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星月把昏迷的蘇暮雨抱回了房,又讓幾個婢女幫蘇暮雨把身上被雪浸透的衣裙全都換下,換了一身新的中衣,于此同時沈星月也在不斷的通過系統接收着自己現在這個身份之前的過往經歷。
這個朝代是沈星月從來沒聽說過的,人們的性別也不按她之前的那個世界劃分,而是有六種性別:男女乾元、男女中庸、男女坤澤。
和她同名同姓的沈星月那是妥妥的人渣一枚,仗着自己是安康王嫡長女,在京城中橫行霸道,是一衆纨绔裏的領頭人,所到之處全都雞飛狗跳,是京城百姓和權貴們都不敢招惹的人物。
她在不久前看上了光祿寺少卿蘇長遠的長女蘇暮秋,按理說蘇長遠只是正五品的官職,女兒能被皇親國戚看中是天大的好事,可偏偏原主的名聲早已經爛大街了,蘇暮秋寧死也不願意嫁給原主,幹脆讓自己不受寵的庶妹蘇暮雨頂替自己嫁給沈星月。
沈星月知道自己被耍了,把所有的怒火都轉嫁到了蘇暮雨的身上,動辄讓蘇暮雨在雪地裏只着中衣罰跪,還時不時的對其言語辱罵,威脅蘇暮雨跪不夠時辰就把她賞給王府裏的侍衛玩弄。
沈星月現在頭上的這處傷就是這麽來的,她和幾個朋友在外面喝了酒,回來的時候又想起了自己被蘇家蒙騙的事情,去汀蘭閣把蘇暮雨拽了出來,說要把人賞給路邊的乞丐洩憤,蘇暮雨拼命掙紮,沈星月又喝了酒本來就站不穩,額頭撞到了院牆上才受了傷。
系統為了逼真,給沈星月自己的身體上也弄上了等比例的傷口。
總的來說就是蘇暮雨在王府的地位極低,屬于那種連路過的螞蟻也能過去踩一腳的程度。
沈星月接收到了這些過往的信息心都涼了,怪不得蘇暮雨頭頂上的好感度會是-200呢,自己都想打死之前那個沈星月了,這是什麽絕世人渣?明明蘇暮雨也是受害者好嗎?
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婢女去請的醫官也到了,那是位年輕的女中庸,她身後還跟了兩個背着藥箱的徒弟。
“見過郡主。”醫官沖沈星月行了一禮。
沈星月趕忙說道:“不用多禮了,趕緊給她看看怎麽暈倒了?”
“是。”周妙又沖沈星月行了一禮,這才開始坐在床邊給蘇暮雨診脈,沒一會兒便眉頭緊鎖在一起。
她是康王福的醫官,就住在王府的別院裏負責給王府的人診病,她也聽說過這位郡主妃的事情,之前這位郡主妃幾次病倒,只是有人和她拿了些藥,并沒有讓她給郡主妃診治過,畢竟這位郡主妃不受寵是王府裏人盡皆知的事情。
沈星月見她眉頭緊鎖,走過去問道:“她身體怎麽樣?你照實說。”
周妙起身恭敬的回道:“郡主妃風寒入體,身體很是羸弱,再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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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周妙沒敢說出口,怕惹得這位脾氣暴躁的郡主不快。
“再加上什麽你倒是說啊?”沈星月凝眉問道。
周妙被問的額頭都出汗了,怕因為自己話多而丢了這份差事,但到底是醫者仁心占據了上風,還是咬着牙接着說道:“再加上時常飽一頓饑一頓,郡主妃她身體虧空很嚴重,不能再受什麽過重的病了,否則很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沈星月聽得冷汗都下來了,讓女主死不就等于讓她死嗎?
