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二十三(完)

春暖花開正是辦喜事的好時候,避了科舉這件大事,各高門也開始辦起了喜事,這京城最近喜事最多的左右不過是威遠侯府了。

威遠侯府嫡長子白子山與陳閣老的嫡幺女大婚,庶長女白子寧跟白子玉都訂了人家,等嫡長子婚事一過也該接二連三的嫁出去了。郡主卻偏愛幼子,眼看着白子年要跟着兄父出征,就趕緊把親事訂下來,也難怪榮昌郡主心急,打仗這東西短則一年,長則十年八載,等回來了還上哪去娶媳婦兒了?這訂下來的小姐,就是那日宴席的餘二小姐,昌國公長房嫡孫女,說起來是門當戶對,只是兩個人的性子就未必合得來了。白子年坐在白子玉的玉漱齋內,臉上的表情像是你不答應我就不走的樣子,白子玉無奈“婚事都定了下來,單憑我說母親怎麽會變卦?”

白子年道“我就是不喜歡那餘家小姐,眼高于頂,性子潑辣。”白子玉道“這不正好跟你對付了,兩個人都眼高于頂。你倒是喜歡那徐家小姐,可是人家對你沒有半點意思,還把那玉簪退了回來,用意再明白不過,你自負聰明,這點事情還看不出來?”

白子年悶不作聲,只是低聲道“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二姐若不肯幫我,我自己去與母親說。”

白子玉拍了桌子,道“你倒是去,看父親打不打斷你的腿?母親又能不能随了你的願?你這樣魯莽豈不是連累了人家姑娘?清白都讓你毀了。母親以後更會厭惡那許三姑娘。還有人家姑娘不喜歡你你何必強求?若你真把徐小姐放心上,你就應該把事兒都放心裏,藏着掖着,這才是真對人家好。”說完嘆了口氣。

白子年只是哼了一聲,“二姐不願幫忙就算了。何必推脫。”說完大步離開。白子年已經不是第一次對白子玉這般無禮,但不論是嫡是庶,總歸是比他先出生的姐姐,讓郡主寵得無法無天規矩都不放在眼裏。

白子玉身邊的媽媽皺眉道“老奴本不該說主子是非,可是這三少爺實在是過分了。這事情怎麽能找小姐來幫忙,還鬧了上。小姐何必好心規勸,還不如任憑他去鬧,反正郡主也舍不得罰。”

白子玉無奈笑道“我從小養在母親身邊,又不是親生,母親規矩大,我便學得怎麽為人處事,怎麽讨母親歡心,怎麽不壞規矩把話說的盡善盡美。他卻不一樣,他是嫡出幼子,母親的心肝肉,壞了規矩又能如何,有人袒護,雖說我只比他大上一年,但規矩卻明白得太多。我難道沒想過什麽都不過問像大姐那樣麽?從我和大姐定的親事就能看出來,只求自保不去争取是沒有用的。我一個庶女就是出嫁了也要靠着娘家,大哥雖以後為一家之主,但向來處事公道,三弟與我長在一處,從小便喜歡跟我一起,雖說大多是欺負,但卻也有些真情分,我能抓住的不過只有三弟。這次我沒有替他說話是覺得這件事關系太大了,他一意孤行只能害了人家姑娘,更害了自己,更何況我就快遠嫁了,何必在臨出嫁前惹了母親不爽快,我嫁不嫁得出去還不是母親一句話。”白子玉雖有些無奈,卻又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自保只能不錯,又要不錯又要出彩那就得争取,在郡主給她和白子寧定了親事以後她便明白了這個道理,一個嫁了人口複雜公府的庶子,一個嫁了外省五品官員的嫡子,哪個好哪個孬,誰心裏不是明鏡的。白子玉也覺得累,只是人活一世,哪能不累?累得值得也罷了。

“那小姐不管了少爺再來鬧該如何是好?”這老奴心裏對白子年還是有幾分忌憚,府裏誰不知道這三少爺混世魔王的外號。

白子玉拿起了桌上的鴛鴦繡繼續繡了起來,道“我不管,有人會去管。”說着伸手招來一個丫鬟,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白子年穿梭在侯府的回廊中,一心只想着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郡主,卻沒有仔細想過白子玉的話。

走到正房門口便聽到裏面傳來說笑聲,這大白天的除了自己誰能逗得母親這般歡喜,白子年皺着眉大步邁進正房,一進暖閣便瞧見自己的母親與自己大哥坐在一起說笑。

白子山與白子年有幾分相似,卻顯得更為穩重,少了毛躁與自大之氣,身上的貴氣與另一種氣質混合,氣質更加英武。

“見過母親,見過大哥。”上面的兩個人無一不是自己尊重的,也只能在這樣的時候白子年會收斂一下自己的行為舉止。

郡主伸手拉過白子年,仔細瞧了兩眼,“怎麽年兒瘦了許多?”心疼的摸着白子年的臉,不管孩子多大,在母親眼中仍然是孩子。

白子山笑着道“三弟像是匹脫缰的野馬,在外面野慣了。”郡主也點了點頭,又用玉蔥般的手指點了一下白子年的頭,“都訂了親的人,以後該收斂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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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年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白子山打斷“母親,我多日未見三弟,想與三弟切磋一番。”

