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回當值,就遇上了年親王父子倆鬧別扭呢?! (3)

了扯他的袖子:“爹,你去馬車上等我,我跟世子爺說幾句話就好。我現在這不是女扮男裝呢嗎,別人看見了也說不出什麽來,放心吧……”

劉彥也很無語地看着自家閨女:他擔心的可不是這個……

可是面對劉鎏的要求,他一向拒絕不了,只好點點頭,轉身走遠了。

許劭看着劉彥的背影,忍不住在劉鎏耳邊感嘆:“你們家人關系真好。”

劉鎏笑眯眯地點頭:“這就是男人不納妾的好處,我們家就四口人,簡單,當然就融洽了。”

許劭一愣,這話聽着怪怪的,可他居然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世子要跟我說什麽?”

“咳咳……”許劭頓時尴尬地摸摸鼻子,“爺今天也算是幫了你一個大忙……”

劉鎏眨巴着大眼睛:“嗯嗯,的确是幫了大忙。”

“那麽,你打算怎麽感謝我?”

劉鎏看着他靠得有點近,忍不住退後一步,臉上忍不住有些燒,強自鎮定地問:“世子爺想要什麽?”

許劭眯着眼看她半晌,才沒好氣地說:“還記得當時你攔在我父王書房門外,惹得小爺生氣的事情嗎?”

劉鎏瞪眼:“那……那是職責所在。”

“那是劉雍的職責所在,不是你的!你說……”他朝她眨眨眼,“要是被父王知道有人女扮男裝頂替劉雍當值了幾天,會怎麽樣?”

劉鎏有些傻眼:啊咧,啥意思?威脅她來了,圖啥呢?

“世子爺什麽意思?還請說清楚些,臣女聽不大懂您的意圖!”

Advertisement

本以為許劭會提什麽難以辦到的條件,想不到他忽然咧嘴一笑,說道:“很簡單,我就提兩個條件,第一,給小爺賠一條新的馬鞭,上頭的璎珞,你親手打;第二,你家那邊要是接到什麽宮裏的口谕,你得應下,準時赴約。”

“啊?”

她一頭霧水。

許劭卻笑眯眯地擡步就走,在宮門外上了馬,揚長而去。

她上了自家馬車,劉彥才一臉狐疑地湊過來問:“乖女兒,那位世子爺是怎麽回事啊?”

她想了半天,越來越有種不大好的預感,打着馬虎眼安慰劉彥:“沒事兒,就是特地感謝我的救命之恩呢。爹,東直門那邊有一家小飯莊,聽說醬肘子和紅燒肉都是一絕,咱們去買點帶回家給娘嘗一嘗?”

劉彥的注意力頓時被轉移了。

“行,你娘最愛吃紅燒肉了,乖女兒長大了知道孝敬母親了。”

“我也會孝敬爹爹的。”

父女倆有說有笑地去了小飯莊,排隊的人還不少,劉鎏看店裏收拾得幹淨利落,店裏雖然忙,卻有條不紊,她忍不住贊道:“這家店的老板應該是個挺能幹的。”

劉彥點點頭,付錢買了紅燒肉和醬肘子,帶着劉鎏回家。

剛進家門,就見王氏皺着眉在客廳裏嘆氣。

“夫人,怎麽了?怎麽在這裏坐着?”

王氏渾圓的臉上,一雙濃眉皺起:“方才宮裏太後娘娘派人傳信,說是月底的春獵,希望我們家參加。”

劉彥吓一跳:“春獵?”

往年春獵可都是陛下和那些當朝有權有勢的官僚世家們去玩的,從來沒有英國公府什麽事啊:“今年為什麽要我們參加?”

劉鎏忽然想起許劭的話,哦,原來在這兒等着呢……

“爹,娘,既然是太後娘娘的口谕,咱們是肯定要去的了。”

第一卷 021 你給我站住

劉彥頓時苦了臉,一副有很大困難的樣子:“可是,咱們全家都沒有合适的衣服,現在定做來得及嗎?”

王氏無語地白他一眼:“你就擔心這個?”

劉彥想了想,又說:“哦對,咱們家馬廄裏的駿馬是不是都沒打好腳掌呢……我去看看去……”

王氏看着他風風火火地走掉,氣得瞪眼:“你看看,你看看,這什麽人哪,太後下口谕讓咱們去獵場,該擔心的是背後的用意,他倒好,擔心咱們穿得好不好看!!”

