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江以楓對着自己那張漂亮又妩媚的臉實在是演不出苦大仇深。

然而他正發着愁, 白色的框框再次冒了出來。

謝景深正對着江以楓,看他愁得眉眼聳搭下來,忍不住問道:“今天怎麽這麽早就結束了?”

“徐導給我放一天假。”江以楓擡眼看向謝景深:“謝景深, 你不是要開會嗎?”

“出了點突發狀況。”謝景深的臉上露出了點陰郁的神情。“前段時間合作的做空基金遇到了一點小抵抗。”

江以楓聽得頭暈腦脹, 然而他仍然認真的聽着謝景深說完,然後仔細想想後嘆道:“好像确實有點麻煩。”

“不是什麽長期麻煩,但是有別家下場了。”謝景深搖頭, 原本郁燥的心情在說完後逐漸平靜下來,他看着江以楓一副又茫然又擔心的樣子, 忍不住笑着:“即使我虧了錢, 我也養得起你的。”

“沒事, 你就算沒錢了,我也可以養你。”江以楓挑眉:“我送外賣養你。”

謝景深覺得心有點癢癢。

都說人心情不好的時候購物可以緩解郁悶,謝景深此時也有點報複性消費的沖動。

可惜他的手指在游戲上點了幾次,都沒有打賞的按鈕——謝景深撐着臉,看江以楓笑得開心, 才又問起了江以楓:“徐導怎麽給你放假了?”

“還是角色的問題。”

談到演戲, 江以楓的神情瞬間沮喪起來。

“我演不出那種感覺。”

他把劇情和謝景深又講了一遍,謝景深先皺皺眉, 指着自己那張俊臉問道:“那, 看着我有依戀的感覺嗎?”

“……”江以楓的眼睛默默挪到了一邊,然後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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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要陪你練習的, 我陪你。”

“可是你的年紀看着也不大呀。”江以楓的臉都快抵到白色的框邊, 兩個人的眼睛瞬間貼得很近,謝景深能看到江以楓臉上的絨毛, 和兩頰還未褪去的稚嫩。“我喜歡你還行, 別的怎麽找感覺呀。”

江以楓随口一說。

他沒什麽心思, 然而謝景深卻下意識往後挪了點。

他的目光落在江以楓眼底。

江以楓真的只是随口一說,他的眼底清明,唇角含笑,目光炯炯。

謝景深喉嚨有點幹,他垂着眼慢慢說道:“那個小瘋子想要養父死,又不是因為憎惡養父。”

江以楓覺得小瘋子是有恨意的。

畢竟他從小的經歷讓他的世界觀極度扭曲,對周圍只有無盡的恨意,又怎麽可能對養父那個和他有過關系的人産生好感?更何況他下手的對象一直都是他養父的同事,顯然是對那群人有恨的。

“不,我覺得他只有喜歡。”謝景深想着江以楓以往和自己講述的全部劇情,慢慢的說着自己的理解。“他沒有對他養父團隊裏的人下手……銀行劫案的兇手最終都是被抓的,除了有幾個快暴露的人是被殺的,其他人都是認罪伏法。他知道他養父的所有同夥,也知道他養父做的勾當,如果他真的恨,至少也會對他養父手下的人動手。”

江以楓愣了。

他在看劇本的時候并沒有非常注意每個和他養父來往的人,然而在電影密集的劇情邏輯下,觀衆卻會清晰的看到每一處細節。

謝景深對劇本人物比他都熟悉。

江以楓有點羞的用膝蓋擋着臉。

他光着腳踩在凳子上,除了為自己沒能比謝景深對劇本更熟悉感到羞愧以外,江以楓心底還有幾分松動。

也許是被人随時放在心上的感覺太好,好得他都有幾分恍惚。

“那他不恨他養父,又是為什麽?”江以楓抿着嘴唇。

他仔細翻着劇本。

裏面部分細節被用筆劃掉,填上了新的內容,有的寫明了要求的表演方式……

編劇為了方便江以楓理解劇情,在整個內容中填充了無數細節和背景,給江以楓特意做了反派小瘋子的人物小傳。然而整個劇情是當初廣海濤、編劇和徐晨一并商量修改過的,很多劇情随着廣海濤的去世變得模糊了起來。

他仔細翻了翻,突然發現了一個非常小的細節。

在銀行劫案發生前,幾個警員的對話。

“那家cocktail現在還開着啊?”

“是啊,那家店那麽好,誰舍得讓它關門啊。”

只有很簡短的兩句對話。

然而翻到他的人物小傳時,在那句【曾在雞尾酒酒吧做過兼職。】,上面用手寫小字标注【兼職男JI】。

江以楓的眼瞳動了,他的目光落在了那行小字上,手指在雞尾酒上點過。

“看來留的彩蛋在這呢。”

江以楓興奮的把自己的發現說給謝景深聽,謝景深也點點頭。

“所以他對他的養父只有純粹的愛意和依戀。”謝景深看向江以楓:“那應該可以對着我演出來了吧?”

