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漆佩珺催兩個閨女回家過年。
她知道裴家的狀況, 親家沒有團年的可能。尤其是女媳的姐姐,杳無音訊半年多。
“帶小夏回柳霖!”漆佩珺霸氣地說。
于是沈靜松問夏逐溪:“願意跟我回柳霖跨年嗎?”
夏逐溪乖巧:“我只有你一個家,自然跟着你。”
回家過年, 不管是誰,都要面臨一個難題。
夏逐溪問沈靜松:“柳霖那邊親戚多嗎?有哪些人,平時跟媽關系怎麽樣, 我要準備些什麽,怎麽表現比較好?”
沈靜松耐心地一一解答:“親戚不多。我是收養的,爸爸不是本地人。我媽那邊呢,因為以前治病借錢斷了很多關系,所以她常把遠親不如近鄰挂在嘴邊。”
說着, 沈靜松指了指正要托運的大包小包, “你都買這麽多禮物了,還想怎麽表現?”
夏逐溪腼腆地笑:“第一次嘛。”
沈靜松感嘆:“我們還有很多第一次,你都要好好表現哦。”
我們第一次。
夏逐溪聽得臉熱。
衣包震動, 夏逐溪接起電話,臉色迅速冷冽,嚴肅地說:“我怎麽相信你們是真的?如果你們是違.法詐.騙,性質很惡劣。”
沈靜松奇怪, 詐騙電話?手機沒攔截嗎?
貴賓通道的客服前來迎接,已經在vip廳前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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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靜松把行李放到推車上,等夏逐溪。
夏逐溪擰眉:“就算是真的,跟我有什麽關系?到底什麽事?......行, 我明白了。”
她把手機拿開一點,看時間, 放回耳朵,“兩個小時我過來。”
沈靜松見她沒有進vip廳的意思, 了然。
夏逐溪很焦心:“對不起靜松姐,我暫時走不了。”
沈靜松點着頭卸行李:“沒關系,除夕還有幾天,我們改簽。”
夏逐溪溫聲:“還有半小時起飛,你先回去吧,媽等着呢,我明天趕回去。”
“我等你呀,不差這一天。”沈靜松沉吟片刻,問她,“你臨時有事,是不是不方便我一起?”
夏逐溪坦誠:“嗯。”
沈靜松說明白了,放回行李。
她給夏逐溪系上圍巾:“路上注意安全,早點回來,有事一定和我說。”
“落地給我發消息。”夏逐溪抱抱她,趕忙開車去了盛京東區一公安局。
......
到了公安,核驗身份。
警員和夏逐溪談了一刻鐘,伸手一指,“人在那邊,帶回家好好疏導,最好馬上去做體檢。讓孕婦在下街晃蕩,怎麽想的。”
下街是盛京對某片混亂區域的隐晦稱呼。
夏逐溪滿腹疑雲,循着指的方向走去,走廊盡頭的房間開着,裏面坐着兩個人。
裴梓瑩化着淡妝,臉色比起以前多了倦怠,但模樣依舊豔麗。
她抱着孕肚靠着沙發,看腰身已是有些月數了。
陪着她的是個濃妝豔抹的紅發女人,刺青穿環,手裏夾着電子煙。
兩人看過來,裴梓瑩冷笑一聲。
旁邊的紅發女人倒是熱情:“竟然能看到夏神真人,給我簽個名吧?”
夏逐溪沒理她,對裴梓瑩說:“以後讓警察給你爸媽打電話。”
裴梓瑩理直氣壯:“擔保要有身份,你搶了爸媽公司,還是人嗎。”
夏逐溪知道跟這種渣滓是跨服交流:“如果不是警方強制,你覺得我會來管你?”
外邊警員聽見争吵,過來勸解,夏逐溪和她們一前一後地走出公安局。
車來車往,夏逐溪看着街道咽氣。
裴梓瑩由紅發女人攙着,站在行道樹下,不說話,就直勾勾盯着她。
夏逐溪感到那眼神惡心,轉身去取車,瞥到裴梓瑩挺着孕肚摸了一把後腰,紅發女人攬住她,讓她依靠着舒服些。
夏逐溪皺眉問裴梓瑩:“懷的誰的?”
裴梓瑩轉開腦袋:“管得着嗎?”
這不是管不管得着,是根本不會管。
夏逐溪就随口一問,還給她臉了。
估摸着裴梓瑩遲早把命作沒。
夏逐溪走出去幾步,裴梓瑩叫她:“大年是不是去柳霖啊?”
