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三十三

☆、33三十三

在李府吃過飯,徐嗣安就帶着一雙兒女準備回家,老太爺拉着兩個孩子又是左看右看,誇了誇敬昭的學問,才放徐家人離開。

只着一趟,徐嗣安對李容夏的印象更好了些,嘴邊時常挂着讓敬昭學習,也同樣意味深長的看敬善。

很多時候喜事都是湊在一起來的,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徐家大房剛嫁完敬思,就馬上填了個姑娘進門,給敬禮娶了個媳婦兒,不管這期間徐家大房夫妻兩人做了多久鬥争,這江蘇鹽政使司鐘大人的女兒鐘氏還是進門了。

縣主與徐嗣宜的鬥争中敗陣并不稀奇,稀奇的是,縣主本想給新媳婦兒個下馬威,卻被媳婦兒反将了一軍,敬茶遞水時樣樣不差,你難為我不接茶,我就穩穩當當的端給你看,規矩說話半點挑不出錯,倒是顯得縣主難為人了,連冰疙瘩徐敬禮對新妻子都是笑臉相待,敬善心裏暗暗佩服,要是敬昭也娶了房這樣的媳婦兒,就什麽都不用愁了,二夫人就只能等着吃悶虧。

徐府辦喜事,挂起紅,威遠侯府卻辦了起了喪事,換了白,新媳婦兒陳氏身子骨不好,熬了一個冬天就卻沒走過第二個冬天,威遠侯世子白子山一下從之前的鑽石王老五變成了各家嫡女避而遠之連個兒子都沒留下的鳏夫。

都說這陳氏是憋屈死的,婆婆不待見,天天給穿小鞋,婆婆是郡主誰敢頂撞,除了洞房花燭夜見過丈夫一面,就一直獨守空房,沒人撐腰也沒人安慰,這樣的日子活着黑暗,還不如死了光明,這陳氏一個沒挺住,兩腿一蹬撒手人寰。

更讓大家讨論不止的話題是,這白子山把別人的江山看得比自己的媳婦兒都重,喪妻都沒招得白子山歸京,還是在固守邊疆,禦敵打仗,這冷心冷面,還真讓人覺得有點寒心,也讓人為陳氏覺得悲哀。陳家也沒有辦法,小女兒又不能養在深閨當一個老姑娘,威遠侯開口陳閣老一咬牙一跺腳就嫁了。女兒身子不好是事實不被那霸道郡主反咬一口把病秧子嫁進侯府就不錯了,誰能想到這陳小姐這般福薄命薄,沒有那媳婦兒熬成婆,成了當家主母的福氣。

“小姐,你說說這威遠侯世子還真是心狠。”夏竹也不禁說道,對于他們這些下人,京城的傳聞永遠最先從他們口中傳出,一傳十十傳百,然後傳到各家的內宅。

敬善并不是很關注,只是想起那白子年,是不是還是當年的莽撞,令人讨厭,想到這裏敬善不由的笑了,“別人家的事我們還是少說。又不是咱們家的事。只是可憐了那陳小姐嫁了個薄情郎。”

夏竹道“我看這白大公子還真不如那白三公子,明明都是郡主生得一個太過薄情,一個太過感情用事。不管是嫁了哪個都不是什麽好姻緣。”

敬善很是同意夏竹的話,點了點頭,“你瞧大哥哥跟大嫂嫂,日子過得多好。大嫂嫂身上是半點錯都挑不出,連大伯母都說不出什麽了。”

“要是咱們三少爺也能找個這樣的就好了。”夏竹一邊幫敬善挑繡花樣子一邊道。

“但願。”

秋菊走進屋,道“小姐,表少爺來了。”李容夏随後跟了進來,手裏還拿着一個木箱子。

“表哥今個兒怎麽得了空?”敬善與李容夏的關系已經自然了很多,也不會顯得那般拘束了,只是李容夏眼中的疏離還是沒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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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容夏笑着“今天本是來跟姑父議事,這不順道來瞧瞧你。給你帶了點東西。”李容夏把手中的木盒子交給秋菊,敬善沒有去打開而是調皮的問道“這是什麽?”

“一塊狐貍皮,京城的冬天雖不若西北那般難過,這寒風卻也刺骨,你一個姑娘家又從南方回來難免不怕冷,前些日子我得了一塊狐貍皮,父親母親都讓我給妹妹送來,為了深冬備着。”李容夏坐在圓凳上,喝着茶,慢慢說道。

“那可要謝謝表哥了,這暖茶也不是白給你喝了。”敬善調笑,李容夏舉了茶杯轉了轉,調侃“你現在是越發的摳門了,連口茶竟都跟我計較起來。”

敬善端起了肩膀,眼珠狡黠的轉了轉,嚴肅道“我這般計較不過是為了自己攢嫁妝。”理直氣壯的耍賴,這一點與敬善生母是最大的差別。

“你這丫頭也不知道臉紅,現在就懂得攢嫁妝,這以後嫁了人家,那家是喜還是憂?”李容夏嘆道,敬善撅起小嘴,皺起眉,“這話怎麽講?”

