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陳瑞陽直到出事的時候才意識到, 他平常得罪的人太多了。
從競争對手，到曾經的合作夥伴，各個都來踩他一腳。
陳瑞陽就像是個破鼓, 每個人都想錘。
他才發出的聲明被帶節奏的人占領評論區, 水軍控制着主要節奏，網友被帶着對陳瑞陽瘋狂輸出。
陳瑞陽的粉絲幾乎都控不住前排。
而他剛剛出了一大筆錢去平息代言競品的事情，現在竟然連賄賂平臺和水軍公司的錢都出不起。
陳瑞陽只覺得憋屈到了極點。
偏偏連經紀人都知道, 這全是他自己作的。
“艹憑什麽都怪我！”
陳瑞陽陰沉着臉罵道。
“都是江以楓的錯……”
“不怪你怪誰？”經紀人狠狠地砸向桌子：“陳瑞陽，你要是再任性胡來讓別人幫你擦屁股, 你別怪公司不再捧你, 資源又不是只能給你。”
陳瑞陽不說話了。
而他的心底牢牢記住了“江以楓”三個字, 但主要的敵人，卻不是那人。
他凝望着眼前的經紀人，陰郁的想着經紀人那番話。
——公司竟然威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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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瑞陽那邊雞飛狗跳，江以楓這邊歲月靜好。
拍攝的日程并不忙碌，江以楓不僅能時不時背着劇組衆人接點代寫和翻譯的活, 還跟着劇組的老師傅學了拉小提琴。
雖然短時間內加緊學習的技術只能在拍攝的時候對個姿勢, 實際效果并不好聽，然而江以楓卻仍然很高興。
他第一次能完整的拉出一首曲子後, 就開心的歪着頭拉給謝景深聽。
“謝景深, 我上學的時候都沒有時間學。”江以楓緊張的抓着小提琴笑。
“那你以前上學，肯定很努力。”
謝景深突然有點好奇江以楓上學時候的樣子, 那時候的江以楓應該比現在更乖更可愛, 說不定随便幾句話就能騙走。
“你上學的時候，是什麽樣啊？會不會很叛逆。”
江以楓抱着小提琴, 想想上學時候都在埋頭苦學的模樣, 忍不住笑着道：“我上學可乖了, 那時候還幻想着自己以後能做科學家呢。”
“那為什麽要做演員啊？”謝景深愣了。
江以楓做事很多時候看着随遇而安，但是他的目的性卻很強。
想要角色就會投簡歷，想賺錢也不會安靜的等着工作上門。
“因為賺錢。”江以楓言之鑿鑿道。“當時羅哥和我說，做演員一年時間就能賺夠一大筆錢，而且我的外貌條件好，賺錢的話非常容易。”
然後他就簽了合同，自己找了五年的工作跑了五年的龍套。
人生真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
謝景深想到江以楓的經歷，也有點沉默。
“其實你也有一步登天的賺錢方法。”
謝景深想了許久，終于開口：“如果我們能見面，在上學的時候，我找到你，我的就是你的，不管多少錢……随便你花，比當明星還要賺錢。”
“那不是包養嗎？”江以楓懷疑地看着謝景深：“謝景深，你竟然是那種會包養小男生的人。”
“不，是會喜歡你的人。”謝景深面不改色心不跳。
——他最近真的愈發會說情話了。
——盧森給他的那本男人情話大全真是非常有用。
不過當初盧森把書給他的時候，表情頗有點一言難盡。
江以楓被他一句話逗得臉頰紅紅，連眼睛都濡了水。
他笑起來的時候讓謝景深的眼睛忍不住眯了起來。
謝景深的手有點癢癢，透過手機卻只能觸碰到冰冷的金屬。
謝景深不大高興。
一不高興，他就止不住的想起工作，想起被他下套的謝德和四叔，還有那瓶名為“初源”的香水。
江以楓又被劇組叫去拍下一場，出門的時候還有人問他在跟誰打電話。
“剛才看你一個人在音樂室，但是一直有聲音。怎麽拍戲的間隙還要打電話啊？給家屬報備嗎？”和江以楓同公司的女主楊鄢對他眨了眨眼睛。
江以楓捏緊手機。
上次在劇組的時候，他還和喬然說，他在和朋友說話。
可現在，江以楓卻抿抿唇，輕輕點頭：“是和，戀人在說話。”
楊鄢詫異地望着江以楓。
“江哥，你的長相……肯定是要吸女友粉的，你現在談戀愛的，不是自斷前程嘛。”
她說完又皺皺眉，低聲提醒道：“江哥，我前兩天聽高層說，打算再着重推一推你。你不能……”
“謝謝。”江以楓點點頭。“但是我們兩個挺好的。”
楊鄢的臉上露出個無奈的表情。
江以楓又多看了楊鄢兩眼。
她是公司最近正在主推的明星，因此才能拿到自制劇女主的位置。然而楊鄢卻沒有一線的名氣，有點小粉絲，卻不足以和大明星對抗，屬于萬千“寶藏女星”中的一個，卻是那種暫時還沒被挖掘出的寶藏。
