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以楓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把昨晚迷糊間和謝景深說的話全忘了。
他問了系統，确定他已經和謝景深道了謝，卻依舊惴惴不安。
“會不會，道謝道得比較草率？”
系統看着江以楓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安慰：“沒事，說不定人家根本不在意呢。”
“人家不在意，我也得道謝。”江以楓認真道：“而且我可是他的戀人，更應該關心他吧？”
就像做愛豆的需要為粉絲提供戀愛情緒價值而不能談戀愛一樣，江以楓既然已經當了謝景深的“戀人”，就要好好營造戀愛形象和戀愛氛圍才行。
江以楓自認為做哪份工作他都能做得很敬業。
系統佩服的給江以楓比了個心，在江以楓腦海中徘徊的粉色圈圈讓他差點以為自己中毒了。
他翻身起床洗漱好，趕到片場的時候，場務和道具竟然已經到場了。
趙金明頂着布滿血絲的眼睛，不滿地看着趕場的江以楓：“快點去化妝，今天戲份比較趕，別耽誤時間。”
可等江以楓畫好了妝，主演都還沒到。
江以楓是第四幕戲，他坐在場外背臺詞，等兩位主演姍姍來遲的時候，早戲已經拍不成了。
名不見經傳的蘇小雨倒是早早畫好了妝、換上衣服，巧笑着和趙金明道歉，又讓助理給劇組的衆人點了奶茶。
然而男主角陳瑞陽卻遲遲不現身，明明換好了衣服，卻慢吞吞的坐在燈光邊補妝，讓蘇小雨一個人幹等。
江以楓隐約察覺到了劇組內的風雨。
他端着難得的奶茶避開了人群，藏到了大殿的柱子後，小心看着場上的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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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楓一邊吸奶茶，一邊觀察着他們。
陳瑞陽顯然是在和趙金明鬧別扭，助理不斷地奔跑在趙金明和陳瑞陽之間，陳瑞陽的表情難看，脾氣冷硬，趙金明顯然也被氣得不輕，連看都不願意看陳瑞陽一眼。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時間已經不早了——本就因為替身事件耽擱了拍攝，不少鏡頭都要重拍、補拍，陳瑞陽作為演員不在乎，趙金明卻耽誤不了。
“江以楓，蘇小雨，先拍第四幕。”
第四幕是江以楓遇到蘇小雨，在得知她認識男主陳瑞陽後，便興奮地和他打探陳瑞陽的事情——劇中沒有明說江以楓喜歡陳瑞陽的角色，只是在場景和言語中不斷暗示江以楓對陳瑞陽的關注。
而江以楓的第一次出場，也就是和男主陳瑞陽的見面被挪到了後面拍攝。
走戲的時候，江以楓終于從旁人的口中得知了陳瑞陽鬧別扭的原因。
“不想和我傳緋聞？”
江以楓感覺自己很冤枉。
——他現在可是有“戀人”的！作為合格而又敬業的對象，江以楓絕對不可能和別的男人主動傳什麽緋聞。
怎麽可能？
江以楓只覺得不可思議。
他懷着茫然的心情上了場，然而對面的蘇小雨臉色也很難看。
“等會兒拍的時候可別忘詞了。”蘇小雨不客氣地說道。
江以楓只是對着蘇小雨笑了笑，沒有半點谄媚，卻也沒有疏離和拒絕。
随着趙金明的一句“action”，蘇小雨提着裙子笑着從長廊那一側奔來，她俏生生的臉上盈滿笑，在和對面的人擦身而過的瞬間不小心撞在了對方的肩上。
“對不起對不起！”小姑娘立刻低頭道歉。
“嗯？”江以楓撩起眼簾：“哪家的小娘子？”
“是那位的……”旁邊的纨绔給江以楓使了個眼色，江以楓眼睛一亮，嘴角已經擡起來了，笑盈盈的低下頭盯着蘇小雨的眼睛，扇子抵在唇邊，一雙漂亮的杏眼透出亮色：“妹妹啊？”
拖進的鏡頭對準了江以楓的臉頰，在鏡頭下，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微微撩起的眼簾中透出濃濃的笑意。
趙金明的身子猛地坐了起來。
他盯着攝像頭，先是笑了下，然而很快便蹙緊了眉頭。
第四幕戲是江以楓和蘇小雨的初遇。
原以為只給了江以楓一天準備時間，他又是第一次拍戲，NG幾次也正常。
可江以楓表現得卻非常完美，蘇小雨拍了那麽多次戲，卻被江以楓帶着走——他的一颦一笑似乎能勾得人進入他的情緒，從而發揮出最完美的表現。
一場戲下來，連蘇小雨都忘了找江以楓的茬，反而驚奇的望向趙金明。
“蘇小雨，補拍幾個特寫鏡頭，剩下的人可以過了。”
江以楓和其他人都退了下來，幾個近景對準蘇小雨的臉頰拍，蘇小雨試着找回剛才的感覺，卻始終都集中不了注意力。
趙金明試了幾次，蘇小雨都回不到剛才的狀态。
“先找一下感覺，再來。”趙金明叫停了拍攝，蘇小雨也漲紅了臉。
她此時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目光悄然放在了江以楓身上。