劉鎏失笑,自家老爹可不是那種腦子不清楚的人,他是知道這件事必須要做,擔心也是白浪費感情,索性把全家打扮得美美的出場。

“好了,娘,我讓人去請裁縫上門來量體定做騎裝吧。”

王氏無奈地擺手:“我就不必了,反正我不會騎馬,太後娘娘也不會怪罪的。”

劉鎏點點頭,吩咐丫鬟下去辦事,又陪着王氏說了好半天的話,王氏才算是放寬了心,無奈地嘆道:“我就一直想着,咱們家關起門來好好過日子,不去摻和外面那些事,可如今你和庸哥兒都長大了,也不好拘着你們。你且去店裏逛逛,看有沒有喜歡的頭面。”

劉鎏第二天一大早就被紅袖搖醒,打扮妥當之後,就出門逛街去了。

灈陽城商貿繁華,當今陛下雖然重士輕商,卻也不限制商業發展,周邊各個小國和趙國的貿易往來頻繁,西部的各式美玉金銀,都能在灈陽城內見到。

“這位公子裏面請……”女扮男裝的劉鎏被小二迎進店裏,才發現整個大堂裏來采買首飾頭面的人居然還不少!

“小二,帶小爺去二樓瞧瞧,你家店裏最近有沒有什麽好東西?都給小爺拿出來瞧瞧!”

小二是個有眼力見的,劉鎏身上雖然穿着墨色的袍子,可是湊近才發現那墨色布料底下有用赤金軟線勾勒出來的花紋,能穿這麽華貴衣衫的人,必然是家中不缺錢的二世祖了。

“好嘞,客官您樓上請……”小二笑眯眯地帶着她上樓,一邊壓低聲音問,“不知客官您想要什麽樣的東西?是發簪,步搖,還是整套頭面?”

劉鎏土豪似的一擺手:“全套頭面,最貴最好的,給小爺拿出來。”

小二卻忽然苦了臉:“爺,最貴最好的那一套,剛剛被長寧郡主拿到那個包間裏,要不……您稍等一會兒?”

劉鎏腳步一頓:“長寧郡主?”

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她倒是沒打算跟陳寧兒再有什麽瓜葛,擡步從陳寧兒的包間門口越過。

房間裏的陳寧兒還真是眼尖,沒等她擦身過去,就尖叫一聲:“你給我站住!”

劉鎏嘴角一抽,轉身朝房內笑嘻嘻地打招呼:“郡主好!”

陳寧兒看着她笑起來明豔豔帶着英氣的臉,心裏直跳,立即板着臉喝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郡主娘娘,這裏是商鋪,您來這裏做什麽,我就來這裏做什麽啊!”

陳寧兒被頂得瞪眼:“你……”

可她就算氣得渾身肉直顫,也不敢讓身邊的粗使丫鬟上去打劉鎏,因為,壓根打不過啊。

第一卷 022 本世子就值這點銀子嗎

劉鎏擡步進了包間,輕飄飄地朝陳寧兒行了禮,又笑着問:“郡主喊住我,可還有別的事情?”

陳寧兒打了個手勢,身邊伺候的嬷嬷和婢女立即轉身離開了,那個嬷嬷就是之前去英國公府送請帖的人,态度蠻橫地順手把紅袖和綠腰倆丫頭也帶了出去。

劉鎏笑着看房門被帶上,才滿臉求知欲地看陳寧兒:“郡主有什麽悄悄話要跟我說?”

“我聽說,太後娘娘特意讓人去你們府上傳了口谕,讓你們家随行春獵?”

劉鎏點頭:“哦,是啊。”

“你不要去!”

劉鎏好笑地擡頭看這位刁蠻郡主,只覺得她滿臉橫肉令人喜歡不起來。真是奇怪,明明王氏也是胖乎乎的,卻看上去很溫和親切。果然是相由心生嗎?

“郡主這話,臣女就不大懂了。臣女為什麽不許去?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太後娘娘的意思,又或者,是皇後娘娘的意思?”

陳寧兒一臉蠻橫:“是我的意思,怎麽,你敢不聽嗎?”

劉鎏驚奇地看着她這副蠻橫不講理的模樣,忽然就被逗笑了:“郡主能給個理由嗎?難道……是怕年親王世子見到我,被我的美貌所吸引?”

陳寧兒一愣,随即傻傻地紅了臉:“你怎麽知道?”說完頓時又見鬼似的瞪着她,“你……你好不知羞恥……”

哪有人誇自己美貌的?太不謙虛了!