關她p事。
夏逐溪不理。
裴梓瑩大聲:“還沒分手啊?祝你們百年好合!”
最後四個字咬得特別重。
紅發女扶着裴梓瑩走進一家簡餐吧,遺憾沒拿到簽名。
裴梓瑩:“你不是不看賽車?”
紅發女:“我認識很多人看,簽名能賣錢。”
裴梓瑩嗤之以鼻。她是遇上夏逐溪和沈靜松兩個喪門星,毀了人生,不然等她的電影成名,簽名更值錢。
紅發女給裴梓瑩點了牛奶和蛋羹:“來,補充蛋白質,宇哥叮囑我照顧好你。”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紅發女:“你妹妹和老婆神仙眷侶啊。”
裴梓瑩:“未必。”
紅發女笑:“嚯呀,你這麽快就想出招數報複她們了?”
裴梓瑩瞪她:“關我什麽事?我這邊上位自顧不暇,哪有功夫顧她們。什麽神仙眷侶,等着不攻自破。”
紅發女來了興致:“那是有八卦?不能沈靜松還對你有意思吧。”
裴白了一眼:“這多無趣。我是說我那‘純情的好妹妹’。”
紅發女若有所思:“哦......真純情假純情?”
裴梓瑩忽地展露明豔的笑顏:“你長這麽大,只喜歡過一個人?”
“怎麽可能。”紅發女跟着裴梓瑩笑出聲。
柳霖老街飄着飯香。
每逢除夕之前,城裏的打工人紛紛返鄉,把鋼筋水泥孤零零地剩下,城市頓時空了。
但生長在老街的鄰裏會回來,像漆佩珺他們這樣,搬出大圓桌和塑料凳,擺在院子裏聚餐。
到了漆佩珺這個年齡,老一輩幾乎都沒了。平輩的因為以前借錢治病斷了往來,後來沈靜松有了點名氣,他們再想談舊情,漆佩珺不想理。小輩只有一個女兒。
沈家最艱難的歲月是在街坊鄰居的扶持中度過的,所以每年跨年前,她都樂于張羅一頓團圓飯。
沈靜松和漆佩珺坐在一起,桌上都是從小見到大的熟人。
開場白也相差無幾:“靜姑娘越來越漂亮。”
“靜松的新劇演的很好,我們都在看。”
“佩珺有福氣,苦盡甘來。”
沈靜松微笑着道謝,回誇幾句。
碗筷交錯間一聲咳嗽,斜對面的女子捂嘴起身,她的丈夫很快跟過去撫背。
漆佩珺眼裏有光:“穗穗有身子快三個月了吧?”
穗穗媽驕傲地點頭。
飯桌上個女青年說:“穗穗,你老公對你真好。”
穗穗媽嗓門洪亮:“佩珺的女媳才好!國際知名賽車手,一般人比不得!”
漆佩珺笑眯了眼:“你們是不知道,我上次病重,靜靜飛機延誤回不來,小夏冒着大雨開了十個小時的車帶靜靜來看我。車迷都叫我女媳夏神。”
穗穗媽滿臉堆笑:“這麽好啊!那怎麽昨天靜松一個人回來呀?”
漆佩珺的笑容凝滞,嘴角挑了挑,說:“小夏很忙的,你以為像沒工作的一樣閑?”
穗穗低下頭,尴尬地笑了笑。她結婚後就沒上班了,專心在家養孩子。
沈靜松說:“劇組常年都招群演,大家有興趣的随時可以跟我說。”
穗穗學歷不高,工作不好找,以前跟沈靜松提過想試試群演。
穗穗媽哼了聲,道:“群演能賺幾個錢?而且娛樂圈大家都懂得的。我女婿是公wu員,賺的可比那個多,主打一個幹淨。”
穗穗開口:“媽你說的什麽話,好好吃飯。”
漆佩珺冷冷瞪穗穗媽一眼:“都懂的,懂什麽?懂髒眼看人髒啊?”
穗穗媽拍筷子:“漆佩珺,你罵誰呢?是不是你女媳不願意陪沈靜松回家過年,你心裏有氣對着我撒?!”
漆佩珺來勁:“誰說小夏不陪靜靜?小夏跟靜靜恩愛的很!”
