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外出
做了這樣的夢,池青珩自是難以面對蕭硯書。他下意識躲了兩日,才發現自家師尊不知何時開始,竟忙得腳不沾地,大多數時候都不在飛雪峰。
池青珩松了口氣之際,卻又好奇起蕭硯書究竟在做什麽。
可蕭硯書早出晚歸的,有時候甚至不回飛雪峰來,池青珩碰到他的次數幾乎可以用五根手指數出來。時間一長,他又不可能放下修煉之事,便漸漸地不再注意此事。
不過,那少數幾回見面,蕭硯書也是特意尋到了池青珩,細細檢查過他的修煉成果後,再指點兩句,又接了個傳音匆匆離開。
作為師尊,蕭硯書肯定是合格的,百忙之中抽空教導徒弟。
可作為徒弟,池青珩卻不覺得自己做得多好。
修煉之上,雖說努力了,卻不能說有什麽太快的進展。平日裏也不曾像其他長老的徒弟一般,在跟前侍奉師尊。
雖說那也是……蕭硯書拒絕的,瞧着還很是不喜,但什麽都不做,池青珩便總覺得,心中有那麽一些些的不安。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半年。
池青珩依舊不知道蕭硯書在忙些什麽,他不覺得自己應該幹涉師尊的行蹤,自是不敢多問什麽。至于出聲阻攔蕭硯書離開,好叫對方多教教自己,這樣的事兒,給池青珩十個膽子,他都不敢做。
這半年裏,池青珩為了不去想那個夢,也不去想蕭硯書的去向,只潛心修煉,終于到了築基中期。
而他進入築基中期那日,蕭硯書恰好回飛雪峰來,一踏入飛雪峰地界,便感覺到一股靈力波動。
池青珩依舊是在淩絕洞內修煉,感覺到自己步入築基中期,長出一口氣後睜開眼,竟是在淩絕洞洞口瞧見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師尊!”池青珩許久沒見蕭硯書,一見他來,也顧不得別的什麽,趕忙站起身便朝他跑去。
可池青珩才剛剛突破築基中期,靈力尚未穩定,乍然起身,難免穩不住身形。
只見池青珩一個踉跄,險些往地上摔去,幸而蕭硯書眼疾手快,閃身到了他面前,伸手接住即将跌下石床的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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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池青珩慌亂間,忍不住叫出聲,雙手胡亂一抓,想着抓住什麽東西穩住身形,恰好抓住突然出現的蕭硯書。
“師……師尊……”池青珩呆了一瞬,雙手死死抓着蕭硯書的手臂,待反應過來時,才慌忙松開。
可他本就是半懸空着,這般一松開,險些又摔下去。幸而蕭硯書還站在他面前,伸手一扶,将人按回了石床上。
“師尊回來了。”池青珩話語間帶着隐隐雀躍,心中忍不住為蕭硯書的回來而高興。
“為師看看。”蕭硯書只扔下這話,并未多言,伸出二指按在池青珩的手腕上,輸入靈力一點點察看他經脈是否受損。
池青珩踏入修真之途實在是晚了些,又寧肯自己鑽牛角尖,都不敢開口問問旁人。蕭硯書不在飛雪峰的這些日子,實在是擔心這看似老實聽話,實際犟得很的小徒弟。
好在池青珩到底在太初宮修煉了這麽一段時間,此番蕭硯書一查探,并未發現經脈受損之類的問題,才稍稍松了口氣。
“不錯,進步很快,也并未因為師不在而偷懶,這很好。”蕭硯書說話間,目光停留到池青珩臉上,鴛鴦眼上明顯瞧得出喜悅。
師尊誇自己了!
池青珩心頭一動,眼睛都亮了亮,高興地盯着蕭硯書看,想說些什麽,可千言萬語堵在喉間,一時不知先說什麽好。
“既是有了進步,也該歷練歷練。否則只待在飛雪峰修煉,往後碰到敵人,也不知該如何應付。”蕭硯書瞧着池青珩高興,唇角也微微染上幾分笑意。
“是,那……徒兒明日下山?”池青珩并不多想,只管聽自家師尊的,用力點了點頭,又小心翼翼地問。
“想什麽呢,怎麽會叫你獨自離開。”蕭硯書叫池青珩那小心翼翼的模樣逗笑了,搖了搖頭,将自己的打算告訴他,“淩霜秘境即将開啓,門中打算組織金丹期以下的弟子前去,你也跟着去歷練歷練,也好試試你這些時日修煉成果。”
池青珩一聽這話,微微一怔,下意識想,蕭硯書也會一起去嗎?
心中這般想,若換做從前,池青珩定是不敢多問的。可此時此刻,這個疑問實在占據他的心房,若不問出來,他定是抓心撓肝,難受得恨不得死去。
知道師尊會不會随行這件事,對池青珩來說很重要。
他甚至來不及多想,蕭硯書身為太初宮師祖,怎麽會跟門中弟子到這樣的低階秘境去。
此時的池青珩想不到這一點,他只垂眸不敢看蕭硯書,雙手緊張地抓着身上衣料,咬了咬下唇,終于下定決心。
池青珩問:“師尊會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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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池青珩挂好蘅蕪劍,清點好乾坤袋中的丹藥,頭也不回地離開飛雪峰,沒敢去看蕭硯書那屋。
他沒有回頭,自然也沒看見,在他離開瞬間,蕭硯書的房門打開了來。
白衣白發的仙人一手按在門上,盯着如同落荒而逃般離開的身影,深深皺起眉。
池青珩一無所知地來到山門口,不安地四處看了看,在山門旁的石頭邊上,看見練紅雪等人。
此番太初宮派往太初宮的弟子,并未讓所有弟子一同出行,而是以四人小隊的方式,讓他們自行前往,到淩霜秘境外會合。
昨日池青珩便已知曉同行之人是誰,但他只認得練紅雪一人,瞧他們三人談笑的模樣,他竟生出幾分退縮來。
但很快便要出發,池青珩也不可能真的磨叽半天,自然只能硬着頭皮走上前去。
幸而練紅雪先瞧見池青珩,熱情地朝他招了招手,喊道:“小池!你來啦!”
池青珩見練紅雪叫自己,忙小跑着上前,下意識道歉,“對不起,我來晚了。”
一旁神色溫柔,略顯瘦弱的弟子笑了笑,道:“是我們來早了些,這還沒到出發的時辰呢,怎能算你晚了。”
練紅雪點着頭,笑道:“是呀,是呀!你別太拘謹了,說來你還算是大家的小師叔呢!”
池青珩微微一怔,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小一會才想起未拜入各位長老門下的弟子,皆是算在向九明門下作記名弟子的。
所以這聲小師叔,也不算是亂喊。
只是,平日裏小池小池地喚着,如今忽的喚起小師叔來,卻免不得叫池青珩生出幾分恍惚。
仿佛提醒池青珩,他與這些弟子頗為不同,他……是蕭硯書的弟子,大家的小師叔。
蕭硯書……
想到蕭硯書,池青珩便免不得想起……那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