榮昌郡主嗔道“你們兩兄弟好不容易在我這裏湊齊,卻又急着走,罷了心早飛出去了。去吧。我也有點乏。”

白子山站起身給郡主行了禮便拉着白子年往外走,白子年剛想說些什麽,手卻被一股力量緊緊箍住,疼痛卻一動都動不得。

出了門,白子山才松開手,剛才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微怒。

“大哥。我又做錯了什麽?”從小到大白子年最怕的兩個人就是父親和長兄,白子山身為長子自然是要當做繼承人來培養,卻沒有養出刻板的性子,而是長袖善舞,也更是笑面虎,很難看出他在想什麽,更何況他的武功和文采都在白子年之上,一物降一物,以至于白子年最怕見到他。

“跟我去書房。”白子山冷冰冰道,話語中不帶半點溫度。

白子年在不服氣卻也不敢反抗,只好跟着白子山去書房,如果白子年知道自己會屈從于母親的安排,他死都不會進這扇門,讓自己與喜歡的人越走越遠。

“大哥不是來找我切磋的吧?不怕我手誤砸了你書房的東西。”白子年大步流星走向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痞氣十足,卻也不缺貴氣。

白子山只是坐在另一張椅子上道“乖乖聽母親的安排,親事已定,別害了人家小姐也害了你自己。”

白子年一聽餘二就生氣,便大聲起來“我堂堂侯府公子還不能和心愛的人成婚了?”

白子山只是道“你沒得選擇,你這般胡鬧把侯府的面子放在何處?把母親的教導放在何處?”

“你們一個個都張口閉口侯府,卻從未想過我的感受。”白子年氣勢弱了起來,不得不說白子山坐在那裏就算是微笑着說出這句話,也一樣具有殺傷力,這就是上過沙場,見識過生死的人。

“你若還胡鬧,休怪我不客氣,不是喜歡那徐三姑娘麽?那就讓她嫁了吧,嫁得反正不會是三弟你。我去與父親說,讓父親與徐大人商量。”白子山語氣中不帶一點商量。

白子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想起白子玉說過的話,只道“我願與餘小姐成婚。”一切更像是鬧劇,若是不肯放開,終究會害了最無辜的人。

總有那麽一個人,不用一兵一卒就能将你打敗,而白子山恰好就是這樣的人,白子山不覺得自己這做法陰險,對待自己弟弟這樣的霸王角色往往陰招更管用。

“我是為你好,你二姐姐也是為你好。”白子山淡淡道,浪子回頭金不換,肯回頭就是好的,白子年則苦笑。“你們都是為我好,大哥為我好,二姐為我好,母親為我好,可是好不好只有我自己知道。”說完站起身,出了書房。

白子山有時是羨慕弟弟的,同為嫡子他不過占了個長字,就要比白子年身上多背負了那麽多,家族的興旺,對于他未來的妻子,他也從未見過,不過是聽說,賢良淑德,只單沖着陳氏的背景,他就要娶。

只是不知白子年何時能明白自己與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能為威遠侯府多考慮,也為自己,和在乎的人多考慮。

威遠侯府的禮宴京城的官宦自然會給面子,只是敬善卻不屬于這其中之一,為了沒有不必要的見面,敬善謊稱自己收了寒,窩在流芳齋。可敬善沒有想到的是敬思也沒有跟着大夫人去,敬善一直以為大夫人想要把敬思嫁進侯府,可這樣的好機會又怎麽不帶着敬思前去。

“夏竹,你去大房把二姐姐邀到流芳齋來,我自己甚是無聊。”敬善一臉百無聊賴,夏竹頓了頓“小姐,二小姐是被大夫人關了禁閉,說是她不在府裏時二小姐不能亂走也不能随便見人。”

敬善瞬間想通這樣就能解釋的了為什麽敬思沒有去侯府,再想起當初敬思在馬車裏與自己講得話,定是她說了自己的想法,沒想到平時那般八面玲珑的人也會犯了渾,與嫡母作對能有什麽好下場。

“那就不要去請了,我一個人數棋子好了。”敬善把黑棋和白棋混在一起,然後再一顆一顆的分開,周而複始。

敬善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這京城真是沒有江南自在,悶得很,這春天倒也跟冬天似的,那個花啊,草啊還沒發芽。”

秋菊道“小姐這不是急着讓地上的草兒啊花兒啊的發芽,是心裏的草發了芽,悶壞了罷。”

敬善佯怒道“你個蹄子只知道嘲笑你家小姐,到不看看你自己,前個還不是偷着跟前院的媽媽去采辦,順便玩了一通。真當你小姐我是瞎子聾子。”

秋菊笑嘻嘻道“那不是小姐允許的麽。”

敬善無奈點了點頭,“也不知舅父家何時能回京。”夏竹則道“小姐若是想知道,大可問容夏少爺。”

“表哥總是那般不親不疏的樣子,看見他雖是有話聊,卻也沒有太親近。”李容夏對敬善與敬昭兩兄妹總是很親切,卻又帶着一絲絲疏離。說不出的滋味。

比如總會送些吃食來,卻又從不帶什麽話。比如關心一下敬昭的功課,指導一兩下,卻也不批評。總是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小姐多想了,這些年都沒怎麽見過,忽然冒出來的親戚誰也親熱不起來。”夏竹開導着,敬善只說“但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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