而江以楓捧着剩下的半杯奶茶喝完——一幕戲拍完，奶茶竟然還是熱的。
“江以楓，你能幫我找一下感覺嗎？一個人走戲有點幹。”蘇小雨第一次正眼看這個自己的前替身、現同事。
江以楓快步走上前，站在蘇小雨面前。
江以楓長着張漂亮的臉，若是生成女人，蘇小雨對他絕不會有半分好臉色。
可是江以楓是男人。
還是個前途命運被一次性買斷的男人。
想到公司準備好的通稿，蘇小雨難得對眼前微笑的男人起了點恻隐之心。
“等會兒你離得遠點，幫我找下感覺。”蘇小雨對着江以楓點點頭，然後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幾個畫面下來，蘇小雨順利完成了拍攝，而江以楓也笑着回到了一旁。
長廊上拍攝的第八幕和第十幕是屬于兩個配角的，江以楓剩下的三幕戲都需要配合陳瑞陽完成，可惜那位娛樂圈出了名的敬業小生始終沒有出現。
江以楓只能等在片場邊，一邊低頭背臺詞，一邊等待着拍戲。
【您的戀人想要和您對話。】
江以楓一僵。
不過想到昨晚那場并不正式的道謝，江以楓立刻放下奶茶，找了處僻靜的地方。
而此時那個透明的白框已經飄在了半空中，謝景深冷眼看着屏幕中忙碌的小人，在他終于躲在角落裏後，才開口問道：“昨晚睡得那麽晚，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嗯？”江以楓擡頭，他的眼睛亮亮的，一身戲服和扮相更是将江以楓襯托成了灑脫不羁的世家小公子。
這樣的江以楓比起現代裝的他有一種別樣的好看，在淡妝的加持下，江以楓漂亮得簡直在發光。
“困嗎？”謝景深換了個姿勢，他兩條腿交疊，換了個問法。
畢竟AI的智力有限，可能聽不懂關鍵詞以外的複雜詞彙——雖然謝景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覺醒來，便着了魔般的要和一只AI對話。
“不困。”江以楓眨眨眼睛：“謝景深，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快睡着了？”
“嗯。”
“對不起啊。”江以楓臉上露出了窘迫的神色。
謝景深垂着眼簾，他倒是不知道，江以楓有什麽可道歉的。
“本來想等你的，不小心睡着了。”江以楓苦惱的表情落在謝景深眼底，他的鼻尖有點紅，手指也攥得緊緊的，苦惱猶豫的樣子躍然于屏幕上。
那AI靈活到像個活生生的人。
“謝謝你昨天中午的飯。”江以楓對謝景深點了點頭：“很好吃。”
他笑得眼睛都彎了。
謝景深下意識想伸手碰碰屏幕，然而他的手指還沒按上去，屏幕上就跳出了一個畫外音的對話框。
與此同時，江以楓聽到場內那邊叫了聲：“江以楓！第一幕都要開始了，你打算讓陳哥等你多久！”
江以楓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了那邊，他滿懷歉意的對着謝景深笑了笑，然後快步跑到場邊。
謝景深手機內的景色随着江以楓移動。
随後他看到江以楓低頭和兩個NPC道歉，可憐巴巴的垂着眼，也不辯解，就那麽應了對方所有的刁難。
屏幕上白色的對話框裏寫着對方責罵江以楓的話。
等屏幕上的人消失，系統提示跳了出來：【您的戀人因為您受到了劇組的責罵，他被排擠得更厲害了。】
謝景深的眸色深深。
他知道游戲為了刺激充值，往往會設置許多的障礙和極端情況，只是為了讓人們通過充錢來解決眼下的困境。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揉了揉，謝景深的眼底流露出了萬般複雜的神色，他放下手機，反手翻開文件。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手機屏幕上并沒有再跳出充值界面。
上面的直播畫面也暫停了，而沉默的黑屏透出游戲的有一種十分不羁的自我。
謝景深忍了再忍，然而再打開APP，屏幕上跳轉了第二句話。
“您的戀人打工賺錢去了~”
謝景深的腦海中蹦出了問號。
他不耐煩的拿起電話打給了好友，當他問出心中問題的時候，好友先是一愣。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在玩那個乙女攻略游戲？怎麽樣？紙片人老婆好不好看？
“我只是問你，那個游戲是不是按照真實世界設計的？建模為什麽會那麽逼真？”
“是啊，建模逼真是因為很多畫面都是實際采集，然後再通過3D建模修正後得到的。怎麽了？不喜歡3D老婆？”
“你既然都說了是攻略游戲，每個人攻略的對象都不一樣，你為什麽會覺得，你的老婆會和我的老婆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謝總：我不會和別人一個老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