劉鎏差點忍不住就要翻白眼了:“呵呵。”

“世子表哥春獵肯定會去,所以……你不可以去!你要是去了,我……”

“給我兩千兩,我就裝病不去了!”劉鎏笑嘻嘻地提條件。

陳寧兒吓了一跳:“兩千兩??你去搶好了!”

劉鎏看着她滿臉的憤怒,笑了笑,起身就往外走:“郡主既然舍不得為世子爺花這點錢,就算了。我還要去買參加春獵需要的首飾鞋子呢。陛下和太後都下了旨意,我不敢不從呢。郡主要是不想讓我去,大可以去向太後娘娘求一道旨意……”

陳寧兒看着她兔子似的跑出門,傻眼了:“唉?”

她本來還想商量一下砍個價,劉鎏已經走遠了。

門外小二低着頭像是什麽都沒聽見,帶着劉鎏去包間裏挑選了整套頭面,又恭恭敬敬地将人送出門,一轉頭,就立即派人将今天發生的事情禀報給了許劭。

誰也不知道,這家首飾店背後真正的主子就是許劭。

王府裏,許劭得到消息,仔仔細細地看完了之上的字,氣得甩手就扔給了蕭翎:“你看看!”

蕭翎接過看了看,也皺眉感嘆:“這也真是過分了!”

蕭翎暗暗地想:就算陳寧兒是郡主,也不能這麽直白地得罪英國公之女吧?哪怕英國公再沒落,可好歹也是一等公爵。朝上但凡有眼力見的,都知道當今陛下對英國公有着獨一份的寵信,哪怕劉彥在朝上沒有手握實權的官職,可誰也不敢得罪他們家啊!

“的确過分!”許劭咬牙,氣得卻不是陳寧兒,而是某人,“兩千兩,本世子就值這點銀子嗎?”

蕭翎:“……”

剛逛完街回到家的劉鎏,冷不丁的就打了一串鼻嚏,後背涼飕飕的。

“爹,娘,我回來了。”

她邁着歡快的步子進家門,劉彥正在院子裏呼哧帶喘地擺弄一匹馬,見了她,立即歡樂地招手:“乖女兒來,快看你爹我新買的寶馬。”

第一卷 023 小短腿

劉鎏跑上前,看了那不老實的馬兒一眼,猶疑地問:“爹啊,你又花了不少銀子吧?”

劉彥立即笑眯眯地擺手:“不多,才五十兩銀子,這馬別看個子不大,你看看這身軀,這四肢,山地裏跑起來絕對快的。”

劉鎏湊上前看了馬兒兩眼,渾身雪白,只有額頭一點烏黑,馬兒的眼神帶着警惕和她對視一眼,呼哧呼哧地朝她臉上噴氣。

她忍不住抖了嘴角:“爹啊,這馬兒還沒有馴養好吧?你就敢買回來?”

“乖女兒你親自馴服不是更好?”劉彥笑嘻嘻地把缰繩遞給了她,“反正你力氣大,這馬也甩不掉你。”

劉鎏一想,也對,自己馴服的馬忠誠度會更高。

她接了缰繩忍不住問:“灈陽城什麽時候有這種品種的馬了?”

“這是西北游牧民族的戰馬,城裏的世家子弟都嫌棄長得矮小不好看,脾氣還烈,這種馬在這裏賣不出去。今兒個是我趕巧了,一個從西北過來探親的小子,沒錢了,就把他的那匹母馬剛生的小馬給賣了。你喜不喜歡?”

劉鎏摸了摸小馬的鬓毛,看着馬兒對她露出滿眼的嫌棄,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來:“喜歡!”

這馬兒一臉的傲嬌,倒是跟某位世子爺挺像的。

啊呸,怎麽想起他來了?

她暗暗唾棄自己,忽然翻身上馬,被馬兒帶着在院子裏來回蹿了幾下,順着後院的花池跑了起來。

折騰了老半天,馬兒才算是知道背上的女人是個怪力女魔頭,它鬥不過甩不掉的,立即老實了。

載着劉鎏在院子裏緩緩小跑起來,劉鎏往哪裏扯缰繩,它就乖乖往哪裏跑,別提多老實了。

“還別說,這小短腿跑得真是挺快的。”

劉雍抱着胸站在不遠處的紫藤花架下,冷不丁地開口說話,把劉鎏吓得一哆嗦:“你怎麽跟鬼似的回來了也不吭聲?”

