毀了四區兩條街的部分建築，期間夾雜着各種凄厲的驚叫聲和呼喊聲。
被就出來的四個警員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噗通"一聲跌坐在地。
南榮式、卡羅拉和狄克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剛剛，他們就是這只手被拽着，瞬間移位近三百米的距離。
而南榮滄迦盯着面前的樓頂，一臉沉思。
"迦，在想什麽？"羅伊走到南榮滄迦的身邊，拍了一下南榮滄迦的肩膀。
"熱帶魚……"南榮滄迦的視線沒有轉移方向，直勾勾地盯着已經倒塌的大樓，只是盯着大樓，完全無視了那些哀嚎着從大樓裏爬出來的身受重傷的人們。
羅伊一愣，也跟着思考起熱帶魚的問題。
"熱帶魚……第一份資料……是在提示下一次要殺掉的人？"艾維斯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加入了思考的行列，三個人圍成一圈，開始小聲讨論。
"一定是提示沒錯，但是是誰？研究所裏那麽多人……"南榮滄迦皺眉。
"應該是手裏掌握着重要信息的。"裏奧也擠了過來。
"重要信息？"其餘三個人同時看向裏奧，"比如？"
"比如……被認為已經投靠帝國的五帝君的基因信息。"裏奧邪邪一笑。
"法拉爾！"羅伊扭頭，"研究所裏，誰的手上有我們五個人的基因信息？"
"啊？好多人手上都有啊。"法拉爾還在跟卡羅拉交談，聽到問話下意識就回答了，剛回答完，就感受到五道殺氣，"怎、怎麽了？"
"為什麽我們五個的基因信息好多人手上都有？"羅伊眯起眼睛看着法拉爾。
"呃……要、要研究啊……"法拉爾縮了縮脖子，往卡羅拉身後躲了躲。
"那研究所裏誰養了熱帶魚？"南榮滄迦換一個問題問。
"……我怎麽知道。"法拉爾嘀咕一句，又往卡羅拉身後縮了縮。
"……"要他有什麽用！裏奧郁悶地沖法拉爾龇牙，野獸一樣的行為。
"……"法拉爾徹底躲到卡羅拉身後了。
"羅伊，研究所裏逃出來的研究人員，有登記嗎？"南榮滄迦看向羅伊。
"應該有。"羅伊立刻就明白了南榮滄迦的意思，"我知道了，我跟羅伊回皇宮，找出這些還活着的人。"
"嗯，我跟艾維斯還有克麗絲去法拉爾的莊園，除了研究人員，我還想知道誰有消除能力。"
"滄。"他這是被遺忘了？南榮式挑眉，有些不滿地看着将他們排除在外的五個人。
"爸爸，"南榮滄迦回頭，看見南榮式的時候眼睛突然一亮，"麻煩爸爸跟羅伊去一趟皇宮，陛下那邊，可能需要爸爸出面。"
皇帝還不信任羅伊，不可能讓羅伊去查詢所有的資料，就算是為了公事，也不會毫無保留地給羅伊看。但是父親不同，父親絕對擁有清查皇宮總數據庫的權限。
"……好。"既然是滄拜托他的，那他就順手幫一下好了。
"謝謝爸爸。"南榮滄迦淺淺一笑。
"都說了不用跟爸爸客氣。"
"那我們就先走了。"
話音落，南榮式等人還來不及反應，三道殘影迅速拉遠，眨眼間，南榮滄迦、艾維斯、克麗絲和法拉爾就消失不見了。
本來想讓他們開一輛車離開的南榮式嘴角抽了抽。他們這步速，比懸浮車快多了吧？
法拉爾家有一臺古舊的電腦，是六十多年前的款式，這臺古舊的電腦與另外兩臺相對比較新的電腦相連，這三臺電腦裏面，裝載着法拉爾幾十年來所有的研究資料，信息量甚至比研究所的數據庫還要多，從研究所的研究員到保潔員，從試驗品到實驗設備，所有詳細資料全都被法拉爾傳輸到這三臺電腦中。這也算是得利于法拉爾備份的習慣。
一進入莊園中的別墅，四個人就直奔計算機室，啓動了三臺電腦。
"艾維斯，法拉爾這裏的防護還要加強，尤其是這個計算機室，這裏的資料，可絕對不能丢。"南榮滄迦坐在相對最新型的電腦前面，十分鄭重地囑咐艾維斯。
帝國的混亂甚至是覆滅，對于他們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好處。
"這個你放心，我會處理。"艾維斯優哉游哉地坐在了型號最古老的電腦前。
克麗絲什麽都沒說，坐在了唯一空餘的位置上。
啓動完畢，計算機室裏就只剩下敲擊鍵盤的聲音，只是這聲音響起的頻率快到根本就不是點狀的，已經快要連成一線了，三個人十指如飛，能看清的，只有殘影。
二進制的數據在屏幕上飛速滾動，法拉爾看得眼花缭亂，最終跟不上三個人的速度，默默地去牆角蹲着畫圈圈了。
二進制的數據之後，是大量的圖片和文字信息，依然保持着正常人無法直視的速度滾動着，三個人聚精會神地盯着屏幕，十指不曾停過。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法拉爾的通訊器響了，是羅伊将他們篩選完的資料傳送了過來。
"連到我這裏。"南榮滄迦看都沒看法拉爾一眼，也沒問什麽多餘的話，幾乎是在通訊器響的瞬間開口。
"哦，好。"法拉爾趕緊跑過來，将資料傳輸給南榮滄迦。
三個人繼續工作，法拉爾緊張地站在旁邊，他知道，就快有結果了。
法拉爾的大腦，只能思考跟研究有關的事情，要做什麽樣的實驗、怎麽去做實驗、怎樣分工會提高效率，除此之外的事情，法拉爾一概不會去考慮。所以沒能注意到團隊中某些人的異動，出了今天這樣的亂子，他責無旁貸，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地配合吧。
三分鐘之後，三臺電腦上的滾動信息瞬間清除幹淨，主電腦的屏幕上彈出三個人的照片以及個人資料。
"法拉爾，立刻跟這三個人聯絡。"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