楊鄢似乎不甘心只拍攝自制劇，于是她同期接了兩部劇，兩部戲的時間有沖突，她也不得不軋戲。
江以楓只覺得楊鄢每天前後跑來跑去，連狀态都顯得很疲憊，明明一個青春洋溢美少女，卻沒能把那種極致的青春活力演出來。
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麽。
雖然在同一個公司，但是江以楓幾乎和同公司的其他藝人沒有交集。
他們下一場戲是要跑八百米，男主給女主送水，并且把扭到腳的女主抱回家。
而男生則要跑完一千米——一是為了突出男主的強，二是為了顯示女主對白月光情根深種。
發令槍響起，江以楓他們一塊跑了出去，不過很自覺的放慢腳步，落後于男主幾步。
扮演男主的演員一路向前沖去，而江以楓落後一步。
等他按照劇情接過楊鄢遞來的水時，發現她明明還沒開始跑步，喘氣的動作卻比剛才聊天時急促了不少。
江以楓微微皺了皺眉。
等一幕戲過了，準備第二場楊鄢上場跑八百米前。
“要不要休息會兒？”江以楓壓低聲音問道。
“不用。”楊鄢擺擺手。
她上了場，站在起跑線邊。
導演按下開機鍵，楊嫣說了幾句臺詞，站在起跑線握緊拳頭，當發令槍響起，她們全部沖了出去。
江以楓的目光停在楊嫣身上，看她加快速度擠在人群中，突然腳步一頓，然後猛的摔倒在群演中。
導演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嘟囔着說劇情還沒進展到這一步。然而他們的目光停留在楊嫣身上，卻發現她久久沒有站起來。
江以楓第一時間跑了過去，他把人平躺着放好，回頭急聲道：“叫救護車！”
在場衆人一時間慌了神，導演丢下機器，場務抓着手機打電話卻語無倫次到說不出地點，副導演吼着讓人去準備擔架，場面瞬間變得異常混亂而焦躁……
“醫院就在學校門口三百米，但是救護車全派出去了……再派車要30分鐘。”
校醫務室距離操場比操場距離醫院還遠。
江以楓咬咬牙，直接把楊嫣整個抱起來往外跑，而導演驚了一瞬，也馬上反應過來。
“來來來搭把手，直接把人送醫院！有車沒，快去開，朝着校門口方向去……”
江以楓的腳程很快，操場距離校門口也不遠，場務提前和醫院打了招呼，他們才沖到醫院門口，人就放上了床，一路推進了手術室。
江以楓松了口氣。
他喘着氣靠在醫院的牆柱上，而導演還在給公司打電話，江以楓擦擦汗，在副導演看過來的時候還對着對方笑笑。
他借口要出去緩一緩，然後走出醫院門蹲在花壇邊，小聲的問系統能不能找謝景深。
原本果敢堅毅的眉眼都融化了，江以楓的聲音小小低低的，垂着的眼睫毛濡成一片。
“我們只能提示……”系統的話音剛落，空中就冒出了白色的框框。
“謝景深，我好害怕呀。”江以楓的嗓子軟得不得了，謝景深愣了下，然後立刻柔聲安慰到：“怎麽了……都流眼淚了。”
“沒哭，被吓得。”江以楓用手揉揉眼睛，然後悶悶道：“有個人暈倒了……我把她抱到醫院，差點以為來不及了。”
“怎麽膽子這麽小啊。”謝景深的目光溫柔，看得江以楓都有點委屈。
任誰遇到這種性命攸關的事情都沒法保持完全的鎮定。
更何況江以楓的心髒格外柔軟。
謝景深想要伸出手抱抱他，可是卻只能看着鏡頭裏垂頭喪氣的江小楓，一時間毫無辦法。
他思來想去，突然想到自己最近調查出來的一件事。
“你知道那香水的來歷嗎？那款香水其實是創始人調制的第一款香水，銷量很差，就停産了。後來他受人鼓勵後又開始制作獨屬于他自己的香水，并且也沒有停産這一款……”
謝景深說完，又看向江以楓。
江以楓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滿眼震驚。
“……怎麽了？”謝景深壓低聲音疑惑道。
“謝景深，你有找到那個鼓勵他的人嗎？”
江以楓感覺自己的嗓子都啞了。
“嗯？”謝景深直覺有點不對勁。
“我們……我們這裏，也是一樣的，這是龍利自己制作的香水，根本沒有銷量……我鼓勵他。”江以楓的目光直直的望着謝景深的眼睛，兩個人對視之間，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震驚。
“但他現在還沒有自己的事業……也沒打算再開始第二次嘗試。”江以楓補充完了最後一句。
謝景深的手指壓在了手指關節處。
他沉默着，想到自己的調查結果——他沒有找到任何和江以楓有類似經歷的人，沒有找到除了香水以外的任何聯系，兩個世界就像真的沒有交集。
卻在細節處藏着絲絲聯系。
作者有話要說：
謝總：我老婆只對我示弱。
謝總：所以讓我看看是誰在觊觎我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