“我這不是吭聲了嗎?”

劉雍板着臉在花架下桌邊坐下,看劉鎏過來,順手遞了帕子過去。

她接過來擦擦臉,才問道:“今天不是在王府當值嗎,怎麽回來這麽早?”

“身份暴露了,王爺找了我談話,那意思,我在王府當侍衛挺尴尬的,我就不幹了。”

劉鎏倒是沒有多奇怪,點點頭:“這是遲早的事。我只是想不到,太後娘娘在宮裏,居然連你在王府當侍衛的事情都知道,想一想,還挺可怕的。”

劉雍勾勾唇:“能做太後的,有幾個軟茬子?”

姐弟倆又閑話了幾句,劉雍忽然想起今天在王府裏聽到的八卦來:“我今天在王府裏聽說,前朝那位被幽禁了一輩子的太子,去了。”

“前朝太子?關在黎山別宮那個?”

劉雍點點頭,随即唏噓道:“那位前朝太子也是可憐,英年早逝,聽說陛下心情也很低落,明天的春獵,不知道氣氛會不會烏泱泱的。”

劉鎏沒怎麽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注意力已經轉到明天的春獵上了,立即來了興致:“走,去練武廳比試比試箭術,提前熱身一下!別管明天的氣氛怎麽樣,要是射不到獵物就丢臉了……”

第一卷 024 我美不美

第二天一早,劉鎏起身穿好特意定制的騎裝,對着鏡子捯饬自己的一頭長發。

說實話,她雖然看着一副營養不良的瘦弱樣子,可是身材真的是還不賴,要是擱她前世的現代社會,絕對是模特級別了啊。

一身大紅色的騎裝,勾勒出纖細的腰身,裁衣師傅特意在胸口用銀線繡出大朵的對開牡丹花,盛放的花瓣将她本來中等大小的胸都顯得磅礴了。

她滿意地看看自己,随手用發帶将一頭烏黑長發束了起來。

紅袖在旁邊着急了:“小姐,這發式太像男人了,挽個發髻吧?”

“不用,還要騎馬射箭呢,跑起來,再好看的發髻也得散了。就這樣,方便!”

她的一張鵝蛋臉完完全全地露了出來,想了想,挑出一條紅寶石的額飾帶上,本就不大的臉,顯得更是只有巴掌大了。

“怎麽樣,這樣就不會像男人了吧?我美不美?”她朝着倆丫鬟龇牙一笑。

紅袖被她這張國色天香的臉給晃了一下,傻乎乎地點點頭:“小姐,真美!”

她決定了,也要減肥,像小姐這麽瘦瘦的才好看呢。

劉鎏被她這傻樣子逗樂了,摟着倆丫鬟就笑呵呵地去父母的院子裏了。

劉彥和劉雍也都換上了隆重的騎裝,收拾得精神極了。

見了劉鎏,劉彥頓時得意地笑了:“還是咱閨女好看,你看看,這稍微收拾一下,就這模樣了!說到底還是咱們會生啊!”

王氏在一邊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見過自誇的,沒見過這麽自誇的,不要臉。

不過劉鎏穿着大紅騎裝,還真是好看,她一個女人看了都心生歡喜呢。

“乖女兒,來,耳朵上太素淨了,娘這裏有一對雞血石耳墜,給你了,和這身衣服正好搭配。”

劉鎏笑嘻嘻地接了耳墜帶上,還別說,襯得一張臉雪白嬌小,自己都要愛上自己的美貌了。

一家四口收拾好,高調地出門了。

英國公府的馬車分兩輛,劉雍自己騎馬。

先不說孤零零騎馬的劉雍心裏是怎麽哀嚎自己不是親生的,就單說劉鎏乘坐的馬車,她的身份按照規制可以有四匹馬,拉車的駿馬是四匹通體烏黑的高頭大馬,馬車是紅木制成,從車身到車辘轱,都包着鎏金。車頂四角挂着白玉鈴铛,馬車啓動,鈴聲叮當。

這馬車走出去,分分鐘閃瞎人眼,想不惹人矚目都不行!

不用說,光是一輛馬車,給人的感覺就是:英國公府就是有錢!!就是豪氣!!就是高調!!

外人說他們家纨绔,怎麽了?

說他們沒落,又怎樣?

鄙夷他們粗俗,咋啦?

咱家有的是錢,不怕!不在乎!