李容夏放下茶杯,站起身,“表妹這樣會過日子,時時想着斂財,若是為婆家斂了,那婆家就是賺了,若是可自己斂了,那婆家不久賠了。”說完笑着往出走,“還有事,不久留了,下次再來看你。”趁敬善反應過來發作之前就走出了屋。

只留得敬善幹跺腳,夏竹笑道“也不怪秋菊說,咱們小姐這利嘴還沒在誰面前輸過呢,如今一瞧真真的讓平時不願多談的表少爺占了上風,可見治小姐唯表少爺也。”說完腳底一滑,也溜出了敬善視線之外,只留得秋菊在一旁幹笑,見情況不對,也道“小姐,奴婢還得去前院給您領些香料。”

敬善無奈,一個李容夏倒是讓屋裏的人都叛變了。

後來敬善才知道李容夏來找徐嗣安是為了什麽,不過是一個站隊的問題。徐家大老爺徐嗣宜為太子少保,本就屬太子一派,今年來太子不求上進,時時讓老皇帝不滿,反而四皇子更得老皇帝的心,如今老皇帝身體狀況日漸不佳,皇子們心中不蠢蠢欲動那是假的,但誰最後登上那個位置就無從得知。李容夏前來不過是想提醒徐嗣安不要太早站隊,若是真看不清局勢那就不要站隊。這樣最安全,也是自保的最好方法。

徐嗣安李容夏兩人不謀而合,不管誰上門徐嗣安都謝客,閉門不見,說是身體欠佳,就連在家遇見徐嗣宜,也是避而不談政治問題。要說太子上位的機會還是大的,徐嗣宜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麽多年也不是看不透局勢,只是在其位就要謀其政,老皇帝願意把自己信任的人放到太子身邊扶持,可見還是心裏偏向太子的。

政治這東西敬善雖然不懂,但也知道一些,不是所有的太子最後都能安穩坐上皇位,也不是所有謀朝篡位的人都不能使人民安樂,只不過這些政治是男人們的事,對于敬善一個女子,過好內宅的日子是最重要的。府裏的氣氛是随着外面的政局緊張了不少,就連敬昭都被接回府,遠離書院一陣,可見徐嗣安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二夫人不再像從前那般嚣張跋扈,徐嗣安對其态度也稍稍有些轉變,至少兩個人能心平氣和的坐在一張桌上了。

“老爺,這大房的親事都訂了差不多了,眼看善姐兒也不小了,昭哥也一樣,是不是也要參謀參謀親事了?”二夫人小心翼翼的問,心裏打着小算盤。

徐嗣安愣了一會兒“這兩個孩子是不小了,蕙姐兒也是,她只比善姐兒小上幾個月,你不提醒我我倒是忘了,若是再晚點,遇上大喪,親事可不是耽擱了,先訂下來是好的,以免手忙腳亂。”

二夫人笑了起來,“這不是做母親應該的麽。”喝了口茶繼續道“那老爺有人選了麽?”

徐嗣安的眼神變得警惕起來,“你又打什麽小算盤?”

二夫人眼神立刻變得無辜,“老爺現在想得我就是這樣?老爺若是這樣想,我不問就是了,何必這般冤枉妾身?”

徐嗣安搖搖頭,什麽也沒說,緩步走了出去。二夫人眼睛裏恢複了平時的神情,招手叫來蔣林家的,在她耳邊低聲道“告訴舅夫人,讓她自己來府上說,就說老爺自有主意,我也說不上話。”

蔣林家的點了點頭,一臉谄媚道“夫人就放一百個心吧。”

冬天總顯得格外肅殺,萬物無聲,顯得特別寂靜。可暴風雨來臨前總是寧靜,人們也更喜歡用樂極生悲這個詞來形容讓人想不到的轉折。

元豐二十二年,威遠侯率大軍凱旋而歸,一舉将敵人殲滅,不僅收回被占領的城池,還帶回了人質,和進攻。

這場兩年多戰役中最出色的将士就是威遠侯世子白子山,而次庶子與嫡子白子年同樣戰功赫赫,龍心大悅,嘉獎白家,還冊封白子山為四品将軍,賜名常勝。次庶子與嫡子白子年連升兩級。

頓時白家又站上了風頭浪尖,甚至有人諷刺白子山,情場失意戰場得意。就在威遠侯府門檻要被踩破時,威遠侯府采取了跟徐嗣安同樣的辦法,閉門謝客。可見京城的局勢有多緊張。

老皇帝高興了幾天身體跟着轉好,大家這才把心揣進肚子裏。正常交際起來。

可誰心裏都明白着,老皇帝是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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