穗穗媽抱胸:“恩愛?我怎麽沒看出來?恩愛能讓靜松一個人回柳霖?拖了一天,這都要晚上了還不來?剛不是說能頂着大雨開車十小時嗎?”
穗穗媽牙尖嘴利,漆佩珺哪是她的對手。
漆佩珺只怪自己跟這群老鄰裏顯擺太多,早一個月就宣傳夏神會來柳霖過年,簽名合影什麽的随便安排。
沒想到沈靜松居然形單影只地回家了。
漆佩珺借着去熱菜的空當,把沈靜松叫出去,“你是不是惹小夏不高興了?”
沈靜松:“沒有。”
漆佩珺:“那她怎麽不跟你回來,是不是裴家要團年?”
沈靜松:“不是。本來我們要登機了,夏逐溪臨時有事先去處理。”
一頓飯不歡而散。
臨了送客,穗穗媽一出院子,驚呼:“啊呀!這車漂亮!一看就是豪車。”
連忙招呼女兒:“穗兒,幫媽拍個照!”
穗穗扭捏:“媽,你這樣不好吧......”
穗穗媽已經靠到車鏡旁邊擺好pose:“趕緊!”
穗穗拍了一張,穗穗媽又爬着坐到引擎蓋上比耶:“再來幾張。”還叫她女婿也去,“你也來幾個,發到朋友圈,讓你那些窮酸同事開開眼。”
穗穗正要拉她下來,金色的阿斯頓馬丁鳴笛,穗穗媽吓得從車蓋滾到地上,重重地摔了一跤,“哎喲!”
穗穗和丈夫急忙扶起老大娘,看向車,車窗慢慢滑下,露出橙色的長發和線條分明的臉龐,高挑的鼻梁上駕着茶色墨鏡,紅色的嘴唇微微上揚。
“車裏有人呢。”車主說。
穗穗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沈靜松和漆佩珺送其他人出院子,看到這邊,急忙過來,“你到了怎麽不跟我說?”
夏逐溪下車,快步迎過去,用力抱她入懷,“想當面說。”
一旁插入驚喜的聲音:“哎呀!佩珺!這就是你女媳吧!”
沈靜松看了眼,是穗穗媽。
老大娘扶着腰,邊喊疼邊圍着夏逐溪的車看,嘴裏嘀咕這得多少錢。
漆佩珺像金雞抖了下羽毛:“小夏,你一路辛苦了,快來吃飯,媽給你熱東坡肉。”
夏逐溪摟着沈靜松過去:“謝謝媽!”當着衆人的面親吻沈靜松的眉心:“對不起,路上耽擱了。”
沈靜松溫柔微笑,幫她整理耳發。
剛才吃飯的鄰裏還沒走完,有人請夏逐溪合影,夏逐溪欣然答應,熱情地跟他們問好,說後備箱有很多送他們的拜年禮。
夏逐溪提了幾箱禮盒出來,穗穗媽笑嘻嘻地來領,漆佩珺在門口大喊:“小夏別給她,老八婆罵我們靜靜掙錢不幹淨!”
穗穗媽面色驟變:“佩珺你說的什麽氣話!我沒有那個意思!”
夏逐溪的臉色也變得鐵青,她問沈靜松:“真的?”
那些話沈靜松沒往心裏去,但聽着總歸不舒服。這會她也不是小氣,就是覺得夏逐溪回來了,心裏特別充實,想耍小性子。
于是沈靜松對夏逐溪點點頭,還特別委屈地貼進她懷裏。
夏逐溪轉手把禮盒給其他人,伸手向穗穗媽,“故意磨損我車,賠錢吧。”
漆佩珺順勢吓唬:“你也看到了,我女媳的車是豪車,補漆都是十幾萬起步。”
穗穗媽整個人吓懵,哭天搶地地求漆佩珺原諒去了。
晚上住在沈靜松買在柳霖的小別墅。
漆佩珺在家,夏逐溪和沈靜松自然是睡一間屋的。
漆佩珺早早地整理出小兩口的房間。
夏逐溪關上房門,把沈靜松困在牆邊接吻。
衣料摩擦衣料,和衣料摩擦牆壁的細響斷斷續續。
黑暗的房間裏水聲綿密,間或急促的喘息。
輕磨淺啄一陣,沈靜松用濕漉漉的眼睛望着她,“事情辦好了?”
“嗯。”夏逐溪環抱沈靜松,把臉貼在她頸邊,“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