沈星月當即說道:“那你快開藥,從今天起由你負責給暮雨調理身體,盡量讓她身體恢複的快些,對了,所有的藥都需要你親自過目,包括熬藥、送藥都需要你的人來做,不許讓別的人動她的藥,她如果有事的話,你們這些王府的醫官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郡主放心,我一定盡我所能給郡主妃調理身體,不過還需要同食補一起搭配。”
“這是自然,你快去備藥吧,她在雪地裏跪了那麽久,別再發燒了。”沈星月凝眉說道,女主現在可是她的命,女主沒了,她也就沒了。
“是。”周妙沒敢多問,也沒懂沈星月說的發燒是什麽,郡主妃眼下最需要注意的一個是風寒一個是溫病。
不過見郡主的态度是讓自己救人,周妙還是松了口氣。
房間裏還侍立了不少的婢女,沈星月讓人打了一盆溫水過來,她将巾帕打濕,幫蘇暮雨擦了擦臉側和兩手,這才又給蘇暮雨拉了拉被子,好讓她發發汗。
沈星月的這一系列表現在一衆婢女眼裏是及其不正常的,畢竟郡主厭惡郡主妃是王府裏人盡皆知的事情,要說沈星月折磨、虐打蘇暮雨她們是信的,但沈星月照顧蘇暮雨,她們是怎麽也相信不了。
為首的婢女倚柳眼珠轉了轉,不動聲色的看向沈星月那邊,有些摸不準沈星月要幹什麽。
沈星月擡眼就見屋子裏占了六七個婢女,索性也沒什麽事兒,屋子裏站了這麽多人反而礙眼,幹脆對幾人說:“你們先下去吧,一會兒有事兒我再叫你們。”
倚柳帶着幾人恭敬的行了一禮,“那奴婢們在偏廳那裏候着,郡主有什麽事情叫我們就好。”
“嗯。”沈星月淡淡的應了一聲,視線一直在蘇暮雨身上并沒有移開。
她現在所在的這個朝代叫北川,是北邊極寒之地,一年裏面只有三個月的時間是春天的氣溫,其餘的九個月都是寒冷的冬季,每年幾乎有大半的時間都被冰雪所包圍,所以外面沒辦法讓奴仆們值守,轉而在主屋的邊緣建了側屋,一般會有幾個下人在裏面值守,主人有事的話只需搖一下床邊的鈴铛,聲音會順着一根線傳到側屋懸挂的一個鈴铛上。
蘇暮雨這會兒還在昏迷着,身上即便蓋着厚厚的棉被仍舊時不時的抖動着,沈星月嘆了口氣,外面冰天雪地的,就是站一會兒也會覺得冷,更別提是在雪地裏跪了大半天的蘇暮雨了。
沈星月見她還是很冷,在原本的被子上面又蓋了一層被子,把蘇暮雨整個人都裹在了裏面,屋裏的溫度并不低,裏面燒着兩盆炭火,沈星月穿着普通的單衣在房間裏甚至會覺得有點兒熱。
她怕蘇暮雨發燒,又伸手在蘇暮雨額頭上摸了摸,入手的就是一片滾燙。
沈星月心裏有些急躁,晃動了幾下床邊的鈴铛,很快的倚柳帶着幾個婢女過來了。
“你去叫人催一催剛剛那個醫官,就說郡主妃額頭滾燙,需要盡快醫治,讓她們趕緊熬藥送過來。”沈星月凝眉想了一下,又開口囑咐:“別叫人了,你帶着人過去一趟。”
“是,郡主。”倚柳恭敬的沖着沈星月行了一禮,什麽也沒多問,帶着身後幾個年紀小一些的婢女出了門,趕緊往藥廬那邊去了。
一路上幾個小丫鬟叽叽喳喳的在後面議論着:
“你們說郡主今天怎麽轉性了?以前每次都是罰完了之後把人扔回汀蘭閣抓點兒藥就完事兒了,怎麽這次動靜這麽大?”
“不知道啊,還把郡主妃抱回了自己房間,以前郡主可是不讓她踏進自己房間一步的。”
“想不通,可能是郡主又在想什麽別的整人把戲吧。”
倚柳是沈星月身邊的掌事婢女,總覺得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跷,尤其是郡主對郡主妃的态度轉變,她總覺得不像是假的,或許以後自己得對郡主妃更用心些才是。
“噤聲,郡主的事情也是你們能議論的嗎?是想被趕出王府嗎?”倚柳凝眉看向身後七嘴八舌的幾個婢女。
幾個婢女立馬不敢再多話了,畢竟倚柳是郡主的掌事婢女,可是她們得罪不起的人。
倚柳帶着幾個人加快了腳步,很快的來到了周妙所在的藥廬裏,藥廬一共住有六個人,除了周妙和她的兩個徒弟以外,還有三個負責分類藥草、打雜的人。
倚柳匆匆的進到了屋子裏,“周醫官,郡主妃的額頭滾燙,郡主差我過來讓你們這邊快些準備藥。”
“已經去讓王淺熬藥了,應該一會兒就能好,這樣,我一會兒再跟着一起過去一趟。”周妙笑着回道。
王府的醫官說起來也算是個從九品的官階,但沒什麽權力,如果王府的權貴們不滿,隔天可能就要被趕出去,因此她們對府裏這些掌事的丫鬟都很禮貌。
“這樣也好,省的郡主擔心了。”倚柳點了點頭,在藥廬裏等着藥。
另一邊,荷香帶着翠竹去找住的地方,她專門帶着翠竹到了下人們茅廁旁一個很久都沒人居住的屋子,裏面全是塵土,味道也是臭烘烘的。
荷香帶着另外幾個婢女,堵在門外瞪了翠竹一眼,“郡主心善讓我給你安排住的地方,你今天就住在這兒,好歹這裏還能遮風擋雨,應該凍不死你。”
“這裏面這麽臭怎麽住人啊?後面可就是茅廁了。”荷香的跟班之一紅兒用手帕捂着口鼻,一副随時都要吐出來的嫌棄表情。
“就是,老鼠都不會住這裏,真是下賤。”綠葉在一旁附和着,看向翠竹的眼神裏滿是不屑。
小門小戶出來的,主子又不受寵,活該她被欺負。