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為了今晚的聚餐，劇組包下了片場不遠的酒店。
而作為小反派之一，江以楓竟然有幸坐到了主桌上，旁邊就是徐晨。
趙金明說完了祝酒詞，在場衆人一碰杯，江以楓便識趣的低頭夾菜。
偏偏徐晨一開口便問道：“江以楓，你以前拍過什麽戲？”
“以前都是當小配角的。”江以楓放下筷子，很腼腆的說道。
其實這已經是誇張了，他以前在劇組跑龍套，能撈到一句臺詞已經是好的了。
整整五年拍戲生涯，江以楓拍過幾十部電視劇——哪個劇組的群演片酬高，他就跑哪個劇組。
“那演戲經驗應該很豐富吧。”徐晨的聲音更溫和了。
江以楓沉默了片刻，然後遲疑着點頭：“還好。”
這種說話方式幾乎已經算得上冷淡了，可徐晨卻仍然多問了江以楓常常拍攝的類型，還問起了江以楓未來的規劃。
江以楓總覺得徐晨對自己有一種對于兒子般的摯誠熱情。
在其餘主演如刀的眼神中，江以楓只能硬着頭皮說起自己以往的拍戲經驗。
蘇小雨和陳瑞陽早就端好了酒杯，可那邊徐晨的話沒停，其餘幾個人竟然也沉默着。
直到徐晨問完了，江以楓才感受到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原來被人關心也這麽恐怖啊。
在趙金明的助攻下，徐晨才又關注了蘇小雨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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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對陳瑞陽，徐晨一直保持着很客氣的态度，那種業內傳統客氣模樣讓陳瑞陽的臉都綠了。
一場聚餐下來，幾個人都喝得醉醺醺的。
助理攙扶着在場的各位，而徐晨也落後一步走到了江以楓身旁。
徐晨：“你有沒有興趣，拍一部刑偵犯罪片？”
江以楓：“片酬多少啊？”
徐晨：“？”
徐晨驚異的打量了江以楓一眼。
他看江以楓長相妖豔漂亮，明顯是娛樂圈最喜歡的豔麗挂小鮮肉，怎麽這麽沒有追求！
“不多，大概有個小幾十萬。”
江以楓立刻應了下來。
那速度快到讓徐晨再一次感受到了年輕藝人對藝術的熱忱——幾十萬片酬竟然就願意接主要反派的戲份，真是個有追求的好演員啊！
他和江以楓交換了聯系方式。
而江以楓根本沒把徐晨的話當一回事。
第二天江以楓照常拍戲的時候，總覺得陳瑞陽在找自己茬。
有幾幕戲是陳瑞陽在看穿江以楓的真面目後對他動手，可幾次陳瑞陽都下手很重，砸得江以楓肩窩都青了。
然而由于劇中的表現是他下意識用真氣護體，讓陳瑞陽發現他會武功、入了邪魔外道的事，所以江以楓不能表現出吃痛的表情。
所以接連拍了幾次，江以楓感覺胳膊都快要廢掉了。
“拍這種戲都吃不了苦，到時候去了徐導的劇組也得被趕出來。”
在助理跑進場之前，陳瑞陽突然小聲在江以楓耳邊說道。
此時江以楓才知道陳瑞陽在生什麽悶氣。
他昨天給徐晨敬酒，直到喝得暈暈乎乎醉醺醺，才被助理扶着上了車。
可徐晨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別人身上——陳瑞陽作為當紅小生，被公司力捧推崇的一線男星，被徐晨一而再再而三的忽略，怨氣幾乎全發洩在了今天的江以楓身上。
江以楓表面上沒說什麽，然而一回到更衣間，才把外衣換下來，他就拿着鏡子小心觀察着肩上被拳頭砸出的傷痕。
“這一片都已經青了……”江以楓的手小心的碰了碰傷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怎麽回事？”
“還不是……”江以楓還沒來得及回答，他便下意識擡起頭，詫異的看向空中懸浮着白色框框。
江以楓咽了口口水。
“謝景深？”他不确定的叫了聲，然後又下意識癟着嘴抱怨道：“你怎麽這麽久了……都不找我。”
“最近比較忙。”謝景深俯下身子，看着江以楓白皙肩頭處黑紫一片，他的眉頭緊皺，模樣格外不爽：“誰弄得。”
“拍戲不小心撞到了。”
“撞得這麽嚴重？”
“我皮膚嬌嫩，随便撞撞就成這樣了。”江以楓信口胡說，惹得謝景深也拿他沒辦法。
謝景深的手指交錯，他煩躁的時候便喜歡下意識十指交錯。
原本是想問問前幾天的事情，可今天就看到江以楓受到排擠。
他的舌尖抵着牙床，隐忍了半晌，才擡眼慢慢說道：“你，有沒有收到什麽導演的……”
他本想邀功，話才說了一半，就覺得自己幼稚。
然而江以楓立刻get到了謝景深的意思。
他的眼睛微微張大，眉眼間流露出了驚詫的神情。
“徐晨導演是你找來的嗎？”江以楓甚至感覺到了點荒謬。
——系統現在都已經能做到這一步了嗎？
“我只是，幫你遞交了簡歷。”
其實謝景深當時看到了無數正在考察演員的導演，同時仔細看了江以楓的簡歷。