劉彥夫婦的馬車倒是風格稍微沉穩了些,但是仔細一看馬車的材質,用的卻是更值錢的沉水木,雖然不花哨,但也絕對不低調。

一家人晃晃悠悠地到達獵場時,已經是傍晚了。

趕了一天的路,劉鎏的小蠻腰都要累斷了,被紅袖扶着下馬車後,強撐着一身儀态,去給皇帝老爺行禮。

昭徳帝的主帳在獵場前的一大片草場中間,老遠就能看到那高聳的帳包。

一家四口到了主帳門口,大太監進去禀報後,帶着他們走了進去。

許劭和許益父子坐在昭徳帝下首,他聽到禀報,忍不住轉頭看向門口,只覺得簾子一掀,劉鎏那道大紅色的身影走進來,滿室的燈光都像是亮了三分。

他看得一呆,當時看見她畫像時,那種一見鐘情的心跳加速感覺,又回來了!

第一卷 025 這馬屁拍得

許劭的目光落在劉鎏額頭的銀鏈子上,只覺得上面華光璀璨,她的一張巴掌大小臉上,是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過來,和他對視一眼,随即眼眸帶笑地低下頭去。

許劭只覺得心口突然間有些慌亂,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臣劉彥,攜妻兒,給吾皇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昭徳帝的目光落在劉鎏身上,只覺得說不出的賞心悅目,心情都好了許多,哈哈笑着道:“好了,別多禮了。劉彥,你這懶散人來春獵,覺得拘束了吧?”

劉彥一臉的真誠:“有皇上在這裏,臣不覺得拘束。明日臣還要陪陛下獵上它三百只獵物。”

他這話一聽就是在吹牛了,一般人聽了肯定都覺得劉彥這貨真不愧是個纨绔,吹牛都不帶着調的。

可是昭徳帝聽了,卻心裏高興:“哈哈,你呀你,就老老實實呆在帳篷裏吧,連馬都不會騎的人,還打什麽獵?”

劉彥再次一本正經地答:“臣不打獵啊,陛下打獵,臣跟在後面給陛下撿獵物就行了嘛!那也得撿上好久呢!”

這馬屁拍得……

年親王許益在一邊,忍不住嘴角一抖,可算是當場見識到了……

昭徳帝卻被拍得通體舒暢,劉彥年輕時也是跟他一起去打過獵的,劉彥騎術不精,就跟在他屁股後面去撿被他獵殺的獵物。

那真是他意氣風發的好日子啊。

劉彥的話,讓昭徳帝覺得自己還是和年輕時一樣能跑能跳的。

“來,坐下吧,走了一天路還沒吃東西吧?”

劉彥帶着一家人在許劭和年親王對面坐下,立即有宮女太監給他們上了飯食。

“這是邵兒方才在來的路上順手獵到的野鹿,你們嘗嘗。”

劉彥自然又是将許劭一通好誇。

劉鎏低着頭一邊吃東西,一邊悄悄觀察昭徳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昭徳帝的眼圈四周有一股淡淡的黑氣,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樣子。

“庸兒,我聽說,你之前在王府裏當侍衛,做得還不錯?”

劉雍冷不丁地被點名,立即恭恭敬敬地放了筷子,走到大帳中央跪下來,一臉謹慎地答:“回陛下,之前的确是我胡鬧了些,隐瞞了身世,在王府上做了一陣子侍衛,欺瞞之罪,還望陛下和王爺責罰!”

昭徳帝一雙眼眸帶着猶疑:“你會武?”

“君子六藝倒是都學過一些,只是學藝不精,常被先生責罵,不敢在陛下面前誇大。”

學藝不精啊……

昭徳帝暗暗放心了些,随即朝劉彥嗔怪地笑道:“劉彥,你這纨绔,自己偷懶不愛上進,自家兒子就這麽虐待?”

劉彥嘿嘿一笑:“陛下,臣可不敢虐待庸兒,家中悍妻在,臣沒那個膽子啊。實在是這孩子打小文不成武不就的,習文靠天賦,已經沒辦法了!習武麽,倒是努力一些還能學些防身的把式,就随着他的性子讓他學了。誰知道他跑到王府去做侍衛了呢?臣的老臉都要讓這混小子給丢盡了!陛下要責罰就罰臣吧,臣沒什麽好委屈的!唉……”

他唉聲嘆氣地一番剖白,昭徳帝倒是心情徹底放松了,擺擺手:“罷了,不是什麽大事!那麽……劉雍,你既然會武,就去東宮給太子伴讀,如何?”