江以楓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感覺臉頰上的熱度還沒消退,他原以為是害羞竟然能持續如此之久,值得成為醫學研究史上的一大課題,然而等他洗完臉後,才發現是自己發燒了。

昨晚他為了讓自己清醒點,淋了一腦袋的涼水,然而頭腦不僅沒有清醒,反而是更混沌了。

江以楓努力安撫着自己的精神。

想起昨晚的讨論和練習成果,江以楓頗有信心。

他來到片場的時候徐晨正調試機器,看到江以楓滿臉通紅,便詫異的問道:“怎麽了?”

“感冒了。”江以楓笑着回應。

他拿着劇本,把昨晚的發現細細講給徐晨聽,徐晨也立刻明白了江以楓的意思。

“老廣走得太急了,沒來得及把一切都交流清楚。”徐晨的眼底有幾分哀傷,他搖搖頭,最終還是無奈道:“他總喜歡在電影裏面搞這種小彩蛋……”

“讓網友自己去猜測也是種樂趣嗎。”

江以楓笑起來。

他們很快便轉變了表演方式。

這一次江以楓再看着養父的時候,不再閃避眼神,他擡眼時滿眼的濡慕與愛意,哪怕不張嘴,也能從江以楓的眼底看到他滿眼的情誼。

再加上他感冒了,那雙眼睛裏比以往更多了幾分水色,朦朦胧胧的霧霭下藏着的情誼一眼便能窺探到,而他笑着幫養父系上領帶,又在養父的撫摸下笑起來。

那種又甜又瘋的感覺讓徐晨非常滿意。

他們拍了三組,特寫全都集中在了江以楓的眼睛上。

江以楓開心的拍完了幾組戲,等休息的時候,喬然才走了過來:“怎麽突然演得,那麽厲害啊。”喬然那麽遠的看着都覺得心跳得很快。

“嗯?不知道,可能是昨天晚上練了很久吧。”江以楓頓了下,又補充道:“我找了個朋友陪我練的。”

江以楓沒有給別人任何一絲絲暧昧的意思。

喬然也不是個喜歡死纏爛打的人,江以楓拒絕,他便藏着心思,不敢再表露了。

接下來的幾場戲都拍得很順利。

只是他們拍了幾個月的戲,《牧與歌》劇組也終于迎來了宣傳期——他們後期都是補拍,原定的上映日期被替身事件打亂了,然而提早出的營銷費用卻收不回來,只能硬着頭皮在原定的宣傳日期開始造勢。

《牧與歌》劇組也算是經歷了一波三折,可他們也不忘在宣傳期的時候叫上江以楓,只為了能給劇組增加一點話題和熱度。

江以楓身上的争議點很多,除了以往的替身炒作外,王明川和江以楓的矛盾也被擺在了明面上。

有心的媒體已經打算借着采訪《牧與歌》劇組的機會采訪江以楓了。

江以楓糊透了的結果就是,記者想搞事挑撥争端,都沒法找到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又不能沖到徐晨新戲的劇組去搶人。

因此不少媒體記者通過各種方式聯系到《牧與歌》劇組,想要借着宣傳期的機會去好好采訪采訪江以楓。

趙金明在聯系江以楓的時候并沒有把話說得那麽明白,只告訴他要參加一個采訪。

江以楓當場便同意了。

單次采訪的價格并不高,對于大部分演員來說,那只是聊勝于無的一點收入,最重要的還是配合劇組的同時增加自己的熱度。

然而江以楓看到立刻打款到賬上的一筆錢,只覺得眼睛都直了。

“真多。”他咋舌道。

系統看着那小小的一筆數字。

“其實您綁定對象每天給您這樣一筆零花錢都是可以的,您為什麽不問他要呢?”

系統想起它導入系統的無數本小說,裏面堅強勇敢的小白花也是不接受總裁的施舍——可是它的宿主似乎并不是那麽堅韌不拔的人。

江以楓嘆了聲氣。

他故作高深的慢慢說道:“其實……”

系統默默調高了音量。

“我怕被查稅,你信嗎?”

系統:“?”

系統:“我們可以……”

江以楓笑起來:“逗你玩的,開個玩笑而已。”

江以楓的手搭在膝蓋上,眼底露出了幾分認真的神色:“我只是覺得,謝景深是個那麽好的人,所以我不想把他對我所有的好都當成理所當然……他不應該被那麽對待。”

“他可以無所謂,但是我不行,別人對我的好不應該是理所當然的……更何況別人拿零花錢,好歹是付出了肉體,可是我什麽都給不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謝總:老婆不讓我花錢。

謝總:我連老婆都碰不到,老婆又不要我的錢,我真是個除了錢一無所有的可憐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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