作為一名老板，再加上有系統的提示輔助，謝景深知道江以楓的簡歷裏有多少水分。
他仔細研究了每一個導演，在工作的空閑中仔細挑選，最終向兩個導演投出了江以楓的簡歷。
其中一個就是徐晨。
謝景深難以向江以楓訴說自己最近幾日的艱辛，每天晚上熬夜看招商投标和社會項目規劃的習慣被打破，他難得抽出時間放在了江以楓的身上。
運籌帷幄用在了幫新人投簡歷上，甚至還要分析各位導演的性格愛好和個人習慣，謝總只感覺他從出生開始就沒受到過這樣的難為。
他的十指交錯，擺出了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只是看他在面試演員，所以把簡歷投過去了而已。”
江以楓無言以對。
沉默了片刻，他的眼底露出笑意。
“謝景深，謝謝。”
謝景深不自然的別開眼：“沒事。”
等他重新看向江以楓的時候，他已經掩耳盜鈴般的把衣服拉起來了。
“所以可以告訴我，你的傷口是怎麽回事了嗎？”
謝景深再一次問道。
“拍戲的時候被撞的，拍了幾場戲，我皮膚……又比較脆弱，所以受傷了。”
江以楓的手掌捏了捏肩頭，顯然不打算多說。
謝景深在意他，江以楓卻不配合，謝景深有種被排斥的感覺。
他很不滿的摩挲着手指，張張嘴，然後向後靠在椅背上，垂眼沉默的望着江以楓。
那模樣看得江以楓很心虛。
——謝景深好像真的很傷心的樣子。
江以楓的眼神躲閃着，然而還不等他開口，白色的框框突然消失了。
“他是不是生氣了？”江以楓有點緊張的詢問系統。
“目測，是的。”系統篤定道：“人家畢竟是大企業的大老板，說一不二的，你猶猶豫豫，大老板肯定不喜歡這樣的人。”
聽到那句“不喜歡”的時候，江以楓皺了皺眉。
但是最終他還是沒說什麽，只是抿抿唇，不高興的拽下了衣服。
而此時正坐在手機前的謝景深雙手抱拳，他的拇指摩挲着食指的關節處。
憋在心頭的氣憤和無奈讓他只覺得胸口淤積着郁氣。
“我幹嘛要……”上趕着去問呢。
謝景深覺得自己那行為着實有點不對勁——江以楓可能只是個虛拟的人物，對他來說，可能所有的拒絕都只是提前調取好的程序。
哪怕是他認真做完了系統的任務，那也只不過是在程序的誘導下……
謝景深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他好像在被完全無關的程序操控，連自己的情緒都搭進去了。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看着好友的邀請，謝景深幾乎沒什麽猶豫。
他一把應了下來，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拿上外套出門了。
當謝景深出現在包間門口的時候，好友盧森吹了聲口哨。
“我們的大老板竟然真的來赴約了……我還以為你耍我呢。”
謝景深才懶得理盧森，他把外套扣子解開，接過盧森遞來的酒杯一飲而盡。他煩悶的目光落到眼前的屏幕上，另一條沙發上的人正舉着話筒酣暢淋漓的吼着。
狹小的房間內酒味和香水的味道交融，穿着小短裙的妖豔美女正依靠在盧森身旁，看到謝景深也只是禮貌的笑笑。
謝景深總覺得這美女眼熟。
不過他來也只是為了發洩不知從何而來的憤懑，謝景深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上，盧森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謝景深很不爽。
他放開了女朋友，格外關照的問道：“出了什麽事，這麽不高興？吹風會的事不是都解決了嗎？
“不是吹風會的事。”謝景深瞥了盧森一眼。“如果有個人，他，不願意和我說他受委屈的事……”
“談戀愛了？”盧森差點貼到謝景深的臉上，直到謝景深把人推出去，盧森還顯得格外興奮。“你別那麽抗拒，多和我說說……”
“只是問問你。”謝景深眉頭緊皺着。
耳邊是亂七八糟、唱的一塌糊塗的歌聲。
“她還是別人的好妹妹，不算你的寶貝。”
糟糕的歌詞讓謝景深愈發煩躁。
“應該是你還沒有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不然不會有女人會拒絕你的。”盧森一把摟過身旁的美女，“我的新女友，陽躍旗下最紅的女星，前兩天鬧出了耍大牌的醜聞……”
美女笑着歪頭和盧森接吻，謝景深也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誰。
可他不明白盧森幹嘛和他說這個。
“現在她是我的女友了。”
“只要你能幫他把他受委屈的事情解決了，人不就追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總：為什麽不能直接砸錢呢？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