第一卷 026 爺的馬鞭呢

許劭也是一愣,下意識地看劉雍一眼,又轉頭看看劉鎏。

他雖然對這家人了解不深,但是劉雍這個人給他的感覺,絕對不會是個純粹的纨绔子弟。

可是這一點,昭徳帝難道真的不清楚?他要是覺得劉雍是個纨绔廢物,還親口将人指給了太子做伴讀,這其中的用意,就令人玩味了。

誰不知道伴讀意味着什麽?那就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以後太子登基,伴讀就是從龍有功的心腹忠臣。

昭徳帝給太子找一個纨绔做伴讀?是打算放棄太子了?還是對劉家的一個試探和考驗?

一屋子人各自心思翻飛。

劉雍卻恭恭敬敬,一臉喜氣洋洋地高聲謝了恩:“謝陛下隆恩。”看上去跟有多高興多激動似的。

許劭暗暗腹诽:這一家都是天生的戲子啊,太會演戲了。不過他就是覺得喜歡,是怎麽回事?

一頓飯吃得驚心動魄,等到回了劉家的專屬帳包裏,王氏才捂着心口,驚魂未定地朝劉彥抱怨:“我就不大樂意來春獵,伴君如伴虎,剛才要是有哪句話說得不對了,都是掉腦袋的事情!老爺,庸兒要是去東宮,露陷了怎麽辦?”

劉雍和劉鎏都是文武全才,他們可是從小花費無數近前和精力培養成才的。只是如今還不到暴露的時候啊,要是劉雍被人看出來不是個纨绔,到時候可怎麽跟皇家交待?

“別太擔心了,母親,陛下讓庸兒去東宮,無非是覺得庸兒纨绔不堪大用而已。傻瓜裝聰明很難,聰明人裝傻還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劉雍在一邊點頭:“放心吧母親,我能見機行事的。”

反正他也沒打算演一輩子的纨绔,不如趁早和下一代皇帝搞好關系。

姐弟倆一人一邊挽着王氏,安慰了好一陣子,王氏才無奈地點頭:“你們都長大了,我也沒必要太操心,總歸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鎏兒,明天在獵場上,咱得低調點,知道嗎?”

劉鎏嘟嘟嘴,她盡量。

…………

睡到後半夜的時候,她被蟲子給咬醒了,胳膊上起了一堆小紅包,難受得睡不着了。

紅袖帶着粗使丫鬟忙着除蟲的時候,她索性披了鬥篷到外面看月光去了。

不遠處就是一處小高坡,坡上光禿禿的只有一顆歪脖子樹,她邁步走過去,剛靠近大樹,才發現樹下坐着一個人。

許劭聽到腳步聲,轉過頭就看到了她,奇了:“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

劉鎏大概是還沒完全醒透,迷迷糊糊的,聽到他這麽問,下意識地伸出白嫩的胳膊,語氣帶着委屈:“帳篷裏有蟲子,你看看,給我咬的。”

許劭目光落在她雪白的手臂上,立即紅着臉轉頭,愣了一會兒,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給你,驅蟲膏,你抹在四肢和脖子上,就好了。”

劉鎏接過來,瞪着圓溜溜的眼看他:“你還特意備着驅蟲膏?”

“我每年都來,山上蟲子多,驅蟲膏必不可少!怎麽,你們都沒有?”

她搖搖頭,捏着小盒子,看着他,忽然覺得氣氛有些微妙的尴尬,立即後退半步,躬身一禮:“世子且在這裏繼續賞月吧,臣女告退。”

身子剛退,手臂卻突然被拉住。

許劭擰着臉,一臉傲嬌低頭看她:“爺的馬鞭呢?”

第一卷 027 你喜歡什麽花

劉鎏被扯得一頓,險些摔倒,急忙反手扶住他才站穩,一聽他這話,就擡頭白了他一眼:“世子讓我賠馬鞭,就不能溫文爾雅地好好說話?”

許劭被訓得一愣。

沉默了半天,他才悶悶地低聲問道:“溫文爾雅?你喜歡那樣的?”

“啊?”

許劭摸摸鼻子,卻沒再多問,低聲咕囔一句:“對不住,往常都是和男人打交道,力氣沒收住!你腳沒事吧?”

她扭扭腳脖子,才搖頭:“沒崴到。”

說完,她才仰着頭跟許劭掰扯馬鞭的事情:“世子爺,馬鞭我已經準備好了,正打算明天白天叫人送給你呢,你現在管我要,我還得回帳篷裏拿呢。”

許劭并不是真的要馬鞭啊,只是想跟她多說幾句話嘛!

“哦,好!”

“沒別的事,臣女先回去休息了。”

剛轉身走了兩步,身後的許劭又急吼吼地喊:“唉,你……”

“嗯?”

她轉頭看去,月色下,許劭長身玉立,一張略微陰柔的臉上,神情別別扭扭的,支吾了半天,問了句:“聽說你喜歡養花?你都喜歡些什麽花?”

“臣女喜歡漂亮的,大朵大朵的花。”

許劭點點頭:“好,回頭我讓人送幾盆給你。”

劉鎏眸光一動,這小子,送一個女子禮物,說的卻跟送她幾棵白菜似的自然,是真不知道害羞,還是臉皮太厚了?

“哦,無功不受祿,世子爺還是不必多禮了吧?”

他死死地抿唇,看樣子有些生氣了:“小爺要送你,就收着!”

劉鎏撇撇嘴,眼見着這貨傲嬌勁兒又上來了,只好低聲應道:“哦,好吧。”

她轉身大踏步地回了帳篷,躺下來之後,卻好半天睡不着,心裏長草了似的。

掙紮了好半天,突然坐起來,将許劭給她的驅蟲膏抹在身上,才總算是能安心睡了。

…………

春獵的號角遠遠傳蕩開來,伴着昭徳帝一聲令下,今年的春獵就算是正式拉開帷幕了。

劉鎏今天穿的仍然是大紅色的騎裝,只是和昨日那一套樣式不同。

今天的一身,紅底金線,周身繡着大朵的流雲,配着黑色的長靴和箭袖,更顯英姿飒爽。一頭烏黑長發用大紅色的一根頭繩紮起來,額前帶着墨玉額飾,襯得她一張小臉雪白無暇。

她騎在雪白的馬上,大紅衣衫印襯出雪白肌膚,眉眼如畫帶着三分英氣,嘴角一絲淡笑,氣質亦柔亦剛。扛着鐵胎大弓,騎着自家的小短腿,哦,就是那匹剛馴服的戰馬,出場的時候,人群裏傳出了一陣陣男人的驚訝聲,和女人的嗤笑聲。

許劭的目光止不住被吸引在她身上,只覺得她周身豔光四射,光彩萬丈,這才是絕色美人該有的模樣啊!那一身合體的騎裝,顯得她身上肉多一份則太胖,少一分則太瘦。

她是怎麽長得?居然這樣美得剛剛好?

他恍然覺得,自己大概也和這世間膚淺的男人一樣,也會被一個女人的外表和美色,深深地吸引!

陳寧兒在不遠處看着劉鎏縱馬入場,忍不住嗤笑一聲:笑她瘦得像麻杆,騎着的馬兒也是比別人的馬矮上一截,也不嫌丢人!

劉鎏只把四周的觀衆,都當蘿蔔白菜。她被劉雍和他的一幫纨绔好友護着,向昭徳帝行禮之後,就轉身縱馬往林子裏疾奔。

別的世家女子,都騎着高頭大馬,沒辦法,矮小一點的馬也駝不動啊。

哪怕都是高大的馬,她們騎着,也只能慢悠悠地朝林子裏跑,像劉鎏那樣縱馬疾馳,是絕不可能的。

一眨眼的功夫,劉鎏就沖進了林子裏。

昭徳帝帶着近臣和貴妃們在內場意思意思就行了,內場只有些兔子啊,小鹿啊之類的,傻乎乎的都能往箭頭下撞。

“咱們去外場,有狍子和野豬,有意思多了,沒準兒還能遇上猛獸呢。”劉雍身邊一個纨绔笑嘻嘻地朝劉鎏建議。

她略微沉吟了一下,立即點頭,氣吞山河地拍馬大喝:“走,去外場轉轉!”

一群纨绔立即吆五喝六地跟上去,那架勢,老高調了。

第一卷 028 你這是受傷了?

不遠處另外一群人,被劉鎏一行人哇哇呀呀的聲音給吸引過來,當先一人渾身白衣,頭頂玉冠,手持墨色鐵弓,指了指劉鎏的背影,問身邊的近侍:“他們是去外場?”

“回主子的話,他們是往外場方向去了。”

“一個女子都敢去外場打獵,我還在內場轉悠什麽?走,去湊湊熱鬧!”

一行人眼看攔不住,只好跟着他往外場奔去。

皇家獵場是方圓一百餘裏的一片山林,只辟出山林外一片地勢平坦地方圍起來做了內場,供皇帝和世家們娛樂。外場卻鮮少打理,人跡也少,野生的獵物倒是多一些,也機靈一些。

劉鎏一行人進了林子沒走多遠,就放慢了速度,開始駕着馬溜達,找尋獵物,一進了林子,地面坎坷不平,她座下的小短腿立即顯現出優勢來了,在林子裏如履平地走得飛快。

劉雍和幾個纨绔護在她身後,見她往林子深處走,劉雍忍不住低聲說道:“姐,你小心些,別被樹枝劃了臉。”

身後的纨绔:這是重點嗎?難道不該擔心她遇上猛獸?

劉鎏倒是淡定地點點頭,林子裏只要不是來了一群狼,單獨一只老虎她都能給幹趴下了。

耳中忽然聽到動靜,她立即冷靜地彎弓搭箭蓄勢待發,哪知道手裏的箭矢還沒有發出,只聽一聲慘叫,狍子倒地了。

就在狍子倒地的剎那,又一只箭矢從對面嗖地一聲射過來,直直地朝着劉鎏射來。

她下意思地擡手掄着大弓一拍,那箭矢擦着她的手飛了過去,将她白嫩的手背擦除一道血痕來。

與此同時,可憐的狍子也不叫了,倒地絕氣。

“咦?”劉鎏下馬奔到袍子身邊,看了看那只箭,精準地釘在腦袋上,是必殺!

這箭術可以啊。

“太子殿下駕到!”

一道尖細的聲音在耳邊炸起,劉鎏吓了一跳,轉頭去看,原來是個有些武功的小太監當先跑過來了,身後一群人縱馬也随後趕到。

她看着馬上那人,立即屈身行禮:“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皇長子許融,前皇後唯一嫡出皇子,當今的太子殿下,騎在一匹白色高頭大馬上,看了看劉鎏一行人。他略有些蒼白的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朝劉鎏問道:“這位就是英國公家的表妹吧?你的手怎麽了?”

劉鎏擡頭朝他笑了一下:“回殿下,臣女的手,是被方才第二支箭所傷。”

她擡了擡手,又道:“不過是輕微的擦傷,不礙事的。”

“這麽說,是本宮傷了表妹。這狍子,本宮就送給表妹了,權當賠禮了。”許融的笑容很溫柔,朝身邊的小太監送了個眼風,小太監立即狗腿子地将袍子擡起來給了劉鎏身後随侍的仆人,又給劉鎏呈上了傷藥。

許融這位太子殿下,在灈陽城內的風評很不錯。

她對他的印象也挺好,于是也沒推辭這份賠禮,笑着說道:“多謝殿下的饋贈,這樣吧,晚上我叫人将狍子肉處理好了,派人給殿下送去一碗,好嗎?”

許融柔和地點點頭:“就照表妹的意思辦吧。記得叫奴婢給你擦藥!”

他最後朝劉鎏一笑,調轉馬頭繼續打獵去了。

劉鎏剛要上馬,又有人策馬過來。

許劭穿着黑衣,騎着黑馬,黑着臉,到了她面前,皺了皺眉:“你手上的血是怎麽回事?”

說完立即跳下馬,當着衆人的面也不知道害羞,一把拉住她的手,“你這是受傷了?”

第一卷 029 不要臉的世子

“嚯……”劉雍身後一纨绔看到世子爺和劉鎏這個架勢,頓時樂了,賊兮兮地扯了扯劉雍,“劉雍,世子爺是不是看上咱姐啦?”

劉雍板着臉瞪他:“什麽咱姐,那是我姐,邊兒去!”

纨绔笑嘻嘻地也不生氣,眯着眼打量許劭。

許劭一張略顯陰柔的臉滿是怒氣,捏着劉鎏的手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才擰着眉:“誰傷的你?”

劉鎏無語地抽回手,他不害臊,她卻是害羞了,那麽多人看着呢,他們啥關系也沒有,這不是惹人閑話嗎?

雖然她早就是別人閑話的對象了,可也不願意多增煩惱啊。

“世子爺別這樣,就是破了點皮,沒多大事。您還是……還是專心打獵去吧。”

許劭抿唇低頭看她的傷,像是完全不在意身邊有一堆纨绔在看熱

簪纓錄

···
下一章 上一章
上一章下一章

第4章 一回當值,就遇上了年親王父子倆鬧別扭呢